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我远比想象中更喜欢你 > 不可结缘,徒增寂寞
    “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平门一手按着高鼻梁,收着脾性,“让羊陪你睡。”羊指的是船舱里无处不在的功能型机器人。“不然我今晚陪你睡,你打地铺。”

    “真的吗?平门哥。”

    不觉得舰长虐待小孩子的与仪,受宠若惊。

    被薅着后领子逮捕,还不忘抱着世初淳缝制给他的玩偶猫猫的小男孩,一连串问句连发弹出。

    “你会每天晚上给我讲故事吗?你会抱抱我、亲亲我,好声好气地哄我睡觉吗?你会跟我玩很久很久的举高高和捉迷藏吗?你会夸我是个好孩子,每天跟我说晚安吗?”

    “你会给我做好多好多好吃的,给我缝可爱的玩偶和衣服吗?你身上会香香的、软软的,靠着很舒服吗?你对我好声好气地说话吗?会不骂我,不说我,温柔地抱着我,叫我宝宝吗?”

    真是个麻烦的孩子,平门权当没有听见。

    小孩的感知通常比成年人敏锐,尤其是在大人的敷衍上。见状,与仪更闹腾了,他大半身子瘫在地面,呈螺旋桨盘旋,两只脚交叠着,凭空踩三轮车一样,踏得虎虎生风,“姐姐、姐姐、你快过来,我要姐姐!”

    像是沉迷奶水的娃娃,要断奶就少不了一番折腾。要戒断需得一段时间训练。

    近来打不起精神的少女,蹲下身,握住孩子的手安慰,“我答应你,晚上我会把你抱到房间一起睡的,明天起床你就会看到我了。现在先跟平门先生回房间休息可以吗?”

    与仪吸着鼻子,埋在她胸前呜咽。

    假哭,绝对是假哭。平门看透了小孩子古灵精怪的把戏,可这一招对少女十分的有力。

    她转头对他说:“你不会真的让与仪打地铺吧?”

    男人耸耸肩,不置可否。在女生越来越沉思的目光中,迫不得已地败下阵来,“我不会。”

    第四十八场演出结束,世初淳的神智在外飘荡,理性还强把着关,使她能自如地回应人们的示好。

    忽而,眼前落了一片阴影,她的左腰被人揽住。迟钝的神经慢了半拍,没能顺利解构出那是什么。等回过神来,靠近她的人已经摘下魔术帽,朝她微一鞠躬,随即在成群的白鸽中翩然离场。

    世初淳摸摸额发前多出来的物品,取下来,手心悄然躺着一枚月季形状的发卡。在强力聚光灯的照射下,流动着璀璨的光辉。

    摘取的鲜花总会凋萎,打磨的珠宝经久不衰。由粉色钻石打造而出的发卡,瑰丽雅致,从里到外透露出一种炫目的奢华,一看就价值不菲。

    不明就里的少女,向可靠的前辈投去询问的目光。这么贵重的东西,是表演环节需要才会假意赠予她的吧,下场当即找到舰长归还比较好。

    疏散人员的伊娃扶着下巴,以她涉猎情场的经历拆解分析。粉色钻石的蕴意,月季花语的花语,粉红色月季花代表着……

    “入会的见面礼。”乐着给舰长找麻烦伊娃,热衷于给天下有情人添添堵。她扯起谎,毫不心虚。嘴里糊弄人的话随口就来,反正不是一次两次了,她非常擅长给自己和他人找补。

    “可是、我担任助手有小半年了……”世初淳弱弱地说。

    “没事!你也知道,平门那个人——内敛!”被找到漏洞有一丢丢尴尬的伊娃,随即抛却了那不适感。

    她大力拍向少女后背,拍得人一个朝前踉跄,身形是勉强稳住了,脑海里闪现的疑惑也是全没有了。伊娃接着说:“而且这人呐,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健忘,我们要原谅他。”

    伊娃小姐说的是谁啊?不管性格特征,亦或者年龄都和平门舰长对不上号好吗一场演出下来还没腰酸背痛的世初淳,被大力出奇迹的伊娃小姐一巴掌拍得腰也酸了,背也疼了。

    纵有迷茫不解,她也不再多问,只想着保住自己的肩背要紧。

    后来,每次表演结束,包括世初淳在内的人员们都会陆陆续续地收到一些礼物。有时是平门舰长外出时带回来的伴手礼。

    世初淳收到的礼品较为整齐无一不是由粉色钻石打造而成的饰品。其中有项链、手链、胸针、发夹、簪子……

    最夸张的是脚链。在众目睽睽之下,观众们尚且坐在席位。一如既往做着表演的魔术师,虔诚地蹲下身,抬起她的脚,踩在他的膝盖上。他从锦盒里取出一条珍稀粉钻打造的脚链,佩戴在她的脚踝前。

