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咸鱼后我又被迫科举了 > 第52章 第 52 章
    宋修濂与谢广筠在原文彰家用了午饭, 又陪着原文彰聊了一阵,才从原府出来。

    去鹿雅客栈前,他们先去宋修濂姐夫那里坐了会儿。吴元聪自得了原武彰的帮助后, 事业蒸蒸日上,一天好似一天, 渐渐地, 在瞿州城有了立足之地。

    店里生意好,他一人忙不过来, 便招了两个伙计。这会儿他妻弟来了, 他忙将手里的活儿交给伙计打理,而后将宋修濂与谢广筠请入了里间。

    当得知他二人分别得了乡试第一、第三时, 吴元聪又惊又喜, 惊大于喜。他虽没读过几日学, 可也知道这读书人最是不容易。光一个秀才,就考尽了不知多少人的一生,何况是乡试这种正规的大型考试,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能过的已经是强者, 若是再拿个第一,更是强中之强, 顶尖之上的好。

    他妻弟就是这个顶尖好的。他高兴地无以言表,只是一个劲儿地轻拍宋修濂肩背,“你小子怎么这么能耐,乡试第一, 你也太有本事了。姐夫…姐夫…真替你感到高兴。”不知怎的,眼眶一热,眼泪差点滚落下来。

    不过, 他极力控制住了,脸上立马挤出了个笑容,“这要是给家里人知道了,不知道得多高兴呢。”大概会喜极而泣吧。

    而后,吴元聪又向谢广筠道了声“恭喜”之类的话。谢广筠礼貌性谢过,重新落回座位听他二人谈话。

    “我打算书信一封给家里。”宋修濂说。虽说考生中举后,官吏会到考生家里报喜,但他还是想亲笔书信给家人报个喜。

    “也好。”吴元聪道,“对了,一会儿店门关了,姐夫请你们去酒楼好好吃上一顿,算是给你们庆贺。把你那朋友原武彰也喊上,生意之事上,他帮了我大忙,我可得要好好感谢人家一番。”

    宋修濂眉毛不自觉一囧,心道,这可真是不巧,原武彰跟家里闹了气,早跑回营里去了。而自己与广筠,晚间还要陪秦朗吃饭。姐夫这顿饭,今日是不成了。

    “改日吧,姐夫。武彰下个月要乡试,这一个月怕是没时间了。我与广筠晚上还有个

    同窗要陪。你这番盛情美意怕是要落空了。”

    吴元聪笑道:“没事,以后请也是一样的。”

    “嗯。”宋修濂应道。他见姐夫店里挺忙的,也没久坐,与他唠了些家常,便拉着谢广筠出来了。

    晚上,他们与秦朗吃了饭,翌日一早,将人给送走,而后又去赴了巡抚举办的鹿鸣宴。待到宴席结束,他们回到了书院。

    乡试后,书院里一些没考过的学生心情低落,这些天就没来上学。考中举人的都争分夺秒心思落在学习上,想着一鼓作气,争取明年会试再得佳绩。

    宋修濂自回来后,除过姐夫的一次宴请,就再没出过书院门。

    他们书院有片枫树林,他看着霜林尽染,枫叶随风飞舞,又归于尘土。再后来,红色褪去,是西风独自凉的瑟瑟。一夜风紧,雪一落,又是天地一色的苍茫茫的白。

    不过三个月,人间就换了两幅颜色。

    三个月后,下井村。

    宋修濂是昨日回来的,今日腊月十五日,恰逢他生辰。上午,母亲与大姐在厨下忙活,他则带着宝儿柱儿在屋里习字。屁股还没挨热凳子,便听着院子里一嗓子喊:“宋家妹子,宋家妹子,你家修濂回来了啊。”

    一听这声音,宋修濂就知晓是谁了,推开半扇窗往外一看,果不其然,是张媒婆。媒婆登门,多半是来给他说亲的。他将窗户一合,落回座位,不想理会。

    “修濂,快出来,见见你张婶子。”

