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是一场荒诞怪异的梦。

    放平的驾驶座座椅,躺着被全盘压制的港口黑手党干部。拍打礁石的海潮声阵阵,翻滚出起伏不定的白浪。

    占据主导权的女生,鬓边扎着栩栩如生的通草花。五彩缤纷的焰火闪映作宽广的背景,分不出哪一方更加鲜亮。似有弥天的雾霭笼罩住了中原中也,又像是今天世界的大门才向他敞开。

    他的恋人比他想象中还要狂放,人单手压住他的肩膀,撩起浴衣下摆往下坐。一面忍着腹部的酸酸涨涨,一面体贴地咨询他的感受。

    “这样舒服吗?你硬得好厉害,很难受吗?这里呢?”

    中原中也像是一幅收拢起来的画卷,其中篇幅叫与他绾合的女生缓缓舒展开。心潮起伏的时分,还要分出快要被冲散的思绪,回答他身上驰骋的人的困惑,在登山临水的间隙感知既羞耻又无奈的气氛。

    鼎鼎有名的港口黑手党干部动情,韵致无双。欣赏够了身下人秾艳的形象,世初淳耐心地哄着他,还宽了衣襟,喂他吃含盛放的樱桃,发烫的两颊在漫天烟花的照耀下,染上了绚丽的色彩。

    十分照顾他心情的对象,要他腿张开一些,再张开一些。胯不要挺那么高,她才能坐得更深一点。此间措词晬语,难以赘述。唯有再三保证她会让他舒服的话句句入耳。

    中原中也成了包裹在蜡烛中央的芯,四处是熊熊燃烧的烈火。蒸腾的黑雾缘壁而上,吞噬掉他勉力维持的理智,蒸腾开汗水,叫数不尽的烛泪流溢,在底部聚集成一滩。不多时浓了夜色,濡湿坐垫。

    一整晚烟云迷乱,欢娱不断。

    东方吐出鱼肚白,中原中也在酒店套房给睡着的女生梳洗。经过先前的遭际,他两只手套全弄脏了。全身定制的装束褶皱得不像话,一进包间就被他扔了,打电话命人送新的来,包括世初淳的。她的尺寸他早就了如指掌。

    睡着的世初淳很乖巧,蜷缩在他的怀抱里,犹如他们本就密不可分。他单手抱着世初淳,进入浴室。一开始水温没调控好,跑出来凉水。受冷的女生不住地往温暖源钻,过度使用的胸脯还遗留着他的牙印和指痕。

    被蹭了个满怀的中原中也,手忙脚乱地调回温水。他有些心虚地别开眼,不敢直面自己的作案痕迹,以及见此情状又起了生理反应的自己。

    不过,得引出来才行。那些东西留在里面,不大好。中原中也深觉这是有史以来,他面临的特大挑战。

    当中原中也一同进入浴缸,帮恋人导出她身体里自己的余留物。睡得舒舒服服的女生,趴在他的肩头,柔软的胸部,曲线的腰紧密地贴着他,期间没有其余的布料阻挡,可想而知,中原中也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是以,回到了中小学生的注水放水数学题上,出题者要什么时候才能放完存载在此间的液滴呢,这是个问题。

    第二天上午,世初淳在海滨酒店醒来。宿醉的滋味非常不好受,世初淳刚扶着头坐起,身边有人递过来一杯水。她说了声谢谢,刚喝了一口就被呛到。剧烈的咳嗽声声声响。

    记忆回笼的人,简直不敢相信,偏生摆在面前的事实确切无疑。端茶倒水的中原中也就是实打实的证据。

    她看着床边穿戴整齐,准备出发的黑手党干部,再看看自个单披着浴袍,明显激战过后的身躯,头脑里的弦要崩不崩。

    完了完了完了,她夺取了无知青年的清白,事后还得一刀两断,拍拍屁股走人。不被五马分尸,不足以平民愤。

    世初淳深刻地忏悔,思考自己一百种处刑方式。

    怎么办,说她会对他负责吗?可是她要走了,还是携家带口,去往另一个世界。若能轻易相见,就没分别的意义。她要怎么负责,总不能一起带走中原中也。

    港口黑手党是中原中也认定的归宿,他成长的动力,她不能自私地绑架他人成全自己。织田作之助和弟弟妹妹们另外,她不绑架,他们就会从人生游戏里彻底出局。

    要说大家都是成年人,睡一觉,没什么了不起吗?总感觉这种回答会触发某些不好的场景。按游戏发烧友来说,一般会激起另一方的胜负欲,被睡到求饶都是寻常。

    天刚蒙蒙亮,世初淳就觉得自己的世界提前堕入了黑暗。

    大早上就要去往其他国家出差的中原中也,在世初淳额头前亲亲一吻,缱绻的姿态明确到告知世人他们越过了朋友的关系。

    “世初不喜欢身上沾到味道和液体,我就全射在里面了,一丁点都没漏出来哦。”

    赭发青年讨赏似地蹭着爱人的脸,言谈间有点腼腆,可还是忍着羞涩,耳语厮磨,“世初也好棒的,全裹住了,只是后半夜阶段结束,我觉着留在体内不大好,就全清理出来了。”

    “世初不会怪我吧。”

    敢情当年在电影院含含糊糊说的,以后会尽量……在里边,不弄出来是这个意思?女生被震得无言以对。中也是什么时候起对她这种念头的?

