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

    鱼幺幺没有半点替江河隐瞒的意思,但她似乎也察觉不出江河的位置,便还是直视苏唯依。

    “人在哪里?”

    “看他自己愿不愿意出来。”

    苏唯依环顾四周,便见四下无半分其它动静,便明白江河还是在忌惮自己万仙山弟子的身份。

    她叹了口气,道:

    “江河,我不知当日万仙山中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纵观我们多次交际,我亦不认为你是那种会动手残杀天机前辈与洛师叔之徒。

    所以你倒不必见我如大敌,我愿听你解释当年山上发生之事。”

    “……”

    见江河不为所动,苏唯依又道:

    “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我若真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之辈,又怎会主动请愿来这偏僻鲤国,护你家乡百年安危。”

    “……”

    苏唯依见周遭仍然不见踪迹,也无奈于江河做人谨慎,便掐了掐鱼幺幺的腰间,低声道:

    “你快帮我说句话。”

    纵使不复少女心性,被这般对待的皇者也颇有些挂不住面子,轻咳两声,解释道:

    “她所言不虚。多年来,的确帮我鲤国良多。”

    “护鲤国百年安危,是何意思?”

    江河不信苏唯依,却更不会怀疑鱼幺幺会害他,这才缓缓从晦暗的阴影中走出。

    他仍然收敛着孟羌娥的身影,不让她被苏唯依发觉。

    毕竟被通缉的是两人,孟羌娥又是实打实的浊仙圣女,纵使她在自己面前不曾展现过太多手段,江河却也清楚记得,平天舟沦为浊仙摇篮,与孟羌娥那炼制的泥丸脱不了干系。

    说不得她还与苏唯依打过照面,让她跟着出来只会平白生事:

    “我离开的这两百年,鲤国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料,见了江河的苏唯依却不由惊呼一声:

    “你突破天境了?”

    鱼幺幺心头亦是一惊,

    “常人自地境突破天境,大多需五百载之久。纵使唯依天赋出众,两百年时光也才堪堪摸至地境中三品边际,你,你怎突破的如此之快?”

    “因为……”

    江河下意识的想要隐瞒,但又回过头去,想到万仙山上发生的一幕幕,便深知若继续隐瞒下去,一切便不好解释。

    只道:

    “我有一门功法,可供我……汲取世间所有灵气。”

    “什么!?”

    两人完全没想到江河会说出如此一番话来,就连一直神色肃穆的鱼幺幺,也不由瞪大眼睛。

    她们深知江河不会拿这种事情来揶揄自己——

    都在修行界扎根两百年之久,又怎会不知这门功法的重要性。

    江河继续解释:

    “万仙山之事讲述起来有些复杂,所以还有一件事,我曾与青山提起一些,却从未与你们说过。”

    “什么事,快说。”

    “我与一位活在千年前的宗主有旧。而她与万仙山老祖,亦有些恩怨……”

    江河向两人隐去自己穿越而来的事实,只从青玄观开始,将两百年来发生的一切,都粗略陈述一番,

    “不论你们相信与否,这便是事实——

    我回到了数万年前,又借着突破天境的契机才回到现在。

    我以为我已经紧赶慢赶,却不曾想还是隔了两百年才回来。”

    “这……跨越时间。竟会有如此离奇之事……”

    “那传言中的得道成仙,便已然足够离奇。”

    江河叹了口气,

    “所以当年我身为国师,为你修补灵台之法,乃至传授你与青山的剑经、功法,皆是出自那千年前的剑仙之手。”

    鱼幺幺一时间惊得说不出话来,而苏唯依所关注的却是江河登上万仙山后的一切:

    “若你所言不虚,那古池老祖……原来他一直还活着?山中皆言当年古池老祖并未羽化,而是隐匿山中蛰伏,暗中庇佑仙山,竟不是谣言。

    只是与传言有悖的是,他将自己……炼成了仙山。”

    苏唯依虽然没能全然相信江河,毕竟这一切也不过是江河的一家之言——

    她从未听说过什么剑宗,哪怕是传言也不曾听闻。

    便更别说什么剑仙了。

    可像‘古池老祖’这等仙山少有人知晓的秘辛,都被江河脱口而出,也不免为他的说辞增添了几分可信。

    “这种事,我还需回山中好生验证一番,若你所言不虚,那、那……”

    “古池已将自己炼化成山,你在山中的一切都躲不过他的法眼。若是擅自打听,恐怕第一个死的只会是你。”

    江河仔细思索一番,忽然道,

    “我倒是有件东西,能印证我的说辞。只是现如今不在我的手上。”

    “去哪里拿?”

    “山上。”

    ……

    江河已记不清上次踏上这剑山偏峰,具体是多少年前。

    但这两百年来无人踏过的深山,那石阶路早已爬遍了青翠的藤茎,有的角落更是泥泞地分辨不清。

    只凭腿脚走上去已没什么可能,好在上山的他已与当年下山的他判若两人,只掐了个法决,便御剑飞上了山巅。

    时过境迁,青玄观却还算保留了完全。

    这道观本就是借千年前剑宗的建筑搭成,纵使有时间风化过的痕迹,却也不至于沦为一处断壁残垣。

    只怕唯一受到时间侵蚀的,便是这山中的遗骨与荒魂吧。

    至少江河已见不到青玄子的尸身,应是被两百年的风给吹散到不知哪处去了。

    甚至去看望了一番孙二才。

    却发现连带着那些便宜大师兄们,也一并散在了土里。

    这山中已不见什么更浓郁的灵气了。

    静静环顾着那熟悉又陌生的角落,江河也不免感慨而惆怅。

    “一切都是从这里开始的。”

    苏唯依打断了他的伤春悲秋:

    “你说的那东西在哪里?”

    “我须找找。”

    江河心中其实也没底,不知那残页是否也如枯骨般,被时间磨去了痕迹。

    但他当年所居住的茅屋也还算完好,凭着模糊的记忆搜寻一番,也终是寻到了当年那册助他逃命的画卷。

    那画册上的五个字,已只能分辨‘仙子’二字。

    翻开首页,那画上持剑的女子却栩栩如生——

    “千秋绝色,举世佳人。

    ‘江映皙月玉盘中,料峭秋风恍作冬。一剑西来破万法,心如明镜剑自通。’

    江秋皙,灵五境,三山六宗之剑宗,第七十二代宗主。

    剑心通明,今秋剑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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