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起,沈南意望着车窗外,霓虹闪烁。
何寂看了看她:“怎么不高兴?听世杰说今天你都快要把他气死了。”
沈南意垂眼看着手心,浅浅地笑了笑:“高兴,就是有点累了。”
何寂有些心疼,嘴里一直叨叨着:“我说,这律师的工作太辛苦了,以后我养你。”
沈南意望着窗外,静默不语。
何寂握着方向盘,忍不住又转脸看向她:“小意,我对你是认真的。”
沈南意垂头:“我喜欢自己养自己。”
何寂唇角一弯,很是宠溺:“好好好,都好。”
沈南意把弄着包上的挂件,耳畔响着何寂的声音,心却游离在四方之外。
她对何寂,竟心静如水,毫无波澜。
更不要提怦怦怦的心跳。
难道,她真的对慕栖洲……
她不敢想下去。
……
七日后腾房现场。
沈南意和白辰作为代理律师,准时到场。
胡大有带着工人上下走动,查验房屋状况。
“小意啊,你们帮着看看,还有没有什么贵重物品,可别落下。不然回头一个铲车,都给推平喽。”
“好的,胡叔,我们再点点看。”
沈南意戴着工程帽点了点头,再一次走进了房子。
外头暖阳高照,房子里却阴冷无比。
沈南意摸了摸双臂,摇头,难怪毛阿姨的丈夫会有风湿痛呢。
一楼是厨房和客厅,顺着楼梯上二楼是三个房间,再往上是阁楼,堆放着一些没有用的旧物件。
“沈律师,我们一起上楼看看?”
沈南意回头,是陈格。
“陈师兄,怎么今天您亲自来了?”
陈格笑了笑,胳膊肘夹紧了包:“慕总出远门了,项目马上要动工,我不放心,过来瞧瞧。”
沈南意挑眉,下意识地多问了一嘴:“他去哪里了?”
“伦敦。”陈格顿了顿,嘴角抽了抽:“喂鸽子。”
去伦敦喂鸽子?
沈南意哑然失笑,摇了摇头抬脚继续往阁楼走。
顾小芊在英国。
他去伦敦,应该是去看她了。
沈南意眸底闪过一丝失落,尽落在陈格的眼底。
他有些唏嘘。
慕栖洲七天前让他订机票时,他还有些吃惊。
项目开工在即,他怎么会突然想要去伦敦跟顾小芊求婚?
直到他在慕氏大厦看着慕栖洲的背影,心里便亮如明镜。
他站在门口,望向沈南意坐上了何寂的车。
背影落寞。
在海城时,陈格就知道他的心思,如今他下定决心也好。
省得他心思不定,作为他身旁的池鱼要遭殃。
每天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整座慕氏大厦都是醋味。
陈格跟着沈南意背后,八卦上身:“小师妹,听说你在跟何医生谈恋爱?”
沈南意莞尔,笑得有些淡:“罗绮说的?”
陈格追问:“小师妹,觉得何医生怎么样。”
沈南意想了想:“接触下来,人还不错。但是……”
何寂不喷油的时候,倒也是挺正常的。
谈吐有度,斯文有礼,样貌也不错。
但,沈南意总觉得隔着什么,看不透他。
“何医生不是很适合我。”
她回头看向陈格:“所以我也在相亲,师兄,有没有好介绍?”
陈格一愣,脚下一打滑,差点摔下楼梯。
“你在相亲?老板知道吗?”
沈南意眉头一蹙,垂下眼,脸上浮起一丝不自然:
“我相亲,和你老板有什么关系。”
陈格自知失言,立刻摆手:“哦哦,没关系没关系。”
陈格望着沈南意的背影,有些惋惜。
人生的出场次序,真的太重要了。
他作为旁观者,也只能一声叹息。
他默默掏出手机,给罗绮发了个消息:沈南意在跟谁相亲?
罗绮:?有这事?
陈格:你不知道?
罗绮:疯狂摇头表情包
陈格:她让我给她介绍优质男。
罗绮:(),师兄,也给我介绍啊,别厚此薄彼啊!
陈格:……
陈格心塞,退出聊天界面生闷气。
沈南意站在阁楼,遍体生寒。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陈格和白辰一道走上来:“什么味儿,这么臭?!”
