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南意握着电话,蒋英雨那头没人接,她留了信息。
“奶奶的,english该不会真对那顾若荨有兴趣吧?!”
慕栖洲看了她一眼,压着声:
“怎么,你吃醋了?”
沈南意闭上嘴,手在唇边拉成一字型:
“当我没说。”
慕栖洲对上她水汪汪的黑眸,见她很是在乎自己的想法,心里又舒坦了。
“兴许阿雨在忙,我们先去摸个底。”
沈南意嘿嘿一笑,从腰间摸出了那把屠灵匕首:
“放心,我有这个。”
慕栖洲惊诧地抬了抬眉毛:
“这不是顾天明送回三清观了吗?怎么在你手上?”
“上一回我和english去三清观时顺来的,本就是师尊之物,怎么能留给妖人。”
大美丽从后座凑了脸来:
“姐姐,这是什么东西?”
沈南意赶紧收了起来:“小心,要是碰到它,你就化成一滩水了。”
大美丽嗖地一下,快速坐回了位置。
沈南意:“说说吧,你是怎么死的?”
大美丽叹了口气,双手撑着脑袋:
“哎,还不都是钱给闹的。”
大美丽本是戏曲科班毕业生,可毕业后找不到正经剧团唱戏,便转行做了网红。
没想到男扮女装直播唱戏一炮而红,挣了不少钱。
发达后的他,在县城买车买房,很是引人注目。
他为人豪爽、大方,时常有朋友问他借钱,久而久之,借出去不少。
都说借钱的是爷,要债的是孙子,他也算是体会到了。
“年初那会儿,我跟人合伙做生意亏了不少钱,就想着问几个朋友要点债回来。结果,没想到他们非但不还钱,还绑了我。”大美丽气得直咬牙。
沈南意脑子一晃而过一个新闻片段:
“哦,我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失踪的网红。”
大美丽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我。那几个兔崽子,本来还想把我卖到缅北噶腰子,后来路子走不通了,就虐打我,要走了我的银行卡密码。他们取光了钱,就把我给弄死埋荒山老林一个破房子的地窖里了。”
沈南意浑身打寒颤:“难怪一直没找到你,原来你已经被……”
大美丽激动地落泪,举手投足像足了戏剧里孤苦无依的女子,入戏很深:
“阿南姐姐,那三个人还是我的发小,我们四个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的。我有了钱第一时间想着照顾自家兄弟,可没想到,他们竟然为了不还钱合起伙来杀我。”
慕栖洲握着方向盘,冷不丁问了一句:“他们欠了你多少钱?”
“三个人加起来一共欠了我三百八十万。这些钱对我来说并不多,我也没让他们都还给我,就是能还多少,就还多少。”
慕栖洲闷哼了一声,声音低沉:
“我对这个新闻有点印象,你是四线小县城的,三百八十万在你们老家,怕是能买好几套房子了吧?”
大美丽掰着手指想了想:“嗯,县里头好点的套房也就七八十万一套,足够了。”
“你借钱给他们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他们日后靠什么来还这些债?”沈南意叹气。
大美丽靠着网络走红,一夜暴富,也忘了民间疾苦。
这些钱他几场直播就能挣到,但摊在普通老百姓身上,可是好几年的收入了。
慕栖洲轻轻拍了拍方向盘,话里透着睿智:“人啊,从来不会往自己身上找问题。他们觉得既然和你是发小,凭什么你能挣这么多钱?而他们却不能?你借给他的钱越积越多,多到他们根本没有办法还上,于是,就会对你心生怨恨。怨恨自己不如你,怨恨你问他们要债。”
大美丽怔然,他的脑子简单,从来没想这么多:
“这,我好心借他们钱,还借出仇来了?”
沈南意和慕栖洲对视,摇头叹息:天真。
“你的案子包在我身上,一定会让那几个凶手绳之以法的。等事情了结,你也早点上路,下辈子投个好胎,别对别人掏心掏肺送上门给人宰猪了。”
大美丽十分沮丧,沈南意又觉得自己这话有些伤他:
“哎,我这话的意思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知道了,阿南姐姐,要是早点遇到你们就好了!”
