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娣跟你大嫂说说带我们一起去呗。又不费事。”p>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围着蔡大嫂说话。见对方一直不松口,转头就跟蔡昭娣套起了近乎。p> “我，这个事情，我不能做主。”蔡招娣没想到自己一时冲动说出来的话,会迎来这样的局面。p> 她转头求助一般看向大嫂，见对方没有想象中的怒火冲天，偷偷松了口气。p> 而那头的蔡大嫂确实没有特别生气。被人用话炸了出来,她就预想到会有这个结果。p> 但蔡大嫂没有第一时间松口。反而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些人的转变。p> 刚自己是个穷亲戚,上门来打秋风。后来，因为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自己就从穷亲戚变成害人精。现在可好,有点好处在眼前吊着。这些人的态度就变了。p> 蔡大嫂心里冷笑，面上为难的神色越来越重。p> 何玉燕在人群外头观察着她表情的变化。只觉得这个女人不简单。p> 而她妈已经走到冯大妈身边,显然看热闹的心思多过占便宜。确实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缺,肉有点难买。但有老罗这条线其实也还好。p> 那头，何母已经拉着冯大妈滴嘀咕咕起来。随即,就听到冯大妈问道：“蔡大嫂子,你要是不能帮忙就给个准话。大伙儿保证不为难你。没得为了这点事情，把大家都晾在这里。”p> 蔡大嫂还想听多些恭维的话，好歹能让自己刚来时的憋屈抵消掉一些。听到冯大妈这个大杂院的管事大妈发话,只得把心里的那些计划暂时按下。为难地点头：p> “可以带你们去。但是一次不能带太多的人，你们自己选选,看谁先跟我一起去。”p> 这话一出，刚刚还围着蔡大嫂的大妈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里瞬间有了计较。p> ——p> “大嫂为什么还要答应帮他们？”p> 答应了明天带几个人去黑市后,蔡大嫂跟蔡昭娣姑嫂两人终于可以脱身回到家里。p> “不答应等着她们把我们供出去吗？”p> 这个时候去黑市买东西被抓到也是一条大罪。当然还有其他的想法就按捺不提。p> 胡大爷跟胡文理父子两人也进来了。父子两人看向朱大妈、蔡招娣、蔡大嫂三人的目光,带着些陌生。他们父子不就出去工作大半个月吗？怎么一回来家里就变成这样。p> 这亲家大嫂如果带邻居们去黑市的时候,被有关部门的人逮到。那不得害了人家吗？p> 于是，胡大爷开口，试图让老婆子去劝一劝。至于之前说的孙子生病住院的事情，出了这档子事，他也不好再追究了。p> 不同于胡家人的纠结，外头几个大妈已经凑在一起。讨论谁明天跟着一起去黑市。最终，郑大妈，冯大妈，曲大妈，还有前院的赵大嫂被选出来当代表。p> “先给你们探探路。要是安全的话，下次再带你们一起去。”p> 去的人选出来后，没有去的人就找他们帮忙带东西。p> 冯大妈主动过来问何玉燕这边有没有需要的，何玉燕p> 直接谢绝了。她准备等第一波的人过去，p> 探完路再决定要不要跟着过去。p> 当天晚上，p> 大杂院的男人回起这个事情。有人觉得靠谱，p> 有人觉得不靠谱。但是有便宜可以占没有人舍的拒绝。p> ——p> 于是，p> 第二天一早。大家目送着蔡大嫂领着几个大妈出门后。纷纷聚在一起讨论着起来。p> 沈小妹今天没有上班。拉着何玉燕也聊起了这个话题。p> “燕子，你托人带东西了吗？”