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继续走着。

    圣提亚普利的山坡比他们记忆中的要更加陡峭,但也许是因为刚才活动了一阵,况且还是这样寒冷的冬季。

    没走多远,迪尔梅德走路就有些拖累起来,受过伤的肺搅得他气喘如钟撞鸣,估计每个人都听见了。他对着前方说道:“我以为这爬山不会太累人呢。”

    皮特罗看了看他,挤出一丝笑容,像是安慰又像是逗趣,“有时候我觉得你比女孩更需要人照顾。”

    “我倒宁愿有人背着我上山。”实际上,迪尔梅德也并没有那么疲惫,只是像大多数人一样,他不喜欢面对不是只有靠杀人才能对付的危险。

    当他们终于看到山坡上的战机时,每个人终于都笑了。

    安德烈刚才惊慌失措,现在看上去好多了,也没那么惊恐了,倒是有点兴致勃勃。显然,不管他曾经历过什么,在这个地方、这个时候看到未曾见过的新事物时情绪都是会变化的。

    皮特罗和迪尔梅德对视一眼,像往常一样,搞不清楚这家伙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这就是新闻上的sr-71黑鸟战机啊。”安德烈呢喃着。

    每个人都似乎渴望看看这个传闻中的战机。

    这是一架样式酷炫的黑色喷气式战斗机,这是他们见过的造型最具流线型的战机。

    “知道你们一定会来。”亚历山大捧着一杯咖啡走下战机,“想必刚才的战斗也让你们热身了一通吧,待会儿启程之后会舒服很多。”

    他们觉得诧异,眼前的男人居然知道刚才的事情。

    亚历山大微微一笑,让他们赶紧上来。

    莉莉安从他的目光中觉察到一出戏剧性的事件即将发生,她想起了刚才恶补的有关x-n的新闻。看来,这些人真的迫切需要x教授苏醒过来主持大局。

    说完这些话,亚历山大就大步流星地朝驾驶室走去了。等他们登上战机后,黑鸟战机就起飞了,谁都没有回头再看一眼。

    而亚历山大爬进座舱,在座位上坐了下来。他转头提醒大家系好安全带,带上头盔,然后又说旁边的板里有氧气面罩,要拉出来扣在头盔上,以免他们在高空飞行时缺氧。

    “我能行。”安德烈说着,不愿意将这面罩带脸上,那十分不舒服。

    但其他人都已经乖乖听话,把面罩扣在了头盔上,他终究还是拉出了氧气面罩,摸索着上面的口,把它扣在了头盔上。这个面罩戴起来果然不太合体,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

    亚历山大挑着眉看了他好一会儿,好像被他逗乐了。还是在几秒钟后才想起来似乎要掩饰自己得意的笑,并告诉他椅子下面的网兜里有呕吐袋。

    “好了小家伙们,出发前还有什么问题?”

    安德烈努了努嘴,然后拍拍卡在他下巴上的吸嘴,“这东西一直卡着我的血管。你是怎么忍受戴着它度过这长途飞行的?”

    亚历山大像是看孩子似的,耐心地笑了笑:“噢,小兄弟,通常我们并不把这玩意儿倒过来戴。”

    随着黑鸟战机直冲云霄,安德烈下意识地闭上了双眼。

    他不知道今天哪里出错了。他本该和好朋友一起参加一些组织抗议的。然而,此时此刻,他却坐在一个超音速的战机上,借助氧气面罩进行呼吸。

    亚历山大按了下按钮,黑鸟战机便瞬间隐形,引得从未离开过索科维亚更别说是见识过飞机之类的青年们连连惊讶。

    “到学校有多少距离?”莉莉安询问道。

    亚历山大很快就和他们解释:“一直向西,几分钟就到了。”

    皮特罗一下子就从座位上弹起来了,坐直了,“什么!”他试着在脑子里想象出一幅地图,却怎么也想不出索科维亚到纽约那么远是怎么这么快的。“那可是一百多英里的距离啊!”

    “照我们现在的速度看,确实如此,”亚历山大说,“请你们坐稳了。”

