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我远比想象中更喜欢你 > 第 269 章番外 鸩吻
    眼见妻子在监护人底下轻而易举地泄身,原本淡然旁观的揍敌客家族长子难免吃味。他协同几个弟弟加入这场战局,立志于搅混清澈的水源,由内至外灌满独属于他们的污浊。

    轮番而起的混战,昼夜不歇,与她携手步入礼堂的人,在最后好整以暇地询问她,被养大自己的人操失禁的滋味如何。

    一如既往没有回答。

    伊尔迷有些怀念最初带回来的舒律娅。

    那时候的她,鲜活万分。会恐惧,会害怕,会求饶,衷心地企望绑走自己玩弄的对象只是一时兴起,悲哀地祈愿着不怀好意的柯特是真心要帮助自己。

    后面人数一多,应付不过来了,被玩坏、透狠,嘴巴还不饶人。就是平生的教养太好,纵使问候祖宗也只到他爸爸那辈。别的脏话狠话,没搜刮出几句,就被堵进口腔的舌头吞没。

    不过,他挺满意现在的舒律娅,至少她安分守己。

    他环着妻子的腰,不厌其烦地数着她漫过脚底板的长发,锲而不舍地灌输他无可救药的思想与理念。

    “家人之间,合当乐于分享。不能尽学些有的没的,跟奇犽似的,藏着捂着拿尼加,不让其他人了解利用黑暗大陆生物的才能。家人,生来具有互相亲近伤害的资格。”

    对上弟弟蓦然冷冽的目光,黑发黑眼的男人无奈地叹息,慨叹奇犽真是小气。

    神思不属的女人,没有再费劲质问她名义上的丈夫,他那么爱分享,怎么不去分享他自己。问了也只会得到他不介意,只是弟弟们介意得很的回答。

    他大概率还会理直气壮地回,舒律娅是他的,分享她,无异于分享他自己。

    高海拔,坐拥辽阔地域的枯枯戮山,光能看见的仆人超过数百,其余出行在外,执行主人命令,购置杂货,增加揍敌客家族内载库存的,埋在地底,死无全尸的管家仆役,更是数不胜数。

    其中主子和仆人之间是热闹的,身不由己的父女俩不是。达成共识,分享女仆的四兄弟是热闹的,备受冷落的夫人基裘不是。

    她当然不会认为自己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只会觉得别人家的孩子问题大了天去。她不会觉得揍敌客家族的教育方针出了差错,只一门心思追究外人的女儿厚颜无耻。

    拥护着儿子的基裘夫人,双手提着裙摆,发出高亢的尖叫。

    妇人的畅叫扬疾刺破织田作之助的耳膜,提前预知到的红发青年,只来得及捂住女儿的耳朵,双耳涌出了两行湿意。

    注入攻击的音波,致使织田作之助暂时性耳聋,没能听见孩子与那脾气不好的护士长具体交流些什么。

    缠着绷带的女人,全黑的机械电子眼红光激烈闪烁。

    “我只给你一次机会,离开我的孩子。虽然你让奇犽回到家里,可他的眼睛只看着你!连伊尔迷也不听妈妈的话了,一意孤行地和你举行婚礼。”

    “就连柯特,乖巧懂事的柯特,都瞒着我和你纠缠不清。当初我就应该杀了你,才不会导致今日这种局面!”

    “亚路嘉,拿尼加……呵……你竟然敢——”

    发疯的基裘义愤难平,出手袭击自己的儿媳。织田作之助发动天衣无缝,打横抱起女儿东躲西闪,每一次运动都精准地避开揍敌客家族夫人的打击。

    倏地,电气构建的蓝紫色屏障横亘在基裘与这对父女之间。及时采取措施躲避的红发青年与怀中的孩子,毫发未伤,始料未及的基裘被三儿子张开的电网电焦半只手臂。

    银发的男性面露不愉,阴沉的脸色仿佛酝酿着雷暴风云,“再上前一步,我就杀了你。”

