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落雪无痕 > 第五十二章情深似海
    麋赤雪不相信的轻声笑着,“西北属地去年闹过一场暴乱,您不仅扣了他们一年的俸禄,还将年关赈赐的裘皮由狼改为鹿和羊,以及减了三层的物资,但是今年他们表现的不错,不仅平了几场匪患还将赋税提高了一层,所以您同意今年的赈赐将裘皮更换,并且额外给他们增加了赏赐,这是您的原则,犯了错的人即使在频死边缘,您也不会有一丝一毫的心软,但是立了功的人,您一样可以打破规矩加大奖赏,太子殿下,今年对于西北的赈赐即使您希望加大奖赏,但是您也不会亲自开口,因为这是你的底线,你不会原谅任何背叛过你的人,但是整个朝廷以你为尊,你一个眼神人家就立刻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户部才会联合内阁请总政处跟你开这个口,蓝汐姑姑管理国库,跟你请示这些名正言顺,所以你才顺势而下的勒令大赏,哪有什么雪狼泛滥成灾,都是借口罢了。jg”

    她一直都觉得赫连玦的城府深不可测,玩弄权术,心计谋略,心狠手辣简直是无人能敌,他认为有用的人,就会耐心的与其周旋多年也要将其收复,比如说游族;但他觉得无用的人,便不管有什么理由都会一举铲除斩草除根,比如说曲氏,他并未因莫老爷子和曲氏当年有八百之交而心软一分,将其全族覆灭起来毫不手软。

    她有时还挺庆幸自己不是他的敌人,因为在这个世上应该无人是他的对手,他俩都是二十岁而已,也都是这个天下聪慧绝顶的异类,可是赫连玦却是胜出麋赤雪千万。

    太子殿下叹息一声将她揽在了怀里,抚了抚她的脑袋柔声说道:“雪,不要去想这些,我的原则和底线都是对别人,不是你,况且我身份如此,这不过是帝王之术,御下之道罢了。”

    麋赤雪冷着眼神目中无光,她贴在赫连玦的胸膛上,伸手抚着他的脸,“那说点和我有关的吧,今日的事情看似是我不守规矩造成了,但其实是你和总政处的计策,你明知我喜欢玩雪还让她们当着我的面堆雪人引诱我,不仅如此,以你的原则是不会允许我大病初愈就去冒险的,可你还是同意了,我恢复几天了蓝汐姑姑偏偏今日过来看我,还给我送晚膳,她前脚要仗责小北她们,后脚就给我献殷勤。”

    麋赤雪沉默了一会儿,蹭了蹭他的脖子,“赫连玦,兵法有云,出其不意攻其不备,我想你们的目的,应该不是单纯的仅仅想让我参加女眷宫宴而已,我虽不喜欢皇后,但是敷衍着跟她一起吃顿饭还是不难的,而且腊月初一的宫宴是皇室家宴,除了女眷家宴外,还有另外一边的男子宴会,你们这么费尽心机的想要避开我,是因为宴会上有我不能见的人是吗?”

    她语气平淡声音柔和,没有一丝情绪波动,赫连玦感受到她的情绪后心中一震,随即拧眉低头看着她,带着一丝急切解释道:“雪,你先听我解释好不好?”

    麋赤雪摇摇头,“赫连玦,我没有生气,真的,我知道这件事情你是为了我好,不想让我难堪,我猜到这件事情之后一点都不生气,还挺欣慰的,你一直将我的尊严放在第一位,不愿意让我有一丝的为难,我也挺感谢你的。”

    赫连玦吻了吻她的额头,心里也松了口气,但还是感觉麋赤雪的情绪很不对,于是便试探的问道:“雪,你不开心是因为别的事情吗?”

    “你猜!”麋赤雪淡然说道,赫连玦既然问出了这句话,那他肯定知道小南给自己把脉的事情了。

    赫连玦急忙看着她的脸,低声道:“这件事情我想先跟你坦白一下,行不行?”

