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里程慧在十分认真地为肖奕朗准备生日礼物,她瞒着林叔和李阿姨偷偷买了针线,白天一个人在房间里努力地钩。
除了手工,她还打算亲手为肖奕朗做个蛋糕,林叔说因为肖奕朗不爱吃蛋糕,家庭生日宴通常也不会准备,但程慧觉得生日还是必须有个蛋糕的,于是她向曹大厨请求教她做蛋糕。
四处请教得来的意见她都采纳了,这样应该可以了吧。
林管家笑得嘴都合不拢,小慧对小朗也太真心实意了,老爷子找的孙媳妇算是找对了。
这段时间忙疯了的肖奕朗并不知道程慧在背后做的这些事情,最近兆越在和某国企谈一个新项目,肖奕朗正在做前期的准备工作。
他忙得昏天黑地,直到赵欣兰给他打电话让他下周二回家吃饭,他才想起来自己的生日快到了。
肖奕朗找来米兰达看工作安排,发现下周二就是第一次与对方洽谈,时间安排在上午十点。肖奕朗估摸着下午下班前应该能结束洽谈,于是他回复赵欣兰当天可以回家吃饭。
周二那天早上,程慧一醒来就和肖奕朗说生日快乐。昨晚肖奕朗回来得太晚,那时程慧已经睡着了。
肖奕朗淡淡道了句谢谢。
程慧又问他晚上能回家吃饭吗?
他点点头说可以。
但到了晚上,他却没回家吃成饭。
洽谈结束已经九点多了,早在七点他便打电话回家说今晚回不去了。肖政知道肖奕朗最近在忙什么,还帮着他解释了一番,肖家人也了解肖奕朗的行事作风,众人没说什么,虽然有些惋惜,但最终也和和气气地在没有寿星的情况下吃了顿生日餐。
肖奕远今晚是一个人回来的,苏利辰生病来不了。临走时,他把生日礼物交给了程慧,他说:“爷爷和爸妈的可以下次当面给小朗,我的就麻烦你今天交给小朗,帮我祝小朗生日快乐。”
程慧面对不常见的大哥有些腼腆,她帮肖奕朗收下并道谢。
肖奕远走到门口又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的程慧,程慧冲他笑,他也友好地笑了笑。
之前没有意识到弟弟结婚意味着什么,现在才认识到结婚意味着弟弟有了自己的小家。弟弟不在时弟妹可以代他收下生日礼物这样的私人物件,没人会认为这不合适。以前弟弟没结婚时,最亲密的是父母和兄弟,现在似乎变成了那个笑得温婉的女人。肖奕远有些伤感,原来婚姻是这样的意味。
思绪戛然而止,突然想起在家里那个装病不愿意来的某人应该还没吃饭,他笑了笑,如果是和他的话,婚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程慧不知道肖奕远因着转交礼物脑补这么多,她偷偷晃了晃手里的礼物盒想听听里面是什么。不知道肖奕远送的是什么,如果送的又贵又好,她还怎么把自己的礼物拿出手。
程慧有点紧张。
到家时约莫九点,她微信上问肖奕朗工作结束了吗?没得到回复。
那时肖奕朗正眉头紧皱地和对方讨价还价。对方今天一来听完初步项目计划后就大夸特夸,表示非常看好兆越的资质和能力,洽谈直到下午都还和气融融的,哪知道对方在四点突然提出要询价,要求明天下班前报价。兆越目前只做出个初步的方案,大致价格有是有,但那基本是成本价,而且对方的项目要求只有大致雏形,甚至合作期限都没有,兆越根本没法报价。
肖奕朗哪能不知道对方的意图,摆明了想趁他不备杀价,这招恶心但有用。肖奕朗和对方打了半天太极,就是不答应明天报价。来洽谈的也是个狠人,一个电话就把主管部门叫过来了。肖奕朗又咬着牙迎接领导,整整开了三个小时的会,整个会议室都是人精,主管部门甚至还给肖奕朗下饵,暗示接下来政府还有个项目将会公开招标。肖奕朗没咬饵,甚是体面地感谢领导的信任,到时候一定会参加公开招标。国企来洽谈的那人见肖奕朗不肯松口,脸色难看得很,最后走时阴阳怪气地说肖奕朗太会做生意。肖奕朗笑得春风拂面,挨个把领导送走后,回到办公室狠狠吐了一口浊气。
陈晟也没下班,在办公室为肖奕朗鼓掌,“好样的朗总,兆越有你了不起!”
