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川有纪被松田阵平的一句话给震懵了，脚步一下子停止住，“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松田阵平想起刚才在人群中穿行时，对方持着枪撞开人群送上来的情景，按按眉头解释道。
“总之你先回来再说。”他眸色沉沉，本就因为打断搜寻四年前爆炸案线索而烦闷的心情更加不佳，看向被制住已经上了手铐的护士。
“……好。”小川有纪回道。
情况，好像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她发的简讯里面并没有说明现场的情况，只说现场疑似有非法交易，要他们赶快赶过来。
而在看到护士有枪时，小川有纪就把枪支交易这一理由补全了，也不用担心护士反驳。
她手上有枪，还开枪打伤了一名民众，这是不可否定的事实。
但这是以在护士积极逃跑为前提的。
现在她主动送到警察手里——具体怎么个主动法一会儿还要侧敲旁击地从松田阵平那里打听。
此时的情况跟先前设想的不一样了。
一个参与枪支交易的罪犯在开枪伤了人还知道有警察正在追她，怎么可能返回来？
小川有纪一边赶回去一边暗骂护士的迷惑操作，甚至开始抓头发思考自己一会儿要怎么编过去。
那护士也太不按照常理出牌了吧，她一开始不就是要引来巡警再趁机逃跑吗？
毕竟有警察在，现场又因为那一枪混乱不堪，一时半会根本维护不来，她就可以趁机避开“琴酒”和“伏特加”的追捕，顺利离开了。
那她还回来干什么？
小川有纪回去的时候先把自己的黑帽子墨镜放回了车里，又换回之前的外套，确定护士认不出自己就是她眼里的“伏特加”，又清了清嗓子，才赶到现场。
现场已经被巡警安稳下来了，人群中传来些许窃窃私语，都在猜这到底怎么回事。
小川有纪细细喘着气跑到松田阵平身边，一眼就看到在警车里坐着，低头闷声不吭的护士。
“这是怎么回事？”小川有纪看向松田阵平，脸上惊讶。
松田阵平瞥了她一眼，注意到她已经换了的装扮挑眉：“你这是中途回了趟家吗？”
小川有纪知道他这是在指她的穿着，伸手扯着自己的衣服，面不改色地解释道：“跑的有些热就去换掉了。”
松田阵平：“哈？”
这种理由，未免太应付了吧。
信就有鬼了。
他无语地撇撇嘴切入正题，抬抬下巴示意车里的护士，手里捏了根烟，眉宇间有着些不耐烦，说道：“她说自己被人威胁了，要申请警察的保护。”
小川有纪“啊”了一声，不可置信地看向护士。
她来的时候把各种情况都想了想，却没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番说辞。
不过刹那间小川有纪就想通了护士的真实目的。
敢情是担心自己逃不出琴酒和伏特加的手心，直接选择投靠警察了？
毕竟两相比较，在警方这边她顶多算个持械伤人，比起小命不保可要好太多了。
只是护士没想到，跟她一直对话的根本不是威胁她的组织成员，也不存在藏在人群里随时会取她性命的杀手——
这下还真让小川有纪误打误撞了。
“……”小川有纪眼神复杂，“这样吗……还真是不可思议。”
“不过到底是不是随便扯了个理由来骗我们——”松田阵平眯着眼审视着护士，对她的话半信半疑，继续道，“还需要进一步审问。”
女护士听到他们的对话，猛地抬起头看向他们，目露着急，“我们回警视厅再问好不好，到时候我一定都说出来。再晚……再晚我也不知道那些家伙会做出什么来！”
琴酒一定注意到了这里的动静，说不定什么时候就直接冲上来给她一枪。
再说她在看到来人不光巡警还有白天时见到过的搜查一课警察后，心里也有些不安，手放在腿上抠抠索索。
松田阵平察觉到她语气里隐含的害怕和催促，看向小川有纪问道：“你怎么看？”
“嗯？我吗？”小川有纪眨眨眼看向松田阵平，指着自己道。
“对，不是你发现的人吗，当然要问问你的意见，我也不能一言堂吧。”
“……”小川有纪合理怀疑他只是在暗戳戳看她的反应罢了，毕竟现在护士的说辞跟当时她跟松田阵平说的差太远了。
不过好在他应该只是有些疑惑，只要她编的过去，一切无碍。
不过她还是要藏一藏她的保时捷的，还有注意不要让护士认出她来——虽说现在看起来没这个风险，但凡事都有万一。
还是先下手为强。
“我也只是凑巧发现罢了，谁能想到兜风都能发现案件啊。”小川有纪看向护士撇撇嘴，“现在只抓到她一个人，同伙还不知行踪，就这么走了不太好吧，还有他们到底聊了什么还得有个对应吧。”
松田阵平听完看了小川有纪一眼，又看向在听完这句话脸色微变的护士，点头同意：
“听到了吗？这就是我的意思。我已经打电话申请支援了，如果你说的情况属实，我们会护送你回警视厅的。但在此之前，你先老实交代了。”
