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落雪无痕 > 第一百七十八章五德终始
    老道转身看着过来的人,苍白的发丝随风飞扬更加增添一抹神秘之色,映照在天地间自成一派圣照万千,麋赤雪垂了垂眼帘朝前走了一步,她猜对了,果然是他,东辽道家圣山苍山派大宗师,混元大师。xxiang

    “师尊,一别四年,别来无恙啊”她眉眼间有些凝重,尽管不愿意但还是微微颔首了一下。

    混元大宗师静静的看着她,拂了拂发白的胡须,声音沉稳浑厚早已不似当年的沧桑,“丫头,四年的心境不负当初,沧海桑田间可还记得为师临别之言,深入世局却依旧执迷不悟,到底还是强求了,你如今深陷混沌不愿苏醒,途生杀孽妄为论道,因果之局便是佛家所谓的镜花水月了。”

    “师尊往日之言依旧恍若昨日,历历在目,但强求的并非是赤雪,而是您心中的道,是您的冠冕堂皇,是您固执己见,您所谓的天道,仁义,枉顾人伦,不法之门,在赤雪这里都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空罢了。”

    她眼中无光,眸色骤冷,“赤雪知您此番是悲悯苍山四长老的羽化,这是您心中的道,可是赤雪的道呢,稚子何辜?您遵的道连我这个小女子都容不下,那它跟我有什么关系!”

    她愤恨的喊了出来,释放着心中的悲戚,赫连玦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紧紧护着,对面的仙风道骨微微喘息,带着一副大义凛然的高尚模样,翩然开口:“五德终始,阴阳谓道,天地阴阳道法自然,万变不离其宗,有因就有果,有对就有错,有是皆有非,有成既有败,是非对错,成败使然,皆乃道法之间,无论缘灭。”

    呵呵,真是好笑,麋赤雪咬着牙齿几乎要暴走,原来所谓的生死何辜在他这个道貌岸然的人心里,竟然这般不堪,这般的无畏,这便是他的道吗?就为了自诩的正道。

    莫老爷子上前一步不屑的笑了笑,“大道三千,阴阳乃其中之一罢了,这么多年过去了,苍山还沉浸在正统宗派的陈年旧梦里昏睡不醒,你们和昆仑本为一脉,百年前相互争夺分崩离析,自己都已一分为二,还妄图谈什么道法自然天人合一,殊不知广厦一梦,变幻万千,这世间唯有皇权才可以称为正,才可以称为道,道法自然,乃是天命,天命所归才是正道,这二人乃天命之人,大道所归,巅峰之上,世人皆需臣服,无论何宗,不论何派,此乃天道!”

    “大道至理,殊途同归,你们推佛法,弃道学,殊不知早已阻隔天理,损伤天命,其结局不过是广厦将倾大势所趋!”寒风将他的衣袍轻轻吹起,凌冽的呼哧个不停。

    赫连玦冷冷的望过去,不掩心中鄙夷和面上的轻蔑,目光似利刃婉转透着寒光,“天之大势,岂是你们这些冥顽不化的凡人得意窥见到的,广厦将倾,人心将负,赫连氏乃长生天下存活千年之久的皇族,我赫连玦的道才是这世间唯一的道,你们打着道义之名游走各国,妄图利用江湖之势挑起风云,殊不知此举才是真正的大逆不道,痴人说梦,在这中原的山河之上,我会告诉你们所有人,什么才是人伦道义,什么才是天命所归,什么叫做逆鳞者才是真正的镜花水月一场空,这座佛寺便是给你们最后的警示”

    他说罢就不屑一顾的仰了仰下巴,随即拉着麋赤雪便转身离去,大宗师意味深长的面容从未有过的冷峻和失望,他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而后转身便消失在了山峦丛林之间,仿佛从未到过此处一般。

    对面的一品堂众人凌冽的抬了抬眼帘,而后也转身离去消失不见,只是一脸寒意的火神不禁悄然问了句:“不杀了吗?”可他还没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就被仇老大一个狠厉的眼神儿给喝止住了,他瑟缩的吓了一跳赶紧闭上了嘴巴。

    一品堂的人消失后阿烈就回了守备军的地方,阿赞则是带着近卫和东宫的女使们一起院外守着,回了禅院儿的麋赤雪心中仍旧有些郁堵,赫连玦抚着她的发丝安慰着她,又将她揽在怀里好好的疼爱了一番她才稍许平复了一些。

    但是心底的一些执念一直持续的困扰着她,让她无法彻底的打开心扉,也不好意思开口,赫连玦抱着她站在院中,在她额间落下一吻,“雪,别怕,有我在,所有的一切都会迎刃而解,所有的事情都不需要你忧心。”

    麋赤雪摇摇头,揶在他的胸口处嗅了嗅他身上特有的气息,而后潸然回道:“我不怕,赫连玦,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死都不怕。”

    “别瞎说!”赫连玦蹙眉娇怒了一声,捧着她的脸就斥道:“休要胡言乱语,以后不许把这个字挂在嘴上,听到没有?”

