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云中谁寄锦书来 > 棚户区(一)
    晚上回到家刚进家门一张清秀的小脸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从厨房走了餐厅,笑意盈盈的看着舒云和张明辉。

    “小张大夫,你怎么来了?”张明辉对张碧云的印象不错,热情的打着招呼。

    “我哥去东北办药材了,风政哥哥让我过来吃饭”。

    “哦”张明辉点点头,沈舒云看了眼张碧云没有作声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风政从厨房里招呼张明辉过来帮忙做个菜,张碧云也要过来帮忙却被风政给拦了下来。

    “我们两个在这儿就够了,你不是说给舒云做了香包吗?去,上去找她玩吧”硬是把张碧云推出了厨房。

    张明辉有些的担心看了看外面,心里盘算着大小姐忙了一天了应该不喜欢被别人打扰吧。

    风政自然是看出了他的顾虑安慰他:“碧云性格乖巧,脾气软和,即便是舒云再不理她,把她赶出来她也不会生气,舒云需要一个跟她同龄的朋友,我们两个就安心的在这儿洗手作羹汤吧”。

    张碧云上楼找舒云却发现她没有在房间,听到隔壁有打沙包的声音她推门进去,只见舒云正在打沙袋,每一拳都很用力,似乎她和沙袋有什么深仇大恨一样,她撇了一眼门口的张碧云似乎有些恼了道:“谁准你上来看我练功的?”

    这一问把张碧云弄的满脸通红的,她听哥哥说过,沈舒云脾气古怪,性格嚣张,喜怒无常,但是想着当初她在知草堂救过自己的样子她就知道沈舒云不是一个坏人,只是待人接物冷漠了些。

    “我、我想着上次给你药应该吃完了,我来看看你······”。

    “你上次给我药还原封不动的在那儿,我是不会吃的”沈舒云言语中满是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张碧云听后既不气也不恼,她从上衣口袋拿出一只绣满精致花纹带流苏的香包递给舒云:“我就知道你怕苦嫌麻烦不肯喝药,这个是我自己配的药材做的香包,里面的药材虽然不如口服的好但是难受的时候闻一闻也会缓解很多的”。

    张碧云笑眯眯的把药草绣包递给舒云,竟让她有些无法拒绝。见舒云不接张碧云有些失望:“你上次救了我我都没有办法去回报你,这个香包我是去苏州找最好的绣娘给你绣的,既然你不喜欢那我下次就想办法把药材做成既然不苦又好吃的样子送过来给你吧”。

    沈舒云一听这话竟觉得好笑,打小自己就是个药罐子,中药西药不知道吃了多少,后来跟师傅习武后身体才好点。

    “中药会有不苦的吗?你要想什么的办法才能把药材做成既然不苦又好吃的样子送过来给我呢?”

    张碧云想了半天最后憋出几个字:“我也不知道,但是试试一定可以的”。

    沈舒云看了看张碧云攥在手里的药草绣包,绣工的确不错,月白色的丝绸做底,银色、绿色和粉色的丝线勾勒出不知名的花草,粉色流苏扎口,看得出来这个绣包是动了心思的,即便隔着距离也可以闻见清新的药草香,就像眼前这个被自己搞的有些下不来台的女孩子一样,清新可人。

    沈舒云接过药草绣包:“行了回家别折腾了,这东西我收下了”。

    听见舒云收下了自己的心意,原本还愁眉不展的张碧云顿时笑的跟朵花一样。

    吃完晚上张碧云好奇看着舒云一脸的崇拜:“你那么厉害你教我功夫好不好?这样以后有人来知草堂闹事我就不用害怕了?”

    沈舒云现在真的已经有些后悔救了这个叽叽喳喳的小姑娘,她真的有些太闹人,一晚上一直说个不停。

    风政凑了过来:“小云,你怎么不让我教你呀,我也很厉害的”。

    谁知道张碧云一脸的嫌弃看着风政:“我才不要你教呢,你就会跟我哥一样作弄我,坏人,风政哥哥是坏人”。

    “好,我坏,我最坏是吧”说着风政拿起水果盘里剩下的水就冲张碧云浇了过去,碧云连忙躲到舒云的身后,和风政嬉闹着。

    张碧云边躲边喊:“舒云你看,风政哥哥欺负我,你要是收我这个徒弟我们师徒两个人就可以一起揍他了”。

    “收你做徒弟”沈舒云一脸不屑的看着她:“且不论你起步晚,资质差,我就问你一句,抗不抗揍吧”。

    此言一出张碧云楞在了原地然后看舒云小心翼翼的问道:“跟师傅学功夫还要挨揍啊?”

