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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种相思,两处闲愁

    风政已经走了两天了,沈舒云的生活似乎和没有以往什么没有不同,照旧每天晨练,去公司,下班,回家 ,练拳和休息。只有张明辉知道小姐的心从风政走的那一天开始就好像被掏空了一样。变的和从前一样漠视一切的事物,冷淡的看着事情的变化。

    夜深了,门口的台阶上,张明辉拿着一件外套安静的站在沈舒云背后,直到零点的钟声响起他才小心翼翼的提醒着:“小姐,很晚了,更深露珠,您还是回去休息吧,明天还有新加坡的客户来和您洽谈业务呢”。

    沈舒云没有理他而是自顾自的问道:“你去过苏州吗?哪儿是不是真的很美?小桥流水,风景如画?”

    “去过”张明辉低头回答着,“上有天堂,下有苏杭,苏州和杭州的风景往往美丽的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张明辉记得第一次去到苏州的时候险些被这如画的风景呆住了,难怪古时候的富商要在这里修建园林,因为这里的确是块极乐胜地。

    “果然,地灵人杰,江南婉约连女孩子都特别漂亮,特别的温柔”沈舒云的话醋意十足。

    “姚颖雪再漂亮也不及小姐您,她那种矫揉造作的样子我真的看不惯,更别提她的那些龌龊事了”想到这个张明辉是满心满眼的不屑。

    沈舒云看着月色长叹一口气:“皆是各花入各眼,她不需要你看的惯,有人喜欢就行了”。

    苏州的夜好像苏州的女人一样,安静而温柔,苏州人有早睡的习惯,让长期习惯了熬夜赶工的风政有些不适应,苏州城区距离绸镇还有一段很长的水路要坐船才可以到达,所以今天他们只好在苏州暂时住上一夜,明天早上赶早船去绸镇,姚颖雪受不了路途的颠簸,尽管和风政一块回家订婚她很兴奋,但是旅途的劳累让她早早的就睡下了。

    旅馆在坐落在苏州河边,风政的房间正好临窗,可以看着整个苏河的景色,月色下的苏河显的十分的静谧,犹如一个美丽的女子独倚望江楼,细细的听还有地方老艺人拉着二胡之类的乐器在清弹苏州古老的童谣。

    风政靠在窗台上看着湖景,其实很久以前他也曾经想过和小雪一起泛舟在这苏州湖上,一起看着窗外的风景,听着苏州的弹词。那将是一幅多么美好的场景呢。可现在真的到了这苏湖上,想到明天和她一起乘船去绸镇订婚,心中竟然有一丝怅然若失。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也不知道。

    与其在呆在这发傻不如出去走走,这么美的月色,不出去欣赏实在是太可惜了。

    风政沿着苏河一直走,其实他也不知道要那里去,只是任有自己的双脚把他带到这月色蒙胧的苏州里。

    不知不觉风政走到了一座石桥上,凉风习习,吹的人很舒服,桥下是有几条小船,随着水流的波动摇曳着。桥边是一家丝绸店,见店还没有关,风政走了进去店不大,但很古朴,有很多种式样和颜色的的丝绸。

    “先生要买旗袍?”老板见有人就迎了上去。

    “不,我随便看看”风政四处打量着小店里的货物。

    “那请便吧,我们这家店虽然小,但是丝绸的料子却是最好的,您请随便看看吧”虽然老板知道这笔生意可能做不成,但是还是向风政介绍着,丝毫没有要赶他走的意思,江南民风淳朴,热情好客,果然名不虚传。

    风政的目光停在柜台上的一卷卷绸带上,他拿起绸带问道:“这个怎么卖?”

    “这个是我们店里剪裁剩下的,不值钱,你要是喜欢就拿走吧”老板大方的说。

    “这怎么行呢?你们也是做生意的呀,我想买一些回家给我妹妹梳头发用”。

    “用这个扎头发,不太可能吧”老板直摇头说:“这东西绑头发绑不牢啊”。

    “是吗?但是她就是用这种带子的,对了,我好像还带了一根来”风政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这是他从舒云的梳妆台上无意之中带出来放身上的。

    “方便给我看看吗?”老板很好奇。

    “给”风政将丝带递给他,老板在灯光下仔细的看了看然后惊讶的看着风政:“您妹妹是什么人?怎么能用的起这样的丝带?”

    见老板神色风政不禁好奇的问道:“怎么了,这丝带和您柜上的有什么不同吗?”