p> 何玉燕摇头：“没亲自过去看一眼，总觉得不放心。”p> 沈小妹也觉得是这个理儿。说了一会儿后就聊起了她家男人的那个堂妹。p> “上次跟一厂厂长的儿子相亲。说了几句话后人家就走了。这堂妹怕是很不好找对象。”p> 何玉燕想了想自己身边认识的单身人士，无论男女都挺多的。但她不喜欢给人介绍对象。就怕中间哪里不好，最后连朋友都没得做。p> 大家心不在焉地聊着天，都等着去黑市的人回来。p> 好在，大概过了两个小时，冯大妈领着人高高高兴兴地回来了。p> 一进门看到她们大包小包的样子。大伙儿都乐开的花。p> 何玉燕瞅了瞅带回来的东西。有大肥肉、布料、香皂、雪花膏这些生活用品。同时，她注意到蔡大嫂并没有跟着一起回来。p> “哦，她呀！我们在选东西的时候，有个面善的老太太把她叫走了。估计就是蔡大嫂当时救的那个老太太。”p> 昨天冯大妈还有点不相信，世界上会有这等好事。不要票的东西，而且价格还比较便宜。但是今天去了一趟后，她彻底相信了。p> “真的。那个地方跟普通黑市还有点不同。东西全部摆出来，放在一个屋子里面。我们要啥都可以选。算账的时候还给我们抹了零头。算下来这一趟我就省了八嗯毛钱。”
八毛钱听着不多。但是能买快两斤肉了。p> 不得冯大妈高兴，跟着一起去的人，一个个喜气洋洋。其他没有去的人虽然也拿到了自己的东西。但很好奇这个黑市的情况，纷纷想着等蔡大嫂回。明天轮到她们跟着去凑热闹。p> ——p> 与此同时，被众人惦记着的蔡大嫂。这会儿其实就在黑市没走。p> 摆放物资的屋子附近，就有几间小屋子。蔡大嫂就在其中一间屋子坐了下来。跟那个老太太正聊着天。p> “蔡二丫，怎么带那么多人过来买东西？前儿个不是刚带了两个亲戚吗？”p> 老太太说话语气，算不上很客气。但语气中的小心却能听得出来。p> 蔡二丫也不在意，拿起桌上的汽水喝了两口。这才漫不经心地说道：“又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在给点好处出去，以后才能有更多回报。”p> 没错，虽然她很不乐意，带大杂院那些穷酸破了。索性好好的利用这次机会，跟那些穷酸打好关系。之后她要做什么就方便的。p> “对了，下一次什么时候送货？”p> 老太太听到蔡大嫂的话，p> 撇撇嘴：“下个月月底。时间还多得很。”p> 现在才七月底，p> 距离下个月月底，p> 还有整整一个月的时间。p> 蔡大嫂点点头：“那这段时间小心点。我这里可能还会有人过来买东西。”p> 说完，p> 不等老太太做出反应，蔡大嫂就潇洒地离开了。p> 等她回到大杂院，自然受到了万众瞩目。这些都跟她预想中的一样。但她脸上适时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然后跟大杂院的邻居们聊了起来。p> 不远处，带着孩子在门口晒太阳的何玉燕，看到这样的情形，心里有了些警惕。p> 不过，当冯大妈过来问她明白要不要一起去黑市的时候。她还是答应了。p> 过去瞧瞧也好，看好有没有危险。之前这蔡大嫂上门，只以为是来给蔡招娣的儿子喂奶的。现在看来，这人恐怕有其他目的。而且还是不为人知的那一种。p> ——p> 如同昨天一样，今天蔡大嫂依然带着几个人出门。p> 这一次，何玉燕被冯大妈这个老手带着，走在人群的最后。p> 她不算是来蹭便宜的，主要是想看看对方葫芦里卖什么药。孩子有她妈帮忙看着，暂时不会有事。p> 出发前她妈还担心要自己跟过来。但被何玉燕拒绝了。毕竟到了那有什么事情，她年轻也跑得更快一些。p> 冯大妈不知道何玉燕在想什么，边走边小声跟她说道：“昨晚我把这个事儿跟你曹大爷说了。他说这个黑市有点古怪。