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恶女的告白 > 第 67 章
    “你怎么在这儿?”

    细碎的影子落在他侧脸上,看得不是很真切。

    “可能是心有灵犀,老天爷见我对你日思夜想,所以让我们在这里偶遇。”

    呕。

    什么普信男!

    媛菲冷笑,她假装看了一圈四周:“你老婆呢?你儿子呢?”

    他笑意更深:“我在见真爱呢,他们当然不在。”

    这人真是,不正常。

    恶心。

    赶紧走。

    身后传来他的声音:“你觉得我手里的东西,什么时候给予安比较好?”

    媛菲:“……”

    顿住脚步,她恶狠狠地回头瞪他,他得意地笑,眼神中却透着一丝疯癫。

    这里不知有没有人会来,媛菲可不想大半夜被人看见和他私聊,二人一前一后慢慢走到没人的酒窖。

    有点冷,她不禁裹紧披着的围巾、不停地搓着手臂。

    他视线落在她肩膀上,似乎想靠近她。媛菲登时停下脚步、满怀戒备地瞪他。

    他收回手,脸上又露出那种诡异的冷笑,像是淬着冰碴子。

    “这样防备?”

    媛菲回报他冷笑:“怎么可能不防备?啥好人会背着自己未婚妻和孩子、在订婚前夜和弟弟女朋友私聊?”

    “你是会嘲讽的。”他苦笑一声,微微侧头,视线落在墙壁的爬山虎上。

    这陈家老宅有多年历史,爬山虎密密麻麻,他无意识地抬手拨开一些哭死的藤曼,露出后面黏湿冰凉的石砖。

    “这陈家百年豪门,背后这样不堪。”

    “我大半夜在外面吹风,不是为了听你伤痛文学、发癫的。你什么时候把证据都交给陈予安?”

    “那要看你什么时候和予安分手。”

    他是复读机转世吗?

    她想起之前和他做的交易,请他帮忙打的赌。

    那证据她也没看到全貌,和陈予安一样,她只看到那份抹去关键信息的笔录复印件,到底是谁害死郑源三、进而害死白早云夫妻俩,她并不知道。

    她突然觉得好奇:“不会你就是那三个混蛋之一吧?要不然我想不出你不和陈予安坦白的理由。”

    他露出一个无语的笑容:“我说了多少遍,我就是对你神魂颠倒、我就是看不惯你和陈予安在一起。我们俩才是一类人,你必须和他分手,最好再给我当情人,要不然我就永远不会把证据给他。”

    神经病。

    黄嘉宴、白早云,冤有头债有主,是这个二百五藏了证据不告诉陈予安、不给你们昭雪的,你们要显灵、要报仇可得找对人,和她无关。

    她不想再和复读机说了,正要走,骤然脚步一顿——

    他刚才有句话一直在脑海里回荡。

    我们俩才是一类人。

    她和他,是一类人?

    那是不是,可以把她的想法,代入他?

    如果她是他……

    从小就和陈予安在一起,称兄道弟,偌大的陈家,只有陈予安对自己好、把自己当成真正的亲人……

    她不可置信地回头,倒抽一口凉气。

    她懂了。

    “你是想成为他!他现在,就是你最初梦想的模样,他越来越成功,你却成为现在的德性。梦想破灭,所以你发疯想毁掉他。”

    他的表情似乎出现了一道裂缝,只一瞬便愈合。

    越想越觉得她是对的。

    对啊,换成是她,有个天使、活菩萨一般的闺蜜,处在阳光下生活,自己却如同臭水沟里的蛆阴暗爬行,当然会觉得自惭形秽。

    她冷哼一声:“但我比你强。你配不上他就想毁掉他,我配不上他只会更加努力。我不会觉得他过得比我好、就想毁掉人家的美好人生。”

    “美好人生?我也曾经有过自己的美好人生,又怎么样?”他双目通红、忽然露出魔鬼般的狰狞神情,“你不是我,你不知道我遭遇了什么,你不知道我挣扎了多少次都无法挣脱。你看,我们真是般配,只有你能知道我的想法,我也知道你的。我们看着彼此,就像是照镜子一样。”

    他俯视着她的脸,眼神如蝮蛇般恶毒:“你又在得意什么?你觉得配不上他,光靠努力就完了?不可能的,告诉你,不可能,你迟早会疯掉。”

    他这表情、做的事情,专业术语叫什么来着?

