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陆家不能动,至少现在,不能动。”周瑜抢过孙策手里的令牌。

    “好,陆家我不动,干吉那个神棍我为什么也不能动!”孙策气得发抖。

    “干吉信徒众多,在这江东本就需要人心,你刚稳固一些势力,应该早日和大乔成婚,也好进行下一步计划。”周瑜语重心长。

    “这个不能动,那个不能杀,你又让我如何释怀!公瑾!”孙策站在周瑜对面,质问他。

    “我知道你心里苦,但一切都要循序渐进。

    陆家的势力,袁术早就盯上了,我们可以等。

    至于干吉,他刺伤大乔无非是为了巩固自己活神仙地位。

    乔家背后是江东各大世族,他成功了便可稳固自己,失败了还有张家背锅,谁也想不到你能出面了结此事。”

    周瑜顿了顿,接着说道:“乔府对你和萋卉的交往本就不甚满意,大乔心思不在你这,但是乔家背后可都把宝压在你身上了。不逼你出面,以张纮之才,日后你若将萋卉纳入侧室,分庭抗礼可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孙策依旧没有消气,周瑜见他如此忍气吞声,也不忍再说些什么。

    周瑜拍了拍孙策肩膀:“谋划江东,不能再等了,安抚乔氏,讨还孙将军旧部,才是重中之重。”

    孙策没有说话,但也是默认的态度。

    “去张家看看吧,你那些药材够开一家药房了,把家眷安置在那附近,也算万全之策。”周瑜话中有话,孙策听得明白。

    孙策苦笑点点头,想着周瑜帮自己谋划江东下的每一步棋,一时竟有愧对于他之感。

    孙策将吴夫人等家眷安置在乡间,与张纮为邻。

    安置妥当后又去拜谒张纮。

    “公子,孙家少主又来拜谒了。”张纮正给萋卉热药,示意侍从不必多言。

    “兄长,他来几次了?”萋卉靠在榻上问。

    “最近几日,早晚各一次,比你喝药还要准时。”张纮把药递给萋卉,打趣她。

    “兄长见见他罢,我虽被他所伤,但事出有因,近日用药也养得不错,孙策见你定为了江东之事,兄长也无需避讳。”萋卉接过药碗,显然对最近的事有所了解。

    张纮叹气,又点点头应下。

    侍从将孙策请到前院,孙策见到张纮,便行了一个大礼。

    张纮扶起孙策,说道:“孙将军,你叫我如何是好啊!”

    孙策再拜:“策今日来有二事相求。”

    张纮见扶他不起,示意孙策继续道来。

    “策想从袁术那里求回父亲旧部,后去丹阳找舅父吴景,再收合流散的百姓,东据吴会,报仇雪耻!近日便出发,想将家眷托付给您,不再有后顾之忧!这是其一。”孙策顿了顿,接着说道。

    “其二,策愿成为萋卉姑娘依托一生之人,还望子纲兄成全。”孙策作揖,姿态又低了些许。

    张纮用力扶起孙策,语重心长:“前一件事我应下,只是因为谋划江东,是公事;至于第二件,你与乔家早有婚约,我不愿萋卉为人侧室,以萋卉的性子,想必也不肯如此,我不会阻挠你二人,只是缘分深浅如何,全凭你二人交往。”

    张纮顿了顿,又像是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还有,你与周瑜谋划之事,我并非不知,乔家也好,江东世族也罢,他们如何逼迫你,你又为了万全之策伤我妹妹,我可以因公事不再追究,只是萋卉对你态度如何,全凭她个人。”

    孙策又与张纮商讨了些军务,一时间竟到了傍晚。

    “公子,姑娘烫了些豆尖,请您二位用膳。”侍从打断两人对话。

    孙策看着张纮,眼神里多的是疑问。

    “既是如此,伯符留下用饭也好。”张纮做了个请的姿势。

    孙策不再推辞,跟着去了后房。

    “兄长,这豆尖下午才摘下来,新鲜的很,快来吃些。”萋卉没有看孙策,低头看着小灶中的豆尖。

    孙策坐在萋卉对面,接过萋卉递来的碗,二人无话。

    张纮看着二人别扭,吃了几口菜便借口离去。

    “你身体,好些了么?”孙策看着萋卉。

    “多谢孙将军的药,好多了。”萋卉倒也算礼貌。

    “月色这样好,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孙策见她放下碗筷说道。

    “好。”萋卉拿了斗篷,又被孙策一把抢过,为她披上。

    二人趁着月色,走到溪边。

    “你要去袁术那里吗?”萋卉率先开口。

    “嗯。”孙策应着。

    “汝南袁氏四世三公,多的是傲慢,你不可与他斗气。”萋卉对孙策嘱咐。

    孙策点点头应下。

    “袁术没什么治世头脑,他与袁绍都成不了大气候,你不必过于费心。”萋卉随意说着,点到为止。

    孙策听了,心里默许,又问道:“江东世族如何?”