    麋赤雪粲然一笑,“又是等我发现了才坦白,你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她盯着他的眼睛仔细的看了看,发现真的是深邃的看不清摸不着,她抚上他的眼帘不愿意再去探究。

    带着沉冷的声音缓缓说道:“我们两个在一起半年了吧,小南说我身体很好,体质也不差,可是我却一点有孕的迹象都没有,我早前以为是我自己的原因,但是发现你根本没有提过生儿育女的事情后,才知道肯定是做了手脚,赫连玦,我是女子,你不在乎我在乎,你觉得我会怎么想呢?”

    她放开他的眼睛,也低下了头,微微喘息了一声,继续说道:“你带我入朝堂,让我做主,给我指挥一品堂,其实你不过是想让我安心而已,你的内心并不愿意我涉足你的计划,你的政务,还有你所有谋划的一切,对不对?”

    赫连玦紧紧将她抱在怀中心底生寒,沉默了半响后凑在她的耳边,低声开口:“雪,我现在跟你坦白清楚,也解释清楚,你不要误会我也不要怀疑我,至此之后,我希望我们之间不要再存在任何猜忌,我真的经不起你这样的误解,一想到你随时会离开我,我就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渣了,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离开我了,那我可能真的会死。”

    麋赤雪嗤声一笑,“你可是赫连玦,长生天命定的王者,谁死你都不会死的。”

    他摇摇头,“不是,会死的,你相信我,我再是王者那也是因为有你,我没有停止步伐,没有停止追逐,都是因为你,你才是我前进的动力和誓不罢休的决心,我以前觉得女子聪明会省去很多麻烦,现在觉得女子太过聪明也是一种负担,因为你总是看的太通透,明白的太迅速,让我没有喘息的机会和时间来和你证明一切。”

    他吻了吻她的唇,带着热烈的缱绻,“雪,关于宫宴的事情,我原本的目的确实是你想的那样,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我们是夫妻荣辱一体,理应不分彼此,关于不想让你涉足谋划的事情,我其实是有自己的打算,你还年轻又是女子,我实在不想让你承担的太多,深思忧虑的太多,我只想让你开开心心的做我赫连玦的太子妃,任何艰难我一人承受就够了。”

    赫连玦抬着她的下巴,直直的看着她,眼中的深邃开始变得透明清晰,他缓缓道:“最后,关于孩子的事情,我的确是有在吃药避着这个事情,原因是…”

    他沉默了很久,目光深邃到了极致,仿佛带着无数的千言万语一般,麋赤雪怔怔望着他,心中已是汹涌澎湃,只听见他最后道出一句:“雪,我还欠你一场盛世婚礼…”

    麋赤雪哭了,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也是第一次哭的痛彻心扉,她不是没想过这个事情,她被赫连玦一路推着做了他的太子妃,做了所有人心中的西夏储君妃,她以为她不在意这些俗礼,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不在意别人的评价,甚至不在乎世人的眼光。

    赫连玦给了她想要的一切,尊严,权力,地位,野心,还有她一直追寻的理念,这些是除了他以外任何人都满足不了的,麋赤雪以为自己已经知足了,可是当赫连玦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才发现她内心的深处竟然也是如此的渴求。

    所以她哭了,哭的声泪俱下,哭的肝肠寸断,赫连玦吻掉她的泪水,心中悸动眼眶微红,连声安慰着她,“雪,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对不起,你别哭了,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

    麋赤雪的泪水将他的衣衫染湿,泣不成声的责备着他,“对不起有什么用,还不是该瞒就瞒该骗就骗,什么我还是年纪轻轻的女子,你很大吗?咱俩不是同岁吗?还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

    赫连玦粲然一笑仿佛松了口气般,擦掉麋赤雪的泪水就解释道:“不一样,我是男人。”

    “男人怎么了,我比你差哪儿了?再说了,这有什么不能直接说的,非要一个人扛着,一个人面对,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弱吗?”

