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2】
在花椒树待到下午,两人就离开出发去机场了。
腊月二十九早十点，陆氏要召开股东大会，投票选出新董事长,陆溯也是候选之一。
这次的候选人有两个，另一位是陆溯的小姑陆华秋。
两人安检完去贵宾室候机，徐回周来了一通国内电话。
管家冯姨来电。
算不上突然，但徐回周想到了一件事，他没急着接电话,放下手机问陆溯，“t的幕后投资人是你吧。”
陆溯微微挑眉,笑看着徐回周，“何以见得？”
徐回周分析说：“两个原因。第一，收购t是你进入陆氏的第一份成绩,我去过几次分公司,你的文件从未出现过收购t的企划案。要么是你不在意这个企划，要么是你胸有成竹，显然是后者。”
陆溯点头，双眸满是笑意,“第二个原因呢。”
冯姨的来电停住了,徐回周继续说：“我查过t的成立和创始人,发现其创始人和你同校同级，且他创立t那年，没有申请到创业资金。”
徐回周嘴角微勾,“不过我也只是猜想，直到你刚才的表现，我才百分百确定。”
陆溯笑说：“我太熟悉奶奶的手腕了，她不会甘于被电商抢走市场,但蛋糕大部分被别人抢了先机，最省时省力的办法就是收购，所以我物色一圈，提前投资了几个项目，t是其中之一。”
他突然靠近徐回周，低声咬耳朵，“这些做我的彩礼够不够？”
徐回周伸手指抵着他太阳穴，轻轻推开，“说正经事。”
陆溯颇为哀怨，“这就是我的正经事啊，哥——”
徐回周捂住他嘴，不为所动再次拿起手机，说：“我回冯姨电话。”
他回拨了电话，冯姨接通后，他礼貌微笑，“我刚在安检，您找我有事吗？”
冯姨有些意外，“你要出门？”
“不是。”徐回周淡笑，“我在国外，待会儿的飞机回国。”
冯姨松了口气，笑着说：“按照约定，你帮阿溯收购了t，我手里8的股份已经在走流程转让给你，不日就到你名下了。明天的股东大会，按说目前还该我出席，但我不喜那种场合，我那一票，你替我出席吧。”
徐回周自然是要提陆溯拿下这一票，陆溯虽搞定了t的收购，但这些年陆华秋在陆氏的耕耘，陆溯一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想要撼动，需要更多的助力。
他大方接受，“我会按时出席。”
挂了电话，陆溯就拿开他手牵着，脸都快笑出褶子了，“现在徐大股东手握重要一票，我要拉拢你才行，说吧，想要什么贿赂？”
徐回周没理他的插科打诨，这时接待员过来了，用流利的汉语说可以登机了。
徐回周就反牵着陆溯先登机。
四个小时的航程，陆溯订的是两座连位头等舱，侧边的门拉上即是一个
全封闭的私密空间。
空乘还送来舒缓心情和睡眠的精油香薰，和徐回周长喝的合欢皮茶味道很像，有很好闻的草木香味。
陆溯不由想到两人第一次的碰面，也是在飞机上。
那时徐回周是蓄意接近，而他对徐回周的印象，是一个漂亮的后脑勺。
又后知后觉想到，那次他在机场碰到韩远，便顺便拿他做挡箭牌，迷惑那些孜孜不倦监视他的苍蝇，也挡挡沈屿澈的骚扰。
他给徐回周最初的印象，太掉分了。
陆溯瞄着徐回周，徐回周正在换拖鞋，他抓了抓脖子，拐弯抹角打听，“在你接近我前，你调查过我吧？”
徐回周微顿，很快又平静摆整齐鞋，侧头看陆溯，“查过。怎么了？”
陆溯喉结滚动，“说说看，都查到些什么。”
徐回周复述了那几片薄薄的资料，在说到一夜两男两女时，陆溯打住了，“我放出去的消息有那么离谱吗？”
