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咸鱼后我又被迫科举了 > 第83章 第 83 章
    翌日清早, 谢忱被人抓走的消息传到了朝上。李重献手握信纸在殿上来回踱步,踱了一阵后,他将信纸往王时谨身上一扔, “你念给大家听。”

    信纸落在了地上,王时谨战战兢兢拾起, 将纸平展, 念道:“尊贵的靖朝陛下,你儿现在我们手上, 若想要他活命, 明日午时你亲自带阿旦穆太子到十顷陂来换,且不准带一兵一马, 逾时不来, 汝儿命将不保。”

    昨晚黑衣人潜入谢府, 错把谢忱当作李叙给人抓走,走时留下了张纸条。谢广筠闻声赶来,派人去追,可那黑衣人身形矫捷, 轻功极好, 早已遁形于黑夜之中,哪里还能追拿的住。

    李叙着急, 拿着信纸赶紧入宫禀告他父皇。李重献对他私自出宫本就很生气,这下又连累了谢忱,自是怒火中烧,他派侍卫对李叙严加看守, 要其好生在自己宫中面壁思过,没有他的允准不得出宫门半步。

    大殿之下的群臣们知晓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纷纷跪叩:“圣上乃万金之躯, 岂能以身涉险,况三皇子安然无恙,谢侍郎他宅心仁厚,定能体谅皇上的为难之处。”

    很快就有其他官员附和:“是啊皇上,谢侍郎年纪尚轻,还可以再生,皇上您的安危才是最紧要的。”

    底下几乎全是一片倒的声音,谢忱乃一介官宦之子,怎可与皇亲相提并论,皇帝身份尊贵,万不可为一小儿犯险,还望皇上三思。

    群臣们所言,在场的谢广筠听了个清清楚楚,至始至终他都没发一言,他就那么端方地站着,面上表现地多为镇定,心里面就有多忧惧不安。

    这时,与谢广筠一样沉默不言的晏启深出列,跪道:“谢忱命轻福薄,微不足惜,皇上保重好自己的龙体才是。”他伏跪在地,无声哽咽起来。

    老来跟前得一外孙儿,跟个宝贝似的被他疼着,前几日孩子挨了他爹一顿打,今日又给羌人抓了去。羌人杀人无眼,孩子落入他们手里怕是凶多吉少,活路稀渺,一想到他的宝贝外孙儿在外受苦,他心

    里就一阵绞痛,泪水不受控制地流个不住。

    李重献自殿上走下,来到他跟前,双手扶他起来,说道:“阁老放心,谢忱自小与叙儿交好,又是朕看着长大的,算得上朕的半个儿子,朕非是那等冷心绝情之人,怎会弃他于不顾。”

    晏启深抹着眼泪道:“羌人阴险狡黠,他们要皇上您不带一兵一马过去,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于皇上您之身。皇上乃一国之君,天下人的王上,若是因此事有个闪失,岂非老臣之罪。老臣不做那千古罪人,也请皇上务必三思啊。”

    “请皇上务必三思!”

    众臣齐齐叩拜,金銮殿里乌泱泱一片。李重献两手一抬,要大臣们平身,自己则转身回了殿上。年前宫里闹刺客,五名羌人前来刺杀他,其中两人逃脱,至今不知所踪。

    今羌人指名道姓要他带阿旦穆太子去换,想必那两名漏逃之人已将自己相貌画给了他们同行。羌人果然狡黠,既想要换回他们太子,又想要取他性命,只是他非那等任人宰割之人,岂能称他们一箭双雕之意。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问题来了就得设法解决,他往底下扫视一圈,说道:“诸卿都是熟读百书之人,智慧非常人能比,谁人想出一个既能保全谢忱,又能让朕免受其难的两全之策?”

    殿下鸦雀无声,无人应答。

    李重献又道:“宋修濂,你可有决策?”

    闻言,宋修濂站了出来。朝廷规定正六品以上官员方可有资格上早朝,宋修濂现任国子监祭酒一职,官阶从四品,是以每日他都得天不亮爬起来赶早朝。

    上朝也有些时日了,朝议之事他却很少主动发言,每回都是皇帝问到他了他才答上几句,不问他便一站到底。今日之事有些特殊,事关谢广筠之子的安危,他不能坐视不理,他正要站出来言几句之时,皇帝突然就点了他名字。

    他便站出来道:“回皇上的话,臣确有一策。”

    李重献一听他有计策,立马喜笑颜开,疾声道:“宋卿有何决策,不

    妨说来。”