    自毁倾向。

    快拉倒吧,如果有个人生标杆出现在她面前,她只会羡慕、祝福,她才不会干出这种破事来破坏人家的感情。

    她才不会伤害他。

    她只会——

    他仰起头长叹一口气,再睁眼时一片清明,仿佛刚才的魔鬼模样只是媛菲的一个错觉。

    “我在这里演了二十年的戏,还要继续演,我这辈子,算是完了。但我不甘心,你说我想成为他,你说得对。我就是好奇啊,我想看看,他如果像我一样、遭遇过无数背叛,还能不能保持现在的清醒和正直。”

    说罢,不等媛菲回复,他径直离开。

    路过她身边时,他停下来,嘴角又勾起笑:“我现在反而越来越不希望你那么快就答应我了,只要予安还在乎他师姐和他舅舅,迟早有一天你还会来找我的。”

    她咬着后槽牙瞪他,本来只是觉得他有点癫,现在觉得是精神分裂的前兆了——

    不,晚期。

    骤然晚风起。

    莫名一阵寒意,沁入肌里。

    她环顾四周,没有人的夜里,黑漆漆的,偶尔有些细细簌簌的声音。

    周围像是有无数双窥伺的眼睛、张大口的嘴,要吃人。

    她觉得害怕,面前有一道深渊在等着,

    跑回房,躺下,还是怕,再清醒时,已经摸到了陈予安的房间、钻进了他被窝。

    他生活习惯特别好,身体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睡觉的时候根本闹不醒。

    她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胸口,刚才还和蒋桂庭唇枪舌剑、互放大招,寂静的夜里,忽然就绷不住了,潸然泪下。

    蒋桂庭有一点真没说错。

    她快要疯掉了。

    他的胸口有规律地起伏,她紧紧搂住他健壮可靠的腰身,希望从他身上获得安全感和安慰。

    没有用。

    愧疚和自责像是巨兽,啃噬着她的血肉,她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怎么办呢?

    就看着自己这样清醒地沉沦下去吗?

    她抬起手抚摸他的下巴,听他的呼吸声,一会儿想起他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一会儿想起他们恋爱时的点点滴滴,一会儿想他们畅想过的未来。

    忍不住。

    他答应过给她做的私人飞机涂装,他们约定好全球旅行,一样都没实现呢。

    如果他们不是以那样不对等的姿态相遇,该多好啊……

    如果……

    她擦掉眼泪,抬起身凝视深夜中他的模样。

    泪眼朦胧,她看不清他的样子了。

    她吻上他的嘴角,在他睡着的时候。

    ==

    时间过得好快,床头的闹钟还差几分钟指向他起床的时间。

    他每天都是这个点起来晨练。

    就只有几分钟了。

    窒息。

    没有办法直面这一刻。

    像是忽然落入一片汪洋,只有她一个人在游泳。

    在他醒来前一刻,她骤然起身、惶然仓促地躲到阳台上。

    身后想起布料摩擦的声音,她闭上眼,陈予安醒了。

    背后有个熟悉的胸膛贴上来,他咬着她的耳垂,轻声呢喃:“什么时候过来的?”

    她深吸好几口气,慢慢转过身。

    他立刻察觉出不对劲,摸着她的脸想看她的眼睛:“怎么了?你是、你是哭过了?”

    “没用……”她躲避他的眼神,“就是、没睡好……”

    他眸色沉了沉:“是不是,爷爷找你说了什么不好的话?”

    她有些错愕:“你都知道?”

    “你来找德国找我的时候,我就看出华哥神情不对,我直接问他了。他听爷爷的话骗你,我就把他送走了。”他叹了口气,“我前两天和爷爷聊过,希望他不要再为难你,他却说他很满意你、以后不会再反对我们。”

    他捋了捋她的鬓发,眸色深沉:“只要他为难你,你告诉我,我立刻带你走。”

    她在心里冷笑一声,坏老头子可没那么简单粗暴地刁难我,他坏点子可多了,你做梦都想不出他给我提的条件。

    电光石火之间,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甚至还没多想,她脱口而出问:“陈予安,你有没有想过,让我陪在你身边?”

    他没明白她的意思:“你现在不就在我身边吗?”

    “我是说,把我现在忙的所有工作都推掉,一心一意陪在你身边?陪着你到处飞,照顾你的起居?”

    他笑出声:“我倒是想,不过你这野马一样的性子,怎么会同意呢?”

    “既然你想,为什么没听你问过?”

    “我不能太自私,要你为了我放弃自己的事业——”

    “我给你机会!你亲口问我,说不定我会答应。”她听见自己胸口的心跳如擂鼓,“你问啊,你为什么都不问呢?”

    他有些错愕,微微后仰打量她:“你今天怎么了?为什么老是说这种奇奇怪怪的话?”