    “这当然不同啦”老板说着把风政拉到灯光下,只见舒云的发带里有金色和银色的细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光看着做工就知道不是凡品。

    “这是······”

    “是黄金白银”老板指着发带给风政解释:“你看这里面嵌的细细的丝线就是金线和银线,我说呢,这丝带怎么能把头发给绑住呢,能把这黄金打成这么细的丝线嵌在这丝绸发带里,但这份手艺就值老鼻子钱了,而且没有几十年的手艺他做不出来,这铁定是哪家的富商给自己女儿在珠宝店定做的,今天我可真算是长见识了”。

    风政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他知道沈家富可敌国,舒云的一切都是讲究的不行,但是他是真的没想到姑父在这些小事上还这么肯花心思,给女儿的一切都要最细致的最好的,反观舒云,除了待人冷漠些,倔强了些身上还真的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

    店里墙上的一套青花刺绣的裙褂风政看了觉得清爽,简约的花色,清淡的色彩,长长的裙摆,突然想到舒云都没有类似的衣服,她穿上一定很漂亮,很可爱。

    老板是有眼色的,他连忙介绍道:“我这小店虽然不大,但是东西都是好东西,你就看着裙褂,这旗袍都是请老师傅们定制的,您看看要不要给你的妹妹带上一套,女孩子嘛穿咱们传统的裙褂最漂亮了”。

    风政一回到旅馆就给家里打电话,想着刚才丝绸店里的褂裙真的很漂亮,穿在舒云的身上或许能让这个刁蛮的小丫头平添几分优雅呢。

    “喂,我是风政”电话刚拨通了,那头张明辉的声音显得异常的慌乱。

    “出什么事情了?舒云怎么了?”风政知道只有舒云的事情才能让向来行事稳重的张明辉这么慌张。

    “小姐的哮喘发作了,她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要送她去医院,可是她说什么也不肯?”

    “好,你先别着急”风政尽量让自己的情绪先稳定下来:“我现在立刻就赶回去,你马上打电话通知张旭尧和碧云陪着你把她送到医院去,一分钟也不要耽误知道吗?”

    风政回到房间立刻收拾东西,他原本想和小雪说一下,但是见睡的正香,不忍心打扰,只好和旅店的老板交代了一下,留了张字条就匆匆的往上海赶去。

    半夜别憋醒了,一口气接不上来一口气的,沈舒云她端坐着,头向前俯,两肩耸起,两手撑膝,用力喘气,满头都是汗,脸色已经有些许发紫了,张明辉虽然没有学过医但是他见过沈舒云发病,他知道如果不能尽快的送医院,小姐的性命刊忧啊。

    “小姐,我送你去医院吧”张明辉已经照风政说的通知了张旭尧和张碧云兄妹俩了。

    “不用,我一会儿就好了”舒云强打着精神就是不肯去医院。

    可是看沈舒云这个样子怎么样也不是过会儿就好的呀,喷雾和碧云的香包都用上了还是没有一点好转,“小姐,你这样是不行的,我还是送你去医院吧”

    “我说不用就不用了吗?你那来这么多话”舒云眼前已经有些发黑,嘴唇发紫,就在这个时候张旭尧和碧云兄妹及时赶到了,张旭尧抓起沈舒云的手腕号脉,又看了看她的面色和瞳孔,脸色僵住了。

    “哮喘急性期发作,赶紧送医院”。

    张明辉面露难色的看着他们:“小姐她说她不去医院的”。

    张旭尧狠狠的瞪了张明辉一眼:“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呀,这都什么时候你还任由着她胡来,她要是不去医院真出了事你哭都来不及”。

    三个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舒云送到了医院,折腾了大半宿,舒云总算转危为安了。

    张碧云张旭尧兄妹俩一夜都在为舒云奔波,在知道舒云已经脱离危险后疲倦的在舒云病房外睡着了,张明辉也是忙碌了一夜寸步不离,当值的院长知道舒云的身份的时候差点要把整个医院的最好的护士和医生调到病房外安营扎寨。

    风政赶回来的时候已经上午9点多了,他连家都没有回直接去了医院,刚巧在门外遇上了要去医生签字的张明辉。

    看着这个时候本应该在苏州和姚颖雪订婚的风政张明辉愣住了:“你、你怎么回来了?”

