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p> 周末的大杂院是热闹的。又因为老赵家那跌宕起伏的害人事件,导致丁香胡同成为一个热闹的地方。p> 很多听说这件事情的人，都专门在周末放假的日子，特意来这里走一趟。看看老赵家的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不然,家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件。p> 因为这个,冯大妈只得把大杂院的大门给关上。免得这些好奇打听的人都跑进来。p> 至于老赵家,一家人因为这个事情，都聚集到堂屋说话。不敢去外头闲逛，免得被人给逮着问东问西。p> 赵家老三赵为家,作为兄弟三人中最为懵懂的那一个。到今天脑子还是懵的。p> 他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看着老爹老娘满脸愁容。听着大哥、二哥说话时的那种不客气。又看到大嫂、二嫂互相之间的指桑骂槐，只觉得很没意思。p> 这个家为什么忽然就大变样？p> 想了想，他就走到隔壁的屋子，准备逗逗家里的孩子。p> 隔壁的屋子已经被一分为二，分别归属于赵老大跟赵老二一家。两家的孩子这会儿都被打发到这间屋子。免得听到大人讨论那些糟心事。p> 但是，赵老三这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呜呜呜”的叫声。p> 声音很小，有点像小兽被欺负后发出的呜咽声。p> 赵老三想也不想,直接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赵大宝正一屁股,坐在赵二宝脸上口鼻所在的位置。p> 赵大宝的表情很凶狠,赵二宝这是满脸青紫,伸手朝上挣扎着。p> 不用说，这是呼吸通道被堵住后的表现。p> 这两孩子，一个是大哥的长子,一个是二哥的长子。赵老三自然不会让他们出事。p>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把赵大宝从赵二宝身上拉了起来。接着又去给因为猛然呼吸,导致咳嗽的赵二宝拍背安抚。p> 一整套动作做下来,赵二宝那青紫的脸色终于慢慢正常起来。p> “大宝,你在做什么？”p> 见二宝没事后，赵老三终于开始询问赵大宝。p> 赵老三今年刚满18岁，平时的性格就是那种大喇喇没啥心机的。家里六个孩子都很喜欢这个小叔。p> 现在看小叔居然生气，饶是赵大宝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心里也有点突突的。p> “小叔，是赵大宝欺负我家二宝大哥。”说话的人是赵二宝的亲弟弟赵三宝。p> 赵三宝这话得到了其他没有参与打架的孩子赞同。四个孩子无论是不是赵大宝的亲弟弟，这会儿都一致站在赵二宝这边。p> 这让霸道惯的赵大宝更加生气了。p> “我要让你们都憋死。”p> 平时傻愣愣的赵老三，这会儿好像脑袋被开关了一般。直接抱着赵大宝就走到院子角落花窗那地儿。p> 然后半蹲下身，双手放在赵大宝的肩膀上，用力地问道：“大宝，告诉叔叔。你为什么知道坐在人的口鼻上，就能让人憋死。”p> 刚反应过。p> “是不是跟谁说好不告诉别人的？你不用怕，小叔可不是别人。你看看你的衣裳，凉鞋还有兜里的糖，哪个不是小叔送给你的。”p> 赵大宝这孩子虽然熊，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加上家里一直对他好的三叔问。最后咬牙凑到三叔耳边说道;p> “是爷爷让我不要说出去的。”p> 这话一钻入耳朵，赵老三就如同被雷劈一般，无法对任何事情做出回应。p> 一个让人惊恐胆寒的念头划过脑海。吓得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p> 偏偏这个时候，屋里的大人都没能顾及到他们两人。因为，赵老大跟赵老二吵起来了。p> ——p> 何玉燕跟顾立冬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大门走了进来。p> 脚刚跨过大门的门槛，就听到赵家响起了吵闹声。接着就看到赵老三抱着赵大宝，匆匆跑回了屋子。p> 这个过程进行得相当快速，让两人都没法在这个时候，就探知到事件的真相。p> “我跟你说赵为民，别以为你是当老大的。就可以接老头子的工作。”p> 赵老二指着赵老大的鼻子就骂了起来：“要不是你儿子那个害人精。我家儿子干嘛会委屈躲在屋里。我都不知道以后他们出门，被人指指点点是个害人精，该死多么吓人的事情。”p> “我呸，赵为国。说到底，你不就是嫉妒，爹说把工作给我家大宝这件事儿吗？有啥好嫉妒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居然在我后头出生。一辈子合该被我压一头。”p> 赵家的堂屋因为需要间隔房间，弄得堂屋的空间不大。p> 这会儿两个高大男人互相站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就开骂。就显得堂屋的地界太挤了。p> 两人不愧是亲兄弟，齐齐边骂边走到院子开阔的地方。咒骂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话语也是越来越难听。p> 没等站在门口的何玉燕夫妻两人反应过来。前头的赵家兄弟已经打了起来。p> 屏门大开，
挡不住两人扭打的动作。p>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脚脚入骨。看着就跟仇人打架一般。p> 这样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p> 作为两人的父母，赵大爷跟孔大妈也跟着从屋里出来。正站在边上劝道：“别打了，别打了。有啥事儿坐下来好好商量啊！”p> “哼，妈。有啥好商量的。不就是你闹出来的事情吗？不然，我家为国为什么会跟大哥打起来。”p> 赵老二媳妇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又鄙夷地看了一眼赵大嫂。p> 这老大夫妻两都不是啥好玩意儿。生的儿子害死人不说，居然还好意思占用老头子以后的工作岗位。p> 凭什么？大家都是嫁的都是儿子，都同样生了三个儿子。凭啥一个岗位白白就便宜了大房。p> 他们二房不服。p> “爸，你别劝了。你都要把工作给大房了，我还留在家里当牛做马为什么？分家，赶紧分家。”p> 赵老二听到媳妇儿的话，顾不上老大的拳头，口中大声嚷嚷。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p> 而大伙儿也不负赵老二的期待。很快，大杂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站在前院屏门外头朝里面看热闹。p> 至于何玉燕跟顾立冬见到人都把屏门堵住了。索性转身回到家里，把东西放下就搬了椅子到墙根下。直接趴在墙头上继续看热闹。p> ——p> 前院里，打斗跟吵闹依然在继续。这一次因为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这兄弟两打起来更加来劲儿了。p> 曹大爷跟冯大妈这两位今天都在。见到这个情况，就喊着自家两个儿子上去拉架。p> 曹德才听到，立刻拉着弟弟曹德学后退。开玩笑，他们可不喜欢赵家兄弟。巴不得他们打个你死我活。p> 至于大杂院的其他年轻人，也一个个都不乐意去拉架。里头兄弟两打架太狠了。两个人脸上身上都青紫一片。他们要过去，铁定躲不过去。p> 赵大爷跟孔大妈见没人肯来帮忙。两个儿媳妇也在那吵嘴。狠狠心就商量着过去拉架。p> “放心，儿子都是咱亲生的。平时孝顺得很，看到咱上去，铁定会住手的。”p> 赵大爷劝说了孔大妈几句，就推着她打前站。