    成为家人的方法有多种,举办婚礼也是其中可信度极高的一类。中原中也掀起爱人的一束长发,在掌心一吻,“我会速度解决掉本次行动,尽快回来。等我抵达横滨,我们就举行一场盛大的订婚典礼。订婚结束,我们就结婚。”

    世初淳一时不知道要不要让中原中也收回这个fg,他知不知道这种句式很危险?

    等中原中也走完流程,发现新娘不见了,她不就骗身又骗婚?世初淳大感完蛋,不知道要如何赔偿中原中也的损失。

    难道和他说明,她睡了他,他也睡了她,两人扯平,相安无事?

    她这么和中原中也一说,他会不会干脆罢工,跟她算账到天黑啊……中也那么热爱工作,应该……不会吧?分外苦恼的女生换完衣衫,强制自己走一步看一步。

    要不要给织田作之助和坂口先生、太宰老师他们挥别的时间,让他可以收拾小说的手稿,带走要带走的东西?要不要通知弟弟妹妹,令他们有寄回和幼儿园的小朋友们说再见,收拾他们喜欢的玩具?

    世初淳冥思苦想,还是决定作罢。

    不行,不能冒风险,心存侥幸万万使不得。要努力保持平常,不能激起半点风吹草动,泄露出他们一家人要走的风声。

    要忍耐到红月的那一天,以玩乐的名义,带织田作之助和弟弟妹妹去往那个海岸。

    行李、必需品什么的,都不能带,不能引起人怀疑与注目。正式抵达神奇宝贝所在的世界,阻绝危险源之后,她会从头到尾,一五一十和织田作之助他们说清楚的。被埋怨、责怪也没关系,只要大家安全无虞就好。

    “呜啊啊啊——”小孩子的啼哭声一起,织田作之助左脸颊就被抓了道疤。“你说了就吃一口,你吃了那么多——那么多——呜呜呜呜……”

    “对不起嘛。”一口咬掉了小女儿大半个甜甜圈的红发青年,咀嚼着嘴里的甜品,光神情看上去并不像在道歉的样子。

    坐在他膝盖前的真嗣趁机说:“爸爸,我饿了。”

    织田作之助颠了下儿子, “饿了我们就吃饭吧。”

    “不用吃饭。”小儿子摆摆手,“我吃块饼干就可以了。”

    织田作之助一脸肃正,“饿了我们就吃饭。”

    “我说了,不用吃饭,我吃块饼干就不饿了!”

    “不行,饿了要吃饭。吃饭才会长大、长高。”

    嘶,他的右脸颊也被挠了。

    旁观的世初淳笑出声,织田作之助好受孩子们欢迎。大家都很喜欢爸爸。即便他有点呆。嗯……非常呆。如此惹人喜爱。

    接近红月的时间点,坂口安吾失踪。

    织田作之助被森鸥外派遣进行调查,世初淳心中堵着千言万语,最后只是拜托父亲带着坂口先生安全回来。织田作之助答应了她。

    坂口先生后面的确平安归来,只是,间谍身份的暴露,令坂口先生与织田作之助、太宰治的关系再回不到从前。

    没多久,横滨争斗不断,战火在四面点燃。

    人们辛苦经营的生活,轻而易举地被战争摧毁。艰苦维持的日子,纸片般易折。芥川龙之介陷入危险,织田作之助加入斗争营救。

    几乎每一步都是在往死局踏,那熟悉到跟着轮回刻进本能,每次发生都会寸寸切割神经的阵痛袭来,撞得女生头晕目眩。

    她抓住要离去的红发青年的手,像抓住不断地陷入深渊的众人。心口回荡着一个声音——住手,不要去,留在这里,陪着我。

    停留在舌尖里的话语,咬碎了牙齿也说不出口。目前港口黑手党只有织田作之助能够救芥川,只有和芥川龙之介有感情的他会去,也可以去救下芥川。无形的手推动事态演变到当前的局势,她亦是棋局的一部分。

    她在里头扮演什么角色,他必将出演的戏份是否真的非他不可?有什么方法能够替换下他,要站到什么样的高度,才能和天神对弈?

    最后的最后,她只能和坂口先生当时那样,请求父亲和芥川龙之介安全地回来。

    织田作之助答应了她。

    没关系,还有机会的。胸口的疼痛如荆棘穿刺,世初淳呼吸渐渐难受。

    她一遍遍告诉自己,红月快要到了,只要在那一天她和织田作之助和孩子们一起去往沙滩,就可以离开这个世界。一切的阴谋诡计都将离他们远去。织田作之助会没事的,弟弟妹妹也会没事的。

    会没事的,肯定会没事的。

    当织田作之助和异国组织产生冲突,且对方明确得表现出对织田作之助的兴趣,为了保险起见,世初淳和太宰治另外租了间掩人耳目的房子,转移掉五个懵懵懂懂的幼童。

    明天,就在明天,只要过了十二点,织田作之助回来……世初淳在二楼焦灼地来回踱步。

    自从战争爆发过后,她就没有一天能够睡得好觉,每天睡着都被吓醒,又记不清浑噩的梦境。她和弟弟妹妹们预演遇到坏人的躲避游戏,教会他们聊胜于无的逃窜技巧,强撑着笑容宽慰很久没见到爸爸的小孩们。

    门口传来门铃声,父亲!世初淳欣悦地跑到玄关,大门打开的一瞬,二楼传来孩子们的尖叫,她刚回头,一只枪抵住她的后脑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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