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年关，姜绥也没时间想那么多，近日需要准备过年的年货，之前就算再忙过年的时候还是会休息，每年都会和家人一起过，今年还是她在这个世界的过的第一个年。其实习俗都差不多，人工智能抓取的数据也是根据现实存在过的东西，与古代历史记载的极其类似。姜绥和辛晏离决定还是去一趟苍梧城，只是他要全程戴上帷帽。
姜绥驾着马车行了一个多时辰，进入苍梧的主城区，这里与会稽不相上下，从他们搬到城郊后都没怎么来过，对很多地方都不熟悉，只能一路找人问。
此次行程主要是买些过年时吃的菜肴食材，其次就是红纸烟花爆竹之类装饰品，还得去成衣铺子挑几件新衣服，新年新气象。
买好东西之后，二人进了苍梧城最有名的酒楼瑶池馆，听人说这里的酒可谓是琼浆玉液，一壶酒能抵普通人一年的花销。
一进门店小二就迎上来，问道：“两位贵客吃点什么，堂坐还是雅间，本店的玉醴酒乃是招牌，可要来点。”
“雅间吧，酒就不用了，我们都不喝酒。”
“行嘞，请上楼。”
小二将他们引到二楼最南边的一扇门口，说实在的这个房间视野不太行，但胜在偏僻，就算打开窗户辛晏离摘下帷帽都没人看见，遂还是同意了这间房。
姜绥点了几道招牌菜和一壶毛尖，便打量起周边环境，她坐在这边能看到楼下的窗口旁，看穿着普通百姓最多，但也能三三两两看见几个穿着道袍的人，她之前就发现了，似乎道袍不只是像青阳道这种大宗门外出爱穿，或者说是只要修道之人就能穿道袍，而如剑修、丹修却没有一种可以形成派别的服饰。
“我看外面穿道袍的还挺多的，你们是怎么区分是哪个门派？”
“我们以蹀躞区分，出门在外各弟子不会统一穿着道观服饰，但还是会佩戴昴宿星宿图的蹀躞，它的形制就是我们道观独有的。”
“为何是昴宿？有二十八颗星宿呢。”
“传说青阳道开山老祖飞升之后成为白虎星第四星宿的昴宿星君。”
“原来如此。”
姜绥听他这么一说忍不住盯着来往道士的蹀躞看，试试能不能认出青阳道的蹀躞。
“别盯着别人那处看，别人会以为你有问题，等回家后我把我的拿出来给你研究。”辛晏离看她眼睛都挂在别人的腰上了，生怕有人把她当流氓抓起来。
“哎，那是说书先生吗？”会稽城的酒楼也有娱乐项目，大部分都是唱曲较多。
只见那有些儒生打扮的中年男子站在搭建起来的高堂上，一张桌一把椅子，坐下后一拍惊堂木，场下瞬间寂静无声。
“各位客官好，在下讲古仙潇声，可以称我为潇声先生。书接上回，前日刚说完百越国几代帝王的爱恨情仇，今日要说的国家，或者说称不上国家，是由几个神秘民族组成的联盟九黎国。九黎国自上古时期就有众多民族，至今还存在的就只剩九个，分别是黔、乌、黎、鬼方、缬、氐、敕那、金娑、沙陀阿。我们今日要说的就是最强大的黔族，这个黔族想必大家都有所耳闻吧，世间少有国家的祭司不是出自黔族，据说黔族有一门绝世占卜的技艺，上通天庭，下晓地府，各国有黔族人当祭司可保国家风调雨顺。只不过……”
潇声先生端起茶碗慢慢品了一口茶，下面都在低声讨论，这黔族怎么有这么大本事，却只能在别国帮助他国祈福，为何不壮大自己的族人，定是有什么隐秘。
姜绥却觉得这个潇声先生挺会拿捏人心的，最高潮的时候停下来，还给足下面人讨论的时间，牢牢把控着众人的注意力，控场的能力不比现代的主持人差。
等他觉得差不多了，又一拍惊堂木。
