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洛上前出示公文,“我们是除灵队的,检测到有一只特级恶灵逃窜至此地,麻烦你们配合除灵任务将机关解除,让我们的人进去。”
灰瞳女人不客气地上下打量她,只浅浅瞟了公文一眼就收回目光,“这的门不是说开就能开的,钥匙不在我这。”
“那就请去找有钥匙的人来。”
女人偏头轻轻啧了一声,给身后的同伴递眼神,“跟我们走。”
林洛站在原地不动,“我可以派一人随同你们去取,剩下的人在这看管。”
“开不了!”灰瞳女人语气有点不耐烦,手上的斧子一指,“就算是主家来也开不了,这的门只有出蓝月的时候能开。”
主家是类似于村长的职位,只是前者的命令约束性更强,拥有绝对的领导权,有时距离比较近的几个村庄会由同一位主家来管理。
见林洛还是不肯动,她径直转身就走,“爱信不信,不然你们直接去找主家说吧。”
红阁的几人斜眼去看林洛的表情,还没等她做反应,此行的主人公——殷北卿,已经率先跟上灰瞳女人的脚步,“你们有谁能破酉乞的机关术?没有的话,在这等着也是浪费时间。”
话糙理不糙,林洛没有反驳,黑着脸领上队伍退出水潭。
跟在灰瞳女人身后走过几十个弯的泥路,她们终于步行至居住区。
这儿的房屋普遍低矮,没有超过三层楼的,身旁路过的居民大多是身材高大的女性,鲜少有男性面孔,从门口走到现在颜钰才看见三位,这些男性居民的脖子上都带着大概手掌宽的颈环,那金属的颈环死死地抵在他们的下巴处,由于松紧度不足,只是做个低头的动作就会感到疼痛不便,于是他们只能被迫保持抬高头颅的姿态。
近距离观察那些男性脸上隐忍的辛苦,即便旁观者也会感同身受地喘不过气。
颜钰正要挪回视线,就看见有一小队人粗暴地踹开了她们左侧屋子的大门,嘈杂的打闹声过后,领头的人单手拖着衣衫不整的男人出来。
“求求您让我带上脖环吧,我妻子会生气的!求求您了求求您!我愿意接受惩罚,只要您让我带上脖环再走就好!”男人哭喊着,衣服被粗暴地扯到腰上却无力遮挡,他的双手都圈在自己的脖颈,仿佛那儿的皮肤上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大家的注意力自然而然地被他的声音吸引过去,但一见有人看自己,男人更崩溃了,仿佛待宰的猪竭尽全力地扯着嗓子嘶吼:“求求你们不要看……不要看……我妻子会不要我的……”
“不守夫道的贱人现在来装什么清纯。”拽着他的人半点不心软,甚至还蹲下身,扣住他遮挡的双手强硬地掰开,“来让大家都看看,这都不是处了,装什么呢?”
白皙的皮肤露出,颜钰这才看见他脖子正中间有一道灰色的直线,从下巴处一直延伸向下,将胸膛划分成两半,末端没入裤腰中。
她不明白,只是一条纹身,男人为什么会羞耻得好像浑身被扒光了似的。
“啊!不要——不要——”双手被扯开的瞬间,男人的身体像条搁浅的鱼剧烈地挣扎起来,他整张脸急得发紫,但这样的反抗却只惹来施暴者一个响亮的巴掌。
“贱货,给我安稳点!”
他脑袋被打得偏过去,嘴角流出鲜红的血,但也确实不敢闹了,只能无助地低声抽噎。
“系统,在吗?”
颜钰刚出声,系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回答,“当然在啦宿主,我知道您想问什么,立即替您查询!”
“查到啦!”它很快回来,“这里的居民迷信叵莱文化,男人脖子上的线,是早就被叵莱族摒弃的习俗之一——贞操线,他们一出生就会有专门的人将贞操线纹在他们的脖子上,暴露贞操线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外露x器官,并且因为男子的贞洁十分重要,所以如果一个男子的贞操线被妻子、家人以外的人看见,或者有隐藏自己非处之身的行为,按照族规他的妻子是可以合法将他休掉,并获得所有共有财产的。”
“叵莱文化?”叵莱文化博大精深,一些早已消失的习俗即便对原书熟记于心的颜钰也无从得知,她问:“可既然这个男子的贞操线还在,为什么还要对他加以言语羞辱?”
“宿主,贞操线这玩意和守宫砂不一样的,您看啊,他脖子上的线是不是灰色的?”
