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宴会结束刚回到沈园沈舒云把这个事情知会给沈光耀,只是知会而已。

    “你要去上海?”沈光耀对女儿这个决定并不意外,只要前妻开口女儿没有理由不答应。

    “嗯”舒云根本就没用正眼看自己的父亲。

    “你刚从欧洲受训回来,手头的大小事情压的你都忙不过来你居然还有闲心去上海,就为了重建个破学校?”

    “那破学校的主人曾经救了你妻子和你女儿的命,况且我想去哪是我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可以限制我,也没人限制得了我”

    面对女儿的冷言冷语沈光耀语气硬了许多:“沈舒云,你别忘了,我是你爸爸,你对我态度可不可以端正些?”

    “我的态度很端正啊,出去沈园看看,我对你的态度可是比别人好的太多”舒云的态度依旧没有变化,父女间剑拔弩张。

    “好,你要出去也行”沈光耀没有理会女儿自顾自的说:“上海分公司的许经理上个月退休了,如果你要去上海,就去担任这个职务,否则你休想走出沈园半步”。

    给官做,沈舒云本想立刻回绝可转念一想:“我无心集团的任何职务,但如果你愿意我不介意玩玩”。

    沈舒云的毫不在意足以激怒沈光耀,但立在一旁的钱希却很惊讶大小姐的这个决定。

    “玩玩?”果不其然沈光耀子怒了:“这个家,这个集团以后都是你的,你怎么能说是玩玩?你把我那么多年的心血和集团其他的人努力当什么了?”

    见老爹怒了习惯和自家老爹对着干的大小姐也怒了:“这个家,这个公司从来都是你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我答应你当沈氏的上海分公司总经理是因为只有这个身份去上海才可以让我省去很多的麻烦,沈家继承人的身份没有你想象中带给我有多么大的光环和荣耀,这些我自己也可以去拥有”。

    “自己也可以去拥有?”沈光耀忍不住嘲讽女儿:“沈小姐好大的口气啊?你最好不要忘了如果不是因为你姓沈,是我沈家的女儿,你怎么可能······”

    钱希知道这样争吵下去只会落得个父女两败俱伤的局面,他赶紧不顾规矩站出来岔开话题:“大小姐自小就跟着程先生在外历练,不熟悉公司的业务,这是集团这几年还算拿出的人才您挑上几个去□□着您吧”,说着将一本沈氏集团中高层首席助理的花名册递给她。

    相比较于自己的独断专横父亲,沈舒云似乎更加要尊重这个自小一直陪伴在身边钱叔,她接过花名册却没有翻阅,其实在她的心中早就打算:“我不要别人,我要你们把张明辉还给我”。

    “张明辉”沈光耀和钱希嘴角有一丝不可察觉的微笑,闺女是有脑子的。

    待沈舒云回房后,钱希恭敬的将一杯清茶递给坐在沙发上的沈光耀。

    沈光耀接过茶杯问道:“希哥,你怎么看?”

    钱家祖上在清朝时期被人贩卖到南洋做苦力,后遇到沈家家主,就是沈光耀的太爷爷,此后几代服务于南洋沈家,他与沈光耀是从小一起长大,名为主仆,实为兄弟,多年来,无论沈光耀境遇如何,钱希都一直默默陪在这位从下一块长大的少爷身边,四下无人的时候沈光耀依旧会像儿时一般称呼他一声“希哥”。

    “大小姐此去上海,有利而无弊,连夫人都时时称赞的孩子必然是不错了,否则凭借着沪上风家和夫人家族的交情以及当年他父母救下夫人和小姐的恩情,他大可以提出更加过分的要求,相信夫人也是不会拒绝的,沪上风家的门风与家教是值得信赖的”。

    沈光耀也表示赞同:“这是自然的,虽然还是在风政很小的时候见过这孩子,但是当时我就觉得这孩子很懂事,比起一般的孩子来要透着那么一股子灵性和认真,舒云要是能跟他好好呆上一段时间,也许会有所改变”。