    皮特罗还没反应过来,亚历山大就将sr-71黑鸟战机的机翼后掠,缩到空气阻力极小的位置上。不到几秒钟,他们就以每小时大约二千三百英里的速度飞行了。

    现在,除了皮特罗和莉莉安,其他人只觉得头晕目眩。随着他们在空中飞驰,他们的速度快得什么也看不清。他们只觉得器官翻江倒海,难以遏制。

    他们耳边响起亚历山大模模糊糊的声音:我向你们保证,这件事会给你们留下深刻的印象,你们不会感到遗憾的。

    安德烈哀吟着,伸手去捞呕吐袋。

    永远不要相信一个笑面客。

    十五分钟后,随着一声爆炸,圣提亚普利废墟堆一片火光,剧烈的爆炸声响彻整个山谷,山坡也陷了下去。

    对已坠入死亡深渊的人们来说,此时此刻还不如即刻毙命更好些,那些未被杀死的袭击者利用变种能力狂奔,但最终都被火花吞没。

    唯一存活下来的,只有及时清醒过来,利用幻象化作现实勉强躲过一劫的杰森-温加德。他踉踉跄跄地回到汽车,眼露凶光地驶离这里。

    仅仅几分钟,这个废墟堆已荡然无存。

    火光背后,一张满是沟壑的面孔露出阴沉的神情,他注视着这一切的发生,手指不停敲击着裤腿,最终转身消失在一片阴影中。

    -

    泽维尔天才青少年学校位于威彻斯特的一幢漂亮的具有中世纪建筑风格的庄园。

    这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许多无处可去的变种人孩子都被收留在这里学习。

    从大门向里望去,可以看见一片漂亮气派的房子,原是有钱人家的住宅。这个建筑群还有一个巨大的湖水花园,那儿栽种的一些常青树木全然不在乎四季的更迭和人世的变迁,一直傲然挺立在那里,旁观着这片庄园几易其主。

    战机降落下来,门被打开了,亚历山大招呼着他们从里面走了出来。一个浑身蓝色毛发的变种人站在前面向他们微笑问候。

    亚历山大笑着与这个蓝毛野兽握了握手以示归来,并把他们几个介绍给他。“虽然遇到了一些麻烦,但好在把他们安全带回来了。”

    “别笑得这么开心,我有别的任务要通知你,我希望你集中精力对付它。”亨利-麦考伊说完这番话,让亚历山大去办公室找罗伯特-德雷克,这是秘密任务的信号。

    “好吧,除了教授,就你会这么使唤我。”亚历山大摸着短发朝庄园走去。

    吩咐完之后,亨利-麦考伊走向这几个拘束的青年,“兄弟会的人蛮邪恶狠毒的,对吧?”

    安德烈率先反应过来,点点头:“是啊,没错,他们差点就杀了我们。”

    “相信我,假如他们逮住你就会把你们大卸八块。”麦考伊微微地一笑,似乎很喜欢看到他们这些初次到访者露出窘迫惊慌的表情。

    看他们脸色一变,麦考伊才自我介绍起来,“亨利-麦考伊。也可以叫我汉克,都行。”他一开口便说出了自己的别称,好像这个名字足以引起大家注意似的。

    实际上,这个名称确实熟悉。

    麦考伊似乎习惯于应酬,做得十分客套得体,毫无敷衍的做作之感,然而自我介绍只是个小插曲,他走在前面领着他们往庄园内部走去。

    当他们步入庄园时,一位姜黄色卷发的变种人——一位看上去十分友善的男人——步履矫健地迎上前来。

    这位男子的那身休闲西装松垮地穿在身上,给人一种舒适的感觉。他好奇地上下打量着这些新来的人,“新学生?”

    麦考伊含糊地回答说:“差不多吧,你记得让后厨晚上多准备一些晚餐。”

    “晚上好,小家伙们。”姜黄卷发男子热情地打了声招呼,“西恩-卡西迪,你们可以叫我卡西迪叔叔。”

    “西恩——”麦考伊喊了一声他的教名,显然为他的不正经感到无奈。

    “好吧,好吧,你还是一如既往地假正经。”西恩-卡西迪耸着肩绕过他们往外走,但离开前仍不忘回头眨眨眼,“那个老顽固,别怕他。”

    “西恩!”麦考伊又喊了一声。

    这回卡西迪是真的加快脚步溜了。

    “走吧,我带你们认识一下学校。”麦考伊继续走。

    旺达犹犹豫豫,“你好,请问我需要——”

    “别着急,时间还很宽裕。”麦考伊似乎并不着急,“这不是件简单的差事,或许需要等一切准备完成了再开始。”

    唤醒教授不可太草率。生手很容易出差错。

    旺达点点头,她现在正需要一个冷静的头脑。这个任务对她来说太艰巨了,难免造成一定程度的心理压力。

    他们穿过建筑群的长廊,来到花园。这里有许多不同年龄的变种人在玩耍。麦考伊介绍他们都是学校的学生,但自从查尔斯去世后生活就好像变得乱糟糟的。

    麦考伊感到一阵失落,同时感到一种生命途中难以排解的寂寞。他记起了那天的零落废墟,记起了庄园里熟悉的建筑。

    他摸了一下他的领带,微微一笑。

    尽管查尔斯已经离开近半年,然而,成天对着那些政府虚情假意的政客们,他依然总是感到不习惯。如果查尔斯还在,他会感到更加自在。

    学校没了查尔斯就弄得一团糟,他感到很过意不去,但政治上的事情和学校内的事情加在一起,他一下子忙得不可开交,身心俱疲。

    残酷的是,就算生活变得像一滩烂泥,他也必须振作起来。即便退出团队比对付那些络绎不绝的贪恋权势的政客们来说要简单得多,但重新开始生活的梦想也变得遥遥无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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