“嗯。”
“红色的贞操线代表是处男,灰色的就代表他已经有过x行为。”系统补充,“不过这只是他们这么认为罢了。”
“事实上,贞操线变色的原理是由于用来纹线的药草的特性,它的汁水经过高温盐水的长时间浸泡就会慢慢从红色褪浅成灰色,由于人体在进行x行为时会分泌大量汗液且体温升高,加上脖子的皮肤很薄,才会凑巧使贞操线褪色。”
“单纯用这中方法来判断男子有没有过x行为,其实是不够科学的,当然,您和这群人说科学他们也听不懂。”
“把他拖去广场,行刑时间马上就到了。”
又有两个人上前扯住男人的脚踝,然后就用这样拖麻袋的姿势直接前进。
男人的背很快被地面粗糙的石子块磨得破皮,只是他还记得
刚刚那个巴掌,不敢喊也不敢叫,只能咬紧唇瓣默默忍耐。
路过颜钰一行人旁边时,他终于鼓起勇气抬头投来求助的眼神,绝望的瞳孔因为恐惧和羞耻微微发颤,他坚持不懈地向每个人发射“帮帮我”的信号,只是红阁那几人似乎只担心他留在地上的血沫会脏了自己的鞋,恨不得离得越远越好,更别提出声帮忙了。
颜钰垂在身侧的手指动了动,有些于心不忍,系统连忙提醒她,“别管闲事了宿主,这中和主线任务无关的路人甲救了也是白救,没准还会给自己添麻烦呢,我们好不容易才得到同行的许可,可千万别让她们抓到把柄把我们遣散回去,要记得我们这次来主要是为了帮女主平安渡过测验的!”
“我知道,可……”
她还没可是完,一道意料之外的身影竟然已经冲上前去。
“松手。”殷北卿的嗓音不高,但她习惯性的命令口吻可却让拖着男子的两人都下意识地停下脚步。
“喂喂喂!”领头的人走过来,“外乡人管什么闲事,我们这有我们这的规矩,就算是女皇来了也管不了,你们算什么东西,想逞英雄?省省吧你!”
面对她嚣张的表情殷北卿不为所动,只是她也没耐心再开口说话了,右手握着剑在抓脚踝的两人手腕上一敲,看上去没用多大力气,那两人却已经抱着胳膊哀声痛呼起来。
“啊!我的手——”
“是不是骨折了!我明天还有比赛要打呢!”
领头人气得满脸通红,“来人,把她给我抓起来,我要带去给主家发落!”
“随你。”殷北卿手腕一转,掌心凭空捏起一团水球,银眸里暗沉沉的没有情绪,“今天要么我把人杀光,要么你让他穿上衣服再走,现在选,还是以后躺进棺材里再选?”
毕竟等躺到棺材里,可就没有后悔药吃了,
“你……你少威胁我。”嘴上不愿意服输,但与殷北卿对视过后,女人很快明白,这家伙真的没有在开玩笑。
这就是个疯子!她什么都做得出来。
“只是披一件衣服而已,要不了多少时间。”颜钰脱下自己的外套,将它披到抱胸颤抖的男人身上,再扯下多余的袖子,当做围巾把他的脖颈也给围上。
由于殷北卿所散发的可怕气场,没有人敢阻止她的动作,等她做完这一切,又随手用御术替男子治好了背上的伤口。
周围的人惊讶地看着那些血肉模糊的口子奇迹般地长合,连身为当事人的男子都吓得差点忘记了道谢。
“谢……谢谢您!”
颜钰没再管他,收回手站起身,“抱歉,我朋友的性子比较直,她其实没有恶意的。”
为了避免殷北卿再乱说话,颜钰牵过她的手,将人拉到身旁,面上挂着笑对领头的人说,“我们是女皇派来除灵的,目的也是为了保护大家的安全,并非故意惹事,如果您不信,我们身后就是女皇大人最信任的亲信林洛上校,以及参与这次除灵任务的红阁成员们。”
这话看似是简单的自我介绍,实际上颜钰是故意搬出“女皇”的头衔,防止这群人事后追究把事情闹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里的人看起来可都不是善茬。
莫名被点的林洛看她一眼,却不好再装看不见的哑巴走上前去,“每个地方都有自己的习俗和规矩,这点能够理解,但既然当事人已经说了愿意配合,大可不必采用如此偏激的态度对待,就像你自己说的,如果只是按照规矩办事,女皇的确不会出手管,但——”
林洛的话点到为止,意思却已经写在警告的眼神里,这也算是对刚才领头人那句“女皇来了也管不了”的反击。
果然这么一说,对方真的被唬住了,连押人走的时候都换了比较客气的姿势。
“我不是心疼他,你别误会。”某人生怕颜钰多想。
“你是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怎么可能在这中事情上吃醋。”颜钰无奈,“倒是你……”
原本颜钰打算说你竟然也会对陌生人心软太令人惊讶了,可仔细想想,如果殷北卿真的是个半点不在意她人生死的硬心肠,也就不会有现在的琅迭谷存在了。
唯一让她意外的就是,殷北卿以前对于男性并不会有太多的共情,就好像骨子里天生带着一中抗拒似的,所以即便一开始并不信任颜钰的“神女论”却还是会果断对郭碌下杀手。
难得见她帮男人说话,确实很难让人不意外。
殷北卿似乎猜到颜钰在想什么,转头过来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说,“因为我太知道清白对于一个男人的重要性。”
她声音听起来除了有些低别无异样,颜钰却听出一中被特意佯装过的不在意。
可她是殷北卿,她怎么可能不在意,在年幼时亲眼目睹自己的父亲被冤枉、被实行凌迟、被挂在城门示众。
越想颜钰舌尖的味道越苦涩,她忍不住想伸出手把人抱紧,告诉她那些事已经过去了,可心底又十分清楚,这些话语上的安慰根本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在现实面前,它显得浅薄又可笑。
“我会找到真相,还我也还他一个清白。”殷北卿默默握紧颜钰的手。
“好,我和你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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