让我们出入的时候小心点。”p> 对，没说不能占这个便宜。只说要小心点。毕竟这年头买东西是真不容易。有个能够随便买东西的地方。冯大妈可舍不得就这样放弃。p> 何玉燕看出了对方的意思，笑笑没有回答。p> 等到了黑市，何玉燕诧异地瞪大了双眼。p> 这个黑市所在的地方，距离他们大杂院大概坐车要20分钟。而且，距离回收站并不算很远。p> 这个地段的居民区，里面住的都是独门独户的老北城人。在这种地方开开黑市，可真是大手笔。p> 一路走过不少房屋，终于来到了道路的尽头。尽头再往前延伸，是一条弯弯曲曲的小胡同。p> 小胡同两边都是树木跟平房，乍一眼看起来根本不像黑市。p> 不过大家也都没在意，准备去找自己心仪的东西。毕竟昨天好些人家里都烧肉吃了。让那些没买到肉的人馋得不行。今天过来的人里面，大部分都肩负了买肉回家的重任。p> ——p> 一路上何玉燕都没怎么说话，跟着众人进了其中一间屋子。然后就被眼前的景象惊讶了一瞬。p> 不小的屋子里面，密密麻麻放了不少货架。就跟后世的小超市类似。货架上面的物品很多都是一堆堆在一起的。p> 这说明这里的货源很充足。p> “东西都在这里，老老实实选好，在这里付完钱就可以走了。”一个目光凶狠的壮汉朝这里说到。p> 其他人见到壮汉都吓得缩了缩脖子。何玉燕倒p> 是不害怕。但她也学着其他人那样。一脸紧张地四处打量那些货架。
只要货架上的东西有喜欢的()()，p> 立刻就拿在手里。p> 很快()()，p> 大家都选好了自己要的东西。而何玉燕已经把这个屋子都走了一遍。用脚步丈量了一下这房子的长宽()_[(．)]↑♀♀()()，p> 预估了大概的面积。p> 随即十分惊讶。p> 要填满这个屋子()()，p> 需要的货量可不少。在计划经济的时代里，能弄来这么多大货，显然背后的人能量不小。p> 何玉燕心里有了计较。手上动作也没停。只要看得
上的都忘手里的篮子放。反正这样危险的地方，她也就来这一次。所以，这一次买东西可不能手软。p> 等结账的时候，那壮汉看着何玉燕放满了一个大篮子的东西，额角跳了跳。太阳穴的青筋暴起，显然觉得她买太多了。p> 其他人一看何玉燕的动作，纷纷觉得自己拿少了。趁着何玉燕给钱的时候，他们一个个摸回了货架，然后各自又弄了一堆东西。p> 壮汉看到这个情形，简直想要吐血。p> 但见蔡大嫂不吭声，也只能咬牙认了。p> ——p> 等大家付完钱从屋子出来后，冯大妈这才凑到何玉燕身边，小声问道：“怎么一下子买这么多？”p> 何玉燕笑眯眯地回道：“我觉得一次买完这一年要用的东西，就不用再来了。”p> 冯大妈其实昨天来的时候，就想这样做了。但又怕得罪蔡大嫂在这边的熟人。就买了几样东西。现在看来，还是年轻人机灵，做起事情来出人意料。p> 蔡大嫂走在人群的最后面，见她们一个个背着个大包袱，就觉得很心塞。p> 她是想靠着带人来这里，来跟这些人处好关系。但也没想到他们会这样不要脸。p> 那么便宜的东西，怎么好意思一口气买这么多。p> 蔡大嫂想开口骂人。但想了想又吞了回去。事情没有办完，她得再忍忍。p> 于是，当留在大杂院的邻居们，看到她们一个个大包小包回来后，瞬间沸腾了。p> 何母见自家女儿手里提着的东西，立刻上去接了过来：“哎哟，你这生了还没满半年，怎么能提重物？”p> 何母上头一提，疑惑：“咋不重的？”见女儿听着的包裹挺大的，何母还以为是很重。p> 何玉燕嘿嘿笑道：“你瞅瞅里面是啥？”p> 何母打开一看，大部分都是些不压称的菌子。什么香菇木耳的。哎哟，居然还有银耳。这些山货可都是好东西。平时要买也很难遇上的那种。没想到女儿居然买了一大包。p> “我想着反正以后都不去了，就不小心多买了一些。这些菌子闻着味道很正。而且晒得很干。