“少说这些废话,让他们按照今天汇报的方案拟一个报价出来,明天下班之前拿出来。”肖奕朗脸色不太好看。
“好的好的。”陈晟自然是清楚肖奕朗的意思,谈判桌上不能矮一截,不代表谈判桌下还要凹身段,肖奕朗还是想争取到这个项目的。
这时肖奕朗才看到程慧发来的消息。
【肖奕朗:现在结束了。】
那边似乎正在等他,马上就发来消息。
【慧心一笑:好的等你回来哦。】
肖奕朗紧皱的眉头松开了些,“走吧,下班了。”
陈晟记得今天是肖奕朗的生日,出电梯时他拍拍肖奕朗的肩膀:“二十八岁生日快乐。”
他和肖奕朗二十岁相识,今年是他们相识的第八年。
“今年也没有礼物?”肖奕朗问,“你从我们认识起就没送过。”
陈晟马上脸一黑,“你万贯家财还惦记我那点礼物,你今年结婚我可出血包了个大红包。”
肖奕朗扭脸认真地看他:“你也可以结婚,我给你包个更大的。”
陈晟转头就走。
家里娶的是个假老婆还给他能上了。啊啊啊可是假老婆长得很漂亮,更生气了。
肖奕朗到家时,只有程慧一个人在。林管家被肖老爷子逮住,两人似乎有什么话要谈,于是便留在肖宅,而李阿姨刚好下午有事请假回家了。
见他回来,程慧从沙发上起来,“你回来啦。”
“嗯,”肖奕朗见就她一人便问:“只有你一个人在家吗?”
“林叔被爷爷留下了,李阿姨下午请假了。”
程慧给他倒了一杯水。
“今天怎么这么晚?早上不是还说可以回来的吗?”
肖奕朗接过水杯,喝了一口才道:“下午的时候领导突然过来,开会耽误了时间。”
“哦这样啊。”程慧又接着道:“爷爷和爸妈说你的礼物下次回家吃饭的时候给你,大哥今天走时托我把礼物转交给你,还让我和你说生日快乐。”
程慧顺手把礼盒给了肖奕朗,肖奕朗接过看一眼并没有急着打开。
“嗯知道了。”接着他像是想起了什么,“苏利辰今天没来吗?”
“大哥说他生病了。”
呵,猜到了。苏利辰这么长时间没作妖肯定是上次大哥回去和他谈过了,这次不肯来必然知道都是肖奕朗的功劳。
肖奕朗冷笑了一下。
程慧多少知道他和苏利辰之间有过节,她等了几秒才又问:“你吃过了吗?”
“在公司吃了。”
“我……做了蛋糕,你要不要尝一尝?”
问他的时候,她的手指都绞在一起,好像有些不自然。
肖奕朗没想到她会准备蛋糕,他是不太吃甜食的,往回在家里过生日也是没有蛋糕的,这自然也有生日都过去了他才得空回家吃饭的原因,但肖家人也清楚他不怎么吃甜食,因此也不是每次都准备。
他又喝口水说:“尝尝吧。”
程慧赶紧去冰箱里端出蛋糕。
那是一个小小的6寸蛋糕,可以看出制作者不太熟练,裱花歪歪扭扭的,蛋糕周围点缀些水果,正中间是用巧克力画的卡通人物,那是程慧为肖奕朗画的卡通形象,一个很冷酷的小男孩。
看到蛋糕的肖奕朗嘴角抽动了下,好幼稚的蛋糕。
程慧没注意到肖奕朗抽动的嘴角,她把蛋糕放在餐桌上,还拿出一根蜡烛点上放在正中间。
“还是许个愿吹个蜡烛吧。”她站在餐桌旁对他说。
十五岁以后他就没再吹过蜡烛了。
他看着站在餐桌旁等待他说话的人,几秒后他走了过去。
他弯下腰准备吹灭蜡烛时,她连忙喊:“等一下,还没有关灯。”
她连忙走去把客厅和餐厅的灯都关了,整个别墅只剩下那一小根蜡烛光。
程慧摸着黑又走回来,她说:“吹吧。”
肖奕朗隔着橙黄色的、细弱的烛火和她对视。
蜡烛的火光并不稳定,烛火在空中摇曳,因两人靠烛火过近,巨大的人影在身后狰狞地张牙舞爪。空气中蜡烛燃烧的味道和蛋糕的香甜味交织在一起,混杂出一股奇怪又甜蜜的味道。烛火的温度从面中铺散开,让人有些脸颊发烫。
几秒后,程慧说:“肖奕朗,祝你生日快乐。”
然后他吹灭了蜡烛。
唯一的烛火熄灭,别墅变得漆黑一片。
程慧听到肖奕朗的脚步声,片刻后别墅被灯光点亮。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蜡烛熄灭时她感到鼻尖一凉,像是有什么东西划过。
肖奕朗开完灯去洗手间洗手,回来时程慧已经拿来餐盘和刀具。
程慧问他:“你来切么?”
