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枕上偏宠 > 第 19 章
    黑色的迈巴赫返回市区,白以沫坐在车后座,脑袋抵着车窗,木然的望着窗外。

    车水马龙的街道,琳琅满目的商店,川流不息的人群从她空洞的眼里穿梭而过。

    等红绿灯的时候,白以沫看到一间药店,叫停了车子。

    她推开车门,走进药店,里面各种保健品促销,挤满了满减领鸡蛋排着队的中年人和老年人。

    她身材高挑白的晃眼长的漂亮,今天又特意化妆打扮过,穿了一身胭脂色的手绣改良旗袍,踩着细细的高跟鞋,才刚进店就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目光。

    原本嘈杂闹哄哄的药店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一道道的视线如针一般扎在她的身上,令她无地自容。

    她在计生用品区来来回回的找了好久,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急的满头大汗。

    护士走过来,问她:“你要什么?”

    白以沫嗓音干涩,每吐出一个字犹如刀片在喉咙里划过,疼的厉害,她几乎是一字一顿:“七十二小时紧急避孕药。”

    护士随手从玻璃柜里拿出一盒递给她,贴心叮嘱道:“这种药不能多吃啊,副作用比较大,建议每半年最多服用一次。”

    白以沫接过药,捏在掌心里,低声开口:“谢谢。”

    护士又拿出一盒避孕套,往她手里塞:“要不要带一盒这个?”

    白以沫摇摇头,走到收银台去付了款,逃一般的出了药店。

    回了银滩,白以沫上楼,在房间的梳妆台前认真看了说明书,剥开锡箔纸,就着温水吞了下去。

    药片滑过喉咙,她看着镜子里狼狈不堪的自己,仿佛看着一个陌生人。

    卸完妆,她站在淋浴蓬头下,任由温热的水哗啦啦从头顶浇下来,积攒了一整天的委屈和悲痛如决堤的洪水,再也抑制不住。

    她双手捂着脸,终于哭出了声。

    她和迟夜从来没有一同出现在商场电影院这些人很多的场合,在外人眼里,她就是个隐形的存在或者根本就不存在。

    他第一次带她见朋友,就有所谓的朋友舍弃正式订婚的未婚妻带着情人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

    他从来没有主动跟她讲过关于迟家的任何人或事,她也从来没想过迟家的掌家人对她的评价会这么低,低到她玷污了白家的门楣,被质疑白家的家风,成为白家的耻辱。

    哪怕她刻意告诉他,她的母亲就在海城,提醒他去拜访一下,却被他拒绝了

    她主动表白,义无反顾从苏城跟着他到南城。

    她一无所有,只有自己,便将自己交给他了。

    她想嫁给他,他说她还小,再等等。

    明明是他错了,他跟她冷战,也是她主动服软同他和好

    他不想拜见她的母亲,不愿同她结婚,不想她怀上他的孩子!只想跟她欢好,只贪图跟她颠鸾倒凤时身体上那点销魂蚀骨的滋味。

    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

    回顾过往,这段感情,从始至终,都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用爱维持着。

    她原本以为他也是爱她的,却只是她以为!

    她在这座举目无亲的城市里,在这座空荡荡的奢华别墅里,永远都在等待着,等待一个人的滋味,太难受了!

    她可以不在乎迟家人的眼光,可以不顾白家人的阻拦,可她无法接受他不爱她!

    区区三年聚少离多的露水情缘,无论如何都比不过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

    她哭泣的声音被潺潺的水声吞没,回忆着过往种种,胃里一阵阵翻涌着,只犯恶心。

    在顾云帆的私人度假山庄里排练完求婚仪式,迟夜心情大好,前所未有的开心欢快,几人开了几瓶酒提前庆祝一番。

    等到迟夜带着满身酒味微醺的回到银滩,已经凌晨一点了。

    张婶听到动静,披了衣服出来,看到迟夜回来了,忙倒了杯蜂蜜水给他,“先生您今晚怎么回来的这么晚,上楼轻声点,可别吵醒太太了。”

    迟夜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醉意都散了许多,他低沉的嗓音里透着藏不住的惊喜:“她在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大概晚上八九点的样子。”

    迟夜翻着手机消息,纳闷道,“怎么没跟我说一声。”

    张婶:“太太脸色有点差,好像不太舒服。”

    迟夜忙一口喝完剩下的蜂蜜水,将杯子递给张婶,迈开长腿,三步并做两步上了楼。

    推开房间门,床上没有人,被子被掀开,梳妆台上放着开着的药盒以及揉皱的药片说明书。

    他拿起皱巴巴的说明书展开,看着药片名称,脸色顿时沉下来。

    断断续续的呕吐声从半掩的浴室门里传出来。

    迟夜又气又急,他捏着药盒,推开浴室的门,将盒子砸在洗漱台上,怒气冲冲的质问:“谁让你吃的?谁允许你吃的?”

