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云中谁寄锦书来 > 知草堂
    知草堂

    一早沈舒云就在张明辉的陪同下前往沪上百年中药堂‘知草堂’问诊,沈舒云虽然常年习武强身,但是这哮喘是娘胎里带出来的病,属顽疾,经常复发,西药治标,中药才能治本,在香江的时候母亲林卿如就请中药名医为沈舒云调理身体,这到了上海自然不能放松,况且听说这百年传承的知草堂对哮喘根治有家传奇方,所以早早的张明辉就预约了号来为大小姐问诊。

    说是传承百年中药堂却没有多大的门脸,药堂在老石库门的一条普普通通的民巷里,这或许就是大隐隐于市吧,远远的就闻见了一股子浓浓的药草香,正门进入就看见一排专门存放药材的格子柜,旁边的墙上挂满了患者送的锦旗,老横梁上悬挂着一包包不知名的中药,格子柜上‘知草堂’三个字的牌匾很是显眼。

    沈舒云他们来的比较早,病人不是很多,前面只有三两个人在排队,患者在诊室在药堂的东侧,一间用布帘子隔开的小小诊室,时不时传来患者的一声声咳嗽声和轻声漫语的问诊声。

    轮到他们张明辉掀开门帘一看,坐诊的居然是位跟自家小姐年纪相仿的小姑娘,小姑娘瓜子脸,小家碧玉般清秀,一身素净白衣像朵广玉兰。

    这不对吧,这百年中药堂坐诊看病的不是白胡子老爷爷也该是为沉稳大叔吧,这······。

    张明辉四处张望着确定这里只有这姑娘一位大夫试探性的问道:“我们找张大夫,请问您是·····?”

    “我就是张大夫啊,我叫张碧云”小姑娘甜甜冲她们一笑笑:“你们是找我哥哥吧,他出去拿药材了,过会儿就回来,现在我坐诊,你们谁看病?”

    不是老中医也别用这半大孩子糊弄我们呀,张明辉有些失望的看着舒云:“小姐,要不我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不用,就她吧”既然来了就看看呗,反正她开的药自己也不一定会吃。

    沈舒云坐下伸出手给小张大夫,这张碧云虽然年纪小看病倒是一点也不含糊。

    “你幼时就有哮喘,经血不调,脾胃虚寒,你年纪不大现在好好调理还是来得及的,你······”

    张碧云正和舒云聊着突然听见门外噼里啪啦的砸东西的声音,还有人骂道:“什么狗屁百年药堂,人呢?赶紧给我滚出来”。

    坐诊的小张大夫赶紧跑出诊室,只见大堂来了一行人,嘴巴里骂骂咧咧的叫嚣着,为首的一个女孩子穿着一身名牌带着口罩看不清脸,她怂恿着旁边的人胡作非为。

    张碧云见到这场面气愤的问道:“你们干什么?谁允许你们来这儿捣乱的,给我出去”。

    显然她的话起不到半分作用,那伙人该干啥还干啥,为首的女孩子走到张碧云狠狠的推了一下,直接把小张大夫推在了地上:“你哥的药毁了我的脸,我毁了你家,这很合理吧”。

    说着摘下口罩,口罩下的脸不能用惨不忍睹这四个字来形容但是也算差不多了,圆圆的脸上布满了一颗颗暗红色的青春痘,细一看里面还有乳白色的脓,有的痘破溃了还留着难看的痘印,让这张原本就不是很好看的脸上再次雪上加霜。

    “钟美惠我告诉过你,让你忌口,还有你本来就是敏感性皮肤,不要乱用护肤品,尤其是国外的东西,每天只用清水洗脸就可以了,可是你偏不听,难道这也能怪我家的药吗?”

    “钟美惠?”这个名字张明辉听着很耳熟,掀开布帘子一看,果然是她。

    “你认识她?”

    张明辉点点头:“集团上海分公司副总钟槐的女儿,有一年去香江述职参加年会之后应邀去了沈园”。

    “原来是她呀”沈舒云看着她脑海中也有了些许回忆:“就是那个在家里缠着苏雪莹要做她干女儿的那个?”

