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重生从牵手青梅开始 > 第5章 为了他不懂偷狗都敢偷狗
    “啊?我没有一直盯着他看啊。”

    花含露有些慌乱,赶紧别开了视线。

    “明明就有,眼神还色眯眯的。”

    华照君侧过脸,小声嘀咕道。

    “什么色眯眯的,你……你怎么凭空污人清白?”

    “你看他的时候才是色眯眯的呢!”

    花含露瞪着水灵的眼睛。

    “我才没有色眯眯地看着他!”

    华照君涨红了脸,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不时地往林思弦那里瞟。

    林思弦只是淡淡笑着,没有说话。

    下楼的时候,两个女孩子还争个不停。

    “明天见!花露水!”

    华照君跟在林思弦身旁,挥了挥手和好闺蜜告别。

    “以后你别想吃我的包子!咸菜包都没有了!”

    花含露听到她又喊自己绰号,顿时气急,嗔怪地瞪了她一眼。

    校门口,大量的学生拖着行李箱等着公交。

    不用想也知道,里面塞的都是没洗的衣服和袜子。

    学校宿舍里的热水很贵,用来洗衣服太奢侈了。

    没有洗衣机就只能手洗,天气冷的时候,用冷水洗衣服就很折磨。

    “不用拖行李吗?”

    华照君拍了拍林思弦的胳膊。

    “不用,就一天而已。”

    林思弦摇了摇头。

    他虽然是住校生,但是放假回家的时候很少拖行李箱,因为嫌麻烦。

    华照君则在外面租的房子,她受不了女生宿舍的环境。

    有些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女生,特别的邋遢。

    内裤和床单很长时间不换,一地的姨妈巾和瓜子壳。

    吃完的泡面桶可以放三天,再加上那种劣质口红和香水的味道,简直了。

    “你放我那的衣服,我帮你洗了。”

    “你那袜子硬得都可以立起来了,我真是服了你。”

    “像你这样,哪个女孩子会要你啊?”

    华照君说着,有些嫌弃地看了林思弦一眼。

    林思弦闻言,尴尬地笑了笑。

    华照君在外面租的房子里面有洗衣机和阳台,方便很多。

    林思弦就经常将衣服打包好,送到她那里用洗衣机洗。

    买洗衣液的钱就可以省下来,请华照君吃顿麻辣香锅。

    “你住的地方有洗衣机,怎么冬天的时候,手还长冻疮?”

    林思弦跟在她身后,随口问道。

    华照君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往前走着。

    她租的房子距离林思弦经常上网的地方很近,只隔了一条马路。

    “在楼下等我。”

    “好。”

    上了楼,华照君将阳台上晾晒的衣服收好,叠整齐,装进了袋子里。

    林思弦不知道,这个洗衣机的通水管经常出问题,冬天很容易冻裂。

    所以很多时候,她都是手洗的。

    那水冷得疼,把手放进去就像是被刀扎一样。

    十几岁的女孩子,像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那样,用手帮他搓着裤头和袜子。

    只是她从来没有告诉他。

    她明明很喜欢很喜欢林思弦的,但从来没有说过一句我喜欢你。

    她以为这个傻瓜可以明白她的心。

    下楼的时候,华照君将衣服交还给他,顺带扔过来一把钥匙。

    “给。”

    “干嘛?”

    林思弦看着这把钥匙,有点懵。

    “在网咖睡不好。”

    “玩累了,来这边,至少有個睡觉的地方。”

    华照君拎着行李箱,侧过脸。

    林思弦愣了愣,旋即问道:“和伱睡一张床,不合适吧。”

    华照君闻言,翻了个白眼。

    “你在想桃子呢?”

    “姑奶奶收留你,让你睡客厅的沙发就不错了,你竟然还想睡床?”

    “谢谢,但是钥匙就不用了。”

    林思弦笑了笑,把钥匙交还给了她。

    “我以后不会去网咖通宵了。”

    “真的?”