只要存放好，吃个一两年都没问题。妈，到时候你回家也给家里带些回去。”p> 何母连连点头：“可以，这东西确实不错。”p> ——p> 外头，这次没有跟着过去的郑大妈，见她们这样大包小包回来，震惊得差点眼珠子都要掉地上了。p> “不是吧！还能一口气买这么多？”p> 昨天p> 她们去的时候，p> 那蔡大嫂可是说了。最好别买那么多，p> 免得人家一个不高兴，p> 以后就不卖给她们了。所以昨天她很想多买几块肉，p> 但也都忍住了。想着过两天再喊蔡大嫂领她去。p> 完全没想到这些人一个个都买这么多东西。这……p> 瞬间，郑大妈觉得自己错过了一个亿。p> 其他没有去的大妈同样十分震惊。心里暗自决定，明天她们也要去。一口气把那里的东西能买的都买回来。毛巾来个二三十条。牙膏也搞个十条八条。争取未来几年都不用愁这些东西。p> 蔡大嫂要是知道这些人心里的想法，肯定要抓狂。但她暂时还不知道的。而且东西不买都买了。这个时候就得跟这些人打好关系。p> 于是，她乐呵呵地跟周围人搭话。一会儿说这块肉挑得不错。一会儿说那块布颜色正。p> 何玉燕看着她这副无知无觉的模样，再瞅瞅院子里大妈们那狂热的表情。心里默默地给蔡大嫂点了根蜡。p> 明天，有好戏可以看喽。p> ——p> 第二天是周末，大杂院的男人都不用上班。p> 这一次，前往黑市的人就变成了一半男同志，一半女同志。男同志主要想看看这地儿安不安全。因为他们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也没听过有这么一个黑市的存在。p> 蔡大嫂看着身后跟着的这些男男女女。心里忽然觉得不太对劲。p> 等把人带去黑市，看到他们跟蝗虫一样，见到什么东西都往怀里揣的时候。她立刻明白了什么。p> 而壮汉看着蔡大嫂领过来的这些人，脸色难看得仿佛要杀人。p> 曹大爷这一次也跟了过来。见到壮汉的表情，以及蔡大嫂的样子后，心里有了些计较。当下开始留意周围的情况。见好一会儿也没人出来阻止他们。p> 于是本着有便宜不占的心思，曹大爷把老伴给自己准备的五十块钱一下子花光了。p> 其他人也不遑多让。p> 最大手笔的沈铁生，甚至花了两百多块买东西。其中就有一块很好看的海城手表。p> 等大家大包小包喜气洋洋出来后，曹大爷立刻凑到沈铁生身边，小声问道：“怎样？”p> 沈铁生摇摇头：“回去再说。”p> 回去后，大家见到这么多东西，那叫个高兴啊！p> “这大毛巾要是去供销社也得要个一块二，还得搭上布票。偏那个地方
可真好，不要布票，只要一块五。”p> 曲大妈高高高兴兴地展开一张粉红色大毛巾。毛巾的质量很好，摸起来很厚实。面积也很大，大概能给一个孩子当毛巾被用的程度。p> 何玉燕对这个挺感兴趣。走过去摸了摸，然后找到毛巾下头印着的商标。p> 这个时候的毛巾，没有缝标签。反而直接在毛巾两头印着生产厂家的名字跟地址。。p> 去了一趟，何玉燕还真没注意这些商标。p> 看完大毛巾后，她又跑去看其他人买的东西。p> 像布料、吃食，很多都是没有商标的。倒是雪花膏、牙膏、毛巾这类东西，上面有商标。p> 趁着大妈们互相炫耀自己的收获时，她挨个儿看完了他们买的东西。然后，心里隐隐有了些想法。p> 但是这些都得等她男人回来，才好确认。p> 不过，她环视了众人一圈，发现蔡大嫂并没有跟着回来。p> ——p> 蔡大嫂这会儿已经被壮汉臭骂了一顿。p> “要不是你男人做事儿麻利。你以为你还能好好地呆在这里吗？()()”p> 蔡大嫂嘴巴嗫嚅，不敢吭声。p> 要是那个老太太，她是不怕的。但是换了这个壮汉，她还是有点害怕的。毕竟她家男人不在跟前，只能忍下来。p> “虎哥，那些人都是穷酸。买了半辈子要用的东西，应该不会再来了。