他有些烦地探身，将徐回周压到椅背，呼出的热气喷到徐回周鼻尖，轻抵着徐回周的额头，望进那双黑到不见底的眼里，“不管你信不信，我只爱你，遇到你之前，我只想让害我父母三哥的血债血偿，你有你的地狱，我也有我的地狱。”
他眸色浓重，像初生的婴孩一样，本能地、紧紧贴着徐回周的额头吸取温暖，“唯一不同，你的天堂是那棵树，我的天堂，是你。”
徐回周久久没有出声，他静静望着那双近在咫尺，只看着他的眼睛，终是抬手抱住了陆溯。
微热的呼吸若有若无喷到陆溯鼻梁，他轻声说：“我都知道。”
知道年少的陆溯为了保护自己，不得不装作纨绔，混淆敌人的监视。
也知道陆溯和他殊途同归，他在黑暗里蛰伏，陆溯也在白日里，笑着伪装。
他莞尔，抬手用指尖细细描着陆溯硬朗的轮廓，“你不需要解释，我很早就知道你是好人。”
陆溯喉咙发干，在徐回周的指尖落到他喉结，他猛地捉住，眸色黑而发红，“很早是什么时候？”
徐回周提醒他，“记得我们第一次去临州吃火锅吗？”
陆溯有印象，却不记得当时有何异常，似乎就
是普通地吃了一顿红油辣火锅，他细细摩挲着徐回周的指尖，“没。”
徐回周也不吊胃口，他眉眼舒缓，“等电梯时，一对小情侣带了一只狗，你帮那只小狗挡了电梯门。”
那其实是微不足道的一个自然反应，陆溯自己也没当一回事，但徐回周看到，也记住了。
“人的下意识反应，是最真实的反应。”徐回周听到广播要起飞了，他不疾不徐推开陆溯回位置坐好，自己也调了个舒适的姿势，才说了最后一句话，“我从那时就判断你人不错，至少不会是调查报告里的酒囊饭袋。”
陆溯都没想到他在徐回周那儿的改观那么早，他又探过脸，笑着问：“那又是什么时候喜欢我？”
徐回周反问：“你是什么
时候喜——”
“南山。”陆溯抢答()，爱上你()_[(()，则是找到了你的地狱天堂。”
陆溯心里无限柔软，他至今尤记穿过黑暗森林，看见那棵花椒树的震撼。
徐回周是他见过最坚韧的人，他无法不心动。
徐回周沉默了，片刻，他扯过毛毯，调低靠背成小床，躺下背对着陆溯卷起毛毯。
就在陆溯以为等不到回答时，徐回周低低又清晰地说了一声。
“你找到我的时候。”
他没说具体是哪一次，陆溯却无声笑了，他也调下椅背，躺下去隔着被子抱住徐回周，亲了下徐回周后脖颈，满足补觉了。
等两人睡醒，飞机落地在滑行了，窗户窸窸窣窣响着，徐回周爬起来往外看，原来是在下雪。
雪下很大，两人出了机场，春节前夕路上堵，好一会儿司机才到，回别墅的路上一路彩灯结彩，满满即将过年的氛围。
徐回周上一次过年，还是在六棋村出租屋，自己给自己煮上一碗全家福牛肉面。
到了别墅，车开过别墅前那片森林，两人离开了一阵子，树上的灯带已经被园丁取下来了，黑漆漆的。
下了车，大雪还在下，徐回周没有马上进屋，他目测了一下树林的面积，这才拢紧围巾进屋。
陆溯进屋就直奔厨房，没多会儿端出两碗猪油酱油面，只洒了零星几粒葱花。
“冰箱空了，明天股东大会结束，我们去备些年货。”陆溯拌好面条，这才搁到徐回周面前。
徐回周拿过筷子，主动问：“什么时候去看你三哥？”
陆溯想了想，“或者先去看他，再去买年货。”
徐回周没意见，两人吃完面，就回楼上休息了。
不同的是，这次徐回周住的是主卧，他身体还在恢复中，几次两人擦枪走火，陆溯都在最后关头停住，硬是去冲冷水澡冷静。
“晚安。”陆溯望着徐回周的目光恨不得吃了他，却还是飞快先关了门。
徐回周无声勾唇，进主卧休息了。
次日一早，徐回周才打开手机，刚开机，陆宸国电话立即弹出来了。
“回周，怎么关机了？”
自从徐回周挑破关系后，这段时间，陆宸国第一次联系徐回周。
