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红纸伞 > 不过是傀儡
    “你乐意娶?”暮云问道。

    紫蝎半躺着,指尖把玩着酒杯,一脸无所谓地挂着招摇的笑容。

    “有什么不愿意的?既然沧渊主不信任我,想靠她的女儿来监视我、牵制我,那就随她去咯!我忠不忠诚,你清楚不就好了?”

    暮云笑了声,颇有嘲笑讽刺意味,“荒族真就那么值得你献出全部的忠诚?”

    紫蝎显然没有将其语气放在心上,这个人,跟他爹一样,嘴很硬心还算软,说出口的话永远讨人嫌。

    “在荒族还未站稳脚跟、连自己的族民都喂不饱的时候,是你爹不顾自身性命将我从夷河救了上来,我是个无名小妖,我这一身本事,也是在跟了你爹之后才练出来的,是他助我修炼,我的忠诚是给那个救了我的前任荒族族长的。”

    “可我爹已经去世了。”

    “但他临走时给我下了个命令,他叫我帮你、帮荒族,他命令的,我就会做,所以我的忠诚现在是给你的。”

    暮云看着他,“等荒族振兴,你若想离开荒族寻找自己想要的生活,我放你走,你若不想走,你也可以一辈子留在荒族。无论如何,你都是那个荒族人民永远会记得的紫蝎将军。”

    紫蝎看着他,忽然无所谓地笑了笑,“到时候再说吧!我这辈子,前半生流浪,后半生听着你爹的命令做事儿,然后又被你爹易主,改效忠于你,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想要什么。”

    他顿了顿,忽地勾起一抹邪笑,心中满是野心,“但我知道,至少现在,权力握在我的手中,我很快乐!所以呢,我要先享受享受这种称王的感觉!”

    紫蝎靠在金丝软垫紫木椅上,惬意地慌着流云紫金酒杯,笑得猖狂。

    他这才发现,他和蜚、鬼车其实是同一种人……哦不,是野兽,他们都爱好权力,都享受称王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被索牢监关了太久的缘故,也或许是因为……野兽的本性。

    所谓野兽本性,本就是弑杀好权的。

    暮云笑了笑,“你不怕沧渊主给你嫁个难搞的?”

    “不过一个女人,有何可在意的?老子玩过的女人,数都数不清!”

    “你这样想,我便放心了。”

    紫蝎对他来说,是挚好的兄弟,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念想,是一个他想都不用想,便可以将后背放心交予的人。

    所以只要紫蝎说不在意,暮云也就不在意。

    无论沧渊主嫁谁,不过一个傀儡而已。

    有何可在意的?

    赤火城

    饭后,赫赤马不停蹄地带着他们去了市集,说一定要好好感受一下赤火城的市集!

    到了市集以后,人就慢慢走散了,本来说要好好带他们玩的赫赤,自己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季春辰和梁如因走在一起,按季松石的话来说,他俩就跟花与花茎一样,永远黏在一块儿,除非来个手劲儿大的给他俩拆散咯!

    两人走在集市上,后面还跟着一声不吭的文缟羽。

    正站在街边人群后头看着火戏,忽然,一个七八岁样子的小孩撞到了梁如因,扎扎实实地投入了梁如因的怀抱,梁如因被吓了一跳,缓过神来立刻蹲下扶起了那小孩。

    “没事吧?有没有摔疼?”见到可爱的孩子,她的声音也不自觉地放软了一些。

    小孩梳着两只山羊鞭,辫子上簪着朵小红花,那簪花看着有些眼熟,小孩脸蛋肉肉的,可爱极了,但开口却语调略带成熟,竟然比梁如因都沉稳不少。

    “没事,撞到姑娘了,抱歉。”

    “没关系,你没摔疼就好,你爹娘呢?”

    小孩顿了一下,往边上一指,“在那边。”

    “那你快去吧!慢点,别再撞到了。”

    小孩点头,临走,又从怀里掏出了朵花,向前一递,冷冷的声音说道:“给你,赔罪。”

    梁如因看着那朵花微愣,见她不接,小孩很潇洒地将花往她怀里一丢,转身便跑走了。

    集市人很多,小孩子身形小,跑的也快,一晃眼的功夫,已经找不到影子了。

    梁如因拿起那朵花,站起身,疑惑地盯了那朵花很久。

    她知道为什么那小孩头上的簪花很眼熟了。

    “怎么了?”季春辰也垂眸看着那朵花,“这朵花和你伞上的花很像,还有点像……你跟沄阁主通信的红花。”

    梁如因点头,“确实。”

    除了没有叶子以外,完全一模一样。

    季春辰一脸可惜,“早知道问问那小孩这是什么花了,我想知道很久了,可每次问你,你都说你也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梁如因无奈道。

    季春辰宠溺地笑着,“我又没说你故意不告诉我。”

    “我也一直想知道这是什么花。”

    “若有缘再见,到时一定要问问。”