    “至于明辉”钱希低头浅笑道:“小姐还是谨慎的,她独自去上海,需要一个精通集团业务懂人情事故,可以为她掌控却又不可能出卖她的任何消息给任何人包括我们在内的人,张明辉就是最好的选择,明辉服务于沈氏多年业绩突出,为人和善低调,熟悉集团的内部运作,这几年在海外为集团拓展业务成绩有目共睹,他本是大陆人,了解那边的人情世故,他忠于先生,忠于集团,但是他更忠于大小姐”。

    “是啊,不枉舒云当年救他,还让你悉心栽培他”。

    对于沈光耀的夸赞钱希赶紧谦虚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他也是个有心的人,他有经商之才,守礼教知进退,值得我用心”。

    遥想当年张明辉偷渡香江讨生活,遇到一伙以贩卖人体器官到马六甲的人蛇,好在提前被警方截获消息,但是人蛇人数众多,还有不少军火在手,警方不敢贸然行动,程教官就派出了自己两个得意弟子前去解救,最终的结果是歹徒一个不剩全部伏法,而人质毫发无损,在人员登记的时候张明辉的一手好字吸引了沈舒云的注意,言谈之中舒云觉得这个人有点意思,就把他带到钱希面前,事实上沈舒云的眼光没有错,几年以后他成为了沈氏集团不可或缺的一员猛将。

    突然沈光耀不由得叹气道:“但愿她这次去上海跟着风政在一起回来后能懂点事,不要像现在这样让我烦心”。

    这时钱希不禁低头笑了:“这有什么样的爹就有什么样的闺女,大小姐刚刚顶撞你的样子和你当初在明月岛顶撞老爷子的样子几乎一模一样”。

    “是吗?不会吧!对孩子,我可比他讲理多了”沈光耀连忙否认道。

    “当年夫人过世的早,二房争宠生下的孩子要威胁你嫡子的地位,他们欺负你无亲娘照拂,各种欺负你,还趁老太爷不在家诬陷你给珠场的珍珠蚌下毒,二房势大,准备了伪证,就是要陷你于死地,你倒是好,与老太爷争辩了几句气不过就卷着包裹走了人,那和老太爷争执的样子真的是和大小姐一模一样”。

    回忆过来好像真的是这样,沈光耀也不禁笑了笑:“是啊,人家都准备好害你了,他又不信我有什么好解释的,那个家我早不想呆了,倒是你希哥,这么多年,无论是在二房欺负我的时候还是诬陷我害了珠场直到最后决定离开你都一直陪着我,信任我”。

    说道这个钱希谦卑的看着沈光耀:“我钱家三代都是你沈家的家仆,我出生后就陪在你身边伺候你,你离开沈家我不跟你还能去哪儿?”

    “或许是冥冥自有天意,舒云12岁年陪她师傅去南洋缉毒,竟意外的抓了二房的远支,我闺女好手段,略用方法询问就洗涮了我当年的冤屈,顺便把二房这几年犯的错查了便,铁一般的证据摆在他面前想不认都难”。

    “大小姐自然是优秀的”对舒云,钱希除了尊重更多的是如长辈般的疼爱:“自打大小姐出生后老太爷就将悉心培育多年的珍珠命名为‘云珠’,这个孙女可是他的孙子要金贵的多,其实这也是他对你的愧疚,老太爷屡次派人来说和想让你回马来······”。

    说到这个沈光耀立刻一脑门自官司板着脸:“他要怎样爱护舒云是他的事情,我管不了,但是明月岛沈家我自打踏出的那一刻就绝不可能回头”。

    这父女果然是一样的倔强啊。

    香江新界山脚下一座的村庄里的一间围屋里,室内干净整洁,隐约的透着墨香和缕缕檀香,昨晚尚桀骜不驯把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沈家大小姐此时正襟危坐在堂前,不敢出声,正厅堂前一个约莫40开外却头发有些花白的中年男子正儒雅的波动着古琴弦,怡然自得,他看了眼面前沈舒云随口说道:“行了,我又不是他,你在我这儿就别拘着了”。

    只有听到这话沈舒云才敢放下心气抽出已经压麻的双腿,换了个比较舒坦的姿势坐在堂下。

    “这次要走多久?又要他去做那些危险见不得光的事吗?”

    沈舒云连忙摇摇头:“这次是我的私事,不是替武师傅去办事的”。

    “私事?”陈烨徳笑着摇摇头抚弄着琴弦:“你这性子连你父亲、爷爷的话都不听你还能有什么私事?”