    沈氏上海副总钟槐说实话没什么太大的本事,但是搞人际关系溜须拍马的本事倒是一流,好在这么多年担任副总倒也没出过什么大的纰漏,记得有一年上海分公司的业绩出奇的好,集团为了笼络人心就让正、副总带着家眷来香江参加年会,当时钟槐就是带着女儿钟美惠到了沈园,在这期间各种讨巧卖乖,还缠着苏雪莹要她收自己做干女儿,可惜要不是她把沈光耀书房里最喜欢的一只明宣德年间的花瓶打碎还硬要赖在沈家下人头上,沈光耀还真想做个顺水人情,毕竟不入沈家族谱的干女儿跟沈家下人一样,只是名头好听罢了。

    “我管你那么多,我就是用了你家的药脸才变成这个样子的”这是存心要把这事往知草堂赖啊。

    钟美惠妒忌的抚摸着张碧云白皙细腻的皮肤:“我的脸毁了,我也要毁你的脸,我要让你以后没脸见人”说着从旁人手中接过一个玻璃瓶子,打开瓶子,里面的溶液一与空气接触就咕嘟咕嘟的冒气,是······,

    张碧云吓得花容失色拼了命的往后躲,可是奈何被人死死的抓住动惮不得,眼看钟美惠就要把玻璃瓶子的东西倒在小张大夫的脸上,不知道从哪儿飞出一只看病用的压舌板,将钟美惠手里的玻璃瓶打翻,里面的溶液翻到在地上直冒白沫。

    “大小姐是硫酸”闻着味道张明辉就知道这是什么?用硫酸毁容,心肠真歹毒。

    沈舒云一把抓起瘫坐在地上的张碧云扔给了张明辉然后冷眼看着钟美惠:“人丑也就罢了,心还那么歹毒,蛇蝎美人起码还是美人,你算是什么?”

    钟美惠脸成这样以后最是忌讳别人说她丑了,偏偏眼前这个女人还说的那么难听。

    “你是谁?什么东西,这儿关你什么事情,给我滚开”。

    “放肆,口不择言的东西”敢叫自己滚,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玩意儿,沈舒云走到她面前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这突如起来的耳光几乎都要把钟美惠给打懵了,脑子一片空白,也把在场的人给打懵了。

    忽然沈舒云转过身来看向张碧云一脸的嫌弃:“喂,有手绢吗?”

    “啊?”这个时候,这个气氛,要,要什么手绢啊?

    沈舒云看着她扬起手:“有手绢吗?她脸太脏了,有脓液”。

    被人打了一耳光,居然还被嫌弃脸上脏,钟美惠要疯了,她冲身边喊道:“你们都是死人吗?给我打”。

    一伙人这才反应过来,团团把沈舒云围住,而站在一旁的张明辉则把小张大夫拉到一边看热闹。

    张碧云望着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张明辉不解道:“你、你不上去帮帮忙吗?他们万一伤了她怎么办?”

    “伤她?你多虑了”张明辉一脸的坦然:“这些人怕是连给我家小姐练手的资格都没有吧”。

    5分钟后沈舒云看着眼前这一群躺着地上□□的人不禁皱了皱眉头,品质太次,不够自己玩的,都还没有舒展筋骨就结束了。

    “你,你给我等着,我,我再叫人来”钟美惠的声音已经是慌的不行了,她没有想到这个突然冒出的小女孩那么厉害。

    沈舒云走到她面前一把抓过她手,细一看,人虽然丑但是手还真不错,白皙且细腻,指甲细而长,有光泽一看就知道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主儿,“人长得丑手却不错,就是指甲太长了,该给你修修了”。

    “啊,好疼啊”伴随着钟美惠一声痛苦的嚎叫声,她抱着手疼在蜷缩在了地上,这时两片透明带血肉的指甲扔在了她得面前,原来钟美惠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的指甲被沈舒云硬生生的给拔了下来。

    沈舒云拿着手绢擦拭手上的鲜血不屑道:“你差点毁了人家的脸,砸了人家的家,我给你点教训一点也不过分”。

    钟美惠疼的脸都白了怒视着沈舒云:“你、你到底什么人,凭什么帮知草堂出头,你知道我是谁?我爸是香江沈氏分公司总经理,我干爹是香江沈氏集团董事长沈光耀,你今天这样对我就是与整个沈氏为敌,你完了你知道吗?”

