舆论对媛菲要做情侣装割韭菜这种事并没太大反应。
出个情侣装丢人现眼算什么?靠男朋友的流量割韭菜算什么?
毕竟她可是能在比赛现场高喊“sash”、害陈予安被罚关键分的著名sash姐。
俗话说只要我的底线够低,就没人能踩到我的底线。
她只要在赛场上少给陈予安拖后腿就行了,大家对她的要求就是这么低。
媛菲不在乎这个。
她在乎的是,她居然被盗号了!
“gossip on oney”是她养的小号,可以当白手套爆料,可以爆丑闻泄愤,平时还定时接广变现。
这么好用的号,被盗了?!
什么时候被盗了?
被谁盗了?
对方想干什么?
后面还有什么坑在等着她?
……
脑子里冒出无数问题。
媛菲看着自己手边这些手机、pad、笔记本……还有好多社交平台账户。
不会都被盗号了吧?
她非常紧张,立刻统统换了一通密码,换完以后完全没有安全感。
这时她才想起来自己是有钱人了,有钱人不操心具体执行,她只要提出需求就行。
找到负责网络安全的工程师,对方排查了一堆问题和缓存,修改密码和更新防火墙后保证不会再出事。
至于已经被盗号的账号,工程师说了一大堆听不懂的名词,媛菲听不懂,只听懂了结论——
她那账号绝对是被专业人士攻破的。
“你是不是在别的地方上过网?大概率是有人用你在别的电脑上网留下的缓存攻破了你这个账号。”
缓存?缓存……
媛菲想了半天,觉得还是在小香汀暴露的私人信息,她用过那边的网络。
花钱给自己所有的电子产品和账户加防火墙,媛菲这才放心了一点点。
至于以前,她只能祈祷偷窃她账号的工程师是个菜鸟了。
她和邓考儿吐槽这个事情。
其实是希望她在国内帮她查一查。
可惜这种涉及高科技的事情,超出邓考儿的业务范畴。
毕竟她的技能全都点在炒股和捉奸上了。
邓考儿还和她分享最近的八卦:“你知道吗菲姐——”
“我不知道。”开玩笑,她最近忙得要死,哪有功夫听八卦。
可是她泼的冷水完全浇不灭邓考儿的热情。
“……陈瑾安和江敏懿的婚事成了欸,就这几天就要官宣了。”
哦?
媛菲想起阴晴不定的蒋桂庭,他的眼神、他的言行,总是让人看不透。
原来,他是真的想往上爬。
邓考儿继续:“陈家老爷子可高兴了,为了证明自己的子孙配得上江家大小姐,已经准备让他接手一些产业了。啧啧啧,老太太和她女儿准备闹,都没时间处理姐夫的事情。我和姐姐吃瓜都吃不过来,菲姐你不在,太可惜了。”
媛菲心想,我就说嘛,蒋桂庭是陈老爷子亲生的后代,怎么可能不疼爱他?
野心是由爱意滋养的,蒋桂庭肯定有野心!
那,陈冉、她的女儿,甚至黄嘉晴、陈予安,岂不都是挡在他前面的障碍?
他会……
除之而后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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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予安的霉运没有任何触底反弹的迹象。
蒙特利尔一轮游,在后面的辛辛那提大师赛里不过就是打到第三轮。
这一切都在教练团的预测中,陈予安的状态确实在回升,只是这个北美赛季报废了而已,他们比陈予安更早地将目光放在了来年的澳网上。
他本人还是不太能接受,心情down到不行。
媛菲非常希望cheer hi up,正筹谋,又有赞助商的电话打到她这里来。
起因是这家赞助商在纽约有新店开业,希望陈予安能去剪彩。除了大笔车马费和出场费外,还有高级会员才能参加的宴会。
陈予安本人不好攻破,以他为中心向外发散的人便是重点攻破对象,媛菲已经领教过了。
原本想拒绝,没想到赞助商的公关说他以前学下棋的端木九段也会出席。
这可是好事啊,陈予安对钱不屑一顾,但是如果能见到少年时的老师一定会很开心。
查了一下他的行程,应该没问题。
她和赞助商公关说去试试,然后打算把这个事情当惊喜告诉陈予安。
翌日她照例陪他去训练,他最近状态一直起伏很大,谁都看得出来。
看来,教练团的心理按摩效果不理想。
媛菲摩拳擦掌。
等我上场治愈你吧lover!
趁他休息,她慢悠悠踱步到他身边,仔细看他神情。
“这次辛辛那提打得比蒙特利尔要好一点哦?”
他低头摆弄球拍不说话,媛菲观察到他的汗水顺着脸颊流进领口。
忍不住拿出纸巾、帮他擦汗,他却似乎不大领情,就擦了两下就躲开了:“也就打到第三轮而已,我的实力,应该能做得更好的。”
媛菲立刻接下话头:“我觉得你身体已经好差不多了,可就是一直给自己太大压力,应该多放松放松。”
“放松?”他抬起眼皮,看向她的眼神里晦暗不明,“你觉得我应该怎么放松?”
这不就是她今天来找他的目的吗?