    “嗯,我不能总是这样颓废下去。”

    “你能明白就好,生活中是有很多不开心的事,但还是要振作起来啊。”

    “再不济,还有姑奶奶我罩着你呢。”

    华照君闻言,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

    “嗯,我还有你。”

    林思弦微微颔首,伸手接过她的行李箱,带着她一起走过马路。

    那马路很宽,华照君左瞅右瞅,小手揪着林思弦的袖子。

    像是没有他,就不敢过马路一样。

    和林思弦上车之后,华照君感觉有人在看自己,顺着视线看去。

    正好看到温姝和左雨绮拎着行李箱站在车里中段的位置,拉着上方的拉环。

    “妈的,晦气。”

    华照君眼睛一斜。

    林思弦瞥了一眼,然后迅速收回了视线。

    这个表情落在左雨绮眼里,让她觉得林思弦是在故意和她置气。

    公交上很是拥挤,站的空间都很少。

    司机大声嚷嚷着:“往后面挤!往后面去一点!”

    华照君和林思弦跟着往后。

    少女用手够着拉环,躲在林思弦的臂弯里。

    看着两人有说有笑,左雨绮表情微冷,心里有些酸楚。

    她不明白,为什么之前那么主动的人,突然就不理她了。

    她觉得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这两天也没有对他发脾气。

    为什么追到一半就不追了?

    自己都主动给他发了消息,他竟然都不回。

    左雨绮腾出手去拿手机,输着密码看qq,想着他会不会回信。

    恰逢经过红绿灯路口,有个踩三轮收废品的大爷横穿过来。

    司机赶忙刹车,车厢里一阵兵荒马乱,响起一阵惊呼声。

    左雨绮脚下不稳,在惯性的影响下跌倒,胳膊肘和膝盖都磕得不轻。

    “啊!”

    “没事吧?”

    温姝伸手将她拉了起来。

    “没……”

    左雨绮站起身,看了林思弦一眼。

    林思弦就在她的边上,只要他伸出手拦一下,就可以扶住她的。

    华照君扑进了林思弦怀里,脑瓜磕到了他的下巴。

    “嗷!”

    她正准备腾出手去捂头,一只温暖的手就按在了她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少女仰起脸,面前的少年面容俊秀,澄澈的眼睛很是好看,里面有她的倒影。

    很讨厌被摸头的她,难得地没有炸毛。

    “你脑袋怎么这么硬啊?铁头功是吧?我下巴都要被你撞骨折了。”

    林思弦打趣道。

    “噗嗤!”

    华照君没忍住笑了出来,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

    发现周围的人都在看自己,又有些害羞地把头埋进了林思弦的胸口,像是把头埋进沙子里装死的鸵鸟。

    左雨绮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眼眶有些酸楚。

    温姝暗自发笑,但碍于左雨绮在身旁,也只能强忍着笑意。

    她可太喜欢这种白学现场了。

    干净整洁的白衬衣上隐约带着洗衣液的清爽气味。

    侧脸处传来的温热,让华照君脸颊发烫。

    在他的胸口,她能感受到一颗蓬勃有力的心脏,正在大起大落。

    公交车上放着一首她听不懂的粤语歌。

    只记得有一句歌词是“为了他不懂偷狗都敢偷狗”。

    靠在他身上的感觉,好像也不错。

    华照君满足地吸着他身上的气息,嘴角悄然扬起,小手悄悄环住了他的腰。

    真希望能够慢点下车啊。

    ……

    林思弦到家的时候是正好是中午十二点,肚子饿得厉害。

    推开门,阳光从落地窗外照进来,斜着的光柱里飘摇着起舞的粉尘。

    老旧的红木桌椅边边角角掉了漆,受潮的墙壁有些泛黄。

    油烟机嗡嗡作响的声音,铁锅翻炒时勺子哐当的声音,热油在锅里滋滋的声音。

    像厨房里装着油盐酱醋的瓶瓶罐罐,一股脑搅拌在一起。

    黑胡椒的味道直冲鼻腔,林思弦打了两个喷嚏。

    “小崽子回来了。”

    “等会就可以吃饭了。”