    “我担心舒云,她怎么样了?”连夜赶回来,担心的一夜未睡,风政两眼通红。

    张明辉心想,算你风政还有点良心,“折腾了一夜算是暂时安全了,医生说再晚来一会就······,刚刚才睡下,你进去的时候动作轻点”。

    张明辉没有提昨夜是如何凶险,但是看到他和张家兄妹一脸的疲惫和惊恐可以想象得到昨晚那小丫头到底经历了什么。

    轻轻的推开了门,昔日活蹦乱跳嚣张跋扈的沈舒云现在像只小猫一样侧身蜷缩躺在床上,惨白的小脸一点生气也没有,及腰的长发凌乱散在背后,湿漉漉出了很多汗,她沉沉的睡着,风政轻轻走了过去,坐在她的床边,温柔的握起她的小手,帮她整理好了头上的乱发和衣服,低头一看发现在舒云脖子上的玉佩不见了,风政正要帮着寻找,却看见舒云的另一只手紧紧的握着,手边垂下了一条长长的红绳,这一定是她难受的时候用力扯下的。

    风政刚要从她手里拿出玉佩只见原本熟睡的沈舒云突然睁开的眼睛直直的盯着他,但是一看来人是他眼神的寒光顿时消失了,有气无力的看着他:“你怎么回来了?订婚结束了?”

    风政趴在她的床边心疼的看着她,“回去在路上我知道你出事了就立刻赶回来了”。

    刚刚经历的生死的沈舒云疲惫的连眼睛都睁不开,“那订婚怎么办?你不怕姚颖雪生气吗?”

    想到这个风政有些为难,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以后再说吧,小雪那边我会跟她好好解释的”。

    知道风政没有订成婚还为了自己赶了回来沈舒云其实心里还是挺开心的,嘴角有一丝不可查觉的微笑,她晃了晃手里的玉佩说:“绳子断了”。

    “没事”风政接过玉佩:“我给你换一条结实的好不好”。

    “嗯”沈舒云点点头,风政见她嘴唇干干的问道:“想喝水吗?”

    病房的床头柜的有一杯晾好凉白开,风政扶沈舒云坐起来,却发现这丫头竟然虚弱的现在连坐都坐不住,可见昨晚是有多么的凶险,他只能坐在病床上让舒云靠在自己的怀里,小小的一只此刻靠在自己的怀里竟然轻的感觉不到重量。

    好不容易喂完了半杯水,沈舒云像只小猫一样靠在风政温暖怀里一动也不动,感受着风政的体温和心跳,这样的感觉的真好,真的觉得从来没有过的安宁。

    “我把你放下睡好不好?”

    沈舒云摇摇头下意识的抓紧了风政的衣服,就像是个小孩子一样跟风政撒娇道:“不要,我想靠着你睡”。

    “好”风政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下意识的搂紧了怀里的沈舒云柔声道:“那你就靠在我怀里我哄着你睡好不好”。

    沈舒云疲惫的点点头:“你身上的味道真好闻,跟‘他’一样”。

    风政笑了,抱着舒云把两人一起躺在病床上,风政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她的肩膀,抚摸着她白皙的脸庞怜爱道:“小东西,我以后都不离开你了好不好?”

    “嗯”沈舒云若有似无的回答道。

    风政抚摸着沈舒云的长发,闻着怀里的小家伙身上散发的香气,“舒云,我不想当你哥哥了,一点也不想”。

    风政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出这番话,随即他自觉一身冷汗,自己在想什么?自己在做什么?对舒云,他除了兄妹之情是不能有非分之想的,姑姑不远千里把她送过来是想让自己让她变成一个人,一个有血有肉的人,变得向从前一样纯真赤子的小公主,而不是让自己有些不该有的想法的,但是看着怀里刚刚经历磨难的舒云委屈的躺在自己的怀里,风政实在是做不到把她推开,他也不能把她推开。

    沈舒云就是典型的好了伤疤忘了疼,刚刚好些了就嚷着要出院,一天都待不了,风政是不惯着她的,但是张明辉不敢,一声令下就乖乖的去给自家大小姐办出院手续去了。

    “你呀就会欺负老实人”风政轻轻的点了下她的额头。

    “老实人?张明辉?”沈舒云不可置信看着他说:“你知道张明辉在海外的时候给沈氏创造了多少财富吗?够你建十个风学了我的哥哥,商场上尔虞我诈,老实人是活不下来的”。

    “那就只能说是你刁钻”风政低头看着沈舒云要出院袜子也没穿,不禁皱眉道:“医生说了不能贪凉,不能吃生冷的东西,你看看你,都什么天了又不穿袜子,光脚丫的满地方跑”。

    说着拿起舒云的袜子半蹲着,把她的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给她把袜子套上了,暖的不仅是脚还有自己的心,看着半跪在面前给自己穿袜子的风政沈舒云的小脸不禁红了,偷偷的笑着,正巧风政抬头看见小脸泛红偷笑的舒云也笑了,人间美好不过如此。