p> 孔大妈当然很听男人的话，更加自信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p> 于是，一个猛扑，直接就扑到大儿子的手臂上。p> 赵大爷见状，随即动手就想抓住二儿子。p> 结果，两个儿子都剧烈挣扎起来，边挣扎边高喊：“放开我，放开我。今天不教训他一顿，我就不姓赵。”p> 兄弟两人再次很有默契地同时甩手。p> 于是，孔大妈直接被甩到一旁，撞到边上的儿媳妇，疼得嗷嗷叫。p> 赵大爷就悲剧喽。p> 他明明挑了个空旷的地方，才开始发力抓儿子的。但是，偏偏这人点子背。在空旷的地方被二儿子甩开后，来了个平地摔。直接摔得四脚朝天。p> “哇……”p> 看到这里，何玉燕不禁伸手抓住自家男人的胳膊。呼吸都有点忘记了。p> 而这一个变故，不止何玉燕惊讶万分。就是旁观的其他人，以及赵家兄弟都傻眼了。p> 赵家兄弟刚开始以为这老爹装模作样。还不耐烦地想继续打。p> 结果就看到孔大妈“嗷呜”一声叫，直接冲到赵大爷跟前。抓住他的衣领子就开始摇晃：p>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呢？你怎么呢？”p> 赵大爷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哪哪都疼。p> 赵家兄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齐齐走了过去。p> 周围旁观的众人都被这一个变故给惊呆了。p> 天啊！这不是兄弟两打架闹分家吗？怎么转眼就是赵老头摔倒在地跟个死人一样？p> 何玉燕偏偏注意到了其他人没注意的地方。p> 在赵大爷摔倒的时候，几个在光线下发着光的玻璃珠子滚动了几下。p> 随即这老大爷就瘫软在地。p>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这老头被孔大妈抓着衣领摇晃的时候，何玉燕分明就看到这人的上半截身体跟下半截身体好像成了90度角。每次孔大妈摇晃的时候，这个恐怖的角度就在变换。p> “这……”p> 没等她开口跟自家男人说，顾立冬已经神色严肃地大喊：“松手，立刻把人平躺在地上。赵大爷的腰不对劲……”p> 曹大爷是知道顾立冬懂些拳脚功夫的，自然也懂些跌打损伤的知识。p> 当下冲上去让赵家兄弟帮忙，把赵老头放平在地上。p> 孔大妈被儿子拉开的时候，还有点疯魔地挥舞拳头。但紧接着就被儿子骂了一顿。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人敢凑热闹了。p> 有人帮忙叫医生，有人帮忙卸门板。p> 门板卸下来了，但大伙儿都不敢上手去碰赵大爷。p> 平时看着很健康的赵大爷，现在面如白纸。额角的汗
水就跟水龙头一样滴流下来，相当吓人。p> 而且，下半身已经流了一地的屎尿。味道相当不好闻的同时，也让大家更加害怕了。p> 对他们这些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的人来说，只有快要没了的人，才会这个样儿。p> 整座大杂院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医生过来。p> ——p> 附近就有一个卫生所，医生来得很快。p> “这伤不行，我只能帮着把人弄上门板。你们找几个小伙子一起，抬着去市中心医院。”p> 医生一来，就被眼前的状况给吓到了。p> 这老头的情况，就跟那些从高楼掉下来的差不多。p> 很快，大伙儿一起行动。曹大爷指挥着已经傻了的赵家老大、老二。兄弟两人一起抬着门板出门。边上跟着几个小伙子，准备在路上轮换着抬人。p> 曹大爷、冯大妈、孔大妈这些人都跟了上去。p> 何玉燕目送着自家男人跟过去帮忙的背影，只觉得世事无常。p> 昨天这赵大爷演戏、甩锅、卖惨，样样拿手。p> 今天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疼得屎尿控制不住，连话也说不出来。p>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家准备晚饭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赵家院子再次传来了尖叫声。随即就是赵老二媳妇大声嚷嚷：“是谁，是谁在地上放了玻璃球的。这玩意儿可把爹害死了。”p> 声音叫得很大，很多准备回家的邻居又都看了过来。p> 这让赵老二媳妇终于松了口气。p> 天知道，这老头子因为自家男人甩了一下手臂，就来了个平地摔。结果成了那副样子。p> 虽然现在人送医院了，但赵老二媳妇看过这样的人。知道就是就回来人也没个好的。p> 害了亲爹这样大的黑锅，可不能让自家男人背上。p> 于是，当她在处理老头拉出来的那些东西时，发现地上几个玻璃珠，立刻大声嚷了起来。p> 她家三个孩子都很听话，都不玩玻璃珠。因为她老家有孩子吃了玻璃珠后人没了。这个事儿她从小就教孩子不能玩玻璃珠。p> 所以，老头出事的附近出现玻璃珠，肯定是大房的孩子丢的。p> 只要大伙儿都知道这个事情，她家赵老二就安全了。p> “我呸，你个丧门星。你家赵老二还得爹摔成那个样儿，现在又想把这个事儿赖给我家。”p> 赵老大媳妇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明白这妯娌的盘算。p> 于是冲上去就想撕咬对方。p> “够了，你家的破事还不够多的吗？”p> 拎着钓鱼竿从外头进来的林大爷，显然已经知道大杂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p> “我是你们的话，就好好地看好孩子。在这节骨眼上，别想着打来打去了。”p> 说完这话，林大爷就直接回家了。p> 而赵家这边，两个儿媳妇不甘地互瞪一眼。但总算听从林大爷的话，不再动手。p> 隔壁的屋子，赵老三盯着赵大宝那颤抖的身体，眼神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p> 大哥、二哥打架那会儿，他抱着这小子回了这屋。从这孩子口中，得知他小时候确实一屁股坐在他奶脸上。最后害得他奶人没了。p> 而这小子那个时候才三岁，居然记得这个事情。还跟他说，这是在玩游戏。爷爷教的游戏。p> 这让从小就崇拜亲爹的赵老三，三观差点崩塌。p> 没等他质问老爹，老爹就出事了。p> 而刚刚二嫂嚷嚷的那些玻璃珠，就是眼前这个已经九岁的赵大宝扔的。p> “小叔，我丢那几个玻璃珠，就是想让你摔倒的。爷爷的事情不干我的事。”p> 赵大宝被亲叔叔强行抱出屋的时候，心情本来就不好。小叔还质问自己，他就更加不高兴了。于是，他就直接在小叔脚边丢了几颗玻璃珠。等着小叔摔倒好笑话他。p> 谁知道爷爷会这么倒霉。p> 没错，是爷爷自己没看路摔倒的，跟他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p> 如果何玉燕这会儿知道赵大宝的想法，可能就不会觉得董建民这熊孩子熊了。毕竟，有些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相。p> ——p> 医院这边，人是半路顾立冬拦了台货车，这才花了十多分钟就把人给送到了中心医院。p> 但就是这样快的速度，也架不住这伤太重了些。p> 很快，人送到手术室，大伙儿一个个都还没回过神来。p> 顾立冬见人送到医院了，就跟曹大爷打招呼，准备回家。p> 曹大爷点头：“你回去吧！把这几个小子都带回去。我跟你冯大妈估计今晚都要呆在这里了。明天你去厂里，顺道帮我请个假。也把老赵这个事情跟厂里说说。”p> “行。”p> 顾立冬看着赵家兄弟那满脸惊慌的样子，知道这两人也没坏透顶。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p> 一行人离开医院，等回到大杂院，时间已经到了晚上7点多。p> “先