    宋修濂禀道:“羌人不许皇上带一兵一马,皇上可以私下设兵埋伏,十顷陂不远处有一片桦树林,皇上可以事先着弓弩手隐没在那里。羌人得到他们太子后,必会西去,乂安道是西去必经之路,那里也应埋伏几队人马。”

    “至于皇上是否该亲自去解救谢忱,臣与诸位大臣观点一致,皇上乃万金之躯,一国之君,万不可以身涉险。皇上可找一个与自己身高体量差不多的人易容成自己的模样,派去即可。”

    宋修濂将自己的计策呈献上去,李重献斟酌思量,底下大臣们也开始窃窃私语,宋修濂趁热打铁,跪道:“臣冒死相求,求皇上恩准臣易容成皇上模样,前去解救谢忱。”

    他在地上叩了一头,然后就听到一大臣说:“大胆宋修濂,你以下犯上,竟敢伪妆皇上模样触犯圣颜,该当何罪。”

    说此话的是兵部侍郎陈宥言,李重献斥了一声“闭嘴”,他便紧了嘴,再不敢言声了。李重献叫宋修濂起身,说:“卿乃我朝重臣,朕怎么忍心让你以身去冒险,朕找

    别人易容成朕的模样去便是。”

    宋修濂不肯,跪地上继续求:“为人臣者,君忧臣劳1,皇上有忧,做臣子的自该替上分忧,宋修濂恳求皇上成全。”

    这时,一直沉默不言的谢广筠出列,跪道:“谢忱乃臣之子,没有人比臣再合适前去相救,臣恳求皇上恩准臣易容成皇上模样前去搭救吾儿。”

    这一个不听劝,又来一个,李重献正犯难之际,兵部尚书裴文眠奏道:“皇上,老臣听闻宋祭酒任芜县县令时,曾率兵火烧鹄落山,一举端了匪窝,可见宋祭酒胆识过人,勇谋有嘉,老臣以为宋祭酒去此番前去解救谢忱再合适不过。”

    裴文眠此话一出,立马有大臣们附声:“皇上,裴尚书所言甚是,臣等恳请皇上恩准宋祭酒前去解救谢侍郎之子。”

    李重献目光又扫视了下面一圈,才悠悠道:“既如此,那便由宋祭酒扮成朕的模样前去搭救谢忱。”

    而后又对跪在地上的宋修

    濂与谢广筠道:“你二人也都起来吧。”

    待他二人起身了,李重献又说:“诸卿还有什么意见,一并提出来,大家一起解决。”

    大理寺卿屈书远奏道:“皇上,臣有一事相问宋祭酒。”

    说着他侧身向宋修濂,“敢问宋祭酒,桦树林离十顷陂不远,你能想到在那里设弓弩手埋伏,羌人也必想得到,你就不怕羌人知晓后变卦,不与你做交换。”

    宋修濂道:“屈大人之言,下官不是没考虑过,只是除此之外,下官也实在想不出其它更好的法子。金香山倒是个极其隐蔽的地方,可惜离十顷陂太远,弓弩手若隐藏在那里,救急肯定来不及。屈大人若有什么好的法子,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参谋。”

    屈书远却道:“屈某愚钝,想不出比宋祭酒更好的法子。”

    宋修濂又道:“桦树林极大,我们人今晚便隐匿那里,羌人便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扒开林子一一检查。”他应该庆幸羌人选择在十顷陂交换人,而不是其他空旷的地方,否则那可真就棘手了,谢忱怕只有死路一条。

    闻此,屈书远再不言声,默默退站到了自己位置上。

    方才躁动的朝堂一下子又寂静下来,李重献看了一遭,道:“众卿还有什么问题吗?”

    见众人不言声,他便散了朝,临前与宋修濂道:“宋修濂,你随朕来。”

    宋修濂便随在人后面走了出来。正好谢广筠去三皇子宫里为其授课,二人同路,宋修濂便放慢了脚步,与他并肩行走。

    谢广筠问他:“为何?你为何不惜自己性命也要去救谢忱?”

    宋修濂抬眼看了下天,碧蓝的天上飘过一片洁白的云,宛若一幅水洗过的帛画,干净透明,他脸上也是一样的闲适宁静。

    “最难消受是君恩,你待我的恩和情,这些年来,我一直铭记在心,我感念你的这份情谊,便是折了这条命我也甘愿。”

    谢广筠一时语噎:“你这样,教我如何消受得起?”