    沈舒云尴尬的摸了摸了脖间的玉佩笑道:“救命之恩,琉璃不能不还,这是我欠他的,也是沈家欠他的”。

    程烨徳琴声戛然而止看着沈舒云脖间的玉佩不经意间眼前一亮,随即笑道:“终于找上门来了,要去多久?”

    “一年,学院建成后我就回来了”。

    “不用那么着急”陈烨徳看着窗外悠然道:“琉璃,这么多年你把你自己绷的太紧了,你没有你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快乐和朝气,换个环境对你来说不是一件坏事,你要去学会改变和接受不一样的自己”。

    沈舒云没有作声只是安静的点点随即说道:“等忙完上海的一切琉璃一定回到小竹斋跟着文师傅修身养性,抚琴弄竹,侍奉终身”。

    每天晚上21点到凌晨是沈舒云雷打不动的练功时间,当然依照沈家大小姐的脾气,几乎是从儿时养成的习惯,练功成为了她最主要的生活和消遣的方式。飞身一脚,横放在墙上的一整排特制木板瞬间出现了裂痕,碎了。普通功房里的沙包里放的都是细沙,而沈园功房里沙包里都是石子,时间已久竟然被练功者打成了细碎的石子,当然,这些只是沈舒云练功最普通的辅助工具而已。

    一个黑影悄然而至来到沈舒云的练功房,沈园都知道除非大小姐召唤,不然谁敢在她练功的时候打扰她的话要不就是天大的事情要不就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黑影在背光处站着,并不出声只是漠然的看着沈舒云,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仿佛见不得光一般。

    沈舒云也知道他来了也不理会自顾自的把今天的制定的练功计划完成后拿起了身旁的毛巾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小姐这次要走多长时间,有什么需要我安排和准备的吗?”黑影见沈舒云忙完后问道。

    “一年”沈舒云对黑影说:“这次我离开的时间会比较长,但是该做的事情一样都不能漏掉,该下的钉子都得给我盯的牢牢的,该握在手里别跑了,我不想我回来的时候出现任何的问题”。

    “是,请小姐放心我会安排好的”黑影低头答应道。

    “那对傻瓜父子要干什么就干什么好了,只要不出格就随他去,就让他们觉得一切如他们想的一般,李叔他们心软并不代表我心软,等我把上海的事情结束后回来陪他们慢慢玩,有些愚蠢可以忽视,可以原谅,有些则适合赶尽杀绝”沈舒云的阴鸷的语气让人不寒而栗。

    黑影默默记下一切:“您此次去上海协助您的表哥风政先生重建风氏学院,需要帮您调查一下这个风政的背景吗?”。

    “算了吧”提起这个素未谋面的表哥沈舒云下意识的语气缓和许多说:“他一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有什么可调查的,难道他还能比眼前这帮人更难缠?我自有分寸”。

    “好的”最后黑影想到什么了,不敢却又忍不住试探的问道:“当年‘他’走后,原本跟在他身边的······

    黑影口中的那个‘他’仿佛触及了沈舒云的一根脆弱的神经,一根脆弱却又刺痛的神经。

    “我早就说过,‘他’走了,他在这儿的所有的东西都是我的,无论是人亦或是其他都是属于我沈舒云的,这是他欠我的”

    黑影离开后偌大功房又剩下沈舒云一个人了,她拿起挂在墙上的龙泉宝剑抽开,寒光熠熠的宝剑上有那么一道显眼的暗红色,是陈旧的血迹。

    “你欠我的,对我的伤害你用这辈子都还不清”

    经过几个小时的空中飞行,林卿如和沈舒云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上海。

    两个人拖着行李在候机大厅里等了好久,看着周围熙熙攘攘的人,竟没有一个是来接她们的,看着母亲头上渗出的汗珠舒云有些着急了:“妈,表哥知道我们来上海的时间吗?”

    林卿如也在四处张望着:“知道,可能是路上耽误了吧,上海挺堵的”。

    大约过了十多分钟也不见有人来她们,见母亲满脸流汗舒云心疼的说:“妈,你呆在这,我去给你买瓶水”。

    “好你去吧”林卿如独自一人留下看行李。

    就在舒云走了大约十多步的时候突然听见林卿如在身后大声喊道:“舒云”。

    她猛的一回头,只见一个穿t-shirt的人抢走林卿如的手提包往人多的地方跑了,舒云立刻追去,迎面而来一个大约20岁的男人看到以后立刻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他刻意将腿一伸狠狠的把小偷绊到,然后拿起手提包说:“你干什么不好,居然敢抢劫?”