洗手吃饭，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何玉燕看到男人回来立刻去厨房端菜。p> 等顾立冬吃完饭后，两人这才坐在一起说话。p> “我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顾立冬回想起刚刚在医院的事儿，就觉得人生无常。p> 何玉燕听出了出来。p> 惊得顾立冬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p> 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这都是些什么事哦？”p> 同样的对话，在无数家庭中上演。大伙儿都觉得这老赵家的事情太过离奇跟吓人。甚至，因为这个传了不少谣言。p> 有说这赵大宝邪门。说他老太，他爷爷的事儿都跟他有关。p> 有说这老赵家的根脚不好，才出了这么多祸事。p> 也有人说是赵老二太过自私，闹着要分家，最后害得老爹进了医院。p>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琢磨起这赵老头的老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这赵老头会不会也瘫痪？瘫痪之后，他又会不会跟他老娘一个下场？p> ——p> 两天后，经过医院的强力救治，最终赵大爷清醒了过来。但是这个是事故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果。p> 何玉燕跟着大杂院的邻居一起来医院探望这老头的时候，被对方的状态给吓了一大跳。p> 灰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颤抖的身体。以及身上捆着的绷带……p> 这些个东西无不说明赵大爷的病情不容乐观。p> 来之前，冯大妈已经跟他们透露了消息。p> 这赵大爷虽然被救了回很有可能以后不能走路。甚至现在大小便都没有办法控制。只能等断掉的骨头完全愈合之后再看看康复情况。p> 因为这个，她们这些人过任何关于走路瘫痪等等类似的语句。p> “这些是我们大杂院的邻居一起合伙买的。老孔你收下。问问医生，能不能给你家老赵吃？”p> 孔大妈刚刚给赵大爷换了屎尿布。看到大杂院的人拎着好些东西过来。凄苦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p> 何玉燕一直都没说话，只看着冯大妈跟孔大妈聊了几句。又见赵大爷从头到尾都没搭理他们。大伙儿也就逗留了十分钟就离开了。p> “哎，这老赵也太倒霉了些。”p> 从医院出来后，几个大妈都忍不住唏嘘起来。这个事情不管谁对谁错，现在赵大爷这个样子。大伙儿也是同情居多。p> “就是苦了老孔……”p> 而在医院病床躺着赵大爷，在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从腰部以下完全没了知觉。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好。p> 虽然老婆子、儿女跟医生都没说，但赵大爷知道，自己是真的成了瘫子了。p> 这让他难受，愤怒，继而想要把害得自己摔倒的老二给打死。p> 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自己成为一个瘫子的事实。p> 当然，除了这个，更加让他害怕的，是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也走上老娘的老路。p> 他娘的死，跟他有点关系。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大孙子喜欢坐在他爹的脸上。就神差鬼使，把大孙子抱到老娘的床上。p> 那会儿老娘刚瘫痪，精气神都没了。看到大曾孙这才有了精神。p> 然后，第二天就出事了。p> 出事后，赵大爷就知道事情坏了。但同时，心里居然有点窃喜。因为他知道，家里养个没用的瘫子，是多么费劲的一件事情。p> 现在他成了瘫子，轮到他害怕了。就是因为害怕，从昨天晚上醒过来后到今天，他都一直没敢合眼。他怕啊，他是真的怕了。p> 头发也是这一个晚上的功夫就白了。p> 赵大爷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怎么办。盯着墙头上那个被蜘蛛网网住的飞蛾，只觉得自己跟它一样，挣脱不得……p> ——p> 老赵家的事情着实在大杂院热闹了几天。也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才让大伙儿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了。p> 赵家出事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周三的傍晚时分，橘黄色的阳光晒在斑驳的廊柱，有种历史的厚重感，让人看了十分舒心。p> 何玉燕坐在廊下，跟顾立冬一人端着一碗面条，边吹凉风边吃了起来。p> “我跟我大哥，二哥说好了，星期天早上他们会过我们要不要先准备早饭？”p> 这周，污水管道铺设计划已经开始动工。厂里对这个事情很看重，找的建筑公司都是北城最好的。p> 这里动工，他们原定于周日的修建厕所安排，自然会按计划进行。p> 一个厕所要盖起难也不难。p> 何玉燕找了自家大哥，二哥。加上顾立冬的朋友夏志强、楼解放。还有屠宰场的老罗。加起来一共六个大男人。用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厕所盖起来。p> 顾立冬想了想，说道：p> “那天我早点起床。去国营饭店买些大馒头回来。咱家把酱菜弄些出来就好。老罗过来的时候，会给咱带些大棒骨跟五花肉。中午你煮个大棒骨汤。五花肉的话，我来做。到时候你先把酸菜准备好。咱
弄个酸菜炖红烧肉。”p> 何玉燕一听，看了男人一眼：“你都要去挖厕所盖厕所。饭我一个人做就好了。怎么？怕我这红烧肉做得不好吃，糟蹋东西啊！”p> 说完这话，何玉燕自己先忍不住噗呲笑出声音来。就这男人，什么时候都想着体贴照顾自己。p> 顾立冬被媳妇儿这一眼看得脸红红的。只觉得媳妇儿真是漂亮。p> ——p> 夫妻两人正甜甜蜜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胡同口那传来了粗犷的尖叫声。p> 声音一听就是男人，没吓到何玉燕夫妻。但却把不少正在吃饭的邻居给吓了一跳。p> “我去，啥玩意儿。吓得老子吃个米饭都从鼻孔喷出来。”p> “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饭啊！叫叫叫，叫个鬼一个大男人。”p> 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同时，大伙儿都端着碗筷朝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p> 这一过去，就恨不得转身回家。毕竟这里太臭了，怕臭气污染了碗里的饭菜。但又舍不得这样的热闹。只得咬牙就着这臭味，把碗里的饭菜三两下装进了肚子。p> 没错，这会儿大家都在胡同口的公厕前。p> 只见公厕的门口，有个老大爷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着拐角处的巷道骂骂咧咧。骂人之凶狠，词汇量之丰富，让大伙儿直呼过瘾。p> 何玉燕一边庆幸自己没把饭碗捧出来。一边捂着鼻子问顾立冬那是谁。p> “三号大杂院的陈大爷。”p> 这个时候，郑大妈也凑了过去直接说道：“哎呦喂，老陈。大白天的提着裤子干啥来着？这不是污了大伙儿的眼睛吗？”p> 陈大爷被郑大妈这一问，提着裤子的手依然没用动作。倒是转头噼里啪啦地说道：p> “我为啥这样？真是杀千刀的个偷窥狂。你没听到我刚刚在骂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瘪三，连大爷我上厕所都要偷看。我呸……”
