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
随着李平安大吼一声,周遭一瞬寂静下来,那突兀的水声又从耳边惊起,诉说当下众人的沉默。
石门内未曾听到何种动静。
“……”
敖莹忍不住皱眉,
“你在说什么鬼东西?”
李平安尴尬地笑了笑,又挠了挠头,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解释:“没、没什么……就是忽然想喝酒了。”
“奇奇怪怪的……”敖莹只当在看个傻子。
但李平安心里并不如表面平静。
怎么会没反应?
怎么可能没反应!?
“难道是我想错了……”
就待他焦头烂额之际,却听江河忽然道:
“继续说。”
“什么?”
李平安一怔,看向自己那神色如常的师父,心中又隐隐有些悸动。
师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难不成师父也——
就待他稍加猜测,却听江河指着石门直接道:
“方才石门中的人还多有疯癫,听了你的喊声非但没夺门而出,反倒默不作声起来,你喊的那些话似乎有些用处。”
“哦哦。”
被浇了冷水,李平安也说不出自己心情有多复杂。
是啊,像师父这般整天板着一张脸,只知道修行而不懂享受人生的性子,又怎么可能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呢?
稍加整顿心情,李平安便顺着江河的意思,试探性地呼唤几句:
“奇变偶不变——”
“改革春风吹满地——”
“只因你太美——”
“吾虽年迈——”
“大小姐驾到——”
“……”
百般尝试,换来的仍然是一阵死寂。
还有周遭几人那奇奇怪怪的眼神。
李平安叹息一声,只觉他人的目光就像是刀剐似的,要斩开他遮羞的皮肤,就要选择放弃。
思来想去,只想着最后再尝试一番,不论成败。
便大吼一声:“原——”
“轰隆”一声,那石门便似被炸碎一般轰然大开,四溅的碎屑皆被江河以剑符抵挡,斩作粉尘。
一双干枯纤细的双手透过炸开的烟雾,精准抓在了李平安的肩头。
李平安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便见一个面容瘦削,双眼几乎要凹进眼眶的瘦弱老者,要将他那深陷的眼眶抵住他似的紧紧贴近:
“你是谁——你是谁——”
“我我我——你先放开!”
那老者掐地极紧,李平安觉得自己的骨骼要被捏碎似的,吃痛道。
但老者不闻不问,那狰狞面容仿若要把他生吞活剥似的,扯着尖哑的喉咙咆哮道:
“你是谁!是不是你把我带来这里的,你带我回去,你带我回去——”
“砰——”
一声震响,李平安觉得身上的疼痛霎时减轻,隐隐睁眼,却发现那老者竟已被身旁的江河一掌拍飞到石室之中。
“宗主!”
李宝玉着急不已,却又不敢上前查探宗主伤势,怕被疯癫的宗主殃及,成了他走火入魔后的又一亡魂。
于是他只忌惮地看向那悍然出手的中年男人,心头更是恐慌。
能将地境宗主一掌拍飞几十尺的距离,这人的确有全身而退的自信。
是源自于修为的自信,还是这些习剑的本就逆天?
无论如何,都是他这等修为万万招惹不得的。
但那到底是个地境修士,虽然疯疯癫癫,一身修为并不作假,江河这一掌固然将其拍飞,却并未对其造成任何伤势。
江河对此心知肚明,便又谨慎看向那老者方向,等待对方出手,他见招拆招。
未曾想,这一掌像是将对方拍清醒了。
老者颤颤巍巍的起身,以那瘦削如柴的双腿架起整个身子,竟也不如方才一般咆哮了。
李平安见状,不免忧心道:“前、前辈……可还安好?”
“大圣!”
老者忽然咧嘴一笑,跳起来,
“不知大圣光临寒舍有何贵干?那定海神针不都借于大圣了,本王这里大抵是没什么能再借于大圣的了。”
“我、我……”
李平安这才意识到,对方是见自己一张猴脸,把自己看作了齐天大圣,赫然明白对方的确与自己来自一处,但见其疯疯癫癫,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江河小声提醒道:
“顺着他的话说。”
李平安一怔:“说什么?”
“你想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李平安脑袋再怎么不灵光,也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胡乱在脑海里组织了一番措辞:
“咳咳——东海老儿,俺老孙今日前来,的确是来像你讨要东西的。”
“讨要东西!?”老者听了赫然一惊,愠色上头,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
江河一愣:“你这么问?”
李平安奇怪道:
“不然怎么问?师父你不是要去藏经阁一览吗……”
“此人所言,这什么大圣过去已像他讨要了一样事物,站在他的角度定是嫌恶无比。你得了便宜卖乖,拿了他的宝物不说,竟还要屡次三番得寸进尺,他能给你什么好脸色?”
“我、我……”
李平安双目圆睁,这才明了其中的门门道道,
“我没想那么多啊!”
江河叹了口气,几柄小剑又盘旋翻飞。
受前世经历所限,李平安又不是他,他的确不该对李平安抱有太大的幻想。
而那‘东海龙王’气恼之下憋了半天,又在石室之中徘徊踱步两三圈,抬眼之际,目光已落在了一众人最靠后的位置。
敖莹浑身打了个冷颤。
“既是大圣所言,本王不得不尊。本王膝下尚有一女,大圣若来讨要,本王便只好将此女赠予大圣,不知可否安大圣之心?”
“你这老登在胡说什么鬼话!?你算哪根葱,也配自称龙——”
“大胆!这东海诸事自有本王定夺,尔不过一介次女,岂敢公然抗旨!?”
李平安见对方心情更差,连忙捂住敖莹口鼻,小声道:“你先冷静些!”
敖莹想要挣扎,浑身却忽然一凛,转眼便见江河眸光如刀,一时只觉好不体面,无比委屈,又不敢吱声。
“大圣,取经路上应还有太多路要走,本王不便多留大圣,既然收了礼,便好生离去罢!莫要在叨扰本王了!”
见敖莹安生,老者便摆了摆手,像是要下逐客令似的。
李平安哪愿意就此离去,便对那老者道:
“俺老孙从不稀罕什么美人,今日寻你不过两个原因,一是恰逢经过此地,来与你这老儿叙叙旧。这其二……便是想借你身后藏经阁一览。”
“藏经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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