“给我下载《yichelle》。”br/>
“抱歉先生,我们并没有收录这首歌曲，或许您可以换一首。”br/>
“为什么？我就想要这首，我喜欢,你必须给我下载！”br/>
售后人员已经无奈了,这并不是他第一次向这些人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能下载某些歌曲，当然,大部分人都选择不听不听,王八念经。br/>
“为什么我的手机铃声不是原来的那首歌了？”br/>
“你可以点击设置这里,选择你之前的那首歌。”br/>
“不不不,我的意思是，那首奇奇怪怪的歌，汽赖！不腰坐努力的认门！”br/>
“哦,那首歌是华国歌曲,应版权要求以及品牌方要求，和市场需求,我们现在提供的都是英文歌曲，这样你才能听得懂不是吗？”br/>
“我！要！那！首！”br/>
在漂亮国，卖手机永远是不需要费力气的工作，有的是人争着抢着要来买，需要费力气的是售后。br/>
一分钟卖手机，一小时开售后。br/>
所以漂亮国的售后工作人员永远是最缺的,工资也永远比销售人员高。br/>
与之相反的是华国本地的手机售卖，年轻人当然也把拥有手机当成一种时尚和奢侈。br/>
只是手里不是牛仔裤，不是省一个月饭钱就能省出来的，来购买的大多还都是有需求的人。br/>
所有的供销社售卖的都是麦芒手机，统一采购电脑,配置都是一样的，就近购买跟跑到远处购买，没有任何区别。br/>
“哇，你们这里还有英文歌和俄文歌……还有印歌……给我来个喀秋莎。”br/>
“好的，您还需要什么？”br/>
售后员快速的操作着，作为打败众多对手，成功上岗的优秀员工，她对于电脑的熟练度不是吹的。br/>
尤其是麦芒新配发的电脑，太好用了，它甚至会自动记录每天的下载量，然后实时更新排序。br/>
只需要一天的时间，第二天打开电脑，大多数人希望下载的歌曲都排在音乐软件的最前端。br/>
对于一些并不太清楚自己想要下载什么的顾客，他们直接就根据排序给他们推荐就行，很少有说不喜欢的。br/>
毕竟，大众口味，在这个时候，还没有那么的忌口，歌曲也都是凭实力上榜，不是靠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br/>
虽然也会有很多售后人员没有听过的歌上榜，这大家也可以理解，全国这么大，在通信不发达的年代，各个地方的代沟简直不要太大。br/>
这样的情况，很多店会选择按照顺序在店里播放。br/>
供销社里放音乐，很多人在路过的时候，哪怕不买东西，也要驻足听上一阵。br/>
为数不多的，可以跟全国各地的同志们交流的机会。br/>
1988年很快就要到了，全国大多数地方挂上了白色，有钱没钱，回家过年。br/>
周边省份来晋省支援基础设施建设的工人们也要回家了。br/>
工资一分不少的br/>
都给发放了，四五个月的工资，一千多，这在往常是不敢想的。br/>
回家之前，很多人都选择去同市第一商场带点东西回家。br/>
这个商场是他们一砖一瓦建成的，开业的时候，他们还在隔壁建房子，那盛况大家也是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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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买东西，他们放心。br/>
郭生和他爹也要回家了，他们带了很多东西，新买的二手自行车，几尺新布，挂在家里的表……br/>
用麻袋装的满满的，随着汹涌的人潮踏上了回家的火车。br/>
火车的车票是晋省这边买好的，他们不需要另外花钱，不过他家在偏远的山里，回家还要一段路。br/>
他们已经和住在附近一起出来打工的几个老乡说好了，大家一起骑自行车回家。br/>
他们的二手自行车还是郭生带着他们去麦芒工厂外面买的呢，都觉得郭生有本事，是个能做大事的。br/>
豫省的西部，多山，有些山上开垦了梯田，从洛市下火车之后，转大巴，最后几人骑上自行车，踏上回家路。br/>
雪地路滑不好走，那就慢点骑，遇到上坡骑不上去，那就下来推着走。br/>
从下大巴的路口到家，要穿过几座山，从上午一直走到下午，总算是赶在天黑之前到了家。br/>
家里人看到他们回来的时候都惊呆了，已经腊月二十五了，他们本来以为父子两不会回来了呢。br/>
“呀，你看看你们，冷不冷呀，赶快回屋里，我给你们生火。()”br/>
房间里这时候并没有生火，只有在做饭的时候，才会烧火。br/>
冷算得了什么，穷才要人命呢。br/>
你们出去这么长时间，也没个音讯，家里人都快担心死了。12()”br/>
郭生他妈一边生火，一边絮絮叨叨的说着这半年家里的事，埋怨他们也不知道写个信。br/>
“我们又不会写字，咋给你们写信嘛。”郭父熟练的磕磕烟袋，让郭生把编织袋拿过来。br/>