    “哦——奇犽。”上一次奇犽攻击她,还是背着他们去参加猎人考试,基裘忍不住喜极而泣,“你终于和我说话了,我好感动。”

    “妈妈。”闪现在她身旁的,自小被她当做人偶打扮的柯特,照旧低眉顺眼。

    他握住母亲变成焦炭的手腕,轻轻一折,成块的黑炭碎落在掌心,“您受伤了,我带您去治疗吧。”

    这点小伤算得了什么,奇犽可是搭理她了。“你看到了吗?奇犽他和我说话了,我好高兴。”

    “但是,妈妈。”精美的人偶抓着她的肩膀,“下次不要这样做了,否则,我们都会不高兴。”

    欣喜若狂的基裘压根听不进五儿子的话语。

    柯特习以为常。从小到大他都是这么过来的,也不差这一次。

    由于自身不再成长,就将注意力全盘放在生育的孩子身上,倾注自身的全部关注,用鞭打与疼痛教育他成长。疯狂的长辈养育出疯狂的子女,疯狂的子女要其他的正常人与自己一同疯狂……

    要如何阻断不住下坠的旋涡,须有强大的外力强行撕开一道裂口。

    同日,世初淳早产,揍敌客家族四子被动分散,枯枯戮山大门遭人攻破。

    以吨为计量单位的试练之门,傲慢地用黄泉命名。内守着只足有小山高的看门狗,大多时候能够叫不请自来的客人有来无回。

    而今,情理之中,预料之外的情况发生了。

    从鲸木重那获得的分体妖刀,和园原杏里手里的妖刀合二为一,其实力进可攻,退可守,普通人使用,心智会遭到罪歌的全面侵蚀,同样的,回馈的力量也绝非一般人所能及。

    自朋友失踪之后,就没解除过红眼状态的女生,持刀对准她跟前站着的男人。

    枯枯戮山大少爷漫不经心地撩动耳边的长发,漆黑的颜色堪比他眼里贮藏的黑洞,“就算只有我们几兄弟在家,仅凭一把妖刀,就要闯枯枯戮山,是不是太狂妄了呢。”

    发射的几十根念钉全数遭遇阻截,伊尔迷不动声色的面部表情凝固片刻,态度稍稍认真了一点。

    “谁说我只有一个人的?”园原杏里反问。

    几道身影从她身后窜出,以伊尔迷的目力竟然捕捉不到她们的半点踪迹。种种迹象指向那唯一的可能性——那些生物不在人类的范畴之内。

    “啊,看来我也被小看了呢。”伊尔迷有些遗憾,转瞬又兴奋着跃跃欲试。

    托舒律娅的福,他的研究对象又多了几个。平凡的妻子沉陷痴迷,炫目的才能他终生追逐,看来他也堕落了呢,亦或者始终不改初心?

    “不,正是因为你太棘手了,我才会来对付你。术业有专攻,别抱怨了。最后一个问题。”园原杏里做了个起手式,“你把世初留在这,问过她的意见了吗?”

    居然质疑妻子对他的情意,不知天高地厚的女孩。伊尔迷摊手。“舒律娅深爱着我,心甘情愿地为我付出生命,千方百计地吸引我的注意,你这种人,怎么会懂?”

    “世初她根本不在乎你。”

    “她装的。”

    “好了。停。”园原杏里听不下去了,“你可以去死了。”

    听到动静出门察看的亚路嘉,被一团黑影包裹,丢进无知无觉的真空。池袋的运输工面对愿意付出自己全部财产的女生,零报酬接下了这份费力不讨好的跨国运输。

    一为故人,与故人之子,二来她着实于心不忍。

    “亚路嘉!”

    追出来的三少爷奇犽,脚底电光加身,盘旋的念能力瞬间加载完毕,要追逐天空之上带走自己弟弟的不明物体。偏要动的时分,双脚无缘无故生了坚冰,分毫动弹不得。

    一朵洁白的雪花落在他银白色的发旋上。

    奴良组跟从一代大将的雪女雪丽,呵出一口白气。

    “你们有什么目的?”