    舒云没有搭话倒是风政一脸假正经的看着碧云吓唬她:“可挨老多揍了,你这小身板可是吃不消啊”。

    正聊着一束刺眼的车灯照进了院子,看着不远处走过来的身影张明辉暗想:最抗揍的来了。

    沈舒云自然知道来的是谁递给张明辉一个你懂的眼神转身就准备上楼回房间却还是迟了一步。

    隔着老远看见沈舒云的李博毅一路小跑的进了风家的院子,正好逮着准备开溜的沈舒云。

    “舒云,我听说你今天第一天去沈氏上班,怎么累不累,和分公司下属相处的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公司事情很乏味······”

    如果说张碧云是小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在舒云耳边吵个不停,那这位李家大少绝对是可以用‘聒噪’两个字来形容,沈舒云不知道自己要用多大的耐心才能忍住不把这位自小就跟在自己身边的发小扔黄浦江里去。

    沈舒云冷眼看着李博毅呵斥道:“我不是告诉你没事不要过来烦我吗?不长记性还是不长脑子啊?”

    李博毅拿着请柬一本正经的看着她:“我找你有事,上海工商协会欢迎我们两个来上海特意在外滩边的和平饭店设下晚宴,邀请我们和上海同仁们一起共襄盛举,沈氏的钟总应该已经接到请柬了吧”。

    沈舒云扭过头看着张明辉,张明辉立即点点头:“上海商会的请柬已经接到,请小姐放心,您不必出席,我会处理好的”。

    张明辉办事一向妥帖,沈舒云很是放心。

    眼前这个对舒云有些唯唯诺诺的男孩子长得真秀气,眼睛好清澈,仿佛会说话一样,长真好看,比风政哥哥都还好看,张碧云一时竟看的有些愣住。

    见天色已晚沈舒云下了逐客令:“管好你自家的事情,没事别过来烦我,我还有事你赶紧走吧”。

    本想和舒云接着聊两句可是人家既然已经下了逐客令就不好再接着逗留了。

    李博毅刚走见时间差不多了碧云也起身回家了,知草堂离风家挺近的,也就是两站公车的距离,以前只要哥哥出去办药材她就一定会去风政哥哥家蹭吃蹭喝。

    张碧云正站在公交站台等车,一辆黑色的奔驰轿车停在她面前,摇下车窗,张碧云一看居然是刚才那个舒云的发小。

    李博毅看着张碧云笑道:“就觉得像是见过,你去哪儿?我送你吧!”

    张碧云连忙摇头有些害羞的看着李博毅:“谢谢不用了,公车马上就来了,我坐公车回家很方便”。

    “不是,那个······”李博毅有些尴尬的看着张碧云:“我开车送你回家,你顺便给我指个路呗,我刚到上海路不熟,刚刚开车绕了两圈都没绕明白,我又不敢回去找风大哥,我怕······”。

    原来是这样,张碧云‘噗嗤’一声的笑了出来,原来这个看着聪明的小哥哥居然是个路痴啊。

    见张碧云似乎没有再反对,李博毅赶紧下车为请张碧云上车坐在了副驾驶的座位上。

    “我叫李博毅,香江人,我的父亲和舒云的父亲以前是同事,后来一起经商,我和舒云打小就认识,你呢?跟风大哥好像很熟?”

    “我哥哥和风政哥哥是初中高中大学同学,从很小的时候风政哥哥就像是我自己的哥哥一样保护我、照顾我”。

    李博毅点点头笑道:“风大哥对你那么好,那他一定也会对舒云一样好的,那我就放心了”。

    “我很小的时候就听风政哥哥说过,他有一个失散很多年的妹妹,他日思夜盼的希望妹妹能回来找他,他一定会好好疼爱她把这么多年缺失的亲情给找补回来,现在舒云回来了,我觉得风政哥哥脸上的笑容都比以前多了”。

    车在知草堂的巷子口停了下来,李博毅四下打量着好奇的问道:“你就住这儿啊?”

    “嗯”张碧云点点头:“我和我哥哥住这儿”。

    “住这儿?那太好了”李博毅瞬间两眼放光忙问道:“那你知不知道这一片有家特别有名的国医中医馆叫‘知草堂’?听说专治哮喘顽疾,有奇效”。

    “嗯,知道啊,你要找大夫看病吗?”这李博毅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有顽疾的样子啊?