郑大妈被对方的呸吓得后退几步，接着不客气地哈哈大笑。p> 周围好些个大爷大妈都跟着大笑起来。p> 这几天胡同因为老赵家的事情，大伙儿都觉得挺压抑的。p> 现在老陈给他们讲笑话，他们也捧场笑一笑。p> “你……你们这些个老家伙，笑啥笑？有人偷看我老头子很好笑吗？”p> “老陈，就你这老菜帮子，谁爱看你啊！”有个大爷带头笑话起来。很快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p> 大伙儿都认为，厕所要真的有偷窥狂，也不会偷看陈大爷这老头子。这老头子不爱洗澡，全身臭烘烘的。还喜欢闻自己的臭袜子。这样的陈大爷，在这一片就是这样另类地出名了。p> 所以，这会儿他说有人偷看他上厕所。大家也就是笑笑，很快散了回家继续吃饭。p> 只留下陈大爷继续在公厕那骂骂咧咧。p> ——p> 大伙儿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当天晚上12点多，正是大伙儿睡得舒服的时候，公厕那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p> 因为是大半夜，周围又很安静。声音就显得很大，自然把这一片胡同的住户吵醒了不少。p> 何玉燕也被吵醒了，她抓过被子蒙着脑袋。然后把整个脑袋埋进了自家男人怀中。恨不得什么都听不到。p> 顾立冬也没动作，只是把媳妇儿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p> 果然很快曹大爷就领着儿子去看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大概过了小半个小时又回来了。p> 这样快回来，显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p> 于是，他安心地抱着媳妇儿睡觉了。p> 第二天大伙儿起昨晚公厕那里有人在上厕所。然后看到有黑影在外头闪过。p> “诶，燕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人在偷窥。”p> 因为老赵家的事情，而跟何玉燕熟悉起来的沈小妹，小声问着。p> 她在食堂上班，有时候晚上会晚点下班。回家会路过公厕那条路。如果真的有偷窥狂，会不会袭击她一个女人。p> 何玉燕摇头：“不好说。昨晚那人好像也只是看到有黑影在窗边闪过。大晚上的，也有可能看差了。但是，你一个女人如果太晚回来。或者晚上要去上公厕，还是叫你男人陪着比较好。”p> 沈小妹点头：“哎，我之前还觉得自家不需要盖厕所。反正迟早也要搬走的。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倒觉得家里有个厕所比较方便。”p> 出了昨晚那个事儿，胆小的已经有点担心起来。但大多数人还是很头铁的。p> ——p> 周四当天晚上9点多，是大家准备睡觉的时间点。结果，公厕那再次传来了尖叫声。p> 这尖叫声是男人的声音，传播起来也是相当迅速。p> 当下，就有人穿着背心裤衩从屋里跑出来，直接往公厕那去了。p> 何玉燕跟顾立冬想了想，披上衣服锁上家门，也随着人群跑了过去。p> 结果，好家伙。这一次不光是尖叫，而且有人掉进粪缸啦！p> 好在，掉进
粪缸是个壮汉。自己一脚踩进粪缸后，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摁着石板直接爬了出来。p> 就是两条腿都是黄金，灰头土脸的显得相当狼狈。p> 大家一来就看到他这个样儿，忍不住嘀咕起来到底发生啥事儿。p> 这个时候人群中就有男人大喊：“关子，哈哈。掉粪缸，真有你的。白天不还说那些人在公厕尖叫很没用吗？”p> 被叫关子的壮汉气得对说话人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大声怼了回去：“我哪里知道会有这种鸟人，真在偷看人家上厕所。”p> “哈哈……”p> 这关子应该有不少朋友，一个个都哈哈笑起来。p> 然后，大家就听到关子说起掉粪缸的全过程。p> “我刚提上裤子，就看到门口有黑影在那动来动去。寻思着谁胆子那么大，敢偷看老子上厕所。然后一个激动，脚一蹬就想冲上去。结果……”p> 关子说到这里，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p> 大伙儿又是一阵喷笑。这人居然是自己岔脚踩进去的。p> 但笑是一回事，既然已经有人“被害了”。附近大杂院的管事大爷大妈们就聚到一起，商量着明天一起去街道反映情况。看看要怎么解决这个偷窥狂！p> ——p> 于是第二天中午，何玉燕从供销社食堂吃完饭回来后，就第一时间被在院子里的冯大妈给叫住了。p> “燕子，你回来的正好。咱上午在街道开会了。街道那边的意思，是组建个巡逻队。这两天先巡逻看看。如果抓到人就好。抓不到人的话，就看看对方还会不会出现。如果再出现的话，可能就要找公安同志帮忙了。”p> 何玉燕边听边点头，然后直接问道：“大妈，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p> “哈哈……”p> 冯大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街道那边的意思，是他们每天傍晚派一个人过来当领队。剩下的巡逻队成员，由附近这些大杂院的居民组成。”p> 何玉燕：不太想参加……p> “我跟你说，咱这片大杂院的人不少。基本上一个人一月就轮班一两次。到时候，我会安排你跟立冬一块儿巡逻。”p> 何玉燕听完，知道这是不能推辞的，点头表示同意。p> “等我排好班次会通知你们夫妻两的。”p> 像是生怕她反悔一般，冯大妈边说边朝隔壁邱家跑去。p> 下午，顾立冬下班回来，何玉燕把这个事情跟对方提了提。p> “行，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咱晚上得推迟睡觉的时间了。”p> 何玉燕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伸手拍了拍对方那邦邦硬的胸膛。p> 附近的居民对于街道的安排没有异议。p> 当天傍晚，第一支巡逻队的人就已经准备好了。p> 何玉燕还特意出来看热闹。发现巡逻队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满脸兴奋与激动，活像是去参加什么大型活动一般。p> 他们有的人手里拿着擀面杖，有的人手里拿着洗衣锤，有的人手里拿着锅铲。甚至，何玉燕还看到有拿菜刀的。p> 这人刚出现，立刻被冯大妈拒绝：“赶紧把菜刀拿回去。咱是去巡逻，你以为是去砍瓜啊！”p> “哈哈哈哈……”p> 大伙儿哈哈大笑，目送着这七歪八扭的队伍出发。p> 一晚上，风平浪静。p> 第二天是周六。大早上的何玉燕就看到大伙儿，在谈论昨晚巡逻队的趣事。p> 什么这家人睡觉的呼噜声震天响。那家人大晚上还在洗衣裳。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p> 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p> 因为前一天的轻松，大伙儿今天也以为不会有人任何事情。p> 刚好，何玉燕跟顾立冬就被安排到这次的巡查队伍中。p> 夜晚的胡同十分凉爽，一行十号人走在路上，聊天的聊天，发呆的发呆，反正一路都很轻松。p> 何玉燕很少在那么晚的时候，还跟顾立冬在路上行走。p> 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夫妻两人走在一块都觉得心情十分好。p> 这一巡逻，就从7点钟走到晚上9点钟。巡逻人员是换班的，9点钟到11点钟还有一班。p> 大伙儿见走了两个小时，什么可疑人物都没见着，有点小小的失望。p> 交班的地点就在公厕前的那片空地上。p> 大家溜溜达达地漫步行走。但还没走进空地，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在公厕四周绕来绕去。p> 那动作一看就不是来公厕方便的。p> 当下，领头的那位街道办职工伸手示意大伙儿安静。随即拎起自己的武器，放慢脚步朝黑影走过去。p> 身后跟着的人有样学样，把带过来的武器双手紧握，动作紧张，但眼神都透露着浓浓的好奇。p> 何玉燕跟顾立冬两人出来这一趟，就带了一根烧火棍。当下，顾立冬一手拎着烧火棍，一手牵着媳妇儿走在队伍的最后。p> 那黑影的动作明显