    “没什么,只是觉得她太可怜了而已。”

    爱,是悲伤的养料。怀抱着重逢的渴望,就永远都不能获救。

    忍受着漫长的孤寂与煎熬,永久徘徊着的灵魂,只为换取区区十几年的美好时光。这份勤勉与刻苦,不应该被这种方式糟蹋。

    “那你呢”

    通过纸人获得四面八方的情报,胸膛受到重击的柯特,咳出一口鲜血,他抹掉嘴角残留的血迹,瞪着前方丑陋的□□,“你是什么原因?”

    “偿还人情。”平淡的声调从怪物面具里流出,当世明星圣边琉璃闷声回答,“偶然的机会,从搭档那,听闻了自己得救的前因后果。”

    要不是他们藏着的那个人,目前的她断不会走到聚光灯下,享受着观众们的赞扬,而是孤独地躺在手术室里,等着人们活体解剖研究她体内的非人类基因。

    长此以往,纵然她后头能侥幸获救,她的内心也必当会损失一部分。她会杀死很多人,变成人们惧怕的模样。

    有仇要报,有恩,她得偿还,这是作为人类生存的不二法则。

    与此同时,枯枯戮山的管家、仆人们,纷纷亮出了被罪歌污染的红眼。

    漫山遍野的罪歌之子们,自主寻找起被少爷们藏起来的女人下落。

    “先有个爸爸,再有个妈妈……新一代的相亲相爱一家人戏码吗?”伊尔迷嘲讽着,赤手空拳抓住贯穿自己肩胛骨的妖刀,不顾疼痛往外抽,“舒律娅会在这里,哪里都不会去。”

    “这个你说了不算。”园原杏里解放双手,果断后退。她一个念头之下,改变形态的妖刀分散为钢铁荆棘,将暴起发难的男人扎成个马蜂窝。

    密室里,生产完成的女性,被成功找到她的罪歌之子划了道口子。那人虔诚地蹭蹭她流着血的掌心,一如依恋山林的雏鸟,“妈妈说,要你自由。”

    可惜太晚了啊。园原。

    ——不会晚的,世初,无论什么时候都不会晚的!

    体内的罪歌之子传递着宿主的回答,“你走出来,我们在门口接你!”

    ——你哪里也不会去,你会待在这里。

    后脑勺的念钉如有实质,一如那个男人摁着她脑袋的手掌。

    罪歌的意识压住体内作恶的念钉,两种声音一同消失。

    身体的疼痛与麻痹的精神被联手压制,世初淳拿罪歌之子划伤她的匕首,割断与孩子之间联系的脐带。厚实的床套逸散着刺鼻的血腥味,兴许连尸体腐臭的味道也能掩饰得完美。

    她艰难地站起身,持着刀,对准门后焦急等候的织田作之助。

    如法炮制,在织田作之助手臂划个伤口是最高效的方法,而世初淳一看见他的脸,望进他担忧的眼神,就没办法下手。

    她收起匕首,牵住监护人手心,“你会跟我走的吧。”

    “治疗完成了吗?”

    红发青年看向她身后,布满鲜血的被褥下,躺着个仿真的人形娃娃。旁边连着灰白色的带子,连红色的胎毛也制造得十分相似,要不是被被子捂着,一动不动的,他还真会以为那是个刚出生的孩子。

    “嗯……”虚弱的女人应和着,抓住他的衣襟,“我走不动,父亲抱下我吧。往出口走,越远越好。”

    织田作之助无不照做。

    枯枯戮山的建筑群太大,多少个暗道、密室全能装下。枯枯戮山又太小,与之不合的理念统统会被扼杀。

    获救的希望与牵累他人的恐惧,来回地拽着心中的天平。堵得慌的心口,喉咙发干欲呕,下半身湿漉漉的女性,全身蔓延着浓重的未消散的血腥气。而基础尝试被修改的红发青年对此浑然未觉。