从里面一样样的往外掏东西，掏着说着这都是啥，买来干啥用的。br/>
郭母看着这些东西，都小心翼翼的收好，说：“这东西都放好，等到改天带着去找媒婆，让她给生子说个媒。”br/>
“我看中。”郭父罕见的喜笑颜开。br/>
作为这片黄土地上降生的老农民，郭父的一辈子也是从小苦到大，记忆里，特别高兴的时候很少，就算是结婚的时候，他感觉也没有现在这么高兴。br/>
他结婚，就是媒婆介绍的，两人就见过一面，然后就在双方父母的安排下火速结婚。br/>
现在的小年轻说的什么情啊爱啊的，那时候哪有，就是搭伙过日子。br/>
索性两人也都是日子人，生活虽苦，也这么平平淡淡过来了。br/>
郭父到了现在，才觉得，自己或许是知道了，什么叫做日子有盼头。br/>
麦芒工厂也要放假回家过年的，他们放假还要更早一些，在最后一次发工资的时候，所有的工人都排成几个长队，静静的等待到自己。br/>
财务处有br/>
()好几个窗口同时处理发工资的事，这里却有一个例外。br/>
有个窗口空空荡荡的，哪怕旁边排成长龙，也没有人到这个窗口前排队。br/>
这个窗口就是离职窗口。br/>
麦芒工厂不是国营企业，是合资，所有的员工也都是合同工，每年一签合同，签合同的时间就在年底领工资的时候。br/>
刚开始工人少的时候，财务会询问工人，明年还来不来做工，还来就签明年的合同，不来就签离职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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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签了合同，明年就必须要按时来上班了，之前发现员工生病、去世，也都是因为他们签了续约合同。br/>
如果当时签的是离职合同，那工厂就不会对他们有没有来上班。br/>
虽然大家都觉得，这个离职窗口简直就是多此一举，可万一有人需要呢。br/>
在李麦芒的坚持下，这个窗口年年启用，年年没用。br/>
“叫什么？”br/>
“付燕妮。”br/>
财务快速打出她的名字，随后惊讶的看着电脑屏幕，然后又抬头看看她。br/>
“怎么了？”正常情况下，财务不应该是面无表情的查钱，给钱吗？br/>
前面都是这样的啊，是她的工资出什么问题了吗？付燕妮有些慌张。br/>
“额……是这样的，你的这个工资需要到隔壁窗口办理，我这边办不了啊，到那个离职窗口办理就行。”br/>
说完，把付燕妮的工牌退了回来，然后喊下一个。br/>
她想快速通过，付燕妮不答应：“凭什么啊？凭什么让我去旁边办理啊？”br/>
领钱的时候，因为需要跟财务沟通，大家都尽量小声说话，方便财务工作，也是方便自己领工资。br/>
付燕妮这么大的声音，瞬间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br/>
财务可以理解付燕妮的心情，别说付燕妮震惊，她也震惊啊。br/>
她在工厂三四年了，也算是工厂的老财务，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当时还反复查看好几遍，就是担心看错了。br/>
“我的电脑上显示的就是你需要到离职窗口领取工资，我这边没有办法操作，如果你有什么疑问，可以找其他人问问，我这边并不清楚。”br/>
霍！离职窗口这四个字，不亚于深水炸弹，瞬间就把大厅里静悄悄吃瓜的群众们炸上岸了。br/>
工资也顾不上领了，反正工厂在这，工资什么时候都跑不了，吃瓜的机会可是转瞬即逝，来得早不如来得巧。br/>
一边闲的嗑瓜子的离职窗口也听到声音了，赶紧说话：“哎，对对对，来我这来我这，我跟你讲。”br/>
他可是等半天了，从今年这个窗口开启，他就收到通知，说是有八个员工要在这办理离职，是工厂辞退，让他做好准备。br/>
他能在这离职窗口干，靠的可不是什么关系，这个窗口清闲，一年到头就没什么工作，他平时在工厂也就是干点统计的工作，工资也没少领。br/>
这么好的工作，谁都想来，可也不是谁都干得了的。br/>
得到这份工作，得益于他之前在老单位就是做分房工作的，那工作做的，从上到下，就没有不服的。br/>
其他的工厂，哪次分房子不是喊打喊杀的，他每次都能把喊打喊杀的人劝回去。br/>
咱李厂长说了，他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这不，就上离职窗口来了。br/>
从付燕妮坐在离职窗口前面的椅子上开始，整个大厅都安静了，财务都不喊下一个了，只是做手势。br/>
速度慢下来了，却没有一个人抱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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