你别忘了，我来城里又不是为了我一个人。我这里的事儿还没开始做呢。()()”p> 叫虎哥的壮汉听完这话，冷哼一声。总算是冷静了下来。也罢，这些个玩意儿也不算什么，亏一点就亏一点。心里这样想着，但是壮汉还是警告道：“以后别再带人过来了。()()”p> 蔡大嫂连连点头应承。因为那些人买东西的时候，她都算过了。有些人毛巾一买就是五十条。这辈子的毛巾都买完了。以后肯定不会再买了。p> 但是，蔡大嫂低估了大妈们的战斗力。p> 她们是不需要了，但是她们还有亲人朋友啊！亲人朋友还有亲人朋友。p> 于是，等她回到大杂院后，面对的又是大妈们的新一轮恭维。p> 之前这些恭维的话，她听得很爽。觉得这些城里人本质上就是穷酸。p> 但是现在听着，她只觉得心里十分苦涩。p> 虎哥她是不敢惹的，只能想办法让这些穷酸消停了。p> 不远处，何玉燕坐在廊下，跟孩子们一起吹风看热闹。见蔡大嫂的脸色难看，猜测对方要怎么应对接下来的局面。p> ——p> 然后，第二天一早，大家就听到蔡大嫂的儿子病了。病了，自然没空带他们去黑市了。让大妈们自己去，她们可不敢。p> 于是，大家只能各干各的事情。间或后悔自己之前为什么不多买些东西。别的不说，就是多买些毛巾，也能分给亲戚朋友，而且还特别有面儿呢！p> “燕子，你没买毛巾那些可就亏了。()_[(．)]♀♀()()”p> 江婶子看到何玉燕搬了把椅子出来，放在正对着门口的院子。就知道她准备带孩子一起晒太阳。p> 今天天气晴朗。太阳暖乎乎的，打在身上十分舒服。p> 何玉燕感受着暖和的阳光。听到江婶子的话，笑了笑：“这没啥。要真的缺毛巾，等蔡大嫂儿子病好后，咱们也可以再去。”p> 边上，好些个大妈们听到何玉燕的话。一拍大腿：“可不就是吗？等蔡大嫂的儿子病好后再去就好了。说不定到时候那里又来了新货。”p> 听着大妈们热热闹闹说着这话的时候，何玉燕心里乐得不行。同时，她也注意到了胡家门口那坐着的蔡大嫂。p> 对方正在收拾一些草药，本来表情还挺正常的。听到大妈们的话后，表情扭曲了一下。然后才恢复了平静。
暗暗把对方的这些表现记下。何玉燕走进屋里，把两个娃儿放在大提篮上。跟她妈一起抬到椅子边放下。摆弄了一下提篮上遮挡的棉纱布，免得孩子被太阳光照到眼睛。这才坐下来继续观察蔡大嫂。p> 对方收拾的那些草药，还带着泥巴。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外头摘回来的。这附近有一些荒地，能找到一些清热解毒的草药也很正常。但是，这病来得很急。不带去医院看，总是有点奇怪。p> 至于是不是生病，何玉燕倒是没有怀疑。因为朱大妈的反应做不得假。p> ——p> 这个时候，冯大妈也凑过来关心地问道：“蔡大嫂，怎么不带你儿子去卫生所瞧瞧？我们这附近的卫生所，看个头疼脑热还是很有一把刷子的。看病也不贵，你要是手头紧，我们这些邻居可以给你凑凑。”p> 冯大妈说这话，是真心想要帮人的。p> 昨天她男人跟着去了一趟黑市回来后，就跟她提了以后别再去。她也同意了，甚至觉得这蔡大嫂有问题。不过对方的儿子才几个月大。生病了总是会让人同情的。p> 蔡大嫂听到这话摇头：“不用，我家娃儿是这样的。之前