    沈舒云远远看到包包在男子的手里立刻以为这两个人是一伙的,不由分说冲男子的胸口就是一拳,居然被他躲掉了。

    “好辣的身手”男子赞许道。

    舒云乘其不备又来了个扫堂腿,居然有被他轻松的躲过了。

    “好快啊”舒云有些惊讶,随即反手想给他一记空掌,手却被抓住了不能动弹,她抬腿要踢他的腹部,哪知他却突然放手,反手将舒云绑头发的丝带给扯了下来,一头乌黑秀丽的长发如瀑布一般自然的披散在胸前,清丽异常。

    那男子抖了抖手中的丝带笑道:“这么漂亮的姑娘身手真不赖”。

    小偷见两个人在掐架正准备开溜被舒云用石子狠很的打中膝关节。

    “喂,你手怎么这么重啊?”舒云出手的狠辣让男子有些意外。

    “你也想尝尝这滋味对吗?”说着对其出拳,拳风凌厉,不经意间脖子上玉佩滑了出来。男子定睛一看惊讶的问道:“你的玉佩是哪来的?”

    “小贼要你多问”舒云根本就不想搭理他。

    “等等”那男子一边躲闪舒云拳头一边说:“这块玉佩是我小时候送给一个小婴儿的护身符,怎么会在你的身上?”。

    谁知舒云压根就不理他,一心只想把他逼到墙角结果他。

    “女儿,住手,他是风政”林卿如远远的就看见女儿在和别人打架,跑过去一看,心中一惊,可是想到是大水冲了龙王庙,20年没见的兄妹俩居然以这种方式见面的。

    廋瘦高高的个子,清俊温和的脸,嘴角还带一丝若有若无的笑,不知道为什么舒云总觉得这张脸她在哪里见过,可是实在想不起来。

    “姑姑,她、她是舒云吗?”风政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舒云与他停留在记忆里的反差实在是太大,当年的那个孩子虽然固执,顽劣却也不失可爱纯真,可现在的她似乎······。

    “你看完了没有啊,我脸上有脏东西啊?还不把丝带还我”看来舒云对这个哥哥的印象不是很好。

    “舒云,你怎么可以对风政这么讲话呢?”林卿如忍不住斥责她。

    风政见状忙笑着打圆场:“没事姑姑,一场误会而已”。

    风政帮她们拿着行李坐车来到自己位于石库门的家,推开有些破旧的房门,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家居林卿如不禁感慨道:“这房子这么多年还是没变啊,对了,小政,这一片要拆了吧”。

    风政点点头,倒了杯水递给林卿如:“新房子明天就可以住了,再把一些生活用品搬过去就可以了”。

    林卿如招呼舒云来到主卧,指着里面的床笑道:“妈妈就是在这儿把你生下来的,你调皮,你高雨舅妈可是费了不少劲呢?”

    突然想起故人,林卿如的眼眶不禁红了,墙上两位故人的遗照已经泛黄,提醒着她这事情已经过去好多年了。

    看着墙上的遗照沈舒云没有半分感觉,的确,当年她不过就是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而且这些都是上一辈人的事情,跟她的确没有什么关系。

    林卿如心疼的看着风政,抚摸着他消瘦的脸庞心疼道:“好孩子,这些年可苦了你”。

    风政低头不语,随感恩的看向林卿如:“姑姑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些年要不是姑姑找到我,资助我我怎么可能顺利读完大学呢?对了,姑姑,那个关于风氏学院重建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

    看着风政担忧的样子林卿如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拉过舒云:“你放心,这次我让舒云到上海就是为了帮你的,姑姑看好你风学一定会建成”。

    听到自己的理想可以实现风政开心的像个孩子激动的拉住林卿如的手:“谢谢姑姑,我一定会做到最好的”。

    “真是个孩子”林卿如怜爱的抚摸着风政的头笑着:“风政,姑姑知道你是一个有抱负,有理想的人,你千万不可以让我失望的,一定要重建出上海第一流的学院”。

    风政点点头,暗自下定决心不负姑姑的期望。

    林卿如望着正在屋子里看老照片的舒云不由的叹气道:“风政,知道姑姑这次为什么要把舒云带过来帮你吗?”