    宋修濂见气氛有些凝重,忙道:“你别这样,

    搞得跟死别似的,我这人惜命,哪能轻易就死的了。你消受不起便还我回来,好久没听你弹琴了,待明日我把你儿带回来,你便弹给我听,天天弹,弹一辈子。”

    他见李重献拐过了一座角楼,忙在谢广筠臂膀上轻轻一拍,“好了,我先去了,回聊。”

    谢广筠看着他离去,心里面尽是担忧,一个是他的儿子,一个是他的挚交,不论是哪一个,都叫人揪心不已,心里面无法平静。

    卞京城外西十里处,一间破房子里。

    谢忱为自己身上的伤所疼醒,一睁眼来,两道背影落入眼底,门口还站着个戴斗笠的青衣男子。

    青衣男子破口骂道:“蠢货,抓个人都能抓错,真是蠢死了。”

    他手朝着谢忱的方向指来,谢忱刚睁开的眼睛赶紧又闭上,只听得那人说:“这小子不是三皇子,是一个大臣家的孩子,你们赶紧把他杀了,咱们的合作也到此结束,以后再不相见。”

    然后便是开门合门的声音,谢忱再睁开眼时,那名青衣男子已消失不见,屋里只剩下两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个个子高的说道:“怎么可能会抓错了呢?睡在里面的不应该是尊贵的那个吗?怎么反倒不是了?”

    他一边念叨着,一边转身到了谢忱跟前,见谢忱眼睛睁着,便蹲身问道:“小子,你叫什么名字?”

    谢忱没有隐瞒,老老实实说了自己的名字。那人听罢,摸着下巴思索,姓谢,果然是他抓错了,方才那人要他杀了这小子,他…

    正想着呢,另外一人责怪道:“你说你拿个人都能拿错,真是蠢笨到家了,现在可如何是好?那人不与咱们合作了,三皇子也没能到手,阿旦穆太子暂时是救不出来了,我看不若就先杀了这小孩,再另想他法。”

    高个子的却摆手道:“不,你容我想想。”

    他眼睛盯着谢忱看了一阵,又问:“小子,你与三皇子是什么关系?”

    谢忱忍着身上的伤痛道:“主仆。”

    高个子怫然不悦,搞了半天到手的却是个仆人,他一

    时气急,伸手在谢忱身上拍打了两下,正好打在人屁股

    上,谢忱觉着疼痛难受,不禁呻吟出了声。

    高个子立马瞪他一眼,眼里满是鄙夷,“好好一男儿,怎地比个女孩子还娇气。”心里面的气没处撒,一掌举起,又重重给了他两下。

    这两下比方才那两下重的多,谢忱疼的额上沁出许多汗珠来,他咬着牙道:“你别打我屁股,换个地方打。”

    他屁股上的伤这两日刚结了痂有所好转,昨晚熟睡中却被人突然抓走,猛然醒来,尚未来得及叫出声,就给那黑衣人喂了一颗药丸,然后他便不省人事,再睁眼来就到了这么个地方。

    也不知抓他的那人是如何折腾的他,把他屁股上刚结好的痂给折腾掉了,衣服擦着伤处,稍一碰就觉着疼。方才又受了那人几下拍打,这会儿伤口疼的厉害,他闭起眼不想说一句话。

    高个子见他一副难受至极的模样,不像是他拍打所致,倒像是受了什么重伤,遂褪下了他的裤子。谢忱猛地睁开眼,扭着身子惊叫:“你别碰我。”

    却被那人的一双手箍的死死,“别动,再动老子打死你。”谢忱便不敢再挣扎了,任由他在自己身上看来看去。

    高个子忍不住“啧啧”两声:“这他娘的谁打的,下手这般狠,肉都打烂了。”

    另外一人道:“看这样子,除了他老子爹,还能是谁。”

    高个子就道:“这老子爹多半是个没能耐的,哪个有能耐的爹这般狠手打儿子,像是有什么深仇大恨。”

    谢忱听他说自己爹的不好,立马不悦:“不准你说我爹,他是这个世上最好的爹。”

    高个子嗤声两笑,给他提好裤子,在他身上又拍了两下,才说:“他都把你打成这样了,你还维护他,果然是父子连心啊。”

    说完忍不住又叹了声气:“歪好你还有个爹。”

    眼睛看着另外一人,“李悦,你说咱们是羌人还是靖人?”