    麋赤雪看他生气了,立马撒娇起来,“好好好,我错了,不该说这种的话,下次再也不敢了好不好,太子殿下恕罪,恕罪啊。”她说着贴上去勾着太子殿下的脖子,试图让其消气。

    太子殿下环着她的腰肢就凑过去咬了她的鼻子一下,然后凑到她的耳边暧昧的悄声道:“再敢胡言乱语就狠狠的收拾你!”

    麋赤雪羞涩的忍不住笑,“赫连玦,这可是佛门圣地,你不怕佛祖骂你啊。”

    赫连玦将额头抵在她的额间,嬉闹的蹭了蹭,“你知道刚才为什么你那师尊如此生气吗?”

    “为什么?”麋赤雪闭着眼睛感受着此刻的温馨和宁静,但是莞尔一想又突然想明白了,“哦我想到了,因为太子殿下摒弃道学,发扬佛法,但是太子殿下并非真的遵从和信仰佛学,所以师尊才会恼怒你的枉顾天理,对吧?”

    赫连玦睁开眼睛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眸子闪了闪,而后轻声说了句:“太子妃真聪明!”冰凉的唇吻了过去,揽着她腰肢的手紧紧的朝自己贴近,麋赤雪踮着脚尖扯着他的衣衫迎合着。

    如此好的时间和天气让二人有了些不一样的心扉,也许是麋赤雪心中因为苍山而堆积了太久的压抑今日得到释放,也许是太子殿下心中起了不一样的波澜,让彼此都难以抑制的想要更靠近一些。

    情至深处间太子殿下的手伸向麋赤雪的脖子,朝着肩膀上滑了下去,可就在此时禅院的门咚咚咚的敲响了,麋赤雪吓了一跳急忙睁开眼睛躲进太子殿下的怀中,赫连玦则是眉眼皱起,一副好事被人打扰的不悦之意,他轻轻拍了拍安抚了一下太子妃,而后冲着门口厉声起来:“何事?

    院外守着的阿赞沉声回了句:“殿下,陛下过来了!”

    麋赤雪闻言赶紧从他怀里撤了出来,而后又理了理衣衫和妆容,赫连玦则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撇了撇嘴角就让人开门了,一盏茶的功夫陆大人便扶着陛下进了禅院中,然后非常有眼色的自己又出去了,还将门带上了。

    麋赤雪拉着一脸寒意的赫连玦给陛下简单俯身行了个礼,陛下的眉眼间略显疲倦但精神尚可,没有表情的看了她俩好一会儿才凌厉的开口:“朕听说你将不少世家子弟给下了斩杀令,可有此事啊?”

    果然,麋赤雪心中一动,竟让赫连玦说对了,真是会找他的麻烦,这个事情是三司会审上了三省拟定下诏的,陛下必然是早就知道了,但是此番又过来兴师问罪,看来是对赫连玦的作为极度不满了。

    太子殿下冷峻的眸子动了动,一副根本不想开口的桀骜模样,只是淡淡的回了句:“是!”

    陛下直勾勾的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凌冽,“太子近来行事就是如此的莽撞吗?今年不过刚开始,你便接连在下旨杀人,你自己的名声不想要,难道连赫连氏的名声也不管了是吗?”

    赫连玦不以为然的瞥了陛下一眼,而后漠然的抬着眼帘,声音深沉而又清冷,“陛下多虑了,死几个人而已,无碍赫连氏的声誉。”

    “混账!”陛下眉眼生怒,用力斥道:“那是死几个人这么简单的事情吗?那些人是普通人吗?那是氏族之家的嫡系之子,朝堂群臣之子,未依律法,未照旧例,你说斩杀就要斩杀,你让百姓间如何评价你,你让百官如何信服,赫连氏千百年的基业可不是让你一人为所欲为的。”

    麋赤雪立于太子殿下的身侧垂着眼帘,她第一时间便想到了此时定然是有人去找了陛下,在朝堂的时候众人将希望寄托于仁善的太子妃身上了,但是太子妃最后选择了支持太子殿下,所有这些人才会狗急跳墙的私下寻了陛下。

    不过按照赫连玦的手段,这些事情必然逃不过他的手眼,只是他放任了此事,看来他这次是要一硬到底了,这样的话谁劝都没用,何苦再多费口舌呢。

    陛下的斥责刚说完,赫连玦就不屑的冷笑一声,嘴角邪勾:“陛下若是忧心我将你赫连氏的基业给毁了,大可以换个储君!”

