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是知道但是大家在工厂这么多年,工厂就像自己的家人一样，哪那么容易放弃，更何况，除了在工厂做工,大家也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br/>
在工厂做时间久了,就很容易出现这样的问题,尤其是年轻的时候就进入工厂,上年纪才出来,学到的东西都是过时的，甚至可能到另一个工厂都没办法很好的适应,尤其是普通工人。br/>
这也是后来下岗潮之后，工人再就业困难的主要原因。br/>
“我们工厂确实需要员工，不过不是什么员工都要，技术工人可以优先聘请,其他的工人要在培训后,试用一个月，如果试用期不通过,那我也没办法，不过试用的工资会照常发放。”br/>
“理解理解,那我去通知工人。”br/>
工厂的员工都住在同一片，李麦芒他们来看工厂的时候,就已经有人听说可能会招人了,现在得到厂长的肯定，很快就围住厂长问东问西。br/>
“去罗村的工厂，那大家的房子怎么办？”br/>
“大家的福利待遇，医疗报销算在哪里啊？”br/>
“能干多久？”br/>
“一个月工资多少？”br/>
“大家静一静，你们的岗位还挂在咱们厂,这只是市里帮忙联系，让大家能有个挣钱的工作，能不能留在麦芒自行车厂，还得看你们自己，我也要去的，咱们厂的情况，大家都知道，去不去，不强求，谁想去，直接报名就行。”br/>
孟厂长把福利待遇什么的，简单的说了一下，也说了试岗的事情，说完，自己先去报名去。br/>
他不是技术工人，却是管理人员，李麦芒现在的工厂也缺少这样的人，工厂越来越多，管理层必须建设起来。br/>
这里的工人招够之后，张爱国才找上门，上次秋交会对他的冲击太大，这段时间每天都在认真学习。br/>
要不是李麦芒主动来市里，他是不会找上门的。br/>
市里有太多没有工作岗位的年轻人，李麦芒又需要招工，一拍即合，同市的年轻人还有很多高中毕业的，学起东西来更快。br/>
“最近你们工厂挺热闹啊，我们办公室里都有不少人想买你们厂的手表。”br/>
“还行吧，毕竟花了大价钱打广告的，不收回成本来，那不就亏了。”br/>
张爱国一脸黑线，他是在问她能不能收回成本吗，能不能收回成本他还能不知道吗，这就是个属聚宝盆的，干什么事都是奔着挣钱去的。br/>
随便几句话，就能让工厂起死回生，关键说的话你还挑不出来毛病。br/>
“今年春交会你还去吗？”br/>
“去，我还说要带何多多她们去看看呢。”br/>
去就行，张爱国就担心她因为产能饱和的问题，觉得没必要再找订单，而放弃去春交会。br/>
这不是他杞人忧天，而是现在的国营工厂大多存在这个问题，有了固定的销售渠道之后，不再继续开拓渠道，有的甚至能做出来，有订单找上门都不做的事情。br/>
“这次，我们br/>
工厂有新东西，新的自行车，可不是之前的童车，是正儿八经的自行车，你就看着吧，这次的订单还得是我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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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自行车？不卖手表了？”br/>
“手表也卖，你看。”李麦芒伸出胳膊，一块银白色金属表带，天蓝色渐变表盘，上面镶嵌着切割完美的蓝宝石。br/>
“怎么样，这款是女款，男款是金色表带，深蓝色表盘，一个天空，一个大海，情侣表，结婚专用。”br/>
李麦芒把表取下来，放在阳光下，蓝宝石闪烁出耀眼的光芒：“你说，配个什么广告语好呢？天空与大海，你我就是全世界？飞鸟与鱼，世界尽头去爱你？”br/>
张爱国张张嘴，只想说，收手吧，外面全是你吹的牛皮啊，就一块表，不吹活不下去是吧。br/>
不得不说，电子手表跟机械手表比起来，还是缺少了机械的美感，两者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br/>
电子手表是跳脱、是年轻、是活跃，而机械手表是沉稳、是庄重、是脚踏实地。br/>
李麦芒的这块表，如果让他老婆看到，绝对是要买的。br/>
现在市面上女式手表少，款式还老套，有的甚至只是男式手表改小一号，有女式手表的价格也都不便宜。br/>
按照他对李麦芒的了解，这表大概率又要打骨折。br/>
“多少钱？”br/>
“俗了，这是爱情的象征，怎么能谈钱呢，八十八，发发发。”br/>
还说谈钱俗，你就差把掏钱两个字直接挂身上了。br/>
八十八，机械表，蓝宝石，全金属，谁不买谁傻蛋。br/>
“有现货吗？我先买两块，不对，买一对。”br/>