在山里生病了，这草药喝上两天就好了。看病打针费钱，也没草药管用。”p> 这个时候，林大爷从屋里走了出来。这个点何玉燕很少在大杂院看到老爷子。对方平时都在外头钓鱼。不然就去找康大爷下棋。今天留在大杂院，也有点异常。p> 何玉燕调整了一下提篮的方向，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那边的动静。p> “这是柴胡，还有这些，都是退热用的草药。要是孩子真不舒服，赶紧送卫生所。”p> 蔡大嫂道：“真不用，孩子就是有点发热。”p> 说着，收拾了一下手里的草药，就朝水槽那边走了过去。p> 何玉燕看到这里，觉得林大爷好像知道了什么。p> 大杂院其他人也觉得气氛瞬间好像变得有点奇怪。不过，随着林大爷坐下来晒太阳后。很快，大杂院又恢复了热闹。p> ——p> “丫头，你是知道什么吗？”p> 过了半个小时，何玉燕这边没什么人后。林大爷溜溜达达走了过来。p> 何玉燕：“大爷，我啥也不知道。”p> 林大爷也不在意，摆摆手说道：“之后那个什么黑市，你别去了。”p> 何玉燕：“我本来也不准备去的。也就去了这么一次，长见识了就回来了。”p> 林大爷点点头，随即又晃悠着往外头走去。p> 何玉燕心里又有了些猜测。不过，不等她想到其他。提篮子的圆圆先闹了起来。她一闹，丹丹也跟着闹了起来。p> 何玉燕伸手一摸，果然两个都拉臭臭了。赶紧喊她妈过来帮忙，很快就给孩子换了尿布。刚好到了喂奶的点，又给孩子喂了次奶。这才重新走到外头。p> 不过这会儿院子人少了。大伙儿都开始准备午饭了。p> 事情好像到了p> 这里又恢复了平静。接下来几天()()，p> 大妈们天天盼着去黑市()()，p> 但是蔡大嫂的孩子却一直病着没有好。p> 朱大妈怕自己的宝贝孙子被过了病气。不得不提前给孩子断了母乳。转而喝起了奶粉。p> 没错()()，p> 之前哭穷说没钱没门路买奶粉的人()()()，p> 现在居然给孩子喝上了奶粉。听说是之前在那个黑市买的。价格不贵，一下子就买了十袋。p> 现在蔡大嫂要照顾儿子，朱大妈就给孩子喝上了奶粉。p> 这种事情其实没啥好炫耀的，偏对方就把孩子抱到院子。用一个小碗一勺一勺地给孩子喂奶。p> 何玉燕估计她这是想向自己证明，她家的孙子有奶粉喝了。p> 但何玉燕没有理会她。反而是东厢房孙家曲大妈的小孙女，才三岁的金思思，看到奶娃娃喝奶，要闹着要喝。p> 孙家一家子有四个大人，三个在工作。正经的工人家庭。三个大人供养一个孩子绰绰有余。p> 听到小孙女闹着要喝奶。曲大妈就问朱大妈借一点。结果对方直接拒绝：“现亲家大嫂的孩子还病着。我可舍不得把奶粉给你。到时候我家宝贝生日没得喝怎么办？”p> 曲大妈一听十分生气。但她也不是不讲理的。直接就问：“那我拿东西给你换怎样？”p> 最终，朱大妈挑了两块小毛巾，这才给了曲大妈一勺子奶粉。p> 何玉燕注意到那两块小毛巾，跟曲大妈之前拿出来的那一块大的，是同一个厂家生产的。p> ——p> “这些人还真有意思。居然没人来找你借奶粉了。”p> 院子的这些动静，何母看得一清二楚。见女儿回道。p> “之前朱大妈那惊天一跪，都不能借到奶粉。其他人更加不敢想了。”p> 有时候想想也好笑。人还真的是欺软怕硬。但凡那天何玉燕他们家把奶粉借了出去。往后就会有源源不断的人来借奶粉。p> 这个时候，非奶粉厂、非牛奶厂的职工，可不容易弄到这些东西。这东西是营养品不说，而且产量不多，价格有贵。只有产妇才能从医院医生那，开到买奶粉用的条子。p> 外头，有了用小毛巾换奶粉的事情发生。加上这几天蔡大嫂的儿子又生病，不能带人去黑市。p> 所以，就有人干脆开始了互相交换。p> 前几天买东西那是盲目地买。一股子买到就是赚到的念头。然后买回家就发现很多东西能堆着用好几年。p> 何玉燕对于大妈们的囤货能力相当佩服。p> 像曲大妈，何玉燕以为对方就买了那些毛巾已经不少了。然后就看到对方又拎着十多条小毛巾出来。问谁要换的。p> “哎哟，怎么买了这么多？”冯大妈忍不住好奇起来。p> 然后曲大妈嘿嘿笑道：“这不是每次去都买嘛！我没去的时候，就叫隔壁老郑帮忙带呗！”p> 眼瞅着一个小小的交易市场就要成型。忽然外头走进了一个年轻男人。