    “我完了?”沈舒云冷笑着看着她:“香江沈氏集团,大集团,大公司,听说起产业遍及各大朝阳产业很是了不起啊”。

    听见她那么说钟美惠天真的以为她怕了叫嚣道:“知道怕了吗?死丫头,你别以为仗着自己有点功夫就这么对我,我爸和我干爹不会放过你的,你就等着给我磕头认错吧”。

    这话说的让站在一旁的张明辉都替这个不知死活的钟美惠捏了一把冷汗。

    “磕头,还认错?”沈舒云仿佛在听一个天大的笑话,不过,这的确也是笑话。

    “你说你干爹是沈光耀?那你当年砸碎了他最喜欢的明宣德花瓶之后还嫁祸给沈园的一个小丫头他都没罚你吗?他可是最讨厌说谎的人呀”舒云这话一出钟美惠立刻瘫坐在了地上,这件事情除了当年沈家的人之外就没有别人知道,这么多年她一直自诩是沈家的干女儿来抬高这件的身份,这下遇到懂行的人,她不禁仔细打量起眼前这个女孩,记忆力沈园没这号人,可她怎么会知道当年的事情?

    看着她愣愣发呆的样子沈舒云继续说:“你说你干爹是沈光耀,巧了,我亲爹是沈光耀,钟槐副总的女儿,钟大小姐,幸会啊,我这儿等着给您磕头认错呢”。

    怎么,怎么可能,她、她怎么会是沈董的女儿,沈董的女儿怎么会出现在这小小的知草堂呢?难怪她对自己当年砸碎沈光耀书房花瓶的知道的那么清楚,那么明白。

    “你、你是沈舒云,就是那个沈园下人口中最不像大小姐的沈家继承人,幼时习武冷酷无情喜怒无常的沈舒云?”

    舒云回身看着躲在一旁张明辉:“家里人那么说我吗?”

    张明辉此刻最好的做法就是装傻,是,得罪大小姐,不是,欺骗大小姐,横竖都是死,装傻能活命。

    看来是没错了,完了,撞枪口上去了,此刻的钟美惠欲哭无泪。

    她一把抱住了沈舒云的大腿,却被沈舒云毫不留情的一脚踢开,她趴在地上哭喊道:“舒云姐姐,舒云姐姐我错了,我口不择言,是我嘴贱,我错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您放过我吧”

    这哭的实在是难听,像是嚎丧,哭的舒云脑子疼“别叫的那么亲热,我可不记得有您这么一位妹妹,我家也没有看不好病骂大夫的亲戚”。

    见沈舒云的态度如此决绝钟美惠真正是进退两难,瘫坐在在了地上一动不动,倒是张明辉看不下了扶起钟美惠:“钟小姐刚才的确有些过分了,怎么样也不能把那害人的东西往小张大夫的脸上洒,我家小姐出手重了些你还是赶紧去医院看大夫吧,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我家小姐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见沈舒云没有搭话钟美惠这十指连心又实在疼的厉害就赶紧带着自己的狐朋狗友离开了。

    沈舒云冲张明辉狠狠的瞪了一眼:“就你会做好人”。

    张明辉尴尬的赔笑道:“大小姐,无论如何她的父亲为沈氏卖命一辈子,该给的脸还得给”。

    沈舒云不由翻了个白眼冷哼道:“美惠,美丽大方,蕙质兰心,这八个字她沾哪样?女儿嚣张跋扈成这样这爹也好不到哪儿去?”

    一会儿张旭尧和风政抱着药材回到知草堂看见自家药堂一片狼藉,药材散落一地,不禁惊呼:“我的天啊,这都是谁干的?”

    见哥哥回来张碧云赶紧迎了上去委屈的看着他:“大哥,风政哥哥,是钟美惠,她带人来捣乱,还要毁了我的脸,幸亏这个姐姐救了我”。

    顺着张碧云手指的方向只见一个妙龄女子站立在堂中,这身影是······。

    “舒云?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看着风政似乎认识张碧云推了推哥哥问:“风政哥哥怎么认识这个姐姐的?”

