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咸鱼后我又被迫科举了 > 第65章 第 65 章
    这是宋修濂来到芜县后过的第一个年, 一家子其乐融融,围坐一起,迎接新的一年。

    宋母将书书叫到自身边, 拉着她的手说:“你现下怀了身子,要多多休息。娘把小芸给到你跟前, 你也好有个人照料。”

    小芸是宋修濂雇来给宋母的丫鬟, 起初宋母不习惯,她一个农村妇女, 从来都是自动手做活, 突然间多个丫鬟伺候在侧,一时多有不惯。不过现在时间长了, 也就习惯了。

    现下书书有孕在身, 身边也没个伺候的人, 她便想着让小芸过去照料着,可还没等到书书开口,就听她儿修濂说道:“娘,小芸经事少, 照顾不来书书, 等过完年了,我给找个年轻阿姨来伺候着。娘安心享福就是, 这方面的事娘就莫要操心了。”

    他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宋母也不好再说什么,遂点头道:“也好。”

    一边夹了几个饺子到书书碗里,“来, 书书,你多吃点。”

    书书道了声谢,埋头吃掉了那几个饺子。她也是今日才发现自怀孕的, 她月事向来准的很,这次却推迟了十多天,今早起来胃里犯恶心,两相结合,她便猜出是怎么一回事。

    前世她爹是个郎中,她自小耳濡目染,对医理略通一二,结合以上症状,她给自把了脉,果不其然是怀孕了。这是她与宋修濂的第一个孩子,她心里开心的不行,是以,宋母给她夹了多少个饺子,她便吃了多少。

    过后不久,胃里一阵翻腾,她捂着口跑一旁干呕起来。宋修濂见状,赶紧放下碗跑到她身边,抚着她的背,心焦道:“书书,很难受么?”

    书书摇摇头,接着又是一阵干呕,眼泪都挤出来了,她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娘,你们慢坐,我先带书书回去了。”

    宋修濂撂下这么一句,抱起书书兀自离去了。

    看着他二人远去的身影,桌上的宋若萍说了一句:“弟弟与弟妹感情可真好,教人羡慕不来。”

    旁边的宋母接道:“可不是,修濂可从未对谁这么上心过。”她这个做母亲的也着实羡慕不已,不过,那书书无父无母,孤零零一人,儿子疼她一些也是应该的。她自不也是十分地疼那书书吗。

    宋修濂与李书书琴瑟甚笃,多少人羡慕不来,李立莹更是艳羡不已,小舅他就要当爹了,她本该高兴,可心里怎么会有些酸苦之味呢?

    宋修濂抱着李书书一路回了他们自住处,他将书书轻放于床上,为其脱掉鞋袜,说道:“书书,你先躺着,我去给你倒些水来。”

    书书拉着他道:“不要白水,你给我倒些茶水来。”

    “不行,茶水喝了晚上容易睡不着。”宋修濂拒绝,回头给她倒了杯糖水来。

    待书书喝下,他将杯子放好,熄了灯,上床搂着她躺下。

    “其实我不喝茶水也睡不着。”书书依偎在他怀里,白天睡太多了,这会儿一点睡意也没有。

    “那我给你讲个故事吧。”宋修濂说道。

    “好啊,”书书说,“你要给我讲什么故事?”

    “宇宙的起源。”

    “宇宙是什么?”

    “宇宙是万物的总称,是所有时间、空间、物质以及能量的总体。宇宙它从来就存在,并且不会消亡。宇宙之初,一片混沌,宇宙只是很小的一个点,突然某一天,这个点在机缘巧合之下,‘嘭’的一声,爆炸了。而后越发膨胀,变得无限大,逐渐地形成了好多星系群,其中有个星系名叫银河系,很多年后,那里出现了生命,这个有生命的地方我们称之为地球。而我们人类只是地球上众多生命体中渺小的一员。”

    “修濂,你说的是什么?我怎么听不懂。”书书仰起脸,满脸疑惑。

    宋修濂笑道:“没关系,我给你多讲几遍你就懂了。”

    “银河系中有个名叫太阳的天体,它源源不断为我们地球上提供光和热,若是没有它,地球上便不会有生命,我们人类也将不复存在。据人类目前所探测到的,太阳系中只有地球上才有生命,不过近年来有科学家推测,火星上也可能存在过生命。火星是类似于地球的一个行星,与地球有不少相似之处,或许将来某一天我们人类会移居到那里去。而且书书,你知道吗?上辈子我还梦想着做个宇航员,将来好飞到火星上去,不过这仅仅也只是个梦想而已,我知道它不可能实现…”

    “书书…”

    宋修濂见书书半天不回应,连着唤了几声,却发现书书已经睡着了,心里不禁一笑,这果然是个催眠的好法子。他将书书从自怀里轻轻分离出来,给她掖好被子,说道:“书书,你下次若是还睡不着,我还给你讲星系之间的故事,好不好?”