    他们路过准备菜肴的出发,慌乱的摆盘揭示着不久前发生过一场混乱。织田作之助取了个精巧的蛋糕放进女儿嘴里,粗糙的手指从湿软的口腔内抽出。

    他记得孩子喜欢吃甜食,座右铭是甜滋滋的美食能令人恢复精神。他想要女儿打起精神一点,可自她生病启动治疗伊始,世初总是恹恹的,像是一株被风雨打弯的小草。

    大朵大朵的一串红在孩子嘴边绽放。鲜艳的花骨朵红到耀眼。

    给枯枯戮山的少爷们筹备的料理,于普通人而言,即是致命毒素,遑论是刚生产完的孕妇。对此一无所知的织田作之助,沉迷于他所见的幻象,人由衷地赞叹着,“好多花啊。”

    “是吗?漂亮吗?”本就是强弩之末的世初淳,肺都要咳出来了。闻言,她松开捂住嘴巴的手,想着那她就不擦了,反正已经是最后了。

    “很漂亮。”什么东西在他的孩子身上,都是漂亮的。“不过现在不是冬天吗,怎么会开那么多的花?”

    “是为了庆祝吧。”

    红发青年想了想,俯下身,要叼起其中一片花瓣,献给他的女儿。护食的孩子捂住花朵们,不让他碰。

    新闻报导里常常有父母自杀,担忧留下未成年的孩子孤苦无依,就带着他们一起自杀的消息。古文书籍里有成年的子女,灾荒之年抛弃长亲,背着父母到大山丢弃的记载,那么,落到他们身上呢?

    是忧虑她死后,织田作之助会遭到更大的打击报复,宁可就此违背初衷,深陷致命的缠绵,让双方交换终末的甜蜜,一同归西,还是任凭天高海阔,放他自己走?

    没有人能替他人做出舍弃生命的决定,血脉亲系亦是同理。

    “世初,你的脸好白。”

    “我敷了粉。”

    “你的手好凉。”

    “父亲捂捂就热了。”

    “你的声音怎么越来越小?”

    “我好困,想要睡觉。父亲和从前一样哄哄我吧。”

    女儿久违的撒娇,织田作之助很是受用。他的大女儿哪里都好,就是成熟过了头,不肯叫人担心,一意孤行地自己前行,往往叫人更加操心。

    他换了个手势抱着孩子,一手拍着她的背,嘴里哼唱着十年如一日没有进步的摇篮曲。

    恍惚间,世初淳好像回到了曾经租借的小出租屋。

    那时环境恶劣,资金不足。织田作之助没加入港口黑手党,没遇见太宰老师和坂口先生,冬天大雪,室内取暖设备不足,两人一齐裹着条被褥。

    世初淳很怕冷,不动也抖。织田作之助身强体壮,总是先用大半条被子裹住女儿,每天晚上给她暖手、暖脚,等孩子全身煨暖和了,她睡踏实了,再把人抱在怀里,里三层外三层和自己裹在一起入睡。

    回想起来,最贫困的日子,竟是最和美的,直教人感慨世事弄人。

    绕了好几小时的路,终于来到室外。屋外大雪纷飞,许久不见的日光明亮到刺眼的地步。被封锁了感官的红发青年,手放在不晓得谁人破坏的大门上,脚要迈出去,双手抱着的躯体纹丝不动。

    他下意识地抱紧了,有湿润的水液无意识地滑落下巴,是白雪贴到皮肤融化了吧。

    拥抱的身躯安安静静,缺少脉搏跳动,紧贴的胸口寂静无声,不见呼吸起伏。织田作之助凝视着怀里恬静地安睡的女儿,游走在真实与虚假的世界。

    他低下头,不受阻碍地衔住那片灼眼的花瓣。不可遏制的血腥气阒然喷涌,成片瑰丽的花朵在皑皑的雪地上盛放。

    纯白与鲜红交织,沉重的铁门吱嘎阖闭,将一切的悲痛埋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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