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和慕栖洲上了车,远远地跟在顾文的车后。
“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他会同意与我们达成短暂和平的交易。”
慕栖洲拍了拍方向盘,语气中带着愠怒:
“冥主之身是极阴,他却常行走在阳间,沉溺于声色犬马之中,难怪连摄魂术都会反噬。”
从今晚的阵法上看,何西(冥主)显然是想通过吞噬魂魄来维持肉身的寿命,但肉身腐朽不堪,而此举又有违天道,自然便遭到了强烈的反噬。
沈南意对这个事的惊骇程度不亚于慕栖洲,她怎么也想不到,冥主竟然会附着在何西的身上,甚至还诞下子嗣。
沈南意手撑着额头,望着窗外出神:
“可是,看样子,芷晴和何寂两人,对他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情。”
还有english,她在心中默念了好多次,他知道吗?
慕栖洲似乎看破了她的心思,轻拍她的手背:
“别乱想,阿雨素来和他不亲近,不知情也不奇怪。”
沈南意如落水之人抓住了浮木,心头一松:
“阿洲,你说得对。”
车跟在顾文的身后一直往城外里开了将近一个多小时,开进了层层密林之中。
慕栖洲将车子停在隐蔽处,大美丽飘了过来:
“在最里头呢,好大一个坑。”
顾文手底下的马仔,早早就在半山腰的地方挖好了半人高的深坑。
“大哥,你们来了。”
“干得不错!”顾文一挥手:“把人带出来。”
安狄腿脚发软,嘴里呜咽着不肯向前,但顾文的马仔毫不客气地将他推进了土坑里。
随后,由不得他讨饶,一撮撮的土洒落,将他一点点埋了起来。
沈南意将这一幕从头到尾用手机录了下来。
“english呢?”她压低了声问。
“快到了。”慕栖洲看了眼手表,示意噤声。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约摸十多分钟,这些人挥着铲子准备收工。
“文哥,我看差不多了,铁定死透透的了。”
顾文似乎还不放心,拿着铲子又压了几铲土:
“都夯平实了,手脚麻利点。”
……
顾文带着他的马仔离开后,慕栖洲立刻冲到土坑,开始用手刨土。
沈南意跟着刨了几下,指尖隐隐作痛:“这样太慢了。”
蒋英雨的人还没赶到,照这个速度没等他们刨开,安狄都憋死了。
慕栖洲没有停下手中的速度,依旧在奋力地刨:
“能刨多少是多少,这土太厚了。”
沈南意灵机一动:“阿洲,噬魂兽它能吹开土吗?”
慕栖洲:“对啊,我怎么忘了它了。”
腰间的芥子袋一松,噬魂兽摇晃脑袋浮了出来。
只见它用力一吹,林间便刮起了大风,土层便吹走了一大半。
没几下,安狄的脑袋便露了出来。
慕栖洲立刻上前为他将脸上布团拿掉,将土清理干净。
林子外闪过几道手电筒的光,蒋英雨带着人来了。
“english,我们在这里!”沈南意招手。
“阿雨,快来看看,安狄似乎没气了!”
慕栖洲眼神急切。
安狄面色青白,一动不动地躺着,半身还埋在土堆里。
蒋英雨大手悬在安狄的脸上,掌心发着淡淡的微光,安狄的眼耳口鼻有土粉在散出。
他开始剧烈咳嗽,微微地睁开了眼睛。
“洲?怎么是你?天呐,我见上帝了!哥们,我对不起你。”
慕栖洲激动地将他身上的土刨开:
“你没死,快,我捞你出来。”
蒋英雨和其他刑侦队的几个兄弟一起动手,没几下便把安狄从土坑里挖了出来。
刑侦队的兄弟打趣:“这坑可挖的够深的,多大仇啊。”
蒋英雨:“别贫了,开始采集证据吧。附近,再挖挖看,还有没有别的尸体。”
安狄吓得缩在慕栖洲身后:
“什么?!还有尸体?”
蒋英雨叼着不知从哪里找来的树枝干,环顾四周,嗤笑:
“这个位置这么隐蔽,一看就是个埋尸的好地方。”
黑暗中,他的双眸亮得出奇,眼睛还盯着沈南意背后飘着的大美丽。
大美丽被这个锐利的眼神看得发毛:
“你你你……看得到我?”