沈南意默默闭上眼睛,这股味道,似曾相识。
空气中隐隐浮着一丝鬼气。
她唰地睁开眼望向白辰,二人对视,眼里尽是难以置信。
这个味,和高大强的房子里的味,一模一样。
沈南意心头一沉,声音有些发颤:“白辰,开灯,开亮一点。”
陈格听她声音不对,有些不明所以:“怎么了,沈律师?”
白辰点开了阁楼的灯,是一盏很老式昏黄的钨丝灯泡,一点都看不清。
他又下楼叫来了胡大有,带来了工地上用的超大亮度的照明灯。
唰,唰,唰。
三个照明灯同时在阁楼亮起。
沈南意的头皮一紧,一个深褐色的樟木箱子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箱子下布满蛆虫的尸体,密密麻麻,让人头皮炸裂。
一股阴风不知从何处吹起,众人身上皆起了鸡皮疙瘩。
胡大有胆子最大,他慢慢地靠近樟木箱,用手上的铁棍一顶,掀开了箱盖。
一股浓烈的腥臭,弥漫在整个阁楼,让人不得不掩住鼻息。
毛阿姨和丈夫跟了上来,一脸迷茫:“怎么这么臭?”
胡大有对着举灯的工人:“凑近点,照一照。”
工人举着灯,往樟木箱子里照,啊地一声尖叫,灯掉落在地。
“死人……骨头,死人!有死人啊!!!”
“呕……”
……
红蓝警灯闪烁。
南城刑侦队支队长王昊套着橡胶手套,一脸无奈:
“沈律师,你去找个道士驱驱邪。怎么你到哪,哪有命案?”
沈南意扯了扯嘴角,自嘲:“难道我自带柯南体质?”
王昊瞥了她一眼,压低了声音:“那对老夫妻是你的委托人?”
沈南意向不远处惊慌失措的毛阿姨夫妇望了望,眼里闪过同情,“是。”
王昊摇了摇头,小声说道:“这种案子……八成跟这家人有关,跑不掉的。”
沈南意张了张嘴,想解释什么,但的确很苍白无力。
樟木箱里,尸体基本已经腐烂成泥,只余森森白骨。
只粗略一看也知道,尸体在阁楼至少数年。
怎么会一无所知?
让沈南意觉得诡异的是,这次的尸体头骨位置,也贴着一张黑底红纹的镇魂符。
与上次王翠花尸体上的镇魂符并无二致。
若没猜错,这具无名尸体的口中,应该也有铜钱。
沈南意心头疑云密布,这是十年来度化从未遇到的怪事。
连续两具尸体都被镇魂符所压制,魂魄无法现形。
这是有违天道的罪行。
她身为地府螺丝钉,必须向上汇报。
“王队,那个尸体的镇魂符,能不能法医检验完毕后,我来揭开?”
王昊抬起了眉毛:“沈律师,这……”
沈南意凑到他耳根:“上次英哥说,我见着尸体不吉利,揭开就能够冲一冲晦气。”
“真的假的?”
沈南意故作高深:“真的,他找高人问过,上回也是让我揭的。”
王昊瞬间秒懂,他拍了拍沈南意的肩膀:“还是阿雨心细,哈哈,好。回头叫你。”
沈南意含笑:“谢谢,舅。”
王昊嘴都咧歪了:“嘿嘿,别客气,自己人。”
沈南意唇角抖动,英哥不在,她只能靠这个烂办法,把魂魄放出来了。
这具可怜的尸体,就是她最需要度化的灵魂。
陈格一脸凝重,在不远处的角落抽着烟,想必是给慕栖洲打电话。
西郊地块发现尸体,而且极大可能是凶杀案,对西投置业来说,简直是迎头痛击。
项目无条件停工。
沈南意拧了拧眉心,替慕栖洲惋惜。
这刚撒出去一千五百万,没想到等来了生死状。
陈年凶杀案,什么时候能破,没人能保证的。
闻讯赶来的蒲世杰气得跳脚,他晃悠到沈南意身旁,啐了口:“沈南意,你真是克我啊。”
克?
沈南意突然觉得这个字好耳熟。
这话,她似乎对慕栖洲说过。
“我去。难道我与慕栖洲八字不合,命里相克?”
沈南意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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