    李博毅连忙摇摇头:“不是我,是舒云,你看她现在能跑能打的样子其实她小的时候得过很严重的哮喘,到现在都没有办法根治,上海的气候不比香江广州温暖潮湿,我是担心她在这儿发病”。

    张口闭口都是舒云,提起舒云李博毅眼睛都像有光一样,张碧云竟有些嫉妒了。

    “我哥已经给她开了药,我也给她做了药草香包随身带着,她不会有事的”。

    开了药,做了香包,难道知草堂是······。

    看着李博毅疑惑的眼神张碧云微微笑道:“你要找的那个中医馆是我家开的,舒云的药是我哥哥和我亲自配的,你就放心吧!”

    难怪自从她上车李博毅就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香,恬静安逸,跟眼前这个女孩一样令人清心明目。

    张碧云下了车刚往家走了几步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回身一看居然是李博毅。

    “你是还不记得回公寓的路吗?”

    “不是,不是”李博毅连忙摇摇头有些局促的看着碧云:“那个我和舒云一样,刚到在上海没有什么朋友,今天我们也算是认识了,那以后我可以过来找你吗?”

    “当然可以啦,欢迎你随时过来”张碧云笑着点点头。

    晚上舒云正准备洗澡睡觉,路过风政的书房,灯还亮着,窗户开着,门半敞开,人却不知道上哪儿了?这时一阵微风吹了进来,把写字台上的纸吹落在了地上。

    沈舒云捡了起来,扫了一眼是关于风学的文件。

    《学分制在靖海学院推行近况及成果》,《学分制实际应用及可行性》等等类似的文件。

    不过标题开头中的靖海学院倒是让舒云有些疑惑,难道风政和靖海学院有联系,那如果他知道自己要把靖海学院买下并入未来的风学不知道会怎么想?

    “舒云,你还没睡啊?”风政拿了杯热牛奶从外面走了进来,见舒云在这儿就把热气腾腾的牛奶送到她的面前:“刚热好的,喝点?”

    谁知道沈舒云见到风政手里的热牛奶仿佛看见毒药一般赶紧走到窗口捏着鼻子喊道:“拿走,赶紧拿走,不要拿这东西出现在我的面前”。

    这时风政突然想起来以前姑姑曾经告诉过他舒云从小就不喝牛奶,喝一次吐一次,闻到味道都会觉得恶心,他赶紧把热牛奶拿回自己的房间,好好了洗了几次手才重新回到书房。

    此时的沈舒云正趴在窗户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觉得这房间还有那令她作呕的奶腥味。

    风政仔细的闻了闻冲舒云说道:“没有味道了,热牛奶放我房间了”。

    听到这话舒云慢慢转过身来,一脸嫌弃的看着风政。

    风政则一脸的抱歉:“不好意思,我忘记了你不喝牛奶,闻见味道也受不了,下次不会了”。

    既然风政已经那么说了舒云自然不好再发作,她指了指桌上的文件问道:“这个学分制是什么?一种管理制度吗?还有,你跟那个靖海学院很熟悉吗?”

    “这个呀”风政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说:“对,学分制是一种新颖的教学和管理制度,我想风学建成以后把它实际引用于教学,它主要是以学分为计量单位衡量学生完成学业状况的一种弹性的教学管理制度。学分制是对传统学年制的一种根本性革命,与学年制有着本质的不同。它决定学生能否毕业不以学年为限,而以修满规定的学分为准。提前修满总学分者,可提前毕业。这种制度在19世纪末学首创于美国哈佛大学。1918年北京大学在国内率先实行\"选课制”。

    风政说的沈舒云不是很明白,可能是因为她不像李博毅那样是正统学校学习毕业的,但是那绝对不代表她沈舒云是个孤陋寡闻、见识浅薄的小女子,相反自小沈家就聘请名师大儒为她传道受业解惑,因材施教,况且林家的五个舅舅个个都是当代大儒,为外甥女亲自授课自然不在话下,区别不过是学堂变成了沈家的私塾罢了。

    “所以你觉的这种制度还好,觉他可以适用于风氏学院”

    “没错,我就要办一所满足和适应学生的现代化学府,区别于传统填鸭式教学,以最新的教育理念和最新的制度去管理和教育他们”。

    “想法不错,可是实行起来估计会有难度,毕竟这种新颖的教学制度短时间内很难被世人所接受,况且风学时隔多年重建再加你这从国外引进的新制度在外人的眼里似乎会更加受到质疑”。

    “我知道”风政若有所思的看着舒云:“所以我麻烦以前爷爷的学生,就是现在靖海学院的张院长帮我在他的学校里尝试一下‘学分制’,今天我刚拿到报表,看了一下学生反应不错,综合评分也不低,我想等这一学年结束后再看整体成绩”。

    “靖海学院张立哲?”沈舒云脱口而出,这个人果然跟风家有些许渊源。

    风政一愣看着舒云:“你认识张院长?”