    母亲的声音隔着窗户纸传来,这下他不想理会都是不能了。宋修濂交待宝儿柱儿好生写字,而后出了屋,跟着进了母亲屋里。

    宋母倒了茶水递给张媒婆,张媒婆接过又放下,起身盯着宋修濂看。她看的不加掩饰,宋修濂觉着不自在,就喊了一声:“张婶子。”

    张媒婆回过神,立马哈哈笑了两声,而后对宋母说:“大妹子,你是我见过最有福气之人。你家生了个好儿子,修濂现在是举人老爷了,将来要是做了状元郎,可不得给你挣个诰命妇人当当。”

    宋母笑了笑,道:“他婶子你这话可就

    扯远了,快坐吧。”

    张媒婆复又坐下,眼睛却不曾离开宋修濂半分,口中不住地称赞:“都说这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我看这话用在你家修濂身上倒也不为过。许久未见,这模样是越发周正了,书卷气十足,风度翩翩,倒越发像个富家公子哥了。”她平生阅人无数,相由心生,什么样的她看不来。眼前这人,儒雅端正的外表之下,那份傲然之气却也是掩盖不住。

    宋修濂听了这话,心里竟有一丢丢欢喜,面上却很平静。心想,这媒人的嘴,骗人的鬼,这些话多半是奉违之言,当不得真,遂道:“张婶谬赞了。”

    张媒婆就笑呵呵道:“不谬赞,不谬赞,老身这是实话实说。”天地可鉴,她这话真的是由心而发。

    客客气气开了个头,很快便转入了正题。生为媒婆,她今日所来当然是为了这小子说亲一事。话说,她们县去年换了个县太爷,新知县膝下有一女,

    女孩二八年华,正是嫁人的年纪。前些时日,他家差人来,要她给他家女孩说门亲事。至于说谁家,人也给指出来了,就是她们村的宋家,新科举人宋修濂。

    碍于对方县太爷的身份,她不好回拒,也不可能回拒。这不,昨日这宋家子才返回家中,今早她便抬脚上门来了。

    “宋老爷现下也”

    张媒婆才刚开了个口,就给宋修濂打断,“婶子不必这般客气,直接称呼修濂名字就是。”

    张媒婆听他这话,心知这人中了举,身份大为不同了,不应直唤其名,却还是依言应了。不过,非是直唤其名,只是换了个称呼。

    “马上就要过年了,宋公子也十九了吧。俗话说,女大当嫁,男大当婚,公子这年龄也不小了,也该成个家了。婶子这里倒正好有门好亲事,是新任县太爷家的,他家那女孩儿”

    张媒婆滔滔不绝,好话美话言了一大堆,把那女孩儿直夸上天,连仙宫里的仙娥都比之不及。宋修濂也不插话,就坐那里听她说。待人说完了,他才终于开口:“劳烦婶子辛苦这

    一趟了,婶子对修濂终身之事这么上心,修濂心里感激不尽。只是…修濂怕是不能应,修濂心里另有其人了。”

    “另有人了?”张媒婆讶然,自己口干舌燥说了那么多美话,想不到竟会是这般。她先前给这小子说了不知多少门亲事,他都看不上,如今竟就有人了。

    张媒婆面上勉强挤出个笑,那笑里有些难言之涩,“老身斗胆一问,是谁家的姑娘,竟能得公子垂爱。”

    宋修濂从容自若道:“她姓李,与我相识很久了。”

    “很久?”张媒婆嘴里嘟囔,不过面色很快就恢复如常,“那可真是要恭喜宋公子了,功名在身,佳人相伴,人生不可谓不快活。”既然人家已经心有所属了,她所来之事也便不成了。心不在焉坐了一会儿,觉得无趣,也便走了。

    送走了张媒婆,宋母一脚踏回屋里,拉着宋修濂急切问道:“修濂,你什么时候结识了个姑娘,你娘我竟是半点都不知。”

    宋修濂微微笑道:“娘,我那话是哄张媒婆的,你还怎就当真了。”

    “哄她的?”宋母半天没反应过来,过后才道,“你小子说的真情实意,我怎么能不当真。不过,那张媒婆说的也没错,你年龄也不小了,也该娶个媳妇回来了。娘这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怕是孙子还没抱上,娘倒先”

