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让这小子擅自跑出来的,给他关回去。”

    领头也算认识刘子昂,身份上来说也压他一头,江河还未开口,他反倒先皱起了眉头。

    “别、别啊!”

    刘子昂嚎啕一声,

    “你们不是要去抓那背棺的吗,那人毕竟是我带进来的,他已经闹出了祸患,事后怪罪下来肯定少不了我的罪责,你总得让我将功补过一下吧!?”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凭你那点破手艺,就算跟过去了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去了不就是添乱么?”

    虽然领头的话比较多,但刘子昂自是看出真正的决定权在江河的手中,他连忙喊道:

    “大哥、大哥!你别看我只是个卖货的,但我其实会很多东西的!布阵、后勤都不在话下,给你打打下手肯定没问题,要是真遇上事了我还能当你炮灰!你就让我跟你一起去吧!”

    江河琢磨了片刻,也不知是否有卖这个人情的必要,旋即道:

    “如果平天舟怪罪下来,你会怎么样?”

    见江河有所意动,刘子昂便如实回答:

    “轻则关入牢房,重则打散修为,逐出平天舟?”

    “你不想被逐出去?”

    “这谁想啊!”

    “那你脚力怎么样?对这东海一带可还算熟悉?”

    “脚力?我时常跑东跑西的,脚力应该还行?”

    刘子昂迟疑道,

    “至于东海一带……我虽是平天舟人,但这些年来为了多攒些钱,就来往各地倒买倒卖,至少对这附近还算是熟悉的。”

    “不路痴?”

    “路痴就回不来了。”

    “那敢情好。”

    江河当下便有了打算,

    “如果你能帮我一个忙,那我也帮你这个忙,咱们两个可以公平交易。”

    刘子昂连连点头道:

    “您说、您说。”

    “你知道鲤国么?”

    “啊?”

    刘子昂愣了愣,想了半天,却是迷茫地摇了摇头,

    “没听说过。”

    “那你知道剑山么?”

    “这个我知道,地图上还挺显眼的。”

    江河眼前一亮:

    “我有一封信,需要托人送到剑山不远处的一个国号为‘鲤’的小国,那小国被三山环绕,很好分辨。

    只是徒步跋涉,大抵也需要一年多的时间,需要一个认路的帮我送过去。

    如果你能替我将信送过去,那我也可以让你跟着我,换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如何?”

    对于送信的这项任务,江河也颇为纠结。

    毕竟平天舟距离鲤国实在遥远,亦没有直达的流云舸,除非是顺路的修士,否则谁有那个闲工夫赶上一年的路翻山越岭,去往那个偏远小国。

    就不提这顺路的人到底有多难找,就算是找到顺路的人,也注定要花费不少积蓄。

    而且谁又知道找的这人靠不靠谱呢?

    万一收了钱,转手就把他的信给扔了,他又要上哪去说理讨公道去?

    但眼下这刘子昂恰好熟悉东海地带,也时常因倒买倒卖而奔东西走,与自己亦有些交情,甚至还记得顾青山,江河也知晓他的户籍,不怕他拿了信转头就跑,跑了也知道上哪抓他。

    更重要的是,这能省下自己好一笔开支。

    刘子昂,恰恰是个能够让他放心的,上好的跑腿人选。

    “去剑山附近……那的确有点远啊。”刘子昂一时也有些纠结。

    “时间有限,给你一分钟的时间考虑。”

    江河适当予以压迫,让刘子昂少考虑那么多。

    只要刘子昂不愿受到平天舟的责罚,他便不怕刘子昂不答应。

    果然,时间一紧迫起来,刘子昂思考便也跟着窘迫,着急忙慌之下,也顾不上那么多。

    孰轻孰重他还是知道的:

    “那这送信的差事,大哥着急不?”

    “怎么说?”

    “那剑山离平天舟甚远,我来回一趟至少需要两年的时间。我本来就已经离家三年了,所以我这次想先回趟家和师父说上一声,可以不?”

    “这无所谓。”

    有孝心也是好事,至少也能侧面印证刘子昂不像个出尔反尔的人。

    “那大哥咱们就说定了?你让我跟着你,我替你送信。”

    “成。”

    江河转头看向那领头,又道,

    “我需要一个帮手帮我布置些东西,让他跟着我,可以么?”

    那领头眼角一抽。

    他又不是没听见方才那番明目张胆的对话!

    但他敢说一个不字么?

    领头只得叹口气道:

    “那前辈可要尽快了。

    现下民舍那边只是死了个凡人而已,事态还不算严重,我们都还能隐瞒住。

    若是让那背棺的将祸患闹大了,纵使这小子有要将功补过的心思,到底能不能脱罪,也是平天舟本家说地算,我可做不了主。”

    “那我这就动身,你们便不必跟着了,我与他两人一起前去便可。

    若是兴师动众,也难免打草惊蛇。”

    “这……”

    领头显然是放心不下,便从乾坤袋取出了一支巴掌大小,好似吹箭似的小玩意儿,道,

    “前辈可以先行动身,我们会在方圆一里之外警戒。

    这吹箭中装着萤火粉,吹响之后喷口会向天幕发射一束荧光。那背棺的若是想从前辈手中溜走,他往哪个方向去,您便往哪个方向吹,我们便会向着同一个方向围追堵截。”

    江河见这领头心思缜密,也便点头收下:

    “你们是在那户民舍遇到的那人?我可能要先去事发之处观察一番再说。”

    “工房八七号,房主姓孙,有一家三口。那被炼魂的应当是他们家的男人。”

    江河哪能听懂这些,嘟囔了一句:

    “工房……啥玩意儿?”

    刘子昂连忙举手:

    “大哥,我认路,你跟着我走就是了!”

    他说着,便先跑回了方才审问自己的房间,将自己的竹篓重新背在了背后,又紧赶慢赶地往外跑去。

    江河与那领头对视一眼,也只得先行跟上。

    出了屋舍,江河便见刘子昂从乾坤袋中摸出了一个半人高的,折叠起来的器物。

    看着那器物,江河只觉既视感十分强烈,不待他猜想那究竟是什么的时候,便见刘子昂扳动了那器物上的一个按钮,又将其扔在了地上。

    却听有齿轮转动的声音从中迸发,那器物竟在地上展开铺平,几条单杠与两个轮子的组合,既视感实在严重。

    “这特么难不成是——自行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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