蒋英雨提唇一嗤,不理他,转身将口袋里的纸巾递给沈南意:
“擦擦手,站边上。兄弟们,附近的新土,都挖一挖。”
沈南意拉着他衣角,两人叽叽咕咕一通耳语后,蒋英雨的脸色变得阴沉。
“难怪他会同意阿洲的交易,他附身太久,如今受到了肉身反噬,神力受损。”
沈南意欣喜万分:“好机会,我们可以趁机干掉他!”
蒋英雨笑,敲了她一记脑袋:
“干掉他?怎么干?把何西宰了?”
沈南意愣愣地答道:“那不然呢?”
“何西只是肉身,杀何西非但没有用,反倒是帮他从这具腐朽的肉身中解脱。”
“那你的意思?”沈南意睁着明亮的双眸:“等他死?”
慕栖洲走了过来,插了句:“他的性子,不会坐以待毙的。”
蒋英雨摸着下巴,踱步,随后,他看向慕栖洲,目光囧囧:
“阿洲说得对。他在找新的肉身,一个能够让他继续再阳间行乐的身体。新旧肉身替换的节点,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
慕栖洲赞同,面色冷了几分:“你觉得,他的目标会是谁?”
沈南意脸色唰地一白,怔怔地看向蒋英雨:“何……寂?”
会是何寂吗?
那可是他的亲生儿子啊。
一旁的安狄如同听天书:
“上帝啊!你们到底在说什么?!那个老头为什么要杀我?guys!你们谁能解释下啊!”
沈南意拉着蒋英雨往林子外走:
“来不及了,我听到何西说回医院,他会不会今夜就动手?”
慕栖洲撒腿跟了过来:“我们一起去。”
大美丽、安狄:“那我呢?!”
沈南意十字交叉,手心冰凉,形势已经不容许他们再耽搁了:
“大美丽上车;安狄的话就麻烦刑侦队的兄弟们,给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毕竟,他现在是个死人。”
安狄吐了吐舌,沾满泥污的脸生无可恋:
“疯了,真是疯了。”
他朝着慕栖洲伸手:“洲,你去哪啊!带上我啊,我好害怕!”
慕栖洲回头:“放心,他们能保你平安。”
刑侦队的小胡将他拉了起来:
“哥们,别嚎了,跟我们走就对了。”
三人坐上了慕栖洲的车,飞驰在夜色之中。
一路上,沈南意脑海中闪过何寂的片段,心提到了嗓子眼:
“师父,为什么一定是何寂?”
蒋英雨在副驾,侧脸在暗夜中若隐若现:
“因为何家。”
何氏这艘庞大的商业巨舰,失去了何西,必然要迎来新的接班人。而冥主失去了何西的这具肉身,必然要换另一个肉身继续掌握何家,才可以延续他在阳间行乐的日子。
沈南意傻傻地追问:“那为什么不可以是芷晴呢?当然,我没有诅咒她的意思。”
慕栖洲和蒋英雨互视一眼,笑着摇头:
“那当然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这夺肉身还重男轻女啊?”
蒋英雨手掩鼻,笑得玩味:
“这男人的快乐,和女人的快乐,可大不一样。当然,只能是何寂。ps:我也没有诅咒他的意思。”
沈南意:“都是挥金如土买买买,怎么快乐就不一样了?”
慕栖洲笑:“你年纪小,少打听。”
“阿洲,你真是倚老卖老;english,你说。”沈南意撅起了嘴。
蒋英雨:“他图的可不止是买买买的快乐。金钱、权力、女人,都是男人的最爱。”
“则天大帝还不是后宫面首无数……”沈南意嘟囔道:“还是性别歧视。”
蒋英雨哄着她:“好好好,那我们先去看看何寂的情况,再去看芷晴,如何?”
慕栖洲摇头失笑:“我想,芷晴未必愿意在这件事上男女平等。”
沈南意双手捧着脸,幽幽叹气:
“其实我也是担心芷晴姐,万一这个何西他不忌口,这次想换个女人做做呢?”
慕栖洲、蒋英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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