    他躺在灯笼映照下的寒夜清辉里,偶有几声鞭炮声响,心里一会儿喧嚣温暖,一会儿又落寞无边。亿万星河中,能得遇你两次,可见你我

    二人的缘分何其深厚。

    可是书书,你大概也不知吧,即便你我日日相伴,夜夜共枕,我这心里有的时候还是会感到落寞孤单。此番情绪与你无关,在我自,许是我活了好几世的缘故,时过境迁,沧海桑田,性格多少有些偏执,不知哪个才是真的我自。

    不过没关系,这个只是我诸多情绪中很小的一部分,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你我现下有了孩子,孩子是我们生命的延续,我宋修濂不能保证给你们无尽的荣华,但我有绵绵不尽的爱意,悉数给你们。

    书书,新年快乐!

    宋修濂默默一声祝福,搂着她一起沉入香甜的梦乡。

    春节过后不久,衙门开始了新一年的差事。去年县衙出资在县里、镇上以及部分村里修建的几所学校已经落成,今年春季正式招收学生。为提高芜县人民的整体教育素质,宋修濂施行六年义务教育制度,强制要求各家各户的小孩七岁入学,必须念够六年,十三岁之后自行决定去留。

    宋修濂要求的是凡家中有小孩者,到了入学的年岁,不论男女,都得入学接受六年义务教育。可此事真正施行起来,却是极为不易。男孩子入学一事倒还好办,基本上家家户户都给送学校去了。难办的是女孩子入学一事,许多父母认为女孩子将来是要嫁人的,而且女孩子又不能科举,读了也是白读,倒不如在家干些活来的实际。

    一些父母为了不让家里的女孩儿上学,各种理由百出,要么说自家女孩儿身体有疾,无法上学,要么说女孩儿精神上有缺陷,与人交流困难。理由千奇百怪,层出不穷,弄得宋修濂很是无措。

    这些父母们的顾虑他不是不能理解,归根结底还是女孩子不能科举的缘故,他力单势薄,即便他天天一份谏书递呈到皇帝跟前,皇帝也不会同意他女子科举之事。

    纵观历朝历代,没有哪个朝代是允许女子参加科举的。哪怕当今圣上如何英明,也不会为了女子读书科举一事,而坏了各朝代的纲本。

    是以,宋修濂也就不再强制女孩儿上学读书,一切遵从其父母的意愿。父母若愿意送,他自是欢喜,父母若不愿意,他也不再勉强。

    正月即过,很快就进入了农历二月。杨柳拂堤,草长莺飞,正是一年好春之时,芜县县试悄然而至。

    二月初八这日,卯时一过,县衙门开,参加县试的考生在衙役们的搜身检查下,有序进入。宋修濂坐在礼房旁边的考棚之外,面前考卷堆叠如山,等待着考生们的到来。

    闲坐之际,有衙役带着一人来到他跟前,“大人,此人衣服里私夹小抄,被我们抓个正着,请大人处置。”

    宋修濂看向被抓的此人,年龄不过二十左右,身子微颤,哭着求他饶他一次,以后再不敢犯。本朝科举制度森严,考场上一经发现作弊者,不论轻重,一律取消科举资格,这辈子再不准踏入考场半步。

    于此,身为考官的宋修濂自是也不例外,他取消了此名考生的科举名籍,并且要衙役告知尚在搜身检查中的其他考生,若是谁身上带有小抄一类的纸条,趁早扔掉,不然后果有如此人,今生再不准科举。

    闻此消息的其他考生,纷纷惊出一身冷汗,有的庆幸自没带小抄,有些带了小抄的,赶紧默默扔掉,直到进考棚之时,依然心有余悸。

    宋修濂挨个儿念其考生名姓,而后在其作保的廪生的唱保声中,将试卷发放给考生,考生根据试卷上的座位号进入考棚,只待一声锣响,即可启卷答题。

    县试共考四场,每场考一天,天亮时答题,日落时交卷。考题由县官亲出,考试内容不外乎四书五经文、诗赋、策论、经义等。宋修濂曾担任过两届乡试的主考官,一次会试的阅卷官,出份县试考题自是不在话下。

    这一世,他认为自最风光的时候,莫过于他中状元游街那日,以及担任江南一带乡试的主考官之时。前者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的怡悦,后者有种“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的阔慨。