沈南意轻摇头,淡笑:“遇上我们,可不是好兆头。”
他们如今自身都难保啊。
慕栖洲摸上她的头,顺着发丝轻柔地抚摸她的脸颊。
沈南意靠向他的手,轻轻地蹭了又蹭,感受着他掌心的温热。
夜色如墨,车大灯起起落落,车内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沈南意突然想到这个事:“刘叔为什么能看到他?”
刘叔没有沾过她的血,怎么会看到大美丽的魂魄呢?
慕栖洲的大拇指摩挲着她的手心,掌心越发温热:
“是因为我们。我们如今的气息太过强烈,与我们接触时间长,便能看到我们能看到的东西。”
沈南意半张着嘴,叹道:“噢,那沾这个光,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罗绮、茵茵、老蒲、慕北以及其他身边的朋友,只要与他们相处久了,肉眼便可以看到阴物了。
一想到会出现这种情况,沈南意就头皮发紧。
“阿洲,这不是好兆头。”
慕栖洲显然早已考虑到这个情况:“是,所以,留给我们时间不多了。”
若不尽快找回神女与府君的肉身,他们目前的凡人躯体显然没有办法承载神识太久。
蒋英雨虽然没有说,但他们两人一日比一比更明显地感知到这点,时间也越发紧迫。
“english只说一旦他再度设置封印,我们就会死;其实,我能明显感受到,若不尽快与府君和神女的肉身合一,神识超负荷,我们也会死。”慕栖洲道。
“我以为只有我感知到,没想到你也……”
沈南意轻轻浮起嘴角,身子又向慕栖洲靠近了一些。
她还好,沈濡和于徽音先走一步,似乎,世界上再没几个她惦念的人了;
但慕栖洲不一样,他从小生活在有爱的家庭,他的亲朋好友、合作伙伴,他身后的数十个公司以及背后的数十万员工的生存,他要照顾和安排的事太多太多了。
“你比我辛苦,阿洲。”沈南意抬眼,认真地看着他:“需要我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
慕栖洲拉起她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
“我时刻都需要你,沈南意。”
二人相视一笑,星眸流转,一切都在不言中。
后座的大美丽似乎也感受到这股压抑的情绪,又一次探过了脑袋:
“两位,打扰了,请问,你们是什么关系?”
慕栖洲提唇轻笑,沈南意莞尔:“你觉得呢?”
大美丽咧着嘴乐,油画般的脸看着滑稽又诡异:“那必须是两口子啊。”
沈南意笑容挂在脸上,将慕栖洲的手拉得更紧了些,没有反驳。
车子很快就到了三清观的路口。
慕栖洲停在了一个偏僻的角落,拉着沈南意偷偷靠近观门,从围墙上翻了过去。
大美丽就简单了,直接丝滑地穿墙而过。
“你带路。”沈南意压低了声,示意大美丽带她去之前被困的地方。
三清观她来了数次,对里头的格局非常熟悉。
当大美丽带她走到后殿的祖师爷金身时,她停住了:
“哎,我记得就在这。但又不是在这殿里。”
沈南意看了看慕栖洲:“难道有密室?”
慕栖洲:“你守着门口,我来找。”
沈南意点头:“大美丽,你守院子口,有动静赶紧来通知我们。”
慕栖洲打起手电筒,一丝不苟地检查整个大殿。
沈南意好奇:“你装备怎么这么齐全?”
慕栖洲低笑:“你忘了我有个芥子袋,什么都能装。”
沈南意一拍额头,了然:“你开挂了,慕栖洲。”
她望着门外,嘟嘟囔囔:
“不公平,我怎么什么都没有?”
蒋英雨天生神力,慕栖洲又有神兽坐骑,她呢,连沧浪剑都举不起,哎!
慕栖洲似乎听到了她的嘟囔声,在黑暗中轻轻一笑:
“你有我们,傻瓜。”
沈南意靠在门框,望着天上的明月,笑得很深:
“说得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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