他没答,只道:“你去洗个手。”
程慧知道这人有洁癖,乖乖地去洗手。
回来后程慧见他还没动作又问道:“你来切么?”
“嗯。”
肖奕朗拿起刀从冷酷小孩的脸中间切了下去。
真不愧是冷酷小男孩。
他先切了一块给程慧,然后给自己也切了一块。
他率先吃一口,程慧紧盯他,等他反馈。
程慧的神情很逗,一脸紧张样,他满足她的心愿:“很好吃。”
听到想听的答案,程慧笑起来,“真的吗?”
她赶紧自己吃了一口,嗯嗯嗯还不错还不错,比前5个都好吃。
两人安安静静地吃蛋糕,肖奕朗先吃完。
程慧问:“你不吃了吗?”
他答:“嗯吃的够多了。”
程慧知道他不爱吃甜食,便道:“你先休息吧,我来收拾。”
“明天阿姨会来收拾。”肖奕朗是盯着程慧说的。
程慧有些奇怪,“好吧。”
肖奕朗还是盯着她。
她觉得有些莫名,刚想问怎么了,肖奕朗开口了。
“你吃得鼻子都沾上奶油了。”
程慧的脸唰一下红了。
肖奕朗心情很好地从餐桌旁走开。
程慧红着脸戳了戳盘子里的蛋糕,明明是肖奕朗吹完蜡烛时弄的。
已经很晚了,程慧有些困。她把剩下的蛋糕用保鲜膜包上放进冰箱里,还顺手把两个盘子给洗了,又去洗手间把鼻子上的奶油擦干净,然后才慢悠悠地上了楼。
程慧的速度慢到令人发指,她上楼时肖奕朗都洗完澡好一会儿了。
她慢吞吞地从床边的柜子里拿出个礼品盒送给肖奕朗。
“这是给你的礼物。”
肖奕朗顿了一下,才接过盒子道:“谢谢。”
他当着程慧的面打开盒子,程慧没想到他这么直接,一时之间有点想捂脸。
盒子很大,那是许建辉买的领带的原装礼品盒,程慧后来把自己钩织的小东西也一起塞进去。
这就导致肖奕朗打开盒子一堆毛线制品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肖奕朗难得一愣,问道:“这是什么?”
程慧突然觉得好羞耻,精装礼品盒打开是一堆毛线,她当时脑子是不是抽风。
“这、这是我做的,”程慧都有些结巴了,随即她非常迅速地说:“你不用管那个,领带在下面。”
肖奕朗没着急翻领带,他拿起一个米白色的毛线制品,形状有点像袜子,问道:“这是做什么用的?”
程慧的脸通红。
“就……高尔夫球杆头套。”她的声音很小语速又很快,跟蚊子叫似的。
但肖奕朗还是听清了高尔夫几个字,他一下猜到这是什么。
“这……是你做的?”他像是有些不可置信,“这是你用毛线织的?”
一套高尔夫球杆14支球杆,她做了14个杆头套,还区分了不同型号球杆的大小。
怎么说呢,这礼物收到既不让人惊喜也不会惊吓,那是一种从头到脚的错愕,怎么会有人想到给高尔夫球杆织毛线头套。
程慧尴尬得头顶冒烟,真想原地蒸发。怎么做的时候没觉得毛线套这么奇怪的,现在想想真的好奇怪。
肖奕朗反应过来,见程慧脸红得快冒烟了,他解释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做手工。”
“谢谢,我很喜欢。”
“你喜欢就好,我洗漱去了。”程慧几乎是落荒而逃。
肖奕朗把一堆毛线团吧好,又把礼品盒盖上了。他拿着礼品盒出了房间,又进了书房。
他的高尔夫球杆放在书房门后的储物柜里,他取一套新的出来,又把礼品盒打开,一个一个地给高尔夫球杆套上毛线头套。
程慧应该是偷偷用真的杆头试过,每个毛线套上还有型号。
肖奕朗哑然失笑,一套带着米白色毛线头套的高尔夫球杆有种诡异的萌感,和刚才那个蛋糕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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