    人的一生中只能中一次状元,任主考官却可以有好多次,他还想着日后再做一次主考官,做一次会试的主考官,那才叫风光。

    就是不知这风光要等到何年何日。

    下午时候,天色尚早,已经有考生开始陆续交卷。宋修濂要旁边的教官将试卷收好,待所有考生离开考棚之后,他方点了烛,于灯下细细批阅。

    今年参加县试的考生一共六百余人,六百多份试卷皆由宋修濂一人批阅,一直到深夜,他批了三分之二余。翌日一早,他起床来继续批,差不多午时,他方将剩余试卷批阅完,之后将考试合格者的名单交由相关人员填好榜,张贴在了县衙门口。

    一连几场考试皆是如此,待到整场县试结束,宋修濂方才睡了个舒坦的好觉。

    江南仲春天,细雨色如烟。2

    县试过后,一连几天阴雨绵绵,江南的雨密密斜斜,如烟如雾,朦胧中透着忧思与缠绵,宛若一个结着愁的丁香姑娘,

    多情又惆怅。

    县衙后宅的亭榭里,李立莹与李书书隔栏望雨,雨丝细细密密地落在水面上,迷蒙空灵,袅袅渺渺。

    “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3

    为眼前的景象迷了眼,李书书忍不住念了两句,而后又淡淡一笑,看向李立莹道:“这雨连着下了五六天,也该停了。”

    李立莹收回停在雨中的目光,回以她一笑:“晴天虽好,可我还是喜欢这样的烟雨天。我们那边的春天少雨,没有这般美好的意境,我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体会。小舅母,这雨真的很美。”

    她纯净如孩子般的笑容映入李书书眼里,李书书为其所感染,顺着她道:“既是立莹喜欢,那便再多下个几日也无妨。”

    “可是小舅母好似不喜欢。”李立莹说。

    “我啊…我没有不喜欢。”李书书解释,“就是这雨下太多了,人的心里也跟着了雨似的,潮乎乎的,不太明媚。”

    “是呢,小舅说你与肚里的宝宝应该多晒太阳,那样对你们有好处。所以,这雨还是停了罢,我也不想肚里的弟弟妹妹天天泡在雨里头。”

    李书书现下怀孕三个月了,之前的孕吐反应也已消失,身子还不显怀,看上去与常人无异。前些时候,宋修濂给她找了个年轻阿姨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她每日里除了吃睡,闲时也会在园子里走走,观花赏鱼,听风看云,心里倒也不觉得闷趣。

    起风了。风夹着丝丝凉雨吹落到二人身上,李立莹不禁打了个冷颤,拉着李书书往亭子里挪了挪,坐到了长椅上。

    “立莹,你真是个懂事的好姑娘,将来若是谁娶了你,那人可真是得了福气。”李书书握着她的手,不住夸赞。

    李立莹不好意思低了低头,而后又抬起,说道:“我不要嫁人,我想与你们永远在一起。”

    李书书不禁莞尔:“傻丫头,女子到了适龄年纪都是要嫁人的,你也不会例外。不过你大可不必担心,你小舅那么疼你,定会给你寻个好人家,不会让你吃了亏。”

    不知怎的,一提到嫁人,李立莹心里莫名一阵疼,她看着远处的烟雨濛濛,无端生出许多惆怅来。

    “立莹,你想要个什么样的郎君,不妨与我说说。”

    “我…我…”

    李立莹向着远方,一时着了魔怔似的,差一点就说出,我想要个小舅那样的。

    忽而一阵凉风吹来,少许的雨星子落在她脸上,她一个激灵,慌忙道:“我不想嫁给别人。”

    “那是想嫁给谁?”李书书问。

    “我谁也不嫁,我只想与你们在一起。”

    问到底,她只有这么一句。

    这时,亭廊外走来一人,那人撑了把伞,向这边缓缓而来,待走近了,那人对她们轻轻一笑。这一笑,宛若春风拂雨,桃花灼放。

    山不及,云不及,漫天星河都不及。

    “小舅。”李立莹起身,低低唤了一声,一颗心怦怦直跳。

    旁边的李书书也站了起来,面带微笑:“修濂,今日衙里清闲了吗?”

