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吸溜完豆腐脑,便告别小玉,匆匆向着东鲤仙院前去。
虽说小玉说地这些事情,薛正阳定然比自己还清楚,根本无需自己过多提醒。
但江河隐隐觉得,薛正阳目前的状况有些不太对劲。
关乎‘国师’声誉,这算不得小事。
曾经他设计让国运加之薛正阳一身,将薛正阳立为了百姓眼前的信标,便是为了让薛正阳在推行一切决策之时,都能受到他人拥护,以此来减轻潜藏在鲤国暗处,那浊仙残党的推波助澜。
这三年以来,浊仙也并未真正掀起怎样的动荡,无不证明维系着薛正阳的威信这一方法的行之有效。
但眼下百姓渐渐开始把苗头有意无意地,向着薛正阳牵连,足以说明他们或多或少有了动摇。
可薛正阳自一年前便开始沉寂,就连自己见面的机会都很少。
如今出了此事,也仍是拜托茅野望前去处理这类事情,而隐于幕后……
这多少显得不太正常。
想到此,江河不禁加快脚步,出了城后便奔走急行,匆匆抵达东鲤仙院的大门。
遥想三年前,唯有百来号弟子享受偌大个东鲤仙院,显得空空荡荡。
如今接连三年的招生纳新,仙院之中倒也终于填充地富有人烟。
除了背后有金丝绣上锦鲤,上下皆白的仙院学子在院中来回穿行之外,还有不少扛着锄头来往的工人与商队,正于仙院的门口排着队——
那皆是往返于各色修行资源,最终卖向东鲤仙院的商队。
鲤国近两年比较推崇此类政策,便是为了让整个国家由内而外地动起来,让仙凡之间形成良性的循环,而不必让整个国家无休止地往其中投入金钱。
门口尚有登记来访的学子,江河看其面貌似乎有点眼熟,但也认不太出来。
他琢磨着,既然眼熟,便理应是茅道长的弟子,总归是见过自己的。便连忙越过宛如长龙的队伍,直接走到了那登记的弟子身前。
见江河此举,一众老实排队的百姓自然是怨声载道。
但江河也不作理会,只看向那个登记弟子道:
“薛国师可在?”
那弟子瞧见江河妄图插队,本心生不悦,正要连连将人赶走。
但瞧着江河的模样,越看越觉得眼熟。
随即便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大惊失色道:
“江,江前辈!”
江河见眼前这人反应极大,也是有些哭笑不得。
但既然认识自己,总归能省去许多麻烦:
“我是来找薛国师的。”
那登记的弟子瞧着人群议论地熙熙攘攘,连忙给自己身边的同僚使了个眼色,让他暂且接替自己的位置,便把江河领进了门。
江河也不知他是否要带自己直接面见薛正阳,也便先行跟着,行进间也不由问道:
“薛国师可还安好?”
那弟子摇了摇头:
“薛国师日理万机,我这等小弟子岂能知晓他老人家的境况。”
江河不由好奇道:
“你们都在东鲤仙院,平日里还见不到他人么?”
那弟子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江前辈可能最近多有繁忙,有所不知,薛国师已闭门不出有三个月之久,如今东鲤仙院的大小事务,暂且由师父接任。”
三个月……
江河只觉得自己的消息,确实是有些滞后了。
但自己应该是提前知会过绿萝,让她在自己沉睡期间,帮忙搜集了一些新闻才对……
包括有关那个富商儿子的大案,如今在锦京城内已然是人尽皆知,可为什么这么重要的事情,她却不曾与自己提及,反倒从小玉的口中才偶然得知?
江河难免皱了皱眉头。
但那弟子眼看自己在滔滔不绝,而江河却未有半点反应,不由道:
“江前辈?”
江河恍然回神,显然是没听那弟子方才说了什么:
“啊、哦,怎么了?”
那弟子不由尴尬地笑了笑:
“晚辈方才是想问问,江前辈是否还记得晚辈?”
听他这么说,江河也不免打量的更仔细了些。
好半晌,他忽而从眼前这弟子的眉眼之间,捕捉到了几分鱼玄机的影子,当即恍然道:
“你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来着?”
鱼玄机当下总共不过三个子嗣。
大皇子鱼文,二皇子鱼武,三公主鱼幺幺。
其中,鱼文与鱼幺幺是同母所生,二皇子鱼武则是另一嫔妃所生。
这三个孩子,皆是鱼玄机仍是国中太子之时诞下的。
自打成为鲤国国君之后,鱼玄机终日身体力行,操劳国事政务,也便忽略了延续之责。
江河在四年前,刚刚下山,与薛正阳、茅野望一并竞争国师之时,与两位皇子有过一面之缘。
后来大皇子跟了薛正阳,二皇子跟了茅野望,但三年前的鲤蛮之争,两人都才堪堪入道没过多久,算不得有效的战力,便没有跟随茅野望一同踏上战场。
如今两人应当皆是东鲤仙院的一员才对。
那弟子见江河认出了自己,也便鞠躬一礼,道:
“晚辈鱼文。江前辈不必以皇子称之,晚辈既已踏入修行,便只是这东鲤仙院的一份子,与世俗身份再无瓜葛。”
江河以混沌之气附着双眼,便大致看出,鱼文此时的修为,尚处人三之境,竟是与自己四年前的修为相仿。
想到自己真要按此生年岁去算,也不过年长对方两岁,江河不禁怀疑——
如果自己没有遇到江秋皙,没有这无名观想法,今日眼前的鱼文,是否便会是自己?
只在简单的遐想之余,江河便匆匆回神:
“在人三境待了很长时间了?”
“还好,有一年了,算不得长。依师父所言,我的修行速度已经远超许多同龄人,不必妄自菲薄,应戒骄戒躁。”
江河一愣,这才想起,鱼文在称呼之上的迥异:
“你师父……不是薛国师么?”
鱼文摇了摇头,只是平淡笑道:
“晚辈前两年的修行,的确是有薛国师带领筑基,只不过在一年以前,薛国师似是被事务烦忙不已,没有太多的时间指点晚辈修行。
便询问晚辈的意见,问晚辈是否想要转投师父门下。
晚辈深知薛国师惦念旧情,倘若执意强留,薛国师也不会薄待晚辈。
但薛国师既有此意,想来是真的抽不出时间来指点晚辈,晚辈还有意踏上长生大道,也便听由薛国师之命,转投到了师父门下。”
江河紧皱眉头,不由喃喃自语起来:
“薛正阳……他真有这么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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