    “想听真话吗?”萋卉笑着,转头看着他。

    孙策点头。

    “你知道,我与兄长搬来江东,不依附任何一方势力,无非是不想卷入世族斗争漩涡,江东各郡富饶,又有长江天堑,你多次拜谒兄长,无非是为了这些,但是你看上的东西,袁术会看不上?袁术若用你,你便让他用,由此基业可成。”萋卉没了往日少女天真模样,郑重其事地告知孙策。

    “你平日都不和我说这些的。”孙策有些疑惑。

    “藏拙在乱世,是生存之本,你身边有周瑜,我也不愿将这些话说与你。”

    萋卉顿了顿,又说道:“我抄写的那些古籍、医书、兵书,你早就收藏了大半,孙将军,我若只有少女天真,你还会再三与我相交吗?周瑜若知我是如此,还会留我吗?”

    萋卉看着孙策,又接着说:“我这一生,只想平安,别无他求,但一切都在事与愿违,今日的代价是我,明日呢?明日是我兄长又该如何?”

    萋卉说着,像是问孙策,又像是问自己。

    孙策没有讲话,低下头,捏着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萋卉愣了一瞬,又觉得有些气愤,便顺势咬了孙策的嘴唇。

    孙策也不躲,任由她咬着,直到二人口中弥漫着血气,萋卉才推开孙策。

    “孙策,我看你是疯了。”萋卉吐着嘴里的血液。

    “你喜欢咬我,这样解气的话,我就随你咬,就算你想要我这条命,我也给你就是了。”孙策说这话时,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全然没有平日的样子。

    萋卉想着他也不过是二十出头的少年郎,平日不曾彰显的顽劣,如今在她面前却毫不遮掩。

    没等她答话,孙策又把她拉近怀里,两人坐在溪边。

    孙策握着她的手:“伤你是我不对,进寺、春捕也都是我的错,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想尽力弥补。”

    萋卉靠在他肩上:“孙策,我怨你恨你,但更恨这世道,搬家那天路上,我遇到了那么多流民。屠城食人,这些事像一个个梦魇,孙策,答应我,收复江东后,别让这些事再发生了。”

    孙策拍了拍萋卉肩,答应她,又从怀里拿出一对玉佩。

    “这玉佩是一对,这个给你。”孙策把其中一个系在了萋卉腰间。

    “说是一对就是一对喽?”她打趣他。

    “嗯!说是一对就是一对!”孙策扬扬眉。

    孙策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双手捧着她的脸:“让我再仔细看看,记住这张脸。”

    说着,孙策像是小鸟啄米一般,亲在了她的嘴上。

    “孙策,你”她刚开口,嘴又被孙策堵上。

    孙策像攻城掠地般的霸道,直到口中没了什么氧气,她推开孙策,喘着粗气。

    “这就不行啦?”孙策轻抚她的后背,为她顺气。

    她瞪了一眼孙策:“你用私刑,不讲道理。”

    孙策被逗的哈哈大笑,顺势躺在地上,望着夜空繁星。

    “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能这个样子。”

    她把孙策手臂枕在头下,躺在他身边。

    “面具戴久了,会很累吧。”

    孙策摇摇头,“习惯了,所以你要多在我身边。但是这次不行,你的身体再养养,我带你去江东各郡。”

    “你去打仗,带我做什么?”

    “我打我的仗,你负责游山玩水,要是喜欢哪片地,就做私用,日后我打下的每一片土地,都有你的脚印。”孙策越说越开心,像是达成什么成就一样。

    她笑着说:“孙将军以公谋私倒是轻车熟路!”又像是想到什么,对孙策说:“我不要什么地,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就好。”

    孙策扭头看她,说道:“那我们都要平平安安!都要长命百岁。”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萋卉觉得心里酸涩,竟然掉下两滴眼泪。

    “你怎么哭了?”孙策看着她擦眼泪。

    “没哭,就是心里不好受,你一走,又好些日子不见。”她找着借口,可分明近些日子也没见过几次。

    “那我这些日子多来陪你,我们天天在一起。”孙策说着。

    “那你明天来给我种地吧,我正缺个菜童。”萋卉打趣他。

    “好!我给你种一辈子地。”说着,孙策把她拉上自己的背,背着她回家。

    “你这段时间明明什么事都知道了,是我有错在先,那以后都不要吵架了,好不好?”孙策问她。

    “看你表现吧!”萋卉装腔作势。

    孙策听到这话,心里的苦楚少了些,背着她的脚步更加轻快了。

    月光洒在小路上,孙策背着她,两个人的影子重叠在一起,被月光慢慢拉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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