    沈舒云摇摇头否认:“我不认识,只是今天恰巧在公司看风学的规划图发现这个学校的存在,好奇的问了问”。

    看风学的现有规划图,风政心思一沉,重建风学的事情舒云应该是已经提上了日程,可那些寄住的风学土地上的棚户区居民们要怎么办?他们居无定所好不容易找到了这块没人管的地方搭了个棚子居住,可现在却要因为重建风学而被迫离开,偌大的上海没有栖身之所,那他们以后要怎么办?

    翌日清晨,沈舒云出去晨跑,张明辉正要下楼准备早餐就遇见了站在楼梯口的风政,看样子风政等候他多时了。

    其实对于占用风学土地的棚户区居民而言他们真的应该庆幸遇上了沈氏集团,因为按照相关法律他们不仅得不到赔偿如果不在规定的时间内搬迁沈氏可以把他们告上法庭。

    关于这件事情张明辉于情于理都不能跟风政透露太多,主要是怕他感情用事,但是看到风政担忧样子张明辉又实在忍不住:“风政,我知道你心善体恤那些人,可是风学重建在即,各种问题都会出现,你要相信我家小姐,至于这件事处理的细节基于商业原则我不可以向你透露,但是风学棚户区的问题一定会得到妥善的解决”。

    这天下班后沈舒云和张明辉特意来到风学的棚户区,简易的塑料布和木板搭建的棚子,一间挨着一间,绵延好远,既没有安全性也没有私密性,杂乱不堪,不远处还有这一条臭水沟,终日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上面还漂浮着塑料袋之类的生活垃圾,棚户区的居民生活用水都来自这条臭水沟,还有孩子在一旁嬉戏着,玩的不亦乐乎。

    沈舒云一脸嫌弃的看着张明辉,似乎希望能够从他这里得到答案。

    “十里洋场寸土寸金,人口密度不亚于香江,这些外来人口能够找个地方安置搭个棚子遮风避雨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事了”。

    沈舒云环顾了下四周:“我让你出的公函出了吗?”

    “出了,照时间算还有一个半月”张明辉盘算了一下:“我们提出一定的经济赔偿,并且按每家每户的人头再加一成,当然,如果拒不搬走我们可以向政府申诉,要求强制规划执行”。

    集团运作拆迁赔偿的事沈舒云真的不懂,这也是她要把张明辉带到上海来的主要原因。

    “救命啊,救命啊”不远处的臭水沟传来一阵一阵的呼救声,见一个大约5、6岁的孩子在臭水沟边玩耍,不慎失足落了水,旁边的一个老奶奶在一旁焦急的呼救,孩子在水沟里浮浮沉沉的,眼看就要没顶了,沈舒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飞身跳入到了臭水沟一把拎起了险些没命的小家伙,索性孩子只是呛了几口水,但也是没什么大碍。

    水并不深,只到舒云的腰部,可是水沟下全是常年累积淤泥,河水臭不可闻,那味道让人作呕。

    “大小姐”张明辉见状赶紧脱衣服下河去拉舒云,沈舒云连忙冲他招招手示意他不要下来,自己慢慢的把脚从淤泥里拔出来,深一脚浅一脚的从河里慢慢的走了过来,这臭水沟的味道让舒云想起自己当年在金三角执行任务热带雨林植物腐败的感觉。

    孩子的奶奶连声道谢感谢沈舒云救了孩子,想把舒云引到家里来喝杯热水换套干净的衣服却发现家里连个插脚的地方都没有,只得尴尬的站在门外搓了搓手,从屋子里倒了杯热水递给舒云。

    就在这时候从外面来了几个人看到老奶奶凶神恶煞的叫嚣道:“老婆子,还没搬啊?是不是要等到我们扒了你们的房子才肯滚啊?”

    老奶奶下意识的抱紧怀里的小孙女可怜的看着这一行人:“我们不是不搬,房子那么贵,我们买不起,上有老下有小,你突然让我们走是想让我们一家人住露天睡大桥吗?”

