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玉珠一边想着一边把白苏籽晒好。

    太多了,两桶白苏籽一个簸箕根本晒不下,只能扫出块地面,再把窗帘布取下来铺地上。

    只晒一天就可以,晚上再把窗帘布挂上。

    苏籽是不能再冲洗的,所以晾晒的时候就必须要保证环境干净。

    对了,田玉珠还想起一件事情。

    她买了水缸和这些厨房用品之后,目前手边还余下七十五块。

    而施振堂的工资是三十五块,别说超出来的部份,就连买家用的钱他都以为是那三十五块里出的。

    眼下余一百一十块,最多只能让施振堂看见十块。

    其余的一百块,田玉珠缝了个小布袋,把灶台脚边的地砖抠起来一块,钱藏在那儿了。

    想想又觉得好笑,没想到一百块也要藏得这么神秘。

    藏好钱,午饭就简单单的下个油泼面条。

    小黑不挑嘴,只要不放辣,它面条馒头都能吃。

    施振堂倒是喜欢媳妇的厨艺,她煮什么他都觉得好吃。

    吃完面条又急急忙忙回部队了,过几天要和东部团队的竞赛,身为营长他得练兵,忙得很。

    只是走的时候无意中看着小黑在灶台前那扒那块地砖。

    施振堂把擦脸的毛巾挂铁线上,顺便说了声:“玉珠,会不会家里有老鼠,小黑它在那乱扒。”

    从里屋出来的田玉珠嘴角一抽。

    黑崽,你个小叛徒。

    那地砖下有她藏的小金库。

    脸上却笑盈盈的:“等会我检查一下柴火堆。”

    “那我走了!”男人没多想,火急火燎的走了。

    等他出了院门,田玉珠赶紧上前把小黑抱起来:“不许再乱扒,否则我打你狗头。”

    小黑像个叛逆的小屁孩,抑头奶出一声阿呜……

    田玉珠愣了下。

    坏菜了,怎么这个小东西叫出来的声音已经有点狼嚎那意思了。

    虽然还不是很明显,但万一它越长在大,然后嚎出两声可咋办?

    这让田玉珠很头疼,试着教它叫:“汪汪。”

    小黑瞪着漆黑的眼眸看着她,仿佛还带着几分困惑。

    田玉珠:“……”

    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她唯有祈求老天爷让小黑狼嚎的时候能往后拖,就往后拖吧!

    眼下整个军属区都安静无比。

    军嫂们的小日子确实要舒服些,不用带娃的就可以来个午休。

    看看和王秀娣她们约好上山摘苏子的时间还早,田玉珠赶紧抽空去镇里一趟。

    结果她运气好,刚出军区就遇上了砚池镇生产队的牛车经过。

    而且赶牛车那大爷她认识。

    前段时间跟他要过竹子,还给他编过一个簸箕。

    得,大爷也是热情的邀请她坐牛车,一路上还夸她编得好。

    田玉珠心情大好:“大爷,以后再有倒了的竹子你给我留着,我还想编个背箩。”

    “可以啊,没问题。”

    大爷是个爽快人:“顺便也给我编一个。”

    田玉珠笑道:“行的。”

    这样也挺好的,有话就直说,你来我往,她也不想占别人的便宜。

    到了镇上大爷忙活去了。

    田玉珠看到竹子上栓着的红绳,这说明独眼龙又拉到了生意。

    她就假意在镇里转了转,然后直接去了小院。

    这次独眼龙确实带回来一批货,大大小小的原石一共有十五块。

    他还弄了张桌子,搞得像工作台似的把原石一排放在那儿,顺便也搞到把强光电筒。

    时间有限,田玉珠也不耽搁。

    接下来就由她签定,由独眼龙记录下来。

    每块原石出自哪个石料场口,皮质肉质现象,统统都仔细记录下来贴在那块原石上。

    不用一个小时,全部搞掂。

    鉴定费得三天后来取,货主要先开石,确定后才给费用。

    田玉珠知道这行的规矩,完事了就急着要走。

    “哎,宫先生。”

    独眼龙不解地叫住她:“你就不怕我三天后拿了鉴定费跑了呀?”

    “你信不信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能找到你。”

    田玉珠清冷的脸上满是自信,蓦地又一笑:“再说,你老家就是硕池镇的,你年轻的时候其实结过婚,还有个闺女也在硕池镇,只是你们之间不来往而已。”

    “这……你咋知道的?”独眼龙目瞪口呆。

    这些事情他从来没对她说过。

    可能他没想到,这点消息田玉珠得来一点都不用费力气。

    此时她也只是转身后挥挥手回他一句:“随便找个人就能打听到你的事,还瞒得过我?”

    其实也就是先前坐牛车的时候随口打听的。

    毕竟那位牛车大爷和独眼龙岁数相差不大,自然也知道。

    而在独眼龙看来,这位神秘的‘宫先生’就是莫测深高到让要害怕。

    他在原地呆愣了好一会儿,确定再也不能问这种蠢问题了。

    虽然他是靠着宫先生混口饭口,可最关键的是……

    人家看似云淡轻风的一句话,却已经捏住了他的命脉。

    ……

    田玉珠走到镇上后打算去副食品店买三瓶汽水。

    一会上山摘苏子的时候和两位嫂子一块儿喝。

    现在的汽水不贵,一瓶七分钱。

    再买了个提东西的网兜,一根晒衣麻绳。

    想了想,再买瓶汽水。

    刚刚付过钱,外面街上就传来安保队的吆喝声。

    “站住,站住听到没。”

    紧接着就见独眼龙笑嘻嘻的跑了过去。

    白天他肯定没办法带货出去,就是闲的,故意来惹安保队的生气。

    安保队的也闲,一天到晚在这小镇上抓投机倒把,一个都抓不着,没事就找独眼龙麻烦。

    总之就跟玩儿似的,你追我赶的跑。

    嘻皮笑脸的过程让镇上的人都见惯不怪了。

    把汽水和麻绳放网兜里的田玉珠也不由得笑了笑。

    她不知道自己的笑容像春天的鲜花绽放似的,吸引了柜台另一头某个男人的注意。

    男人名叫秦旭,是京市工农兵大学毕业生。

    毕业后自己申请调派到边防地区硕池镇,委任镇长一职刚满一年。

    秦旭瞬间就被姑娘那淡雅如兰的气质和过人容貌给惊艳。

    他的内心一阵波澜。

    没想到来到这种地方,竟然还有如此绝色。

    光想想,脸上也是有些不由自主的发烫。

    咳!

    刚轻咳了一下坐掩饰,外面追闹的人突然跑了进来。

    “秦镇长,求你帮我做做主吧,安保队的老说我投机倒把,我哪有啊?”

    说话那几个安保人员也冲了进来。

    一个个气喘唏唏:“秦镇长。”

    “独眼龙今天鬼鬼祟祟的,所以我们才……”

    秦旭正色问:“叔,那你投机倒把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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