十分鬼祟。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p> 于此同时，胡同的另一个拐角忽然来了交班的队伍。p> 这一个队伍的人，显然没看到他们这队人的动作。更加没有注意到公厕那边的黑影。p> 大老远看到他们，立刻伸手吆喝：“哎呦喂，我们来喽！”p> “不好……”p> 大家立刻看向公厕前那道黑影。只见对方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做了一个转头的动作。接着就开始逃命。p> “我滴个乖乖哟！这是抓到偷窥狂哟！”p> 刚刚那个大声吆喝的反应过来，仰天长吼：“抓贼喽，抓贼喽……”p> 同时，有人敲响腰间挂着的铜锣。p> 锵锵锵的声音回荡在几条胡同……p> 于是，不到十分钟，附近几条胡同挤满了来抓贼的人。大伙儿一个个眼神晶亮，生怕错过第一现场。动作更是迅猛不已。p> 只要看到哪里有人奔跑，立刻跟上去，绝对不掉队。p> 何玉燕他们作为第一发现人，在第一时间已经追着黑影跑动了起来。p> 偏偏在他们快要抓到人的时候，胡同不少住户都跑了出来。然后就把追击的路给堵住了。p> “这个样儿，还怎么抓人呢！”p> 何玉燕瞅着满胡同的人，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不过，这抓贼能几条胡同的人都跑出来帮忙。也真是够稀罕的。p> “贼在那里，贼在那里……”p> 忽然前头有人吆喝起来。大伙儿又一窝蜂冲了过去。p> 这一次，何玉燕看到跑在最前头的黑影。p> 黑影动作飞快，身后跟着一长串约莫有三十多号人。那阵仗可真是够有牌面的。p> 也不知道是贼被那么多人吓到了，还是贼太累了。反正跑了大概十分钟，居然自己就绕进了死胡同。p> 前头是墙壁，后头是几十号人，简直是无路可逃。p> 那贼还在尝试跳跃攀爬，越过死胡同的墙壁好跑路。p> 但是，大伙儿也不是吃素的。p> 当下，就有个壮汉飞起一脚，直接把黑影踩到脚底下。周遭乱哄哄的，很多人都忽视了贼的痛呼声。只大声欢呼着抓贼成功的胜利。p> 何玉燕忽然眉心一跳。拉着自家男人就挤过人群，朝墙角那看过去。p> 只见在无数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一张眯起眼睛的脸蛋出现在众人面前。p> 随即，大家齐齐无语。p> 作者有话要说p> 更新啦！猜猜这是谁？感谢在2023-12-1022:47:52~2023-12-1122:4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anxiawukeng、安之一5瓶；-小雨儿。2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p> 时间回到半个小时前。p> 周末的大杂院是热闹的。又因为老赵家那跌宕起伏的害人事件,导致丁香胡同成为一个热闹的地方。p> 很多听说这件事情的人，都专门在周末放假的日子，特意来这里走一趟。看看老赵家的人是不是有三头六臂。不然,家里怎么会发生这样离奇的事件。p> 因为这个,冯大妈只得把大杂院的大门给关上。免得这些好奇打听的人都跑进来。p> 至于老赵家,一家人因为这个事情，都聚集到堂屋说话。不敢去外头闲逛，免得被人给逮着问东问西。p> 赵家老三赵为家,作为兄弟三人中最为懵懂的那一个。到今天脑子还是懵的。p> 他坐在堂屋的板凳上，看着老爹老娘满脸愁容。听着大哥、二哥说话时的那种不客气。又看到大嫂、二嫂互相之间的指桑骂槐，只觉得很没意思。p> 这个家为什么忽然就大变样？p> 想了想，他就走到隔壁的屋子，准备逗逗家里的孩子。p> 隔壁的屋子已经被一分为二，分别归属于赵老大跟赵老二一家。两家的孩子这会儿都被打发到这间屋子。免得听到大人讨论那些糟心事。p> 但是，赵老三这才走到门口,就听到里头传来“呜呜呜”的叫声。p> 声音很小，有点像小兽被欺负后发出的呜咽声。p> 赵老三想也不想,直接推开虚掩的门走了进去。结果就看到赵大宝正一屁股,坐在赵二宝脸上口鼻所在的位置。p> 赵大宝的表情很凶狠,赵二宝这是满脸青紫,伸手朝上挣扎着。p> 不用说，这是呼吸通道被堵住后的表现。p> 这两孩子，一个是大哥的长子,一个是二哥的长子。赵老三自然不会让他们出事。p> 只见他一个箭步上去,直接把赵大宝从赵二宝身上拉了起来。接着又去给因为猛然呼吸,导致咳嗽的赵二宝拍背安抚。p> 一整套动作做下来,赵二宝那青紫的脸色终于慢慢正常起来。p> “大宝,你在做什么？”p> 见二宝没事后，赵老三终于开始询问赵大宝。p> 赵老三今年刚满18岁，平时的性格就是那种大喇喇没啥心机的。家里六个孩子都很喜欢这个小叔。p> 现在看小叔居然生气，饶是赵大宝觉得自己是个男子汉，心里也有点突突的。p> “小叔，是赵大宝欺负我家二宝大哥。”说话的人是赵二宝的亲弟弟赵三宝。p> 赵三宝这话得到了其他没有参与打架的孩子赞同。四个孩子无论是不是赵大宝的亲弟弟，这会儿都一致站在赵二宝这边。p> 这让霸道惯的赵大宝更加生气了。p> “我要让你们都憋死。”p> 平时傻愣愣的赵老三，这会儿好像脑袋被开关了一般。直接抱着赵大宝就走到院子角落花窗那地儿。p> 然后半蹲下身，双手放在赵大宝的肩膀上，用力地问道：“大宝，告诉叔叔。你为什么知道坐在人的口鼻上，就能让人憋死。”p> 刚反应过。p> “是不是跟谁说好不告诉别人的？你不用怕，小叔可不是别人。你看看你的衣裳，凉鞋还有兜里的糖，哪个不是小叔送给你的。”p> 赵大宝这孩子虽然熊，但毕竟还是个孩子。加上家里一直对他好的三叔问。最后咬牙凑到三叔耳边说道;p> “是爷爷让我不要说出去的。”p> 这话一钻入耳朵，赵老三就如同被雷劈一般，无法对任何事情做出回应。p> 一个让人惊恐胆寒的念头划过脑海。吓得他整个人都颤抖起来。p> 偏偏这个时候，屋里的大人都没能顾及到他们两人。因为，赵老大跟赵老二吵起来了。p> ——p> 何玉燕跟顾立冬就是在这个时候，打开大门走了进来。p> 脚刚跨过大门的门槛，就听到赵家响起了吵闹声。接着就看到赵老三抱着赵大宝，匆匆跑回了屋子。p> 这个过程进行得相当快速，让两人都没法在这个时候，就探知到事件的真相。p> “我跟你说赵为民，别以为你是当老大的。就可以接老头子的工作。”p> 赵老二指着赵老大的鼻子就骂了起来：“要不是你儿子那个害人精。我家儿子干嘛会委屈躲在屋里。我都不知道以后他们出门，被人指指点点是个害人精，该死多么吓人的事情。”p> “我呸，赵为国。说到底，你不就是嫉妒，爹说把工作给我家大宝这件事儿吗？有啥好嫉妒的？要怪就怪你命不好。居然在我后头出生。一辈子合该被我压一头。”p> 赵家的堂屋因为需要间隔房间，弄得堂屋的空间不大。p> 这会儿两个高大男人互相站起来，指着对方的鼻子就开骂。就显得堂屋的地界太挤了。p> 两人不愧是亲兄弟，齐齐边骂边走到院子开阔的地方。咒骂的声音是越来越大，话语也是越来越难听。p> 没等站在门口的何玉燕夫妻两人反应过来。前头的赵家兄弟已经打了起来。p> 屏门大开，挡不住两人扭打的动作。p> 两人你一拳我一脚。拳拳到肉，脚脚入骨。看着就跟仇人打架一般。p> 这样大动静自然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p> 作为两人的父母，赵大爷跟孔大妈也跟着从屋里出来。正站在边上劝道：“别打了，别打了。有啥事儿坐下来好好商量啊！”p> “哼，妈。有啥好商量的。不就是你闹出来的事情吗？不然，我家为国为什么会跟大哥打起来。”p> 赵老二媳妇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即又鄙夷地看了一眼赵大嫂。