    修长的食指和无名指并着,通过对略粗糙微的手套,摩挲她光裸的腕骨表面,绕着突出的骨节绕了半圈。仿若她的皮囊在此刻化为无物,温热的血肉跳出来,落到他的掌心。

    一种莫名的痒透过毛细血管,强袭世初淳的胸口,惹得她半条腿都麻了。

    出于演出的一部分,亦或者心血来潮,魔术师身子前倾,有柔软的触感落在她的小腿肚内侧。

    险些没下意识踹上一脚的世初淳,强忍着按住自己的条件反射。本来工作了一天浑浑噩噩的大脑瞬间活跃开,思索着这是要被归类于职场性骚扰,还是为艺术献身。

    总之,先踹一脚吧。

    世初淳二次发力,抬腿要踹。早有提防的魔术师起身,顺势搂住她的下肢。他隔着手套,护住少女上抬的裙摆,轻轻松松地将人的下半身托住,刹那间腾空而起。

    两人绕着剧场上空旋转,将舞台交给下一个表演人员。全程动作行云流水,好似两人在场上的互动只是表演的一个环节。

    遗憾的是,事情进展到这儿,不开窍的榆木脑袋不开窍,晚三百年铁树上都开不了情花。

    赠送礼品的人深谙少女不会傲慢到认为他是为了给某人送出礼品,而赠送了全场人士。他的念想也本就混沌,没有什么表不表明之说。

    世初淳要推托,平门摇摇头,止住了她的言语。

    “助理小姐,不要以为你的助力一文不值。纵使是无数次地将自己的性命交付到你手中的我,也配得上相对应的价值。这些首饰你留着也好,日后变卖成现金也罢,在不久后就会消停战争的世界里,漂亮的珠宝是有市无价的货币。”

    就跟你一样。

    全部的推辞被四两拨千斤地推回,世初淳的思绪打结。她费力绕开拧成麻绳的思维,问了一个无关轻重的问题,“那为什么是粉钻呢?太贵重了。”

    “呃,因为你值得?”成功逗乐自己的平门,在女生颇为郁闷的表情下,漫不经心地回答,“是因为兔女郎吧,兔子的眼睛是粉色的。”

    她就不该多问这一句!

    某日夜半,世初淳跟往常一般,揣着树袋熊似的,牢牢挂住她上半身的津云,摸到平门房间。

    她手里提着一盏灯,明黄的灯光照在深蓝色的床铺上。

    熟睡的男孩一脚蹬掉盖着的被子,整个人呈大字型一字排开,毫不犹豫地挤占了大篇幅的床位。他一只脚大大咧咧地横在白日绅士有加的舰长胸前,两只手抱着猫咪玩偶的脖颈,

    灿金的发色在夜幕中熠熠生辉,融在猫形玩偶橘红的怀抱里。

    被挤到床铺一角的男人两眼紧闭,许是不适应和人同床过的缘故,也鲜少有带孩子的经历,故而连睡梦都是不安稳的。

    世初淳轻手轻脚地放下津云,弯腰探身,爬到床上抱起与仪。

    当她打算使劲,抱起孩子时,她的手被人扣住了。略高的体温引起她的注意,她抬眼望去,清醒了的男人眼神迷离,两颊微红,他凑到她耳边说悄悄话,灼热的鼻息喷薄在她的耳廓。

    “我没有吗?晚安吻。”

    “你、您?”吓得世初淳要开始说敬语了。

    众所周知,三角形是最稳定的形状,要是多了一个,那就得舍弃。她自然不可能舍弃津云或者与仪,成年人的重要程度,在她这是排在幼童身后的。

    等下,扯远了。现在问题不是这个。察觉情况不对的女生,贴住平门舰长额头,“您发烧了?”

    “没有,只是有点热而已,头脑不大清醒而已。”

    就是发烧了吧!世初淳连忙抱起两个孩子,拉开安全距离,免得传染到孩子。

    男人盯着她一退三米远,还要贴墙站的举动,露出了有些委屈的神情。

    愧疚涌上世初淳的心,可一想到津云和与仪立刻礼貌地退出门口。孩子体质弱,要是被过了病气就不好了。

    她摇人来照看平门先生,确认对方被准确无误地照料了,方才抖一抖睡着睡着下滑的孩子,牵着津云的手回到房间。

    生病中的人,似乎要比平日里更为黏人。当世初淳在客厅捡到一只熬夜的舰长,对方熬红着眼在处理公务。

    本着可持续原则,她手压在碗口厚的资料上,督促病人要好好休息。拖垮了身体,逃窜在外的犯人们可就要笑开花了。

    男人回以她沉默。

    看平门舰长愣着神的样子,世初淳上手试探他的体温,这也没烧傻啊。

    她跟带幼稚园小朋友过马路的保育员般,一路护送人回房歇息。给人脱了鞋,倒水喝,扶上床,掖好被子。

    人不舒服时,心理都是脆弱的。世初淳想想自己先前的行为确乎有错漏之处,故补偿性地在他的脸颊贴了一下,“晚安,平门先生。”

    得偿所愿的男人,如释重负地笑了。像是对什么事感到释然,又似乎重新担上了什么重负。

    人的心思鬼神莫测,她猜不出,他也不会阐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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