    张旭尧在自己妹妹耳边耳语了几句,张碧玉这才知道眼前这位侠女就是风政失散了多年的小妹。

    “是这样的,小姐来看······”张明辉连病都没说出口就感受到了小姐眼中的寒光连忙改口道:“来调理身体的”。

    原本还对舒云持有保留意见的张旭尧此时此刻对沈舒云也是感恩戴德的,谁叫她救了自己的宝贝妹妹呢?

    “甭管是干什么的我呀都要好好感谢你,调理身体是吧,我亲自给你号脉抓药”说着就去拉沈舒云的手却被她闪开了,她是真的很讨厌别人碰她。

    风政见舒云的右手上有一抹鲜血急忙问道:“手上的血是怎么回事?你伤着了吗?”

    舒云一瞧果然右手上沾了几滴血:“我怎么可能伤到,这是别人的血”。

    张碧云不语,而是拉着哥哥跑到药柜前亲自抓了几服药打包好递给了沈舒云。

    “这个药不苦的,你放心喝”,见舒云不接,张碧云把药塞到张明辉的手上。

    回去的路上沈舒云想着刚才在知草堂发生的一切对张明辉道:“钟槐这个人,好好查查”。

    “是,大小姐”张明辉点头道,他看着手上打包好的中药询问道:“这药怎么办?要扔掉吗?”

    张明辉心知沈舒云素来警惕,这种来历不明不是名家开的药她是连碰都不会碰的。

    “留下吧,草药味挺香的,即使不喝留下熏屋子也不错”。

    话说钟美惠从人民医院处理完伤口后回到家看到自己的父亲就是哭天抢地一顿哀嚎。

    钟美惠的母亲早年嫌贫爱富,早早的和钟槐离了婚,钟槐一个人身兼母职的把钟美惠养大,恨不得把这世间一切最好的东西都给她,溺爱的不得了,此刻看着女儿发肿的脸,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指自然是心疼到不行,忙在一旁安慰自己的心肝宝贝,然而,在听了女儿添油加醋的把今天在知草堂发生的一切告诉他以后,向来对女儿溺爱无比的钟槐此刻是倒吸一口凉气。

    总公司并没有通知沈舒云具体来上海就职的时间,也没有告知她的住所,所以钟槐想提前去拜访都投石无路,一筹莫展之际却不成想出了这样的事情,女儿嚣张跋扈都是自己惯的,平常对别人也就罢了,自己摆得平,可这次的对象是未来沈家少主,看来沈舒云对自己的第一印象不会好到哪儿去了。

    钟美惠捂着手指可怜巴巴的看着钟槐哭诉道:“我是有不对的地方,可是她也不能对我下那么重的手啊,况且我都已经告诉她我是你的女儿了,不看僧面看佛面,爸爸,你好歹也是沈氏的元老,上海沈氏的功臣,沈氏集团要是没有您,哪儿有她沈家大小姐撒泼胡闹的份?”

    如果说今天这件事换了旁人钟槐一定要为自己的女儿出了这口恶气,可是,可是偏偏是她,自己的确是上海沈氏的元老,可是功臣是真算不上,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当初机缘巧合替沈氏谈成几笔大案子,加上自己这溜须拍马的功夫,今时今日上海沈氏的副总的位置又怎么可能轮得到他。

    他无奈的看着女儿:“沈家的女儿,我们惹不起”。

    “什么?什么叫做惹不起?”听到这话钟美惠立马不顾的一切的嚎啕大哭了起来:“爸爸,难道我的耳光就白挨了吗?我的手指甲,我的手指甲就白被她拔了吗?你是我爸,你都不帮我,就因为她是大老板的女儿吗?她就可以这样吗?”

    钟槐依旧无奈的直摇头:“艳艳,今天这事换了任何人爸爸都替你出这口气,可是,可是唯独她不行,实话告诉你吧,她就是集团新任的上海分公司总经理,比我还高半级,我都得看她的脸色,我怎么帮你出这个口气?”

    连老爸都帮不了自己,钟美惠一脸可怜巴巴的望着钟槐:“那,那我这苦,这罪就白受了”。

    钟槐一脸的老谋深算:“当然不是,上海到底是我的地盘,我惹不起她不代表我收拾不了她,我的女儿怎么可能由她欺负?”
本文链接:https://www.tailaixsw.com/27_27470/2491115.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