p> 这老大夫妻两都不是啥好玩意儿。生的儿子害死人不说，居然还好意思占用老头子以后的工作岗位。p> 凭什么？大家都是嫁的都是儿子，都同样生了三个儿子。凭啥一个岗位白白就便宜了大房。p> 他们二房不服。p> “爸，你别劝了。你都要把工作给大房了，我还留在家里当牛做马为什么？分家，赶紧分家。”p> 赵老二听到媳妇儿的话，顾不上老大的拳头，口中大声嚷嚷。恨不得把所有人都吸引过来。p> 而大伙儿也不负赵老二的期待。很快，大杂院陆陆续续来了不少人。站在前院屏门外头朝里面看热闹。p> 至于何玉燕跟顾立冬见到人都把屏门堵住了。索性转身回到家里，把东西放下就搬了椅子到墙根下。直接趴在墙头上继续看热闹。p> ——p> 前院里，打斗跟吵闹依然在继续。这一次因为来看热闹的人多了，这兄弟两打起来更加来劲儿了。p> 曹大爷跟冯大妈这两位今天都在。见到这个情况，就喊着自家两个儿子上去拉架。p> 曹德才听到，立刻拉着弟弟曹德学后退。开玩笑，他们可不喜欢赵家兄弟。巴不得他们打个你死我活。p> 至于大杂院的其他年轻人，也一个个都不乐意去拉架。里头兄弟两打架太狠了。两个人脸上身上都青紫一片。他们要过去，铁定躲不过去。p> 赵大爷跟孔大妈见没人肯来帮忙。两个儿媳妇也在那吵嘴。狠狠心就商量着过去拉架。p> “放心，儿子都是咱亲生的
。平时孝顺得很，看到咱上去，铁定会住手的。”p> 赵大爷劝说了孔大妈几句，就推着她打前站。p> 孔大妈当然很听男人的话，更加自信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地位。p> 于是，一个猛扑，直接就扑到大儿子的手臂上。p> 赵大爷见状，随即动手就想抓住二儿子。p> 结果，两个儿子都剧烈挣扎起来，边挣扎边高喊：“放开我，放开我。今天不教训他一顿，我就不姓赵。”p> 兄弟两人再次很有默契地同时甩手。p> 于是，孔大妈直接被甩到一旁，撞到边上的儿媳妇，疼得嗷嗷叫。p> 赵大爷就悲剧喽。p> 他明明挑了个空旷的地方，才开始发力抓儿子的。但是，偏偏这人点子背。在空旷的地方被二儿子甩开后，来了个平地摔。直接摔得四脚朝天。p> “哇……”p> 看到这里，何玉燕不禁伸手抓住自家男人的胳膊。呼吸都有点忘记了。p> 而这一个变故，不止何玉燕惊讶万分。就是旁观的其他人，以及赵家兄弟都傻眼了。p> 赵家兄弟刚开始以为这老爹装模作样。还不耐烦地想继续打。p> 结果就看到孔大妈“嗷呜”一声叫，直接冲到赵大爷跟前。抓住他的衣领子就开始摇晃：p> “老头子，老头子。你怎么呢？你怎么呢？”p> 赵大爷已经痛得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全身哪哪都疼。p> 赵家兄弟这才意识到不对劲，齐齐走了过去。p> 周围旁观的众人都被这一个变故给惊呆了。p> 天啊！这不是兄弟两打架闹分家吗？怎么转眼就是赵老头摔倒在地跟个死人一样？p> 何玉燕偏偏注意到了其他人没注意的地方。p> 在赵大爷摔倒的时候，几个在光线下发着光的玻璃珠子滚动了几下。p> 随即这老大爷就瘫软在地。p> 但这还不是最吓人的。最吓人的是这老头被孔大妈抓着衣领摇晃的时候，何玉燕分明就看到这人的上半截身体跟下半截身体好像成了90度角。每次孔大妈摇晃的时候，这个恐怖的角度就在变换。p> “这……”p> 没等她开口跟自家男人说，顾立冬已经神色严肃地大喊：“松手，立刻把人平躺在地上。赵大爷的腰不对劲……”p> 曹大爷是知道顾立冬懂些拳脚功夫的，自然也懂些跌打损伤的知识。p> 当下冲上去让赵家兄弟帮忙，把赵老头放平在地上。p> 孔大妈被儿子拉开的时候，还有点疯魔地挥舞拳头。但紧接着就被儿子骂了一顿。p>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人敢凑热闹了。p> 有人帮忙叫医生，有人帮忙卸门板。p> 门板卸下来了，但大伙儿都不敢上手去碰赵大爷。p> 平时看着很健康的赵大爷，现在面如白纸。额角的汗水就跟水龙头一样滴流下来，相当吓人。p> 而且，下半身已经流了一地的屎尿。味道相当不好闻的同时，也让大家更加害怕了。p> 对他们这些没有多少医学知识的人来说，只有快要没了的人，才会这个样儿。p> 整座大杂院静悄悄的，所有人都在等医生过来。p> ——p> 附近就有一个卫生所，医生来得很快。p> “这伤不行，我只能帮着把人弄上门板。你们找几个小伙子一起，抬着去市中心医院。”p> 医生一来，就被眼前的状况给吓到了。p> 这老头的情况，就跟那些从高楼掉下来的差不多。p> 很快，大伙儿一起行动。曹大爷指挥着已经傻了的赵家老大、老二。兄弟两人一起抬着门板出门。边上跟着几个小伙子，准备在路上轮换着抬人。p> 曹大爷、冯大妈、孔大妈这些人都跟了上去。p> 何玉燕目送着自家男人跟过去帮忙的背影，只觉得世事无常。p> 昨天这赵大爷演戏、甩锅、卖惨，样样拿手。
今天就如同一滩烂泥一般，瘫软在地，疼得屎尿控制不住，连话也说不出来。p> 就在她转身准备回家准备晚饭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赵家院子再次传来了尖叫声。随即就是赵老二媳妇大声嚷嚷：“是谁，是谁在地上放了玻璃球的。这玩意儿可把爹害死了。”p> 声音叫得很大，很多准备回家的邻居又都看了过来。p> 这让赵老二媳妇终于松了口气。p> 天知道，这老头子因为自家男人甩了一下手臂，就来了个平地摔。结果成了那副样子。p> 虽然现在人送医院了，但赵老二媳妇看过这样的人。知道就是就回来人也没个好的。p> 害了亲爹这样大的黑锅，可不能让自家男人背上。p> 于是，当她在处理老头拉出来的那些东西时，发现地上几个玻璃珠，立刻大声嚷了起来。p> 她家三个孩子都很听话，都不玩玻璃珠。因为她老家有孩子吃了玻璃珠后人没了。这个事儿她从小就教孩子不能玩玻璃珠。p> 所以，老头出事的附近出现玻璃珠，肯定是大房的孩子丢的。p> 只要大伙儿都知道这个事情，她家赵老二就安全了。p> “我呸，你个丧门星。你家赵老二还得爹摔成那个样儿，现在又想把这个事儿赖给我家。”p> 赵老大媳妇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明白这妯娌的盘算。p> 于是冲上去就想撕咬对方。p> “够了，你家的破事还不够多的吗？”p> 拎着钓鱼竿从外头进来的林大爷，显然已经知道大杂院刚刚发生了什么事情。p> “我是你们的话，就好好地看好孩子。在这节骨眼上，别想着打来打去了。”p> 说完这话，林大爷就直接回家了。p> 而赵家这边，两个儿媳妇不甘地互瞪一眼。但总算听从林大爷的话，不再动手。p> 隔壁的屋子，赵老三盯着赵大宝那颤抖的身体，眼神闪过十分复杂的情绪。p> 大哥、二哥打架那会儿，他抱着这小子回了这屋。从这孩子口中，得知他小时候确实一屁股坐在他奶脸上。最后害得他奶人没了。p> 而这小子那个时候才三岁，居然记得这个事情。还跟他说，这是在玩游戏。爷爷教的游戏。p> 这让从小就崇拜亲爹的赵老三，三观差点崩塌。p> 没等他质问老爹，老爹就出事了。p> 而刚刚二嫂嚷嚷的那些玻璃珠，就是眼前这个已经九岁的赵大宝扔的。p> “小叔，我丢那几个玻璃珠，就是想让你摔倒的。爷爷的事情不干我的事。”p> 赵大宝被亲叔叔强行抱出屋的时候，心情本来就不好。小叔还质问自己，他就更加不高兴了。于是，他就直接在小叔脚边丢了几颗玻璃珠。等着小叔摔倒好笑话他。p> 谁知道爷爷会这么倒霉。p> 没错，是爷爷自己没看路摔倒的，跟他一个孩子没有任何关系。p> 如果何玉燕这会儿知道赵大宝的想法，可能就不会觉得董建民这熊孩子熊了。毕竟，有些时候，没有对比就没有真相。p> ——p> 医院这边，人是半路顾立冬拦了台货车，这才花了十多分钟就把人给送到了中心医院。p> 但就是这样快的速度，也架不住这伤太重了些。p> 很快，人送到手术室，大伙儿一个个都还没回过神来。p> 顾立冬见人送到医院了，就跟曹大爷打招呼，准备回家。p> 曹大爷点头：“你回去吧！把这几个小子都带回去。我跟你冯大妈估计今晚都要呆在这里了。明天你去厂里，顺道帮我请个假。也把老赵这个事情跟厂里说说。”p> “行。”