徐回周知道陆宸国的来意，想来是收到了消息，冯姨那一票现在他手里。
他语气礼貌，“有事吗？”
陆宸国立即说：“待会儿开股东大会，你知道了吧。”
徐回周不置可否，陆宸国也没想听他回答，继续说：“你那一票——”
这时陆溯开车过来停在徐回周面前，徐回周打开副驾车上，弯腰上车的同时，他开了手机免提，陆宸国的声音在车内响得很清晰，“你的票投给你小姑！”
“咔。”
徐回周轻声关上车门。
他微笑，“我到公司再说。”
随即
() 挂了电话，陆溯掌着方向盘，嘴角似笑又未笑，“你猜小姑给了他什么好处，他这么主动拉票。”()
这不难猜，陆宸国在公司地位一直不上不下，这次不在候选人名单上，只要陆华秋作出保证，许诺他投出手中一票以及徐回周那一票，便任命他为副董，陆宸国的选择毫无疑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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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回周没有出声，片刻才开口，“你准备如何向陆华秋复仇？”
陆溯不意外徐回周知道，他当年也很快猜到了陆华秋。
亘古不变的道理，谁受益，谁的嫌疑最大。
安静片刻，陆溯说：“出车祸那天，我爸要带我出海。”
“他总是很忙，终于有一天，他答应我，期末考试考全校第一，他就推掉所有工作，带我和妈妈出海玩一周。”
“我考了第一。”陆溯低低笑了一声，“把我爸妈都送走了，也导致三哥成了植物人。”
“我三哥真倒霉。他那天如果不是刚好碰见我们出门，他也不会心血来潮跟着出海，上了那辆车。”
徐回周安静听着，没有打断陆溯，确定陆溯说完了，他才开口，“陆华秋要铲除你爸，不是那辆出海的车，也会是别的车，或是其他。”
陆溯笑了。“你这句话和我妈说的一样，她除了要我好好活下去，还有一句就
是’不是你的错，别怪自己’。”
“我从医院醒来，扯了输液管就去找奶奶。”
陆溯回忆着那一天。
他光着脚冲出医院，打车去了陆氏总部，他要告诉奶奶，车祸不是意外，他看见了，司机在最后关头，非但没有刹车，还故意加速去撞那辆货车。
他到了陆氏，还没下车，就看到陆华秋出来。
跟在陆华秋身后的那群人，曾对他爸点头哈腰，现在换成了陆华秋。
他心跳激烈，在陆华秋似乎看往他的方向时，他迅速收回脚，让出租车司机原路返回医院。
后来，陆华秋成了陆氏的总经理。陆绍荣、陆宸国在公司的势力，也迅速被陆华秋招揽。
“最让我肯定的是。”前方就快到陆氏总部了，陆溯加快车速，停在了十年前那辆出租车停的位置。
他熄了火，“隔天早上，奶奶拒绝了调查，迅速将车祸结案为意外，还以影响陆氏股票的名义，撤掉关于车祸的一切报道，不再追查和追究。”
陆溯面部肌肉微微抽动，“奶奶要护她女儿。同样，我也会为我父母三哥讨回血债，这一次，她无法阻止了。”
不远处，几辆宾利接连停在陆氏总部门口。
陆溯单手解开安全带，开车门下车了。
同时正要进公司的陆华秋忽然停住回头，四目在空中交汇，她笑着朝陆溯招手。
“小陆总！”
徐回周没有下车，他目送陆溯关上车门，上前走至陆华秋面前，嘴角噙着微笑回：“陆总经理，早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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