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托斯沉默了片刻，低低地吐出了一个人名：“安纳托利·尼克亚杰夫。”
这下杰森是彻底感到诧异了：“你在为他做事？”这位大名鼎鼎的俄罗斯佣兵头子虽然大本营在哥谭，但实际生意遍布全球，从军火到人口，就没有他不做的生意的。可以说刑法书就是他的发家史。
但是蝙蝠侠为什么需要他的情报？
桑托斯咽了一下口水，脸上肌肉一直在神经质地抽搐着。他的声音几乎轻不可闻，似乎在担心会招来潜藏在阴影中的什么一样：“那个怪物在追踪【白葡萄牙人】。”
显而易见，这是一个代号。
而这也是桑托斯知道的极限了。接下来不管杰森从哪个角度询问他，他都讷讷说不出更多东西。
起码不算白跑一趟。
杰森呼了口气，扭头就对上了克拉克的眼睛：“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或者说你还需要继续追查下去吗？”跑这一趟的素材已经够克拉克写一版新闻了。
一个谜团解开了，背后却是更多的谜团。
克拉克本身也不是喜欢半途而废的人，既然已经说了要调查蝙蝠侠，那不如干脆直接调查到底，他点点头。
一旁候着的警员看他们问完了，便又慢悠悠地走过来准备带他们出去。
桑托斯紧攥着栏杆，冲着杰森喊：“你答应我的！”
杰森应了，心想回去就准备给他找个精神医生开单子送疯人院去。
毕竟保外就医也算保释。
回程的路依旧格外安静，偶尔有趴在栏杆上的犯人也会被警员用警棍狠敲一下以示警告。
直到这条路即将走到尽头，明亮的灯光就在眼前，大厅里逐渐传来喧闹的声音，听上去人还不少。看来是出警的人陆陆续续回来了。
杰森心里隐约泛起不妙的预感，他运气不会真的这么差吧？
事实证明，是的。
拐个弯，还没看清面前局势时，一道凄惨的男声就在他们耳边炸开：“爱丽丝！我可爱的爱丽丝！别离开我！我们还可以继续——啊！”后面的话他还没来得及说口就被蝙蝠侠揍了一拳，只留下了一阵痛呼。
克拉克瞪大了眼睛，张了张嘴好像想说什么，但是又被眼前的场景冲击得说不出任何话语。他第一次为哥谭反派的变态程度感到深深地震惊，当他注意到周围的警员对这个场景见怪不怪时，这种震惊逐渐演变成了震撼。
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对着身高八尺的魁梧男子喊爱丽丝啊？
蝙蝠侠像拖死狗一样拖着疯帽匠扔进了牢房里。即使是这样疯帽匠还是不死心，试图从栏杆缝隙中扒拉蝙蝠侠扬起的披风。
然后就又被给了一拳。
杰森趁着克拉克愣神时把他从警局拖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一会要是克拉克和蝙蝠侠起冲突上头了那事情可就大条了。
等蝙蝠侠解决完疯帽匠，就只能看见一个红色的背影消失在警局门口。
被外面的寒风一吹，克拉克一激灵，总算是回过神来：“刚才那个……？”
杰森一早就猜到他会问这个，还没等他说完就回答道：“ad hatter（疯帽匠），一个擅长神经医学和催眠的疯子。”说到后面，他忍不住皱皱眉，带着点厌恶：“喜欢把十几岁的金发少女洗脑成爱丽丝去开他那狗屎的下午茶会。”
克拉克不解：“那他为什么要叫蝙蝠侠为，为爱丽丝？”因为过于丰富的联想，克拉克忍不住打了个磕巴。
他不觉得蝙蝠侠能和十几岁、金发少女这两个词沾得上什么关系。光是想想克拉克就一阵恶寒。
杰森沉吟片刻，严肃地说道：“因为他是蝙蝠侠。”
这才到哪啊，疯帽匠可是敢在《爱丽丝梦游仙境》里的插画中把爱丽丝换成蝙蝠侠呢。杰森心想。
不过那次蝙蝠侠下手也格外的狠就是了。
勉强接受了哥谭反派特色的克拉克把自己的思绪扯回正事。他思忖片刻，向杰森提出告别。来这一趟的收获已经可以算得上不虚此行了，剩下的部分也不是一天两天能调查完的。
临别前，克拉克还和杰森顺便加了个le方便之后联系。
和克拉克分别后，杰森就朝着安全屋方向走去。
“晚上好，床；晚上好，椅子……”按照惯例和家具们打完招呼后，杰森换上便服拿起床头还没看完的书准备开始每晚的时间。
就在这时，一条通讯打破了房间的宁静。
杰森不愉地放下书，发现是伊格纳兹的消息后又松开眉头。
伊格纳兹上来就报告他的发现：“前不久在印度洋打捞发掘了一种绿色的神秘石头，和您描述的很像。但是我们发现的时候，它已经被神秘买家收购了。我们在尽力追查，不过可能希望渺茫。”
杰森撑着脑袋，只觉得倒霉事接二连三地来。他不是很想知道这个神秘买家到底是真的普通收藏家还是卢瑟还是蝙蝠侠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人。