她连忙拿出准备好的pad,给他看赞助商公关发过来的邀请函:“我陪你去参加这个新店剪彩呗,往人堆里扎一扎,就当是换个心情——”
陈予安直接转头:“不去,我不喜欢这种活动。”
媛菲当然料到他这样的反应,继续劝他:“这个活动流程我都看过了,其实很轻松,剪彩完了以后还可以在附近放松下——”
陈予安原本是坐在场边,嚯地站起身,骤然出声打断她:“我说了我不想去!”
媛菲仰视他,显然没料到他反应这么大,一时没反应过来:“你怎么了……”
她还没来得及说赞助商提供的福利项目,和他老师端木九段也会来。
他咬着后槽牙,像是忍无可忍:“不去。我现在只关心比赛和状态,你要赚钱自己想办法,别耽误我的正事。”
媛菲还是没反应过来,这不怪她,陈予安其实从来没和她急过眼、也从来没真正责备过她。
她一心奇怪为什么不去呢?又有车马费、又能和老师见一面,他很久没见老师了啊。
转移下注意力、放松放松,说不定对训练更好。
她讷讷的:“就几个小时,我看过了,和你的训练时间表不冲突——”
“你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你这是要做我的主吗?”他俯视她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意味不明,“赞助商给的回扣你也敢拿?说了不去就是不去,我不能分心。”
她终于缓过神来,他这是。
在嫌弃她?
是的,他就是在嫌弃她。
“我只是看你最近为了比赛一直不开心,想说服你给自己放几个小时的假而已——”
“到底是为了我好还是外面有人给你塞好处,你自己心里清楚。”他撇过头不再看她,这种无视比嫌弃的眼神还要伤人,“姜媛菲,不是每个人都像你一样贪慕虚荣、爱财如命的,我知道你不懂竞技,但是不要让我分心好吗?”
哦?是吗?
媛菲的怒火被一句话激了出来。
她是不懂竞技体育,一年到头、全世界到处飞到处比赛,这个比赛刚结束,庆功宴上的菜还没凉呢,下个比赛又来了。
永远高度紧张、永远要保持状态。
她只是提出要稍微放松一下,这也犯了天条吗?
她也跟着站起身,怒目而视、针锋相对:“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我本来就又拜金又虚荣,你不就是看重我这一点吗?怎么?现在后悔了?”
他定定地与她对视,漆黑的眼眸中闪过万千看不懂的情绪。
最后垂下眸,长长地叹气:“不是每个人都爱财,不要再擅自替我答应这些乱七八糟的活动。”
是,就她爱钱。
你清高,你了不起。
你生下来什么都有,遇到的都是贵人、是好人,从来没面对过生活和人性的恶意,人生最大的烦恼不过就是比赛打不好和师姐枉死。
不缺钱和没挣过钱的人,才对钱不屑一顾。
又愤怒,又委屈。
邓考儿说得没错,他确实很绅士,连吵架也都适可而止。
好好掩藏自己的鄙夷,努力不刺痛她。
可她不想这样。
不就是吵架吗?不就是真心话吗?
为什么不能大吵一架?为什么总留她一个人、像小丑一样猜个不停?
莫名其妙的,她忽然想起曲一杰。
是,曲一杰是个烂人,曲一杰比不过他一根脚趾头。
但曲一杰至少和她是平等的,她想吵就吵、想闹就闹,从来不会一个人在角落里揣测。
他似乎想走,她根本不让,一个箭步挡住他的去路。
他似乎有些错愕,她丝毫不退让:“陈予安,我一直是这样的人,你都知道的。可你的话真是好奇怪,是不是以后我在你身上赚一分钱,就是贪慕虚荣的表现?是不是我就一定要无私奉献、对所有送上门的金钱不屑一顾你才会满意?”
他不想和她对峙,她偏偏不让他走。
“你非要撕破脸是吧?”他咬了咬唇,“这是第几次了?之前你也是的,你当众亲我、炒作上热搜,拿着我家里的事情爆料养小号,我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你现在越来越过分、甚至开始干预我的训练,我还不能拒绝了吗?”
原来如此。
原来他早就对她不满了,一直忍耐而已。
她怔怔地与他对视,一出口,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已经哽咽。
太丢脸了。
她重新整理了下音调,才继续说:“你要是不满意,你可以早点说的。你道德标准这么高,我猜不出来。”
他眼里闪过一丝不忍,刚想说话,她继续说:“我回去就整理下,把那些小号都关了。赚的钱我也给你整理个单子,我不要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似乎想拉她的手,她退后一大步躲开。
他的身影有些模糊,她向天花板上看了好久,还用力地眨眼睛:“你要是不高兴,其实你早就该说的。陈予安,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猜不出来你所有的想法。”
说罢转身就走。
真的好丢脸,她不记得自己人生里有这样丢脸的时刻。
先陷进爱情漩涡里的人先输,她算是彻底明白。
不甘心。
怎么想都不甘心。
她徒劳地停下来,向身后的陈予安怒吼,好象这样能挽回一点面子一样。
“之前你找我就是我的性格,现在嫌弃我还是因为我的性格。陈予安,我不能同时做两个完全不一样的人,你这样对我不公平。”
不公平。
只有我这么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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