p> 大妈们一看是个熟面孔，这才松了口气。继续刚刚没有完成的交易。p> ——p> “解放，你这是……”p> 何母看到楼解放忽然过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情。p> “妈，是我叫他过来的。”p> 何玉燕说着，就让对方先进屋等自己。p> 而她则是去了趟曲大妈那，然后拿着两条毛巾，喊她妈一起进了屋。p> 其他人看到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这当妈都跟着一起进去，估计是要说什么事情。p> 而屋里，何玉燕已经把手里头刚刚换来的两条毛巾递了过去。p> “你看看，这毛巾上的生产厂家认不认识。”p> 之前顾立冬要出车的时候，就跟她聊了些，关于大货车出长途遇到劫道的各种案子。p> 这个时候的资讯不发达，这些个案子不是同行，肯定都不会知晓。p> 而何玉燕拿给楼解放的这两条毛巾，是北城一个小厂子生产的。p> 按照何玉燕听来的案子，这个小厂子接到个大单子，要往津市送一批毛巾。小厂子没有自己的车队。委托市运输公司承运这一批货。p> 不过，大货车在半道上遇到劫道的。最终司机受了重伤，毛巾也被人全部搬走了。p> 这个事情发生在一年多以前。当时没能找到犯事儿的人。到现在也没有找到。p> 而那个厂子因为这批毛巾被劫，最后撑不住直接被合并到上一级的毛巾厂。之后，这个小厂子的就不复存在。p> 当时用这个厂子印染出来的毛巾，自然也就渐渐消失在供货渠道。p> 听完何玉燕的话后，楼解放点头：“确实有点印象。怪不得你要喊我过来。”p> 今天一早被曹德才叫了出来，他这才知道何玉燕委托对方来找自己。当时，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儿。毕竟，顾立冬离开前，可是拜托他跟自强帮忙照顾一下家里的。p> 于是，他赶了过来。没想到却听到了这么一件事情。p> “如果单单只是几十条上百条这个厂子的毛巾，我可能不会那么敏感。毕竟，这些毛巾也可能是之前挤压的库存。但是……”p> 何玉燕说着，伸手指了指毛巾上角落印染的红色数字。上面大大的197401几个数字，足以证明这毛巾是74年生产的。p> 74年年头，小厂子出货的毛巾，被劫道的搬走了。现在是75年7月底，一年多过去了。这些毛巾大批量重新出现在市场上。p> 接下，楼解放也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p>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一个普通人可以管的。但是，我怀疑我们大杂院那个新来的蔡大嫂，跟黑市的那些人有关系。这些人都能卖赃物，这蔡大嫂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跟她一个院子住着，我可真不踏实。”p> 楼解放也听了何玉燕描述的那个黑市。p> 说实在话，他也是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但具体在哪里并不知晓。没想到居然会在这里听到具体的地址。p> “你帮忙把这毛巾带给霍队长那。让他查查这批毛巾，是不是当初被抢的那一批。如果是的话，那这个黑市里面卖的其他东西，来源又是哪里？”p> 都怪自家男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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