    赫连玦将她放平躺着,伏在她的肩头温柔的说道:“雪,你不弱,你是这个天下唯一一个能与我并肩同行之人,我对你情深似海,爱你入骨,所以我才不愿让你忧虑,不愿让你承担我的压力,只想让你开心快乐,做这个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麋赤雪看着他,心里满是安宁,“可是赫连玦,夫妻不是独自承担,不是一人之责,更不是单方面的依靠,夫妻是双方的责任,两个人的荣辱与共,不分彼此的生死相依,你既认为我是可以和你并肩同行之人,那么你就应该相信我有能力可以承受你的压力,你的艰难和你一起朝前走下去。”

    她抬头吻了吻他的唇,眼中尽是坚定,“我是西夏太子妃,是你赫连玦的妻子,你的心你的情,我也会用尽一生来偿还,所以,不要再放开我的手,让我跟你一起面对,一起抵御所有的风雪寒霜,向前走不回头。”

    赫连玦闭了闭眼睛,拉着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他吻上她的唇温柔而又细腻,带着无限的缱绻和绵绵的情意,那是一种灵魂结合心意相通的情,是一种无法比拟誓死沉溺的爱。

    柔情蜜意中沉沦了好一会儿,赫连玦咬着她的耳垂轻声道:“我们做点正事吧?”

    麋赤雪一愣,然后抬眼看着他,“你今天吃药了吗?”

    赫连玦不说话了,沉默着看着她,麋赤雪冷冷一哼,“那还做什么正事,睡觉吧!”

    她眼睛一瞥就翻身过去,不去看他,赫连玦又一把将她转回来,低声道:“这是两码事,不能同日而语。”

    “我觉得是一回事,又不生孩子,还这么麻烦干什么?以后各睡各的。”麋赤雪嘟着嘴愤愤不平。

    赫连玦低头嗤笑了一声,无语的摇了摇头看着她,“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都还是个孩子,况且,现在时机不对,没到生孩子的时候。”

    麋赤雪:“那什么时机才对?”

    赫连玦:“成婚之后。”

    麋赤雪:“那什么时候成婚?”

    赫连玦沉默了一下,麋赤雪凝视着他,不禁道:“你不是想等大事儿成了之后吧?”

    “那倒没有。”他急忙反驳道:“大事儿有点远,我等不到那时候,我之前想的是至少等到登基时,给你一场震惊世间的盛大婚礼,让你永生永世难忘。”

    麋赤雪眉眼一挑急忙捂着他的嘴,小声说道:“赫连玦,你父皇可还在世呢,你这么说不忌讳啊。”

    赫连玦拉着她的手放在嘴边吻了吻,摇摇头,“不忌讳,这个世上除了你以外没有我忌讳的事情。”

    麋赤雪要笑死了,这家伙也太不孝顺了吧,随后又想起什么来继续问道:“你不是天天吃药吧?会不会对身体不好啊?”

    “不会!”赫连玦摸着她的脸让她放心,“不是天天吃,一个月吃一次,易大夫亲自配的药,不会对身体有任何影响,你放心好了。”

    “哦。”麋赤雪安心的点点头,“那就好,不过一个月吃一次能有效果吗?不会…有意外什么的嘛?而且你那么频繁,次数也那么…不规律,你确定…?”

    赫连玦邪魅的勾勒着嘴角,凑到她耳边低声道:“放心,我有分寸不会有意外的,虽然不规律但都是控制在你的安全日子。”

    “你连这都懂,赫连玦,你真是腹黑又阴险啊,什么事儿都让你算计绝了!”麋赤雪无语的嗔了他一眼,翻身过去不想理他了。

    麋赤雪发现她自己真的是被赫连玦给拿捏的死死的,从头到脚都逃不出他的手掌心,赫连玦冷静深沉的原则底线简直是丧心病狂,就连男人最难把持的事情都可以做到滴水不漏,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她可真是在劫难逃了,插翅难飞了。

    第二天早上卯时的时候,清冷的空气在外面肆意凌虐,雪是没下了但是寒风呜呜的刮着,太子殿下起床时问麋赤雪要不要一起去上朝,麋赤雪缩在被子里打死都不起来,赫连玦没办法只有自己可怜的去南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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