    宋修濂回道:“清闲了。”这几日阴雨连绵,衙里事少。

    李立莹见他二人说说笑笑,知道自该走了,遂道了声别,转身欲走。

    “立莹,”宋修濂将她喊住,从袖筒里掏出一折纸给她,“你二姨来的信,给你看看。”

    李立莹接过,展开信纸,见信上说,二姨一家过几日来与他们一聚。她二姨自她八岁那年再嫁后,六年来不曾与她们见过,今番要来,她心里欢喜的不行。

    她将信纸折好,还给了小舅,而后出了凉亭。

    李立莹去后,李书书从宋修濂手里拿过信纸,垂眼拆开看,就势往身后的长椅上一坐,却被宋修濂揽了起来,“别坐,那里湿气重,潮气进入你身体,对你不好。”

    “好,我不坐,我站着。”

    李书书一笑,信纸已拆了开,信上的字尚未看上一眼,就被宋修濂轻轻一拉,坐在了人腿上。

    宋修濂坐在长椅上,抱着李书书,说道:“好了,你坐我腿上就不会觉着累了。”

    李书书没理会他,眼睛继续盯着信纸看,忽然耳边一股湿濡濡的气息弥漫开来,然后便听宋修濂道:“书书,你一坐上来,我身上就起反应了。”

    脸面倏地一红,信也看不进去,李书书嗔道:“你休得浑话,孩子听着呢。”

    宋修濂道:“他还太小,听不来。”

    见李书书脸红红的,他又凑近一些,“不是吧,你我做夫妻这么久了,怎么这也羞。”

    李书书一恼,气道:“谁羞了,要不要我帮你弄。”

    宋修濂窘笑道:“不,不用,你继续看吧。”

    远处,李立莹回头望了望这里,见他二人如胶似漆,难舍难分的样子,心中又无端生出许多愁绪来。

    明知道我不能嫁与你,可我就是忍不住,那么喜欢你。

    手中的伞把紧了紧,既而消失在了烟雨迷雾中。

    这边,李

    书书在看信,宋修濂与她说:“书书,你还没见过我二姐吧。”

    其实,李书书是见过他二姐的。那是宋修濂考中秀才后,村里人聚在一起吃筵席,那日他二姐也来了,她也只是匆匆见了一面,后来她就给老道带走了。

    时间隔了太久,她现在已想不起宋修濂二姐的容颜,不过她依稀记得,宋若梅是宋家三姐妹中长的最好看的。说起来,宋修濂眉眼就随了他二姐,眉眼狭长,型如柳叶,魅惑又多情。只不过,宋修濂眉眼中透着一丝狠厉。

    李书书抚上他的眉,轻轻描摹,说道:“见过,不过忘了,怎么了?”

    宋修濂道:“我二姐她人很好的,她见了你定会很喜欢。”

    李书书笑道:“你们家里人好像都喜欢我。”

    宋修濂又道:“那是自然,我家人都很好的,你这么好,她们当然喜欢的不行。”

    “哦,对了书书,”他似是想起什么,忽又说,“咱们孩儿的名我想好了。”

    听此,李书书心下一喜,问道:“是什么?”

    “景沅。”

    高山仰止,景行行止之“景”字,沅有芷兮澧有兰之“沅”字。4

    “书书,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都叫宋景沅,好不好?”

    李书书赞同道:“好。景沅,这个名字真不错,我很喜欢。”

    宋修濂搂着她道:“你喜欢就好。”

    李书书偎在他怀里,听着丝丝绵绵的雨声,身心一阵暖。

    “修濂,你想要个男孩还是女孩?”隔了一会儿,她问。

    宋修濂回她道:“男孩也好,女孩也好,只要是你我二人生的,我都喜欢。”

    “那非要选一个呢?”书书紧追着问。

    “若非要选的话,我想要个小棉袄,天天暖着我。”

    “小棉袄?”书书似是不解。

    宋修濂笑道:“就是姑娘啊,姑娘多贴心。”

    李书书“哦”了一声,继续贴在他怀里。

    “书书,这雨下得很是愁人哪!”

    宋修濂望着一川烟雨,心里无端生出落寞、闲愁来。

    “如何愁了?”书书问。

    “不知道。”

    大概就是,若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5

    不过,现在是青梅时节,哪里来的愁绪。

    远处,烟雾渺渺,细雨蒙蒙。

    作者有话要说:  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出自唐·孟郊《登科后》

    问苍茫大地,谁主沉浮,出自□□《沁园春·长沙》

    2江南仲春天,细雨色如烟,出自唐·谢良辅《状江南·仲春》

    3水光潋滟晴方好,山色空蒙雨亦奇,出自苏轼《饮湖上初晴后雨》

    4高山仰止,景行行止,出自《诗经·小雅·车舝》

    沅有芷兮澧有兰,出自屈原《九歌·湘夫人》

    5试问闲愁都几许?一川烟草,满城风絮,梅子黄时雨,出自贺铸《青玉案》请牢记收藏:,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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