他目前对情况还是一摸黑，护士和小川有纪各有各的说法，要说信谁，他当然更信同事小川有纪一些。
尽管她说的也有漏洞就是了。
小川有纪不知道他的心理，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总算松了松。但紧接着就听见一句——
“对方穿了什么衣服，你们在哪聊的？”
现场由其他同事负责处理后续，包括将那位路人送去就医、安抚民众，而松田阵平说完这句话后，小川有纪心立刻跳到了嗓子眼。
‘啊啊啊啊啊我这么大的漏洞摆出来，我脑子昏没注意也就算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啊！！！’
‘松田刚见到我时看到了我的衣服，又知道我新买了一辆保时捷，他问题问的这么精准不就是冲着我来的吗！说不定早就怀疑了，就是憋着不说，原来是在这等我呢！’
【系统：我以为你胸有成竹，早有计划。】
“……”
护士果不其然如实回答，小川有纪眼前一黑，然后就感受到了松田阵平意味深长的眼神。
小川有纪咬牙假装没看见，脸上做出一个果然如此的表情，又追问道：“那你们聊了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吵起来的？”
松田阵平眼神更加奇怪。
护士没回答，而是先问：“你们去找过了吗？”虽然她知道琴酒他们可能已经离开，但心里还是提着一口气。
小川有纪心里也提着一口气，就怕松田阵平来一句“人车都还在”。
“刚才小川警官都说后我们就去看过，车已经不在了。”松田阵平抖抖烟灰，猩红色的烟头衬着他黑西装的背景，让护士回忆起白天在车里争打时他的狠劲。
护士疑惑：“那还问我干什么？”
松田阵平勾唇，“想再确定一下而已。”
小川有纪看向松田阵平：“！！！”
松田！我对你改观了！
竟然没有趁机拆穿她看她出丑——尽管事后她肯定会迎来逼问，但只要在护士面前演好这出戏，也不算完全输。
小川有纪只知道了她是去医院送手表的，但其中具体的还不清楚。
现在只有让护士认为当时车里的确实是伏特加，才能让她有危机感，从而让小川有纪打听到消息。
小川有纪简直是双眼放光。
“你刚才说是因为交易谈不拢才起了争执？主事人的小弟刚刚还威胁了你一通？你的枪也是他们给的？”
松田阵平心里想的跟小川有纪不太一样，嗤笑一声逼问道，“矛盾了吧。你是做了什么事，让他们先送了你把枪，又要威胁你的？还有你们吵了什么？”
说罢他面色一冷，“尽说些含糊的话对你我都没好处，我可是加着班来这儿工作的。”
小川有纪在一旁附和点头，极其同意：“没错，我们可是正在加班呢！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而且我明确听见你们说着‘伏特加’什么的话，这又是指的什么？”
松田阵平闻言神色一动，看向小川有纪。
伏特加？酒吗？
小川有纪一脸正色，好像真的只是听见他们隐约的对话一样，护士的脸色却顿时脸色发白。
护士惊疑不定地看着小川有纪，没想到当时她竟然就在附近。
那，她听到了吗？又听到了多少，为什么没揭穿她？还是说她真的以为他们是在枪支交易？
护士想着这些，突然慌了起来。
她只是想借警察的手来躲过琴酒他们，反正她也只是他们随便找来的，不算什么重要人物，有警察在他们说不定不会去冒风险解决她这个没价值的人。
但如果他们的代号通过她暴露在警察面前，就不一样了！
要是警察因为警觉从而往深了去查，甚至查到组织的存在的话——说不定琴酒不惜轰了警视厅，都要把她杀了泄愤。
小川有纪说出那句试探后就观望着护士脸上起伏不定的神情，大致知道了她在真正的琴酒伏特加面前的地位，心里也有底了。
至于护士要怎么解释这些，不是她操心的事。
她只是个意外发现不法交易的路人警察罢了。
接下来，只需要再想怎么应付松田阵平就可以了。
他刚才那么配合，肯定也是察觉到护士的不对劲，再说了，护士手里的枪总归是排不清。
小川有纪偷偷瞥向松田阵平，突然心里冒出疑惑——
现在可不早了，就算是她之前发简讯的时候也早就过了下班时间，松田阵平怎么还会在警视厅？
她想起刚见到他时脸上的疲累，侧眼去观察他的脸色。
虽然不是白天也依旧戴着墨镜，但头顶的照明灯角度绝佳，从她这个角度正好能瞥见他亮光下白皙的皮肤和眼底隐约的青色。
第一想法——才发现这小子长得还行，皮肤也挺白。
第二想法——他是不是熬大夜去做什么坏事了，比如凌晨夜跑之类的。
但这也解释不通他这个时间为什么还会在警视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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