    男人从厨房边沿探出头,笑了笑。

    非常帅的一个男人,说他是军艺校草也没人会不信。

    岁月没有在他的脸上大刀阔斧,很难看得到皱纹。

    头发也很浓密,看不出脱发的迹象。

    他身上有一种风尘气,但这风尘气并不猥琐,像是一个走了很远路的旅客。

    有些疲惫和倦意,但眼里的光彩从未熄灭。

    看到男人的一瞬间,林思弦眼眶一热。

    《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就是他念给林思弦听的。

    爷爷走得很早,林思弦没见过他,但经常听爸爸提起他。

    这可能是因为,爸爸是个缺少父爱的人,于是就将一些精神寄托放在了林思弦身上。

    他想做一个好父亲,可林思弦的成长依然伴随着与他的隔阂和争执。

    父子俩从未坐下来好好谈过心,也从未对彼此敞开心扉。

    以至于很长时间里,林思弦都觉得爸爸的心贫瘠又狭窄,装不下太多爱。

    直到爸爸因为疲劳驾驶出了车祸,进了重症监护室。

    林思弦在外面坐立难安地等了半宿。

    他是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可当晚在不停地向神明祈祷。

    最后门打开的时候,医生说了一句“对不起,我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去抢救”。

    这句话,他本以为只会出现在电视里。

    到那一刻才明白生离死别是真实的人生。

    看着没了心率的父亲,他守在床边,就当他久睡了一场,悠悠地念着这首爸爸教他的《不要温和地走进那个良夜》。

    怒斥,怒斥那光明的消逝。

    啪嗒!啪嗒!

    滚烫的泪滴淌过脸庞,怎么都止不住。

    林思弦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明明在葬礼上都没有流泪的。

    “咋了?”

    “哭什么?”

    林轩看到儿子突然哭了,顿时懵了。

    他放下锅铲,在围裙上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然后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呢?”

    “爸……”

    林思弦看到他,什么都说不出来,浑身止不住地颤抖着,声音幽咽。

    十七岁的时候,他和很多人一样,对自己的原生家庭有诸多埋怨。

    看到橱窗里喜欢的玩具,明明很喜欢却不敢开口。

    想和其他人家的孩子一样有漂亮的生日蛋糕,可他却不记得自己的生日。

    从小就热爱画画,却因为交不起集训的费用,只得被迫放弃梦想。

    在学校被混混欺负,他也不能为他撑腰。

    孤僻、敏感、自卑、偏执……

    心里积累了无数的负面情绪,想发泄出去又怕伤到他人,于是只能默默吞下。

    又一次被刁难,林思弦忍无可忍,将那帮混混揍得抱头鼠窜。

    班主任和体育老师一起才将他们按住。

    “你怎么回事啊?把人家头都打破了,缝了十几针。”

    “我来去一千多公里,就为了来学校被老师训几句话。”

    “你在学校能不能给我省点心?”

    “不是靠你外公的关系,你就被开除了!”

    林思弦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是他们先惹我的!”

    “为什么你会觉得是我的错?”

    “我做错什么了?难道我就应该被他们欺负吗?”

    心里积压已久的怨气全部宣泄而出,像决堤的洪水。

    你这么穷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为什么要让我活得这么自卑?

    我不想只能羡慕地看着橱窗里很喜欢的玩具。

    我不想其他孩子都有家长接送的时候,冒着大雨一个人回家。

    我不想开家长会的时候,一个人在教室里孤儿一样坐着。

    我不想有女孩子向我表白,却因为家里穷,连答应她的勇气都没有。

    那天林思弦说了很多伤人的话,林轩甚至都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最刺痛他的不是儿子说的那些话,是儿子藏在袖子里胳膊上的淤青。

    那些淤青在告诉他,他这个父亲当得有多失败。

    儿子在学校被人欺负,却从未告诉过他,他选择了自己默默忍受。

    因为他觉得爸爸不能成为他的依靠。

    “你为什么不跟我说呢?”

    “跟你说了就有用吗?”

    “如果跟你说了有用,我妈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林思弦始终觉得,只有靠自己才能找到安全感。

    这份安全感,林轩给不了。

    所以他对林轩始终怀着恨意,认为自己根本就不爱爸爸。

    可后来守在重症监护室外面,忐忑不安的时候。

    他发现自己其实是爱爸爸的,只是他一直嘴硬着不愿意承认。

    人世间的情感很多都不是简单的爱和恨可以表达的,更多的是五味杂陈。

    当他走上社会开始工作,挣的钱除去房租水电和生活开销所剩无几的时候。

    林思弦慢慢意识到,爸爸将他抚养长大,供他上大学已经很不容易了。

    他和爸爸,都是这个世界上无数平凡人中的一份子。

    他不能要求爸爸事业有成,大富大贵。

    那种无法释怀的恨意,最终也随着爸爸走进了那个温和的良夜烟消云散。

    现在再看到他,林思弦只是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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