    李悦道:“孝忠谁便是谁的人。”

    他们虽长了副靖人模样,却由羌竺国养大,父亲身上流着羌靖两国人的血,母亲是靖人,羌人为他们所不耻,靖人容不下他们,他们生来就是怪种,为世不容。

    他们也是羌竺国培养的杀人工具,国君派他们前来救他们国的太子,还要把靖国的皇帝给杀了,原以为劫持了三皇子,就能换回他们太子,顺带把那狗皇帝也给杀了,不想却抓错了人,让他们的努力付之一炬。

    一想到此事,李悦就觉得脑壳疼,他问那个高个子:“李树,这孩子怎么处理?”自来到大靖朝后,他们分别给自己起了个靖人的名字,其中李姓居多,李树正是那个高个子人的名字。

    李树看了谢忱一眼,说道:“事已至此,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明日午时带他去十顷陂,若是没人来,便将他给杀了。”

    说着,他两指捏起谢忱的下巴,仔细打量一番,竟生出几分称赞来,“倒是生了副好模样,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仆人,像是富人家养出来的小公子。”忍不住在人脸上捏了捏。

    谢忱不适地别过脸,很快又给人捏过来,“你小子躲什么,老子又不会吃了你。”手慢慢下移,摸到了谢忱身上,摸了个来回后,又说,“小子根骨不错,是块习武的料,只是可惜了,你我有缘无分,不然我就收你做徒了。”

    谢忱不屑道:“你是羌人,我是靖人,我才不要拜你为师。”

    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巴掌,李树愤愤道:“只有老子收不收你,哪由得了你拜我不拜。”

    谢忱立马就不说话了,他年纪虽小,却也知道落入恶人手,口舌不由己的道理,凡事得要顺着他们,万不能与其顶撞,否则吃亏的便是自己。

    李树见他乖巧下来,倒也是个伶俐懂事的,心不禁柔和了几分,在那处被他打了五个手指印的白皙脸颊上摩了摩,说:“折腾了这么久,你也饿了,待会儿给你弄些吃的来,吃饱了你好生休息,明日不论生死,咱们都要别过了。”

    不知为何,他竟然对这孩子生出

    几分怜爱来,手在人脸上摩挲个不停,李悦见了,就说:“李树,你在干什么?你不会是喜欢上这小子了吧?”

    李树将手撤回,说道:“老子看他模样好,摸他几下而已,你哪来那么多屁话。”说着,起身出去了。

    他一走,谢忱立马松了口气,脸朝墙壁,埋进了身下的草垛里。

    翌日午时,谢忱被一块黑布遮蒙了双眼,由人骑马带着来到了十顷陂。他们到时,宋修濂随身携了四人已候着多时。

    宋修濂易容成了皇帝模样,在羌人看来,他就是皇帝本人无疑。李树更是喜不能已,他原想着来此瞎猫撞次死耗子,不想真就撞着了,且还是个活的,靖朝皇帝不仅带来了他们朝的太子,连自己都亲自来了,身后只有几名随从,并无其他人马。

    李树心情愉悦,将谢忱眼上罩着的黑布取掉,给人推下了马,为公平起见,双方同时交人,他们交出了谢忱,宋修濂也将他们朝的太子交了出去。

    谢忱忍着身上的伤痛,一步一步向宋修濂那里走去,与阿旦穆太子刚擦身走过,连飞诀突然飞身到了他跟前,一把将他抓起,回身扔到了宋修濂马上。

    “哥,你们快走!”

    连

    飞诀在马身上重重一拍,马儿嘶叫一声,仰蹄绝尘而去。与此同时,他自怀里掏出一信号弹放了出去,一直隐没在桦树林里的弓弩手们接到信号,纷纷跑向这里。

    很快两方人马就打杀在了一处,只是已经绝尘远去的宋修濂看不到这一幕罢了。宋修濂带着谢忱一直骑马东跑,跑出老远后他说:“好孩子,别怕,咱们脱险了,前面不远处有我们的人马,宋叔叔这就带你回家。”

    谢忱听到他的声音时,就知他非是皇上,听他自称宋叔叔,便立马知晓他是谁了,正欲开口说话,宋修濂却突然身子前倾,覆压在了他背上。

    就在刚才,宋修濂说完话之时,背上突然受了一箭,他心中大骇,就这么要死了吗?他的书书和两个孩子怎么办,广筠应该会替他照顾好吧,大不了还有姐夫一家替他照料

    。

    “好孩子,你宋叔叔我不行了,你快跑!”

    眼前一黑,他从马上摔落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1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出自《国语·越语下》

    文中官阶参照明清,主要参照的清朝九品十八阶,正一品到正九品,从一品到从九品。

    内阁,出现于明朝,清朝延续,清朝内阁地位比明朝的高,是百官之首。在内阁任职的称为内阁大学士,明清时设四殿二阁,又叫殿阁大学士。内阁最高领导是首辅一人,次辅一人,其余为群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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