“只不过这些都是有限制的，传闻黔族己昆一族才有这个能力，并且他们有不外传的卦叫做逆天卦，这个卦象必须每次以自身血肉布阵，一人一生只能用一次逆天卦，卦成人亡。”
随即堂下人沸反盈天，这些事对他们来说确实是辛秘。这么说来每个国家的大祭司还有着随时殉国来逆天改命的职责，怪不得那么在意祭祀和祭司，在享受大祭司的崇敬外，还得承担这样的责任。
这时二楼姜绥对面房间传来巨大的撞击声，在场所有人顿时一愣，管事的前去查看，敲了几次门都没有人回应，于是推开房门只见一男子倒在血泊中，姜绥这边看个正着，但他也不敢声张，先将门虚掩上招呼来小厮，低头吩咐了几句便守在门口。估摸一炷香的时间官府的人来了，并将所有出口都封死，一只苍蝇都出不去。
楼下有三个身着道袍的道士站了出来与官兵交谈，还亮出了一块玉牌，这东西她也认识，是青阳道玉简。
“他们也是青阳道弟子？”姜绥问道。
“嗯嗯，看玉简和蹀躞应该没错，不过不甚眼熟，可能不是同一届的普通弟子。”辛晏离从窗户缝里仔细查看他们的衣着举止，判断应该是本门弟子。
“等下要是搜查咱们这里，该怎么办。”
“我刚刚看见那男子伤口应该是被妖咬了，他们随便一查就能知道，待会我们不出去，等官兵过来排查就行。”
“这么远你都能看清。”姜绥有些不可思议，她只能看到一男子脖子在汩汩流血，具体什么伤口真的看不清，有些太远了。
“修行之人确实会比一般人耳聪目明一些。”
那三人上去之后里里外外搜查了一遍，对一边领头的说了一些什么，随后官兵果真一间一间房仔细搜查，查到姜绥的房间时，辛晏离还配合的摘掉帷帽，只是脸故意朝里侧了一点，确保外面的人看不到。
“你们正对着案发现场，可以看到可疑人员。”一名捕快问道。
“没有，我们都在听潇声先生说书，没注意到对面有情况，只知道巨响过后再无人进出那间房子。”
捕快例行问了几句就走了。
姜绥好奇，随手招来门外一名伙计打听，“小哥，发生命案我们吃也吃不下，走又不让走，死者是谁如此兴师动众。”
“城主的左膀右臂韩司马，而且近日来类似的命案已经发生三起，这是第四起，城中传闻是猫妖吃人。”
“这还要多久，我和我兄长住在城外，万一天黑碰上猫妖可怎么办才好。”
“那三人看见没，是青阳道的道长，有他们帮忙肯定很快就能抓到凶手。”
确实没等多久就听闻凶手找到了，是隔壁风月楼的如琴姑娘，原来那如琴居然是一只白狐所化，韩司马妻子乃是城主妹妹，他不敢明面上逛花楼，只能每次借着来瑶池用膳与那如琴私会，前些日子韩夫人有喜，韩司马决定与如琴断个干净，没想到她居然痛下杀手。
既然凶手已经抓到，瑶池馆也不再封锁，姜绥二人用完膳准备下楼。
“几位道长效率还挺高，这么快就找到凶手。”姜绥只顾和辛晏离说话，没注意到旁边上来一端菜小厮，要不是辛晏离拉了一把两人差点撞上。
姜绥注意到那人手上也过着纱布，手之前受了伤，她怕他伤口受到二次伤害，连忙问道：“没撞到你伤口吧，手怎么受伤了。”
那伙计本来一直盯着另一边楼梯，是几名捕快将尸体搬下来，盖着的白布还因下楼颠簸掀开半截，露出死者一脸惨白的死状，甚是瘆人。
“没事，没事，客官慢走。”
姜绥见他确实没事，便不再理会，与辛晏离携手离去。
回去的路上还是姜绥坐在前面驾马，辛晏离在里面躲人。她想着今日的事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便朝马车内的辛晏离问道：“我觉得今日之事有些奇怪，不是说前面还有三起案件，难道和今日的不是同一人所为，还有那伙计身上有一股腥臭味，要靠很近才能闻到，你闻到了吗？”