p> 顾立冬看着赵家兄弟那满脸惊慌的样子，知道这两人也没坏透顶。出了这种事情，谁也不想。p> 一行人离开医院，等回到大杂院，时间已经到了晚上7点多。p> “先洗手吃饭，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再说。”何玉燕看到男人回来立刻去厨房端菜。p> 等顾立冬吃完饭后，两人这才坐在一起说话。p> “我是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顾立冬回想起刚刚在医院的事儿，就觉得人生无常。p> 何玉燕听出了出来。p> 惊得顾立冬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p> 好半天，才说出一句：“这都是些什么事哦？”p> 同样的对话，在无数家庭中上演。大伙儿都觉得这老赵家的事情太过离奇跟吓人。甚至，因为这个传了不少谣言。p> 有说这赵大宝邪门。说他老太，他爷爷的事儿都跟他有关。p> 有说这老赵家的根脚不好，才出了这么多祸事。p> 也有人说是赵老二太过自私，闹着要分家，最后害得老爹进了医院。p> 当然，更多的人则是琢磨起这赵老头的老娘，到底是怎么死的。这赵老头会不会也瘫痪？瘫痪之后，他又会不会跟他老娘一个下场？p> ——p> 两天后，经过医院的强力救治，最终赵大爷清醒了过来。但是这个是事故造成了比较严重的后果。p> 何玉燕跟着大杂院的邻居一起来医院探望这老头的时候，被对方的状态给吓了一大跳。p> 灰白的头发，满脸的皱纹，颤抖的身体。以及身上捆着的绷带……p> 这些个东西无不说明赵大爷的病情不容乐观。p> 来之前，冯大妈已经跟他们透露了消息。p> 这赵大爷虽然被救了回很有可能以后不能走路。甚至现在大小便都没有办法控制。只能等断掉的骨头完全愈合之后再看看康复情况。p> 因为这个，她们这些人过任何关于走路瘫痪等等类似的语句。p> “这些是我们大杂院的邻居一起合伙买的。老孔你收下。问问医生，能不能给你家老赵吃？”p> 孔大妈刚刚给赵大爷换了屎尿布。看到大杂院的人拎着好些东西过来。凄苦的脸上总算有了些笑意。p> 何玉燕一直都没说话，只看着冯大妈跟孔大妈聊了几句。又见赵大爷从头到尾都
没搭理他们。大伙儿也就逗留了十分钟就离开了。p> “哎，这老赵也太倒霉了些。”p> 从医院出来后，几个大妈都忍不住唏嘘起来。这个事情不管谁对谁错，现在赵大爷这个样子。大伙儿也是同情居多。p> “就是苦了老孔……”p> 而在医院病床躺着赵大爷，在恢复意识后的第一时间，就发现自己从腰部以下完全没了知觉。他立刻意识到了不好。p> 虽然老婆子、儿女跟医生都没说，但赵大爷知道，自己是真的成了瘫子了。p> 这让他难受，愤怒，继而想要把害得自己摔倒的老二给打死。p> 但是，这些都不能改变自己成为一个瘫子的事实。p> 当然，除了这个，更加让他害怕的，是开始怀疑自己会不会也走上老娘的老路。p> 他娘的死，跟他有点关系。但他也不是故意的。就是看到大孙子喜欢坐在他爹的脸上。就神差鬼使，把大孙子抱到老娘的床上。p> 那会儿老娘刚瘫痪，精气神都没了。看到大曾孙这才有了精神。p> 然后，第二天就出事了。p> 出事后，赵大爷就知道事情坏了。但同时，心里居然有点窃喜。因为他知道，家里养个没用的瘫子，是多么费劲的一件事情。p> 现在他成了瘫子，轮到他害怕了。就是因为害怕，从昨天晚上醒过来后到今天，他都一直没敢合眼。他怕啊，他是真的怕了。p> 头发也是这一个晚上的功夫就白了。p> 赵大爷不知道自己未来应该怎么办。盯着墙头上那个被蜘蛛网网住的飞蛾，只觉得自己跟它一样，挣脱不得……p> ——p> 老赵家的事情着实在大杂院热闹了几天。也是之后发生的事情，才让大伙儿的注意力被转移走了。p> 赵家出事后的第四天，也就是周三的傍晚时分，橘黄色的阳光晒在斑驳的廊柱，有种历史的厚重感，让人看了十分舒心。p> 何玉燕坐在廊下，跟顾立冬一人端着一碗面条，边吹凉风边吃了起来。p> “我跟我大哥，二哥说好了，星期天早上他们会过我们要不要先准备早饭？”p> 这周，污水管道铺设计划已经开始动工。厂里对这个事情很看重，找的建筑公司都是北城最好的。p> 这里动工，他们原定于周日的修建厕所安排，自然会按计划进行。p> 一个厕所要盖起难也不难。p> 何玉燕找了自家大哥，二哥。加上顾立冬的朋友夏志强、楼解放。还有屠宰场的老罗。加起来一共六个大男人。用一天的时间也差不多了厕所盖起来。p> 顾立冬想了想，说道：p> “那天我早点起床。去国营饭店买些大馒头回来。咱家把酱菜弄些出来就好。老罗过来的时候，会给咱带些大棒骨跟五花肉。中午你煮个大棒骨汤。五花肉的话，我来做。到时候你先把酸菜准备好。咱弄个酸菜炖红烧肉。”p> 何玉燕一听，看了男人一眼：“你都要去挖厕所盖厕所。饭我一个人做就好了。怎么？怕我这红烧肉做得不好吃，糟蹋东西啊！”p> 说完这话，何玉燕自己先忍不住噗呲笑出声音来。就这男人，什么时候都想着体贴照顾自己。p> 顾立冬被媳妇儿这一眼看得脸红红的。只觉得媳妇儿真是漂亮。p> ——p> 夫妻两人正甜甜蜜蜜的时候，忽然就听到胡同口那传来了粗犷的尖叫声。p> 声音一听就是男人，没吓到何玉燕夫妻。但却把不少正在吃饭的邻居给吓了一跳。p> “我去，啥玩意儿。吓得老子吃个米饭都从鼻孔喷出来。”p> “还让不让人安生吃饭啊！叫叫叫，叫个鬼一个大男人。”p> 骂骂咧咧的声音此起彼伏。同时，大伙儿都端着碗筷朝声音的来源走了过去。p> 这一过去，就恨不得转身回家。毕竟这里太臭了，怕臭气污染了碗里的饭菜。但又舍不得这样的热闹。只得咬牙就着这臭味，把碗里的饭菜三两下装进了肚子。p> 没错，这会儿大家都在胡同口的公厕前。p> 只见公厕的门口，有个老大爷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指着拐角处的巷道骂骂咧咧。骂人之凶狠，词汇量之丰富，让大伙儿直呼过瘾。p> 何玉燕一边庆幸自己没把饭碗捧出来。一边捂着鼻子问顾立冬那是谁。p> “三号大杂院的陈大爷。”p> 这个时候，郑大妈也凑了过去直接说道：“哎呦喂，老陈。大白天的提着裤子干啥来着？这不是污了大伙儿的眼睛吗？”p> 陈大爷被郑大妈这一问，提着裤子的手依然没用动作。倒是转头噼里啪啦地说道：p> “我为啥这样？真是杀千刀的个偷窥狂。你没听到我刚刚在骂吗？不知道哪里来的小瘪三，连大爷我上厕所都要偷看。我呸……”p> 郑大妈被对方的呸吓得后退几步，接着不客气地哈哈大笑。p> 周围好些个大爷大妈都跟着大笑起来。p> 这几天胡同因为老赵家的事情，大伙儿都
觉得挺压抑的。p> 现在老陈给他们讲笑话，他们也捧场笑一笑。p> “你……你们这些个老家伙，笑啥笑？有人偷看我老头子很好笑吗？”p> “老陈，就你这老菜帮子，谁爱看你啊！”有个大爷带头笑话起来。很快得到大家的一致同意。p> 大伙儿都认为，厕所要真的有偷窥狂，也不会偷看陈大爷这老头子。这老头子不爱洗澡，全身臭烘烘的。还喜欢闻自己的臭袜子。这样的陈大爷，在这一片就是这样另类地出名了。p> 所以，这会儿他说有人偷看他上厕所。大家也就是笑笑，很快散了回家继续吃饭。p> 只留下陈大爷继续在公厕那骂骂咧咧。p> ——p> 大伙儿以为事情就这样过去了。谁知道当天晚上12点多，正是大伙儿睡得舒服的时候，公厕那又是一阵尖叫声响起。p> 因为是大半夜，周围又很安静。声音就显得很大，自然把这一片胡同的住户吵醒了不少。p> 何玉燕也被吵醒了，她抓过被子蒙着脑袋。然后把整个脑袋埋进了自家男人怀中。恨不得什么都听不到。p> 顾立冬也没动作，只是把媳妇儿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竖起耳朵听着外头的动静。p> 果然很快曹大爷就领着儿子去看是怎么一回事。然后大概过了小半个小时又回来了。p> 这样快回来，显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p> 于是，他安心地抱着媳妇儿睡觉了。p> 第二天大伙儿起昨晚公厕那里有人在上厕所。然后看到有黑影在外头闪过。p> “诶，燕子。你说会不会真的有人在偷窥。”p> 因为老赵家的事情，而跟何玉燕熟悉起来的沈小妹，小声问着。