    梁如因点头。

    文缟羽在身后默默注视着这朵花,从未在五相涧见过这种花。

    赤火城的集市还算热闹,但都以一些彪悍的戏法为主,胸口碎大石、舞刀弄剑矢这些都是随处可见的。

    他们买了些当地的吃食以后,梁如因说走累了,便在一家高楼酒馆坐着,从顶层栏杆边向下望,可见万民欢笑。

    “如果蜚不在赤火城,我觉得赤火城没什么建议好提的,赤火人热情好客、为人直率坦荡、生活美满幸福,在治理律法方面也是合理有条,充分为民众考虑,想来赤火城主已经做到极致了,再提建议,只能是故意挑刺了。”梁如因笑着感叹道。

    “但正因如此,蜚的出现,才更加的可耻。它破坏了那么多年赤火人的生活节奏,将他们原本的幸福生活毁于一旦,使他们日日生活在恐慌之中。”季春辰道。

    “是啊。”

    梁如因望着远处的烟火,眼中倒映出黑夜中的五彩亮光,季春辰看了眼烟火,又看了眼梁如因,看着她高兴的模样,也弯起了嘴角,却忽然意识到还有文缟羽在一旁,略带心虚与害羞地捏起茶杯抿了一口。

    文缟羽撇了眼正在演独角戏的季春辰,满不在乎地收回视线,视线擦过梁如因看向黑夜中的璀璨烟火。

    或许……有季春辰在,她就像永远明媚的、不会坠落的烟火,可以绽放光芒划破夜空,可以永远自由不受束缚。

    他一点也不嫉妒,他很高兴,很高兴如此温柔的梁如因此生有季春辰这样温柔的人真诚相待。

    他愿意永生祈祷,只愿她一生安乐顺遂。

    “怎么样!我放的烟火好不好看!”

    听到赫赤的声音,梁如因回过头,与梁如因对视上的那一刻,文缟羽的心空了一瞬,又默不作声地回过头,看向赫赤。

    梁如因看向赫赤,惊讶地问道:“你放的?”

    “对啊!为了迎接我的朋友们来到了我的家乡,我自然要拿出十分的诚意了!”赫赤坐下招呼小厮上一壶清花酒。

    季松石吐槽道:“烟火是我们扛的,大老远从城主府扛到郊外,您就站在一边儿点了个火,我和安儿也是客人!怎么跟他们的待遇就如此千差万别呢?”

    “那你们是男人,男人扛点东西怎么了?怎么?你年纪轻轻的就不行了?”

    不得不说,赫赤是挺会说话的,稳稳拿捏住了季松石和季安儿那属于男人的自尊心。

    季安儿立马开口:“我可是扛大刀的!我那刀可比那些烟火重多了,反正我是没什么问题,至于师兄……那我就不知道了。”

    季安儿一脸单纯无害地摇了摇头,好像真不知道一样。

    季松石气急败坏,一拳打在了季安儿身上,差点给季安儿打出一口老血。

    “安儿,我怎么没发现你现在那么油嘴滑舌呢?跟季春辰待久了,被他带坏了是吧?”

    忽然误伤到季春辰,梁如因饶有意味地看了眼他,季春辰立刻认真脸朝着梁如因摆了摆手。

    瞎说!

    都是瞎说!

    他可是正人君子!乖孩子!

    油嘴滑舌什么的,他才不知道呢!

    喧闹过后,赫赤又道:“我刚从街上听来个消息,你们想不想知道?”

    梁如因很捧场,点头道:“想。”

    于是,赫赤立刻兴致勃勃地说道:“蜚今日破坏了郊区的西、北两个村,明日推测应该是去东和南两个村,我们可以去蹲一下,兴许可以碰上!”

    说完,她一脸求夸奖地昂着头。

    但没等梁如因把夸奖的话说出口,季松石也激动道:“没错!据说最近蜚被追杀得紧,可理事所派出的仙官每次都能让蜚给逃了,若是咱们能一举将蜚除掉,那可是大大大功一件!我们几个绝对稳稳进决赛啦!”

    “好,那我们明日一早出发。”梁如因道。

    “嗯。”季春辰点头。

    季春辰又低头轻声对梁如因说道:“蜚属火,性干,擅长制造高温干旱的环境,你修习的是水系术法,虽克火,但你本身畏惧高温与干旱,不抗沙土,所以明日你跟紧我,若有任何不适,一定要立刻告诉我,千万不要逞强。”

    “我知道,我一定不会自己扛着。”梁如因又半开玩笑道:“而且你那么聪明,我有半点不舒服,你肯定也会发现的对吧?”

    季春辰骄傲地点头,“那当然!”随后又收了玩笑语气,一脸认真地看着她,“但是!没有人可以永远、无时无刻、事无巨细地关注着另一个人,即使是我也一样,你自己的身体只有你最清楚,也只有你自己才能第一时间感知到。”

    “我知道啦!我一定会时刻关注自己的身体,不让大家操心!”梁如因语气坚定,就差拍胸脯保证了。

    季春辰笑眼看着她,怎么看都如此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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