    风政不解,其实他刚见到舒云的时候就想过这个问题,他也曾耳闻姑父的集团做的很大,舒云妹妹是他们唯一的孩子,视若珍宝,是集团未来的继承人,重建风学在自己心里或许是一生的事业,可在他们眼里或许不值一提,起码不值得未来的少主出来走这一遭。

    “舒云······舒云她这孩子是我的一块心病,她的成长经历和那些与我们同一阶层的孩子并不相同,自从我和你姑父分开以后,她性格就变得有些孤僻,你姑父成天忙于公司的事情,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管她,而我又不能时时刻刻的照顾着她,偏偏在她年幼的时候你姑父又送她去习武,她那个师傅什么都不顾忌,严厉异常,每天都带一身的伤回家,倒是真的练了一身本领回来,可是你应该发现她的脾气暴躁性格孤僻冷漠,我和她父亲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只有舒云这么一个孩子,我只希望她开心快乐,所以这次我不仅是让她来帮你重建风华学院,也是想让她换个环境,换个生活方式,我想让她想你一样,可以向阳而生,乐观积极的生活”。

    风政听后看着舒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似乎这是比重建风学更加艰巨的任务。

    “姑姑,把舒云交给我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她的”。

    林卿如自然是相信风政才把女儿交到他的手上的,因为自己手头也是一堆的事情对沈舒云交代几句就赶下午的飞机匆匆离开了。

    打量着这个眼前连自家厨房都不如的破旧老房子和素未谋面却要在一起共同生活一段时间的挂名表哥沈舒云表现的异常淡定。

    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在风政是个不消停的主儿:“你身手很好,你这个年纪能有这样的功夫底子很不错”。

    沈舒云白了他一眼,回绝了他的夸赞:“我功夫怎么样用不着你来评定,倒是你,一个学生,书香门第,礼乐传家,你这一身功夫哪儿来的?”

    风政半靠在在墙上侧身看着舒云语气淡然:“你猜猜,猜猜我功夫出处?以后我们俩还可以切磋一下”。

    “切磋?”沈舒云有些轻蔑的看着一脸玩世不恭的风政回道:“那要看看你有没有资格做我的对手了?”

    晚上,准备就寝时看着家里简陋的环境风政稍显尴尬:“明天搬家,这儿太简陋了,我去给你定酒店吧凑合一晚。”

    对这样的环境沈舒云倒是满不在意,身上也没有什么大小姐脾气:“不用,这儿挺好的,灯一关眼一闭在哪儿不是睡”。

    的确,跟之前相比,阴冷潮湿的船舱,危险密布的热带雨林,一眼望不到边际的大沙漠,这里算是不错的了。

    “好吧”风政点点头,是呀,她长大了,虽然出生显赫,但是从当年再次见到她就该知道她不是娇气的千金大小姐。

    香江——李宅

    太子监国已经快两个月,看目前公司的情形和各方面的评价,李博毅做得真的很出色,此刻的李君浩已经提前进入了半退休生活,安心的窝在沙发里看着报纸杂志,享受着着难得惬意时光。

    汪琳端着一盘切好的新鲜水果了进来顺便分享了贵妇圈里的一个爆炸性新闻。

    “什么?沈兄居然让舒云去□□风家的孩子重建学校?”李君浩的惊讶程度不亚于那些整天聊八卦的贵妇。

    汪琳点点头将手里水果递给了丈夫:“是呀,今天刚走的,不过沈董事长也不算是完全放手吧,舒云这次去是过去担任上海沈氏总经理的,她不是读商科的,沈董事长可能是想让她先历练一下吧”。

    “哦”李君浩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汪琳推了推李君浩一脸八卦的看着他:“你当年和沈董事长一起去的上海,那你也见过风家人啦?听说这次让舒云去上海是卿如姐提出来的,他们是什么人啊?怎么会让卿如开口让舒云去?只是重建一所学院又不是什么大事?值得让未来沈氏少主跑这一趟吗?”