    “放肆!”陛下胸膛气的一抖,指着赫连玦的鼻子就怒斥:“你跟谁说话呢,朕不能管教你吗?”

    麋赤雪也吓了一跳,急忙扯了扯赫连玦的袖子娇蹙道:“赫连玦,不许这样跟父皇说话!”

    太子殿下不以为然的撇了撇头,漠然的侧过身子不去看他,麋赤雪无语的要死,邪睨了他一眼就转身对着陛下俯首道:“父皇,父皇恕罪,太子殿下不是有意的,您别生气当心身子。”

    她朝着陛下走近一步,面目忧虑,娇皱着眉心继续开口:“父皇,西夏氏族沉醉自居已久,盘根错节势力越来越大,他们忠心不假,拥护也不假,但若只是经营西夏境内一族并无大碍,可是眼下北域南属皆数臣服,正是南北臣民和境内相互融合的重要时机,如若还是放任世家们自居排外,那以后就算是夺了中原所有的疆土,民心不稳,臣心不合,一切都还是枉然。”

    她喘息了一声,垂着眼帘抿了抿唇,“父皇,儿臣僭越,说句不该说的话,兵法有云‘杀一人可震万军,杀之,奖一人可悦万军,奖之,世族都知道非我族类其心必疏,所以太子殿下的震慑并无道理,攘内安外于内于外都是百利无一害,父皇明鉴,内部越是强横就越是要以暴制暴,外部越是不稳便越是要给以诚意,父皇心中自然明白,太子殿下于内于外都不可仁善自处,心软自居。”

    “你说的朕何尝不明白,只是雷霆手段何须如此残暴,重刑,流放,抄家,有何不够,何故于非要杀人,如此只会寒了群臣世代效忠的心,你自己算算开年到现在,从宗室到群臣间你杀了多少人,你这样让民间会如何议论你这个君主!”

    陛下愤概的说完麋赤雪就心中暗暗叹息,看来陛下还是没听懂她的意思啊,还是如此固执己见的认为氏族子弟不可以降罪,哎,她明白陛下此番还是在怨恨赫连玦当初心狠手辣的杀了他的那几个子女。

    她无奈的撇了撇嘴,正欲再次劝说时,身旁的太子殿下就率先不耐的蹙眉起来,“儿臣行事,父皇就不要插手了,圣旨已下,金口玉言,谁再干扰都无济于事,至于那些在您耳边游说的人,父皇还是少听之任之为好,不然若是儿臣哪天心情不好就连他们一起收拾了!”

    “你!”陛下气的身子一退,大口喘着粗气。

    麋赤雪急忙上前扶着他,惊吓的喊道:“父皇,父皇你没事儿吧,消消气,消消气!”而后她又娇怒的看着太子殿下,怒斥起来:“赫连玦,你要疯啊你,快点给父皇赔罪!”

    太子殿下一副无所畏惧的模样,侧着头不去理会他们,自然也不可能赔罪,陛下被气的胸膛猛烈起伏,指着他的鼻子就骂道:“行,你翅膀硬了,朕管束不了你了,你既不听朕的教诲那朕就当没你这个儿子了,随你去折腾,随你的闹,朕以后不会再管束你,你也休想再管束朕了!”

    陛下说罢就气冲冲的朝着门口走去,门外的人听到动静赶紧打开了院门,陛下头也不回的就走了,麋赤雪在后面急忙想要上前劝住,但是被太子殿下给一把扯住了。

    她气的要死,转身就锤了赫连玦的胸膛一下,“你干什么啊你?发什么疯呢,那是你亲爹,你想让人说你不孝是不是?”

    赫连玦握着她的小拳头嘻嘻一笑,“你说这么多干什么,他又听不进去,费这么多口舌给自己添堵。”

    麋赤雪想揍他的心都有了,这世上竟然还有这样的人,帝王家果真是没有亲情,这下陛下是真的生气了,帝君和储君之间的嫌隙可是越来越大了,哎,这可怎么是好啊。

    陛下走后,陆大人原本要跟随上的,但是被太子殿下给留下了,还交代他待会儿回宫之后直接让陛下回养心堂不许回未央宫了,至于怎么挽留和劝说那是总政处的事情,他可不想操心了,顿时将陆大人给为难的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果真啊,太子殿下手里做事就没有一个容易的,上至亲爹下至百官,皆是命苦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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