“嗯，从尸体上的牙印看那东西不是狐狸，而是鼠类，刚刚那人身上有血腥味。”
“该不是刚刚那个小厮才是凶手吧，那些人还不抓错人了，我们要回去吗？”姜绥拉住缰绳停下马车。
“不必，他来了。”
他们已经出了城门，正在南郊回家的林荫道上，暮色渐浓。不知何时乌云盖月，又是冬日连一只虫鸣鸟叫都听不到，只一阵阴风吹过。
辛晏离从车厢内走出来，“出来吧，跟了一路了。”
姜绥心里吐槽，知道跟了一路还和她聊那么多，也不知这人能力如何，辛晏离作为青阳道的大弟子应该实力不差吧。
后面树上跳下一人，看不清长相。
“既然被发现了，那你们就受死吧。”对面亮出锋利的爪子，说着迅速一个飞扑。
辛晏离祭出释虹剑，寒光一闪，剑直接破开手臂的皮肤，流出的血竟然是黑色的。
“他入魔了，躲远一点。”辛晏离朝姜绥喊道，她听到之后连忙往后一根粗壮的树后躲。
他们打斗了几个来回，皆是辛晏离占据上风，那人自知小看面前之人，遂想抓个人质用来要挟，刚准备朝姜绥扑去，却被释虹剑挡住去路，那人瞬间掉头逃走，哪知这也被预判，被一剑刺穿腿部一时无法行走，接着辛晏离拿出缚灵索将那人捆个结实。
“说吧，你叫什么名字，是如何杀了韩司马的，为何要杀我们二人。”
却见那人嘴巴在蛄蛹着，姜绥反应过来可能是自裁，一把捏住他下巴被迫他抬起头。
“他想自尽，拿东西来塞住他嘴巴。”
“算了，送去府衙，让他们自行审问。”
二人又折返回苍梧城，幸好还没到关城门的时候，到衙门时与一大腹便便的女子错身经过。进入衙门内与官吏说明来意，等人进去通传，没一会就有另一个捕快模样的人来引他们进了堂内。除了主位坐着一人官职看起来最大，旁边都是衙役。
“堂下何人，你们说是他杀害韩司马，可有证据。”
“大人，在下姜绥。此人乃鼠妖，此前我们曾在瑶池馆用膳，不小心撞上他发现了他手上有伤，且身上有血腥味。后来他一路跟踪我们想杀人灭口但被我们拿下，至于证据，大人可以比对他与尸体上的牙印，还有他手上应该是捂住死者口鼻被死者抓伤的，也可印证。”
主位上的人一抬下巴，身边的侍从立即会意上前来想要取证。
“稍等，他嘴里可能有毒，你们小心一些，别让他自尽了。”姜绥提醒道。
待经过重重比对，基本可以确定这个伙计就是凶手，至于被错当凶手的如琴被打得一身伤丢出大牢。虽然人族与妖族签订合约和平共处，但那如琴姑娘本就是妖，大多数人还是存着非我族类其心可诛的想法，就算被严刑拷打之后没有如何补偿和道歉，只留她一条性命而已。
忙活一宿，城门也关了，两人找了一间旅店投宿，准备次日再来衙门问问情况就回家去。第二日一早刚到衙门，就有官吏接待告知审问情况，原来那鼠妖名叫胡生，半月前才进的瑶池馆，昨日趁着布菜缝隙溜进韩侍郎的雅间，等杀完人从窗户逃进隔壁无人的客房内，收拾好自己就假装无事发生重新做事去了。接着他们还想问受谁指使的，胡生还未说出一个字，突然暴毙而亡，衙门打算就此结案，至于幕后真凶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外只说服毒自尽。
线索就此断了，本还想追查鼠妖是如何入魔，姜绥二人只能从长计议先归家去，走时还差点正面撞上青阳弟子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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