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女孩有严重的心理疾病,半年前,就是女孩的亲生母亲送这里来看病的,但她又要兼顾另一个家庭,没治几天就出院了。
后面病情加重,女孩行为愈发怪异,天天嚷着喝水,死掉什么之类的,在老一辈的观念里根本就不知道有精神病这种东西,只以为她是招惹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被鬼附身了,便请大师来家里做法,喊魂之类的,但都没用,后又寻遍民间每一个土方子。
依旧没有多大用处,无奈只能天天把生病的女孩绑在椅子上,试图阻止她那些怪异的行为,后面不知怎的,这女孩挣脱绳索,看到家门口那口井,毫不犹豫地跳了进去,还好当时的邻居看到了,给救了下来,连忙送到医院。
但刚开始送的是家普通的医院,经过医生一番检查,发现女孩的身体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后面建议送去精神科检查脑子,这家医院是当地治疗精神病口碑最好的医院,于是便把女孩再次转到了这里。
现在这是第二次住院治疗。
女孩在下午的时候醒了,醒来后便一言不发,就和之前的林莉一样,安静的可怕。
唯一不同的就是,这小孩一直盯着何萱水杯里的水,似乎还想喝水。
小孩的太奶奶见状,立马把何萱杯子里的水倒掉,满是歉意道:“小姑娘,实在是对不住哦,医生说,我家小余现在不能再喝水。”
“没事,我能理解。”何萱笑着回答。
不予评论患者所有的行为,这是这家医院的铁律。
因为这里的人做出的什么行为她都不会觉得奇怪,毕竟她现在也是个怪人。
由于这是所封闭式管理的医院,按理来说,不让患者家属陪同,可老人执意要进来,没办法,便让老人待了几个小时,现在已经被医生劝离。
病房里现在就剩何萱和那个女孩。
医院里要么死寂要么狂躁,总是处于一种极端,而现在就是其中的一种,死寂……
在这死寂中,她总是试图寻找点声音,要不然,发出噪音的就该是她了。
因为在极度安静的环境下,她总会听到非人类所发出的声音,那声音刺耳,就像手指甲刮黑板,或是拧气球一样,听得刺挠。
最主要是那声音还没有源头,似乎就是根植在脑中一样,怎么也甩不出去,那随后,就是身体不受控制地在床上扭动,然后就是通过大叫,试图掩盖这些声音。
所以,捕捉声音,是她这些天无聊的时候做的事。
比如,隔壁传来七次拍床的声音,楼外病人跳广播体操的声响持续了三十三分钟,护士从门口经过了十一次,还有走廊里爱丽丝梦游仙境的铃声响了三十七次。
这是林莉走后,何萱才出现了这种情况,刻意留意周围的声音。
但今天不一样,有个小妹妹陪她,何萱看了她一天,可小孩不理人……
她刚开始试着叫了两次,都没有理她。
最终还是耐不住寂寞,看着呆呆被绑在床上的小孩,何萱试图再次与她沟通,“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依旧一言不发。
行吧。
何萱抱着膝盖,将头搁在上面,静静地望着天空,慢慢暗淡……
晚上,主治医生温亦过来查房,询问这小孩的情况。
他用亲昵的语气问:“田余小朋友,感觉怎么样?还有哪里不舒服?”
田余,原来这可爱的小孩叫田余啊,何萱在心里暗戳戳记下来。
不过这小孩依旧跟没了魂一样,没有说一句话。
“能听到叔叔说的话吗?”温亦又揉着声音问了句,没得到回答后转而又对着何萱问道:“这小孩下午说过话吗?”
何萱摇头。
别说说话了,连动都不动一下,她还以为嗝屁了,吓得她连忙跑去探她的呼吸,发现还活着,这才松了口气。
许久,这小孩突然爆出了句:“我想喝水……”
这句话把何萱吓得够呛的。
不是吧,都这样了,这小孩还不忘喝水。
温亦却不以为然,弯腰解开田余手上的束缚带,蹲下身与她视线平齐,温柔地说着:“为什么想喝水?”
“渴……”田余回了句。
“那你想喝多少?”
田余看了眼何萱的杯子,指着说:“那个姐姐的杯子,半杯就好了。”
“好。”
温亦听到她的回答,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这小孩呆是呆了点,但好在语言认知等功能都一切正常,身体也没有出现什么不良反应,这也算是最好的结果。
于是在本子上记录根据本次查房的信息,及小孩回答的情况,沙沙写下几个字:『认知语言等功能一切正常。』
收起笔后,便起身瞅了眼何萱的水杯,发现水杯是空的,“李小姐,我去帮你接杯水。”
“好的,谢谢温医生。”何萱也不客气,免费的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很快,温亦就接了两杯温水回来,一杯放在何萱的床头柜上,一杯放在田余的手中。
看着这小孩喝了几口水,这才放心离开。
临走前,温亦又回头嘱咐道:“对了,李叶,等下护士会送药,记得把药吃了,还有今晚是我值班,这个小孩的情况比较特殊,所以每两小时会有一次查房,有什么情况可以叫我。”
“好的。”何萱乖巧地应了句。
何萱看着温亦忙碌的背影,暗暗感叹了句:“这年头医生还真不好做啊……”
“想什么呢?”护士吴桐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门口,手上拿着个托盘。
“12床李叶,把药吃了。”
看着护士盘子里那一大坨药丸,何萱不由得震惊:“这药怎么这么多?”
“刚温医生给你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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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萱无奈接过药,一把全塞嘴里,饭没吃饱,吃药倒是吃饱了。
吴桐看她吃了药,这才拿着托盘离开。
不知道是不是吃了药的缘故,何萱很快就抱着被子睡着了。
……
【宿主,醒醒!】
【醒醒!】
系统在脑中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但依旧无济于事。
何萱赤着脚缓慢地走在医院的走廊上,眼神空洞呆滞,如同行尸走肉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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