    “这风家和林家在过去是世交,当年我们去上海的时候卿如出了意外,要不是风家媳妇出手相助怕是母女都没了,听沈兄说好像是我们回来没多久风家的两个大人就没了,就留下一个独子,这孩子我见过,是个眉清目秀的,卿如当年本来是想把这孩子接到香江来好好照顾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没过来,后来的事情我也就不知道了”。

    两人正说着,李博毅急匆匆的跑上楼连门都敲就跑进书房:“爸、妈,我今天在公司听说舒云、舒云她去上海了,还担任沈氏上海方面的职务?”

    看来儿子也得到消息了,也是圈子就那么大,两家公司又有频繁的业务往来,他没有理由不知道。

    “嗯,是的,我也刚知道了,你沈伯父应该也想让她接手公司的业务,就先分公司开始吧”。

    沈舒云接手公司的业务,那是不是就代表她不用再跟着程先生外出游历,不用去执行那些危险的任务了,上海,山高皇帝远的,多则三年少则半年,她会在上海呆上一段时间的。

    李博毅心生一计:“爸,上海分公司业务什么的都还好吗?我去吧,我想去分公司历练一下”。

    总部的业务都驾轻就熟能让太子监国了还跑分公司去,这不是闹了吗?他要真去上海李氏还不大地震呀。

    “你就老实在总部呆着吧”李君浩泼了一盆凉水给自己的儿子:“上海方面固然很重要,但实在用不着你去”。

    “爸,你······”李博毅有些急了,刚想跟自己父亲争取一下嘴里就被塞了一块苹果。

    看着儿子错愕的眼神汪琳笑道:“今晚收拾东西,明天上午回总公司交接,下午飞机飞上海”。

    老妈同意了这事基本就板上钉钉的了,李博毅一分钟都不耽误跑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了。

    “这······”李君浩一脸的不悦道:“谁同意他去上海的?他现在还缺历练吗?”

    汪琳有深意的笑道:“咱儿子不缺历练,缺媳妇”。

    汪琳这么一说李君浩明白了七八分,看儿子的刚才那个狗急样子就知道了,莫不是自己当年的玩笑要成真了,舒云以后会进自家的门。

    “舒云这孩子虽然脾气有些怪异和孤僻,但是和我们同一阶层的家庭哪家的女儿不是千金小姐脾气,沈光耀只要这么一个女儿,明月岛沈家至今也只认她一个长公主,如果博毅真的可以······”

    李君浩会意一笑:“得妻如此,我李氏家族百年无忧”。

    李君浩会意一笑:“博毅得妻如此,我李氏家族百年无忧”。

    汪琳却摇摇头笑道:“你是不是还忘了林家?”

    相比较于南洋沈氏明月岛的家世沈舒云的母亲林卿如家世的确是容易让人忽视却不容小觑,林家是教育世家,林卿如的父亲虽然已经过世,却是香江中文大学和理工大学的奠基人和名誉校长,是香江有名的大教育家,林卿如的五个哥哥在香江教育界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香江半数高官均出自林家门下,人脉通天,号有‘林氏门生甲天下’之说,只是林家做教育行为低调,毕竟和沈氏这样的豪族相比人们的关注点更在沈家多一些。

    上海

    天刚蒙蒙亮沈舒云就醒了,倒不是换了环境认床的缘故,而是昨夜她做了个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回到少年时期跟着师傅外出游历到少林寺拜访的往事,梦见了巍峨的少室山和雄伟的大雄宝殿,不知怎么的就醒了,看了眼时间,是时候起来运动了。

    风政一早上起来发现舒云不见了,床上的毛巾被叠的好好的,行李也还在,就是人不知道去哪儿了?

    这一大早她人生地不熟的能去哪儿?

    这时一位晨练的老奶奶回来了,风政见状赶紧上前询问:“王奶奶,您早上晨练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一个这么高的女孩啊”风政大概的比划了一下。

    王奶奶回忆了一下:“好像有这么一个姑娘从你家出去跑步去了”。

    风政有点急了忙追问道:“奶奶,不要好像,有没有啊?”

    “我想起来了,对,是有怎么一个姑娘,她腿上绑着沙袋,这手臂上还缠着很重的东西,小政啊,她是谁?”