他还是了解自家手下的，他这么说基本相当于说不可能查到了。毕竟印度洋还是太远了点，远远超出了他的势力范围，更别提还有时间差，就算再留下什么痕迹也基本消
失了。
“帮我再查两个人的动向。”杰森把露易丝·莱恩和尼克亚杰夫的信息交代给伊格纳兹，前者自然是因为他可不想跑去大都会结果扑了个空。
而关于后者，杰森又道：“还有白葡萄牙人。这应该是一个代号，可能和尼克亚杰夫有关。”
挂断通讯，杰森安稳地进入梦乡。
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醒来后伊格纳兹就告诉他露易丝虽然还在大都会，但是订了去华盛顿的机票，晚上就走。
至于那个俄罗斯人，他前阵子还每晚沉迷在下注地下黑拳，不过为了现在处理订单暂时离开哥谭了。
犹豫不到半秒钟，杰森就准备先把尼克亚杰夫的事先放在一边。离开哥谭后他的情报网就要弱很多，很难追踪上俄罗斯人的行动，不如先处理露易丝这边。
他是在港湾边的长椅上找到露易丝的。
这位一向强势而不失温柔的金牌记者就这样坐在长椅上，金色的发丝略微凌乱地垂在耳旁，目光遥遥地望着飞翔在海面之上的水鸟，偶尔点出泛泛涟漪。她仍然保持着得体的衣着和合适的妆容，但微垂的眼眸和抿住的嘴角都表明她并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放松。
杰森拉了拉红色兜帽，他今天换上的是那套新法外的装扮，自然而然地坐在了长椅的另一边。
“你看上去似乎有很多烦恼，小姐。”他十指交叉，弓着背看向远方，并没有和露易丝对视。
露易丝警惕地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地拿起身旁的包包，没有接话。
杰森没等到露易丝的回话也不恼，只是接着自己的话说：“人们总是会对未知事物抱有警惕。”
露易丝这下确认了这个神秘男人确实就是冲着她来的：“你想说什么？”
杰森终于转过头，兜帽与面盔下的神色隐隐绰绰，看不真切：“重要的不是我想说什么，而是你想做什么。”
“现在针对超人的舆论就像一把火，不论他做什么，都是在往火上浇油。”
像是看出了眼前的人似友非敌，露易丝稍微放松了点攥紧包包的手，显得不是那么紧张了。找回冷静的她立刻就反应过来：“那么你找上我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不是另有所图，他没必要这么迂回地跟她绕圈子。
杰森也不废话，平铺直叙地说出了自己的目的：“我想知道你在非洲的经历。”
露易丝有些诧异，确认道：“只是这个？”这件事并不是什么机密，整个故事可以说得上是平平无奇，唯一吸引人的爆点就是她最后被超人救下，仅此而已。
杰森点点头，补充道：“从头到尾，原原本本的。”仔细回想一下，整件事情的起因便是从这里开始，后面不论是成立超人委员会还是作伪证都是由这件事衍生出来的。
于是露易丝便从常用的摄影师被cia间谍替换开始讲起，间谍是如何暴露导致她被挟持的和后面恐怖分子手下反水，到最后超人救下她。
这看上去确实是个巧合，或者说是cia的阴谋。
听完后的杰森不置一词，只是又问了一个问题：“那你一开始的摄影师出什么事了？”
露易丝蹙了蹙眉：“他因为护照被困在入境口了。”这个问题非常常见，因为非洲常年战乱导致那边入关流程也是乱七八糟，被卡住了也只能说是时运不济。忽然，她灵光一闪：“你觉得是cia策划的？”
杰森沉吟片刻，没有否定这种猜想：“或许，但整件事上cia并没有起太大作用。”cia不是傻子，从佐德事件就看得出超人还是比较亲近人类，没有必要做出这种事栽赃陷害超人。
那就只有最后一种可能，卢瑟知道了超人的普通人身份并故意策划了这一切。
依据这一点，事情的疑点几乎就迎刃而解了。
杰森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感谢你的慷慨，作为回报——”
露易丝听着杰森略带凝重的声音，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几分。她意识到接下来杰森要说的必定是一个爆炸性消息，甚至说不定会推翻她所有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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