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大致就这些,沈醉想着还要购买一些生活物资。

    可是他的现钱都花光了,只能准备卖掉一枚大金铢。

    不过沈醉没打算在乌木镇里换钱,太高调,容易引起有心人注意。

    “算了,反正过几日也要去蓉城,到时再说吧。”

    下午没什么事,方胜现在每日都去镇上武堂开始练一些基础拳脚,沈醉就在家陪着小方茜玩。

    晚上一家人吃饭时气氛有些沉闷,沈醉五岁时便没了爹娘,是魏芸把他接到家中一手带大,如今已有十一年,早就和亲生儿子一样。

    “姨父没什么能力,这些钱你就拿着用吧,男子汉终究要靠自己。”

    姨父方文杰眼圈发红,递给沈醉一小沓罗铢后闷头喝掉一杯烈酒。

    魏芸早就在一旁泣不成声。

    直到入夜,沈醉躺在榻上看书,心绪还十分复杂,不谈原身记忆带来的情感。

    就他穿越以来也有四个多月时间,一家人同甘共苦,相处得十分融洽,感情早就建立起来,此番突然离家,心里自然不是滋味。

    没办法,这都是人生中不可避免的事情。

    命运必须靠他自己来争取。

    混乱的世道,草菅人命的高家,不声不响,便轻而易举灭掉高家满门的幽云观。

    吃人的妖怪青夫人,摇摇欲坠的王朝,强悍的武者,以及那些拥有大法力大能量的各种修炼者。

    普通人实在太难活了,各种危险层出不穷。

    他还是穿越者呢,开着外挂都能混成这样。

    可想而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有多艰难,难以抗衡命运的安排。

    想到这里,他心中便有些抱怨,自己的外挂是不是不太给力。

    随后又打消此念。

    “抱歉,我就是随口一说,没有这些能力,我呀,早就被高启航玩死了。”

    沈醉诚心忏悔,他是一个懂得感恩的人。

    在生命中任何对他有过积极的,正向的付出、帮助或者鼓励的人与事,沈醉都会感激。

    他不会埋怨环境不好,只会去尽可量的适应环境,乐意去学习去改变,默不作声地慢慢变强充实自己。

    当然他也不是一个烂好人,相反沈醉这个人很记仇。

    我可以与人为善,我也不会去主动招惹你什么。

    但你千万别来惹我,真要把事情做绝,让他找到机会,那就一定灭你满门,高家就是最好的例子。

    会心软,会发狠,能屈也能伸,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有他行事的一套逻辑,有稳定、清晰能判断是非的三观。

    当然了,是他個人的,不代表对错。

    沈醉思维发散,今夜难得的有些多愁善感起来,正胡思乱想着,魏芸敲门后走了进来。

    “我儿要好好照顾自己,好好跟着仙师们学本事,自己能在这个世上活下去,我也算对得起你那苦命的娘,呜呜呜……”

    没说几句话魏芸又抱着沈醉开始哭上了,沈醉只能不停安慰她。

    其实他能理解,这个时代的普通人们很缺乏幸福感,没有什么好日子可言。

    一家人一起吃顿晚饭,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而痛苦的情感,则会被放大百倍,哪怕只是一件不算大的小事。

    魏芸哭了一会,随后又塞给沈醉三千罗铢,加上之前方文杰给的两千,足足五千罗铢,这笔钱对这个家来说,几乎就是全部。

    沈醉并没有拒绝,耐着性子安慰着姨母,又给她讲了许多她没听过的有趣故事,逗得魏芸破涕为笑,待她安心离去后才慢慢睡下。

    “醉儿切记,日后长大,没有过硬的本事,就不要去招惹那些貌美女子,容易招灾,引来横祸,要找品行贤良的淑德女子为妻。”

    “家有贤妻,夫无横祸。”

    这是魏芸给他最后的告诫。

    ……

    三日后,沈醉打算提前一天去蓉城等待,所以今日一早就拜别了家人,依依不舍地独自离去。

    沈醉临走前给魏芸留下两枚大金铢和一封书信,放在他堂屋里的枕头下,希望这点钱能让家人们过得稍好一些吧。

    到了蓉城,沈醉又去到上次那个杂货铺,购买了火折子、蜡烛、打火石等物和一些必备工具等物资,还买上少许的食盐和干粮以备不时之需。

    买完东西他没敢路过青衣纺,绕了条路直接去到任斌家中。

    在路上顺手挑了两盒糕点和一篮水果,任斌没在家便交给了任夫人,晚上自然就在任府住下,反正大家都是亲戚没啥不好意思的。

    期间又看见任洛菲,她整个人憔悴许多,没有上次时那般明媚娇嫩。

    她精神萎靡,脸色不是很好,眼眶深陷,似乎还没从上次的阴影里面走出来。

    也是,那青夫人确实挺可怕的。

    两个人简单的聊了聊。

    据任洛菲说,她这几日一直没敢出门,整日忧心忡忡。

    还是夏侯云雀派手下来探望她。

    这次任洛菲倒是听话,按照沈醉嘱咐,没有将事情告诉如实汇报。

    后来听对方说,青夫人患了重病,在青湖庙中闭门养身,并且调集大量驷马营军士守卫其周。

    很久一段时间内,她或许都不会出来,心中才稍微放下心来。

    二人聊完后便四目相对,久久无语。

    一夜无话。

    第二日在任府用过早饭,任斌亲自带着沈醉来到城东一处宅院里等候。

    直到傍晚,沈醉才见到匆匆赶来的张泽。

    “呵呵,路上有些事情耽搁半日,叫任兄久等。”

    张泽年岁和任斌相仿,三十多岁,其貌不扬,高高瘦瘦,穿着靛蓝色道袍,腰跨一柄宝剑。

    在他身后跟着进来一名皮肤黝黑的少年,与沈醉年龄相仿。

    “张兄说哪里话,今日天色已晚,就暂住这里,明日再走,我已吩咐人一会送来酒菜。”

    “也好,夜路不好走。”

    两人关系不错,寒暄几句后,任斌准备离开,临走时突然想起一事,对张泽道:

    “有一事请张兄帮我留意,最近蓉城还有附近的几个镇子里都有人报官,说是自家的孩子丢失。”

    张泽闻言也有惊讶:“哦?还有此事?倒是未曾听说,可有什么线索?”

    任斌缓缓摇头:“没什么线索,哦对,这些丢失的孩子都是附近有些名气的小神童。”

    “好,此事我会留意。”张泽随口应下,神态有些敷衍。

    任斌道谢后,想了想又抱拳道:“此子名叫沈醉,是我一位子侄,就交给张兄了。”

    张泽轻笑一声:“好说好说。”

    待任斌离去后,一直默然观察的沈醉急忙上前主动问好。

    “张师好。”

    张泽走到厅内主座上一撩衣襟,大马金刀坐下。

    随后他抬头淡淡瞥了沈醉一眼:“你与小黑从今后便跟在我身边侍候和学艺。

    待你二人学成本事后,我再送你们去观内做事,在此之前,我说几个规矩你们要用心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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