    为首的男子不屑的看着老奶奶的嚣张道:“你睡大桥干我们什么事情?这块地是沈氏集团准备给风家盖学校的,你们霸占了那么多年我们都没有追究就算不错了,听好了,一个星期之后就要正式交接,限你们三天之类收拾东西赶紧给我滚,不要让老子为难,否则扒你们破棚子,全家扔臭水沟”。

    说完还把一张限期三天内搬走公文贴在了墙外面,落款是上海沈氏集团。

    沈舒云将公文撕下扔给张明辉:“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时间还有一个半月吗?那些是公司的什么人?”

    张明辉手拿公文愣在了原地,且不说这些人他不认识,就连这手里的公文他都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

    小女孩依偎在奶奶身边小心翼翼的问道:“奶奶,那些人是要把我们赶走吗?那我们要住哪儿?”

    老奶奶默不作声,只是眼泪不住的在往下流,已然忘记舒云在一旁了。

    那一伙人刚走孩子的父母就回来了,见到满身淤泥的舒云连声道谢,可看到沈氏的告示立刻愁上眉头。

    “妈妈,他们说要给风家盖学校,是经常到这儿来陪我们玩的风政哥哥吗?他要拆了我们的家吗?”孩子一脸惊恐的看着母亲,舒云这才认出来这个孩子是那天陪他们一起踢球的小汀。

    孩子母亲不知可否的点点头随即一脸愁容的看着孩子的父亲问道:“照理来说我们是该搬,这毕竟是人家的地,现在人家要收回本无可厚非,可是,可是我们要搬到哪儿去呢?这大上海看着好,可是寸土寸金,我们就是不吃不喝打30年也买不起房子啊?”

    孩子的父亲低头不语,突然想起身边的救命恩人连忙道歉道:“姑娘实在不好意思,家里事情多,没顾得上招呼你,你这救了我家孩子的命我们这也没有什么还谢你的,不然就请你和你的朋友留下吃顿便饭吧”。

    沈舒云摇了摇头看着汀爸说:“没关系,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如实回答我就可以了”。

    汀爸忙点点头。

    “刚才来贴告示的那些人都是沈氏集团的吗?除了限期让你们走之外,还有跟你们提过关于赔偿的问题吗?”

    汀爸直摇头:“没有,沈氏的人说我们都是外来户,占了人家土地那么多年,没有找我们要赔偿就不错了”。

    沈舒云强压怒火直勾勾的盯着张明辉,张明辉听后吓得直冒冷汗赶紧自证清白:“大、大小姐,风学的事情一直都是我亲自盯得,关于棚户区赔偿我没有······”突然,张明辉似乎是想起什么来了:“是钟总,我出了公函之后钟总说我刚来人员关系都不是熟,他帮我把公函拿到······”

    “又是钟槐,看来他真的把我当个摆设了”

    见时间不早了两人准备离开,小汀走过来拉住舒云小声问道:“姐姐,你在我家吃晚饭好不好?我妈妈和奶奶都把饭做好了,要谢谢你救了我”。

    头一次被一个孩子软软的手拉住,舒云竟有些呆住了不知道要说什么?

    “我家小姐还有事要忙,就不留下用晚饭了,谢谢”张明辉婉言谢绝。

    这姑娘气质不凡和身旁的男子一看就不是一般人,况且自己家里实在是没有什么好招待的,汀爸不好意思强留,棚子里昏暗的灯光,四处漏风的墙,残破不堪的家具,可是即便是这样,围坐在桌边吃饭的一家人脸上却洋溢着笑容,即便是知道三天后他们将无片瓦遮头,即便是知道他们即将流离失所,这也是家,沈园也是家,明月岛沈家也是家,为什么就那么不一样呢?

    刚回到家风政见到舒云这一身的狼狈样打趣道:“你是从黄浦江游回来的吗?还顺道去江底踩了淤泥?”

    沈舒云白了他一眼:“是你家的臭水沟,恶心死了”。

    见张明辉居然还在一旁偷笑舒云气不打一处来:“把事办成这样你居然还有脸笑,想不到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三天后你就给我住臭水沟去吧”。

    吓得张明辉在一旁立刻捂住了嘴。

    温热的热水从头顶一泻而下,冲洗着舒云有些恶臭的身体,按理来说钟槐做得没有错,那些人侵占了风家土地多年,赶他们走无可厚非,甚至可以告他们索要赔偿,可是这样就对风家不利,对沈氏不利,风氏学院想要在上海重新立足,重回大众视线,那么从现在开始走的每一步就要小心谨慎,走的光明正大。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27_27470/2491118.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