    她后面话没说完,宋修濂又怎能听不出来她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要他早日成家。可是他…他也有难言之隐,他天生的穿越命,做官之前,他不打算定亲,更不会娶妻。

    想至此,心里不禁淌出一股莫名的忧伤来,他将母亲扶着坐下,勉笑道:“娘怎可生出这般念头,娘福气好,将来定能长命百岁。您看…”他朝向门口的方向,宝儿柱儿正伸着头往这边看。

    “现下不就有两个孙子吗?何必再做他想。”

    宋母不喜也不恼,只道:“你念书念坏了,拿这些无用的哄娘。唉…”她起了身,“娘也不多说了,再怎么说,你也不会现在娶个媳妇回来。”她又能说什么呢,修濂年后又

    要去考试了,这番境况,哪里还有心思考虑其他的,一切待到考完再说吧。

    宋母什么也没说,厨下继续忙活去了。宋修濂也跟着出来,走至门口,与两个外甥说:“你们写了半天字也累了,外面玩去吧。”言罢,他回了自己屋里。

    家里有些以前作画留余的颜料,他翻找出来,于案桌前,细细描画起来。不过须臾,一幅栩栩如生的画跃然纸上。

    画上是一颗杏子树,杏花芳菲满枝头,于二月的风中,摇摇落落。树下,一女子娉婷而立,眉眼盈盈,笑如弯月,脸上现着一对甜甜的酒靥。虽着布衣金钗,却难掩殊色。

    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1

    日月交替,星河长流,人间换了几变,物非人更非。可那人的一颦一笑,即便过了两辈子,他依旧忘怀不了。

    宋修濂见画上那人对着他笑,自己也忍不住失了笑。他坐在案桌前,什么也不干,就对着那幅画作看。宝儿什么时候站到了他跟前,他竟浑然不觉。

    “小舅,这是谁?”宝儿指着画问他。

    他眼不离画,只答:“她是我挚爱之人。”

    宝儿再没说话,只盯着那幅画看。她年纪不大,心思却早熟,心里莫名腾起艳羡之意,慕那画中女子的殊色,羡她得小舅之喜爱。

    午间,家里人围坐在一起吃了长寿面,席间欢声笑语,提前体会了过年的氛围。宋母说,她应了村里人大年初一那天举办流水席,贺他中举之喜,到时不只村里人,外村人也来。

    宋修濂点头应同,独乐乐不如众乐乐,既是闹腾,不如大家一起闹,方为快为好。

    正月初一那日,下井村谷晒场上,上百张桌席尽摆,成千上百的村民争先恐后来吃一口宋解元的礼席。别说他们村里没出过解元,怕是整个清丰县几百年来都不曾有过。

    此番盛况,犹如天狗吃月亮,千载难逢,百年不遇,他们自是要好好闹腾一番。这一闹,从早到晚,吃得个不醉不归。

    晚间,谷晒场上放了烟火,本村人围

    坐在一起观看,欢呼雀跃,喧闹异常

    。宋修濂看着天上的五颜六色,心叹,真美啊,虽说只有短短的一瞬,可毕竟也是绽放过。会试在二月份,明日他便动身前往京城了,前路渺渺,日后想起今夜之烟火,心里会不会很暖很明亮。

    “哇,是紫色的!”

    坐在他身旁的柱儿指着刚又燃放起的烟火,欢喜若狂。

    “是啊,你看它多美!”宋修濂说。

    “小舅。”坐在他另一侧的宝儿忽然问,“我听人说烟花之下许愿,愿望会成真,是真的吗?”

    宋修濂侧过头看她,轻轻一笑:“真与不真,试试又无妨。”

    宝儿听小舅之言,还真就在心里许了愿:愿宝儿与小舅在一起,永远永远在一起。

    她心思极为早熟,只是不知,她对小舅之意,竟起在了十岁那年的烟火之下。

    一样忘不了的,还有小舅的那一笑,如夜空之下的烟花,多情又绚丽。

    作者有话要说:  1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出自唐·崔护《题都城南庄》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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