“有，老师傅们已经在做了，你不早说，早说来的时候我就给你带两块，送你的，不要钱。”这句话李麦芒是真心的，两块表也要不了多少钱。br/>
去年要不是张爱国带她去秋交会，要不是他抗打，机械表哪那么容易解锁，大功臣，两块表儿子。br/>
“不要钱的我可不要，要么你收钱要么我不买。”br/>
本来收受贿赂就是违反纪律的事，收受李麦芒的贿赂，那更是不要命了，收谁的都不能收李麦芒的。br/>
李麦芒把表重新戴回去，不要就不要吧，大不了含泪多挣点钱。br/>
“说正事，你们工厂这次要招多少人？”br/>
“一千一，不要太多，工人尽量选学历低的，把学历高的留下来。”br/>
？？？张爱国满头问号，第一次遇到提这种要求的，学历高的工资确实要高，但是他们工厂不像是缺钱的啊。br/>
“为什么不要学历高的，你知不知道，你们工厂学历高的人越多，将来贷款就能贷更多，国家还有补贴，你是不是傻？”br/>
李麦芒叹口气，她当然知道，不过自行车厂接下来解锁的就是电动车，电动车的技术要求可比自行车高，她要是这次一股脑把高学历招走了，后续电动车、小轿车、手机，她上哪招工去。br/>
看到她叹气，张爱国不解的问：“是有什么难处吗？还br/>
是你们公司总部有什么要求？”br/>
“嗯……算是总部的要求吧，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跟别人说，总部准备把最新的研究成果交给我们工厂来做，产品太高级，我得把高学历人才留给这些工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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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多新？”br/>
“电动车，手机。”br/>
张爱国老年痴呆状，这两个名词，他听都没听过：“你确定是这两个名字？不是你随便用两个字造出来的？”br/>
车，他听过，电动车，是一点都没听过。br/>
“我确定，反正要不了多久，最快今年年底，最慢明年，研究资料和设备就能运过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你还不放心，听我的没错。”br/>
就是你才不放心啊，听你的确实没错，但是上次听你的，挨了一顿打，这次听你的，短时间内，领导的批评肯定是少不了的。br/>
“你就不能先把他们招进去，以后在替换下来？”br/>
“你不懂，就像学开车，什么样的人最容易拿到驾照？当然是以前一点都没碰过车的人，之前就开过车的人，反而容易留下各种各样的毛病，影响考驾照。”白纸上写字才是最容易的。br/>
最后张爱国只能把这个奇葩的招工消息放出去，果然不出所料，不止是领导，市里的年轻人，尤其是高中以上学历的年轻人都在骂他。br/>
谁让这招工要求是小学初中学历，或者技术工人优先呢，高中学历的过去，直接就以学历不符被拒绝。br/>
回到厂里，白何年已经回学校了，他们学校就要开学了，他必须提前回去。br/>
来工厂这么长时间，见到李麦芒的次数少之又少，这让他意识到，李麦芒作为几个大工厂的厂长，每天都有数不清的工作要忙，根本没办法像学校的学生一样，把时间浪费在谈情说爱上。br/>
尽管她只有十九岁，却比同龄的，甚至比她大的女同志更加成熟，也更加注重事业。br/>
就连陈平安见到李麦芒的次数都比他多的要多，这还是在他经常刻意制造偶遇的情况下。br/>
白何年离开之后，李杰偷偷摸摸的来李麦芒办公室，神神秘秘的样子。br/>
“有什么话您就直接说呗，你们这些人，说话总是遮遮掩掩的，不利索。”他一个，张爱国一个，还有那个秦省领导。br/>
当初大家提前说开，秋交会说不定耍的更风生水起呢。br/>
话说，这次春交会她要不要提前跟大家通通气，好歹上次大家还并肩作战来着（没错，跟他们派来的律师并肩作战也算）。br/>
“那个白何年，我知道，系里还挺出名的，之前选学生的时候，我考察过他，水平不错就是功利心太重，我听他室友说，他对漂亮国特别感兴趣，你多注意着点。”br/>
李麦芒一副就这？的样子：“我知道，他这次来之后我就看出来，他不就是想傍上我，然后去漂亮国，最好是能结婚，说不定还能得到我的财产。”br/>
啊，李杰大惊失色，上了岁数的研究员，讨论不得这些情情爱爱的，这也太隐私了，怎么能说的这么直白呢，一点都不含蓄，什么傍啊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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