    白以沫长发蓬乱着散落在前胸后背,纤细的手臂撑在洗漱台上,另一只手捂着胸口的位置,脑袋垂的很低,听着他低吼般的声音,无动于衷。

    她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迟夜,迟夜见她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怒意更大了,大掌握住她的肩膀,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颔,迫使她抬起头:“你说”

    话没说完,他的声音戛然而止。

    白以沫满脸泪水,双眼红肿,发丝黏在侧脸上,神情憔悴,模样娇弱,犹如被狂风暴雨摧残过的花蕊,脆弱到不堪一击。

    白以沫那双被眼泪泡着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似哭似笑的反问:“我说什么?我该说什么?”

    她晶莹剔透的泪珠子一串串的溢出眼眶滚落下来。

    他只在两人缠绵入骨之时见她哭着求饶过,除此之外,他从未见她哭的这么伤心过。

    这些眼泪都落进了迟夜的心里,他突然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

    他前天晚上要是忍住了,她也不至于吃这种药,更不会因为药物的副作用导致呕吐,伤了身体。

    追根究底,罪魁祸首也是他。

    迟夜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得抽了纸巾笨拙的替她擦拭,低声下气的解释:“我只是担心你的身体,万一有了,可以生下来,我又不是养不起。”

    白以沫在心里冷冷发笑:生下来?生下来顶着私生子的头衔被人诟病一辈子吗?

    她不想也不会造这个孽。

    白以沫拂开他扶着自己肩膀的手,回了房间。

    迟夜跟在她的身后,见她躺下了,替她掖好被子,想要说什么,又见她闭了眼睛,不想再开口也不想看到自己,他怕说错了话惹她更生气,也不敢轻易开口了。

    他收拾好梳妆台,去浴室洗了澡,如以往一般躺在她的身侧,从身后抱住她,压低了声音,温柔亲昵的道歉:“对不起。”

    “出去!”白以沫闭着眼,冷冰冰的吐出几个字:“我想一个人!”

    迟夜:“”

    迟夜见她这副模样,生怕她又哭了,哪敢不从,抱着枕头起身:“那我去客房睡,你别气坏了身子。”

    门被轻轻带上,整个卧室重新归于寂静。

    第二天,天光破晓。

    白以沫去浴室用冷水洗了脸,双眼已经消肿,眼尾还剩一抹残红,认真洗漱梳妆后,她又变成了曾经乖巧又骄傲的白大小姐。

    白以沫拖着行李箱下楼离开时,听到动静的迟夜从客房追出来,连拖鞋都来不及穿上,男人修长的身影立在楼梯口,手指用力握着栏杆,居高临下的望着她,“去哪儿?”

    白以沫回头,冲着深爱过的男人露出一抹恬淡释然的笑,“以前年纪小没见过世面,以为你是人间理想,现在见的男人多了,才知道迟大少不过如此!”

    她的语调温婉甜美,嗓音婉转清丽,仿佛说着这世上最动听的情话。

    迟夜被她疏离淡漠的笑容刺痛了双眼,只不过一个晚上而已,她看他的眼神仿若看着一个不相干的陌生人,就连说出口的话,都如温柔的软刀子戳在他的心上。

    迟夜的脸色阴沉不定,极力克制着心底翻涌的薄怒:“你要同我分手?离开了我,你还能去哪儿?”

    白家已经同她断绝关系了,她脸皮本来就薄,不可能主动回白家。

    整个南城,除了这里,哪里还有她的家。

    就算跟他闹,也不是这么个闹法。

    “不劳迟大少费心,我有手有脚养得活自己。”白以沫拖着行李箱头也不回的出了豪宅:“我们从来就没有正式在一起过,谈何分手?”

    她突然想起来,她和迟夜之间,似乎根本就没有正式确定过关系,她听他的话搬到这里后,从心底默认他成了自己的男朋友,却从来就没有听到他说自己是她的女朋友。

    回忆仿佛生了刺,每一次都扎的她生疼。

    她轻飘飘的话语如重锤砸在他的心口,五脏六腑都疼了起来,迟夜赤着脚冲下楼梯,追到门口,拉住她手臂,“白以沫,你这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从来没有正式在一起过?”

    他手指的力道很大,双眸因愤怒而染上薄红:“我们在一起的这几年,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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