    “噢,她是我一个远房表妹”得知舒云安全风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早上去晨练也不告诉我一下,害的我白担心了”

    “风政,风政”,老远一听声音就知道是自己的好兄弟——张旭尧。

    张旭尧和妹妹张碧云是沪上百年中药世家知草堂的传人,兄妹俩和风政一块长大,张旭尧更是风政的大学发小兼死党。

    “正好,一块过来吃早点吧”风政招呼张旭尧,哪知张旭尧却很八卦的要跟风政分享刚才在路上见到的一件奇闻。

    原来张旭尧今早在过来路上看见一个大概十几岁左右的姑娘手上腿上绑着厚重沙袋沿着外滩边跑步,其实这么晨练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如果说特别就是这姑娘特别的漂亮吧,但是这事奇就奇在和她同一时间沿着外滩跑步的是上海体校田径队和柔道队的,据说田径队的种子选手都没跑过她,柔道队的人好奇看姑娘长得漂亮准备去搭讪,却不想差点被人扔进了黄浦江。

    风政听后眉眼微微带笑大概能猜到这位女侠是谁了。

    不一会儿舒云完成了今天的晨练回来了,上海的天气不错,就是空气质量差了点,负重10公斤,跑步5公里,白皙的皮肤带着微微的汗水,映的小脸微红,神清气爽的一天开始了。

    风政见舒云回来了迎了上去:“你出去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刚到这儿人生路不熟的,以后要是想出去跑步什么的我陪你。”

    “不需要”舒云看着风政冷冷的说:“我做什么不需要向任何人告知,我也不需要别人陪我”。

    张旭尧凑了过来见到舒云觉得有些眼熟,稍加回忆就想起这位有些瘦弱的姑娘是刚刚在外滩边差点把上海体校柔道队两位大汉扔进黄浦江的弱女子。

    张旭尧推了推风政:“敢问这位女侠是何来历?”

    “我妹”风政简短的吐出了这两个字。

    “你妹?”张旭尧依稀记得风政曾经说过,有个许久未见的小妹,是自己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这个小妹虽然有些嚣张跋扈,桀骜不驯,但是也不失天真可爱,纯真赤子,和眼前这位‘女侠’算是天壤之别。

    风政和张旭尧把屋内该搬到新家的东西都搬了出来,等着搬家公司。而沈舒云则安坐在屋内,看着墙上老旧的时钟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比搬家公司先到这儿的是位大约30出头多岁穿着一身笔挺西装的中年男人,看着手上纸条上的地址一路找了过来,他也是不容易,这片马上要拆迁了,能搬的都搬走了,住户都找不到几家,看这一身的装扮怎么说也是老总级别的吧

    没错啊,沈园给的地址是这儿啊?张明辉环顾四周,却没有见到要见的人有些着急了,大小姐是个时间观念极强的人,约好的时间错过了是会出事的。

    沈舒云一出屋子就看见了张明辉,冷声道:“你迟到了,这儿很难找吗?”

    一见沈舒云张明辉立刻心安了,随即连声道歉:“大小姐,对不起,我、我错过时间了”。

    沈舒云这次倒是很大度:“没关系,让你立即泰国连夜赶到上海已经很为难你了,路上都好吗?”

    “一切都好,谢谢大小姐关心”

    这两人这关系阶级好分明啊,把在一旁看热闹的风政和张旭尧看的是一愣一愣的。

    “这是风政,是他要重建风氏学院,也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

    张明辉看了看风政,果真如夫人说的一样,一表人才,沉静内敛。

    沈舒云扫了一眼风政:“张明辉,沈氏股肱之臣,业内首屈一指的人才,一直帮集团开拓海外业务,并购同类子公司,每年由他主导项目让集团的盈利不下千万,而他的能力和价值不是金钱可以衡量”。

    沈舒云这么一说让风政对眼前这位唯唯诺诺的中年男子肃然起敬。

    然而这位号称沈氏有战略眼光的总经理却看着沈舒云恭敬的说道:“如果不是当年大小姐救我我哪儿有机会今天站在这里”。

    大小姐只是微微点头:“你知道就好”。

    站在一旁的张旭尧小声跟风政嘀咕:“你妹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出门还带个管家?这是哪位皇家公主出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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