p> 她在食堂上班，有时候晚上会晚点下班。回家会路过公厕那条路。如果真的有偷窥狂，会不会袭击她一个女人。p> 何玉燕摇头：“不好说。昨晚那人好像也只是看到有黑影在窗边闪过。大晚上的，也有可能看差了。但是，你一个女人如果太晚回来。或者晚上要去上公厕，还是叫你男人陪着比较好。”p> 沈小妹点头：“哎，我之前还觉得自家不需要盖厕所。反正迟早也要搬走的。现在出了这个事情，倒觉得家里有个厕所比较方便。”p> 出了昨晚那个事儿，胆小的已经有点担心起来。但大多数人还是很头铁的。p> ——p> 周四当天晚上9点多，是大家准备睡觉的时间点。结果，公厕那再次传来了尖叫声。p> 这尖叫声是男人的声音，传播起来也是相当迅速。p> 当下，就有人穿着背心裤衩从屋里跑出来，直接往公厕那去了。p> 何玉燕跟顾立冬想了想，披上衣服锁上家门，也随着人群跑了过去。p> 结果，好家伙。这一次不光是尖叫，而且有人掉进粪缸啦！p> 好在，掉进粪缸是个壮汉。自己一脚踩进粪缸后，立刻反应过来，双手摁着石板直接爬了出来。p> 就是两条腿都是黄金，灰头土脸的显得相当狼狈。p> 大家一来就看到他这个样儿，忍不住嘀咕起来到底发生啥事儿。p> 这个时候人群中就有男人大喊：“关子，哈哈。掉粪缸，真有你的。白天不还说那些人在公厕尖叫很没用吗？”p> 被叫关子的壮汉气得对说话人挥舞了一下拳头。然后大声怼了回去：“我哪里知道会有这种鸟人，真在偷看人家上厕所。”p> “哈哈……”p> 这关子应该有不少朋友，一个个都哈哈笑起来。p> 然后，大家就听到关子说起掉粪缸的全过程。p> “我刚提上裤子，就看到门口有黑影在那动来动去。寻思着谁胆子那么大，敢偷看老子上厕所。然后一个激动，脚一蹬就想冲上去。结果……”p> 关子说到这里，双手一摊，一副无奈的样子。p> 大伙儿又是一阵喷笑。这人居然是自己岔脚踩进去的。p> 但笑是一回事，既然已经有人“被害了”。附近大杂院的管事大爷大妈们就聚到一起，商量着明天一起去街道反映情况。看看要怎么解决这个偷窥狂！p> ——p> 于是第二天中午，何玉燕从供销社食堂吃完饭回来后，就第一时间被在院子里的冯大妈给叫住了。p> “燕子，你回来的正好。咱上午在街道开会了。街道那边的意思，是组建个巡逻队。这两天先巡逻看看。如果抓到人就好。抓不到人的话，就看看对方还会不会出现。如果再出现的话，可能就要找公安同志帮忙了。”p> 何玉燕边听边点头，然后直接问道：“大妈，你跟我说这些是想要……”p> “哈哈……”p> 冯大妈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街道那边的意思，是他们每天傍晚派一个人过来当领队。剩下的巡逻队成员，由附近这些大杂院的居民组成。”p> 何玉燕：不太想参加……p> “我跟你说，咱这片大杂院的人不少。基本上一个人一月就轮班一两次。到
时候，我会安排你跟立冬一块儿巡逻。”p> 何玉燕听完，知道这是不能推辞的，点头表示同意。p> “等我排好班次会通知你们夫妻两的。”p> 像是生怕她反悔一般，冯大妈边说边朝隔壁邱家跑去。p> 下午，顾立冬下班回来，何玉燕把这个事情跟对方提了提。p> “行，不是多大的事儿。就是咱晚上得推迟睡觉的时间了。”p> 何玉燕听出了对方话中的含义，伸手拍了拍对方那邦邦硬的胸膛。p> 附近的居民对于街道的安排没有异议。p> 当天傍晚，第一支巡逻队的人就已经准备好了。p> 何玉燕还特意出来看热闹。发现巡逻队的人无论男女老少，一个个都满脸兴奋与激动，活像是去参加什么大型活动一般。p> 他们有的人手里拿着擀面杖，有的人手里拿着洗衣锤，有的人手里拿着锅铲。甚至，何玉燕还看到有拿菜刀的。p> 这人刚出现，立刻被冯大妈拒绝：“赶紧把菜刀拿回去。咱是去巡逻，你以为是去砍瓜啊！”p> “哈哈哈哈……”p> 大伙儿哈哈大笑，目送着这七歪八扭的队伍出发。p> 一晚上，风平浪静。p> 第二天是周六。大早上的何玉燕就看到大伙儿，在谈论昨晚巡逻队的趣事。p> 什么这家人睡觉的呼噜声震天响。那家人大晚上还在洗衣裳。反正都是些鸡毛蒜皮的事儿。p> 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晚上。p> 因为前一天的轻松，大伙儿今天也以为不会有人任何事情。p> 刚好，何玉燕跟顾立冬就被安排到这次的巡查队伍中。p> 夜晚的胡同十分凉爽，一行十号人走在路上，聊天的聊天，发呆的发呆，反正一路都很轻松。p> 何玉燕很少在那么晚的时候，还跟顾立冬在路上行走。p> 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夫妻两人走在一块都觉得心情十分好。p> 这一巡逻，就从7点钟走到晚上9点钟。巡逻人员是换班的，9点钟到11点钟还有一班。p> 大伙儿见走了两个小时，什么可疑人物都没见着，有点小小的失望。p> 交班的地点就在公厕前的那片空地上。p> 大家溜溜达达地漫步行走。但还没走进空地，忽然就看到一道黑影，鬼鬼祟祟地在公厕四周绕来绕去。p> 那动作一看就不是来公厕方便的。p> 当下，领头的那位街道办职工伸手示意大伙儿安静。随即拎起自己的武器，放慢脚步朝黑影走过去。p> 身后跟着的人有样学样，把带过来的武器双手紧握，动作紧张，但眼神都透露着浓浓的好奇。p> 何玉燕跟顾立冬两人出来这一趟，就带了一根烧火棍。当下，顾立冬一手拎着烧火棍，一手牵着媳妇儿走在队伍的最后。p> 那黑影的动作明显十分鬼祟。所有人都知道这不是个好东西。p> 于此同时，胡同的另一个拐角忽然来了交班的队伍。p> 这一个队伍的人，显然没看到他们这队人的动作。更加没有注意到公厕那边的黑影。p> 大老远看到他们，立刻伸手吆喝：“哎呦喂，我们来喽！”p> “不好……”p> 大家立刻看向公厕前那道黑影。只见对方在听到声音的第一时间，做了一个转头的动作。接着就开始逃命。p> “我滴个乖乖哟！这是抓到偷窥狂哟！”p> 刚刚那个大声吆喝的反应过来，仰天长吼：“抓贼喽，抓贼喽……”p> 同时，有人敲响腰间挂着的铜锣。p> 锵锵锵的声音回荡在几条胡同……p> 于是，不到十分钟，附近几条胡同挤满了来抓贼的人。大伙儿一个个眼神晶亮，生怕错过第一现场。动作更是迅猛不已。p> 只要看到哪里有人奔跑，立刻跟上去，绝对不掉队。p> 何玉燕他们作为第一发现人，在第一时间已经追着黑影跑动了起来。p> 偏偏在他们快要抓到人的时候，胡同不少住户都跑了出来。然后就把追击的路给堵住了。p> “这个样儿，还怎么抓人呢！”p> 何玉燕瞅着满胡同的人，已经不怎么抱希望了。不过，这抓贼能几条胡同的人都跑出来帮忙。也真是够稀罕的。p> “贼在那里，贼在那里……”p> 忽然前头有人吆喝起来。大伙儿又一窝蜂冲了过去。p> 这一次，何玉燕看到跑在最前头的黑影。p> 黑影动作飞快，身后跟着一长串约莫有三十多号人。那阵仗可真是够有牌面的。p> 也不知道是贼被那么多人吓到了，还是贼太累了。反正跑了大概十分钟，居然自己就绕进了死胡同。p> 前头是墙壁，后头是几十号人，简直是无路可逃。p> 那贼还在尝试跳跃攀爬，越过死胡同的墙壁好跑路。p> 但是，大伙儿也不是吃素的。p> 当下，就有个壮汉飞起一脚，直接把黑影踩到
脚底下。周遭乱哄哄的，很多人都忽视了贼的痛呼声。只大声欢呼着抓贼成功的胜利。p> 何玉燕忽然眉心一跳。拉着自家男人就挤过人群，朝墙角那看过去。p> 只见在无数手电筒光线的照射下，一张眯起眼睛的脸蛋出现在众人面前。p> 随即，大家齐齐无语。p> 作者有话要说p> 更新啦！猜猜这是谁？感谢在2023-12-1022:47:52~2023-12-1122:44:4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p>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anxiawukeng、安之一5瓶；-小雨儿。2瓶；p>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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