    “你说啊,你问我。我答应你,肯定不生气,你来问啊。”

    你问,别人问都没用,只有你才有资格问出我内心的答案。

    他想了又想,忽而看了一眼阳台下面。

    这么早,已经有佣人起床在工作了。

    大家都在自己的岗位上忙忙碌碌,寻常的一天。

    他笑了笑,眼眸深处尽是温柔:“我不能问这样的问题,你应该有自己的生活。你想工作就去工作,如果有一天累了,想换别的生活方式,我也支持你。”

    媛菲有些错愕,她真想知道这个问题如果由他亲口说出来、她会是什么反应。

    万万没想到,他会这样说。

    时间到了,他要去晨练,边在衣帽间里换衣服边和她聊天。

    而她站在阳台上,只觉得荒唐。

    释然。

    她慢慢垂下眸,猝然笑出声。

    原来如此。

    摸着心口,她听到了内心的答案。

    她回首,虽然看不见陈予安,却在心里不断向他道谢。

    谢谢。

    谢谢你,陈予安。

    ==

    翌日下午,陈姜两家被延误的订婚宴仓促重启。

    陈卓傅再次给之前订好的宾客发出邀请函,不接受任何推辞。

    媛菲不是主角,她若无其事地和辛女士、还有其他女士聊天,抽空和陈予安隔空对视,眼神简直要拉丝。

    安德鲁和教练也来了,教练和辛女士意外很合拍,哪怕语言根本不通,二人鸡同鸭讲,快乐会传染。

    陈家【三杰】的事有了大概的结果。

    好消息是这三位【豪杰】没做杀人防火这么可怕的事;

    坏消息是找了个幌子玩庞氏骗局崩盘了,受害者里居然有当地马警长太太托人投的钱。被揩油的警方战斗力爆棚,很快就把这堆犯罪分子一锅端。

    陈家努力把这事平了,居然还把马警长夫妇请来现场,以表两家冰释前嫌,玩得也是够花。

    一番应酬,没多久,老爷子累了,独自回休息室,身边只有两个保姆在陪着。

    哦,媛菲心想,这不机会就来了?

    她和女士们告别,假装匆忙地提着裙摆离开会客厅,故意在陈予安面前走过。

    在休息室门口,算准时间,她深吸一口气。

    这一去,就没有回头路了。

    她睁开眼,狠拍自己的脸,然后推开门。

    老爷子原本在闭目养神,睁开眼看见是她,有些错愕:“什么事?”

    她假装严肃:“爷爷,我有话想说。”

    陈卓傅神情如此自负,像是一切尽在掌握:“是吗?终于想通了?”

    她看向他身后的两个保姆:“我能单独和你说话吗?”

    陈卓傅审视着她几秒,像是在估摸她的战斗力。

    过了几秒,他向身后点了点头,示意她们离开。

    在保姆走开房间、关上门的时候,媛菲边走边低头在手机上打开和陈予安的对话框,只打了几个字:

    【救命!我在休息室!】

    光速发出去,她收好手机。

    走到陈卓傅面前,因为他坐轮椅,所以她能俯视他。

    到了这个年纪,头顶稀疏,裸露的皮肤上露出老年斑。

    再有权势,他也是行将就木的老人。

    陈卓傅没想到她忽然靠这么近,像是被侵犯了安全距离一样呵斥道:“谁准许你靠这么近的?往后退!”

    媛菲在心里冷笑,你也会怕?我一个女孩子,我能做什么?

    媛菲看了一眼他手边的案桌,她知道他有个习惯,他喜欢喝茶,无论到哪里保姆都会为他准备好七分烫的龙井茶。

    抬手摸摸杯子,烫,七分烫茶水能烫出伤。

    陈卓傅怪道:“说了让你退——”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媛菲将茶杯里的茶尽数泼在自己胸口上!

    她高盛痛呼,痛感通过皮肤瞬间传遍四肢百骇,她再抬手将茶杯狠狠一掷,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

    几乎是同一瞬间,她刚忍痛做完这一切,陈卓傅还完全没反应过来,身后已有人破门而入!

    是陈予安!

    媛菲回头看到他,便潸然泪下,捂着脸哭。

    他匆匆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片,再看看她被茶水烫红的胸口和弄脏的裙子,立刻便明白了一切。

    他把她揽在怀里,确认她没有别的伤后痛心疾首地对着陈卓傅说:“爷爷,您答应过我不为难她的!”

    陈卓傅终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错愕道:“你以为是我干的?!我是你长辈!这是她自己泼的!你怎么能怀疑我呢!”

    陈予安捏着她的手安抚个不停,他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是叹口气,反复念叨着“您是长辈”,语气失望至极。

    他毫不犹豫地牵着她的手离开,她哭个不停。

    然后。

    在门口拐弯时。

    朝身后被落下的陈老头调皮地眨了眨眼。

    果然,收获了坏老头错愕又恼羞成怒的表情。

    不付出爱的人,不配得到人伦的爱;

    把别人当工具,自己也是工具;

    高高在上、践踏考验别人的人,总有一天也会被考验。

    陈卓傅,你不是自以为运筹帷幄吗?你不是自以为能掌握别人的人生吗?

    你不是喜欢给人出选择题、俯视别人挣扎的痛苦模样吗?

    我偏偏要让你也尝尝被当成选项、甚至是被抛弃的选项的滋味。

    别急,你的报应还有呢。

    there is ore to 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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