    张明辉在外看着,小姐脸上的笑是他不曾见过的,开心、羞涩,独属于女儿家的那份小单纯在沈舒云看风政的眼神、笑容里显现的淋漓尽致,即便是小姐当年和‘他’在一起也没有那么开心的笑过,撇开家世地位不谈,风政真的是一个可以让小姐开心快乐做回自己的人。

    刚出住院部大门张明辉一拍脑袋想了起来:“我这个脑子真的是,小姐的药忘在了护士站,医生嘱咐说一定要吃的”。

    “正好,不拿就不吃了,回家”说着沈舒云拉着风政就要上车。

    风政白了她一眼,“想什么美事呢?不吃药你想干什么?在这儿呆着我给你拿药去”。

    说着转身回住院部拿药去了,风政没走多一会儿就看见一个人气势汹汹的冲她们主仆二人走了过来。

    姚颖雪看着刚出院好些的沈舒云负气道:“沈小姐,你故意的吧,故意趁着风政跟我回去订婚的时候发病,让我成为全家全镇的笑话,你到底安的是什么心?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的装可怜博同情就能让风政留在你的身边”。

    沈舒云知道她有火,这事也的确是自己的问题让她沦为笑柄,她看着暴怒的姚颖雪平静的说道:“你爱信不信反正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要把风政哥哥留在我身边的意思,你误会我了”。

    依着沈舒云的脾气能在别人质问时候还能平心静气的解释也算是奇迹了。

    “我误会你?”姚颖雪冷眼瞧着沈舒云,“沈小姐的身体我可是有所耳闻,力敌千军,飞檐走壁无所不能,你早不病,晚不病偏偏就在我和风政去苏州的时候身边,你说我误会你,你说你不是故意,我觉得我会相信吗?”

    在一旁的张明辉实在忍不住了,他冷眼看着冲着自家小姐大小声的女人冷哼一声:“你信不信又有什么关系?我家小姐根本就不需要跟你解释,不过就是件‘礼物’,‘扬州瘦马’,也敢在我家小姐面前叫嚣,你且看看你自己有几分重量,你再看看你曾经背后的人有几个敢开罪我家小姐”。

    张明辉此话一出姚颖雪的脸色顿时变的惨白,原来,原来他们什么都知道了,他们知道自己当年做过什么,那风政······。

    沈舒云转过身来瞪着张明辉,“张明辉,我有没有告诉过你让你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你以后要是再敢堂而皇之的说出口就滚回泰国不用再来见我了”。

    见张明辉默不作声站在一旁的姚颖雪不禁讽刺道:“果然是条好狗,主人让住嘴就真的不说话了”。

    原本还心平气和的沈舒云听到后突然抓起了她的衣领然后狠狠的往地上一扔,刚刚大病初愈力气还有完全恢复,却也能让姚颖雪趴在地上起不来。

    “沈舒云你······”

    沈舒云走了过去狠狠的掐住了她的脖子眼神犀利的看着她这张如花似玉的脸咒骂道:“混账东西,老虎不发威你真当我是病猫吗?我的人,我沈舒云想打、想骂、想罚、想杀那是我的事,你是个什么东西,有什么资格评头论足?姚颖雪,我告诉你,我不管你和你父亲当年干的那些龌龊事是出于自愿还是被迫,但是如果你以后还想安安稳稳的活着,接着当你的舞蹈首席,然后嫁给风政做校长夫人你就给我收敛老实一点,否则不用我动一根手指,也有得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为人不耻”。

    沈舒云这个样子真心把姚颖雪吓住了,她不是没有听过沈舒云的凌厉手段,但是真正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的时候依然被吓得魂魄不附体,哆嗦的爬了起来跑开了。

    见姚颖雪走开了沈舒云这才瘫坐在了石阶上,喘着粗气,大病初愈又动了气,刚刚红润些的脸色又惨白了。

    本就是刚从鬼门关里捡回一条命,现在又动气了,张明辉也是气的直冒火:“小姐,她太过分,我······”。

    沈舒云有气无力的摇摇头扶住他的手腕站了起来,“当今天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烂在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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