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红纸伞 > 祥云与三竹
    梁如因被焰火吸引住,季春辰也没打扰她,悄悄走到了隔壁铺子买了一袋香酥饼,老板娘看着他不停回头的样子,笑道:“小伙子喜欢那姑娘?”

    季春辰忽然被点了一句,也没有遮遮掩掩,虽然没有明面上回答,但他被戳穿后的所有举动都隐射着他内心的波涛汹涌。

    老板娘一脸看透一切,老道地说道:“喜欢就大大方方说出来,姑娘都喜欢赤诚热烈、意气风发的少年郎。”她把包好的香酥饼递给季春辰,还不忘推销,“吃过我家香酥饼的恋人年年都还会再来,旧人不变。”

    季春辰咧开嘴笑了笑:“多谢婆婆。”

    “去吧。”

    少年奔满脸喜悦的女孩,站在她身后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女孩回过头,少年拿着热腾腾的香酥饼晃了晃。

    “这香酥饼很好吃,尝尝。”

    女孩弯唇,明亮的双眼略弯,或许是因为不熟悉,便端着,她腼腆的拿了一块,小口尝试。

    季春辰询问结果,“怎么样?是不是超好吃!”

    “嗯!好吃。”

    得到了真切的肯定的答案,季春辰似乎松了口气,眉眼挂起笑意,将整袋递到了梁如因面前,“都是你的!”

    梁如因反到不好意思了,“是你牺牲了自己的时间陪我逛集市,我怎么还能白拿?”

    “没事!反正我也闲得很,既然答应了陪你,就应该尽地主之谊。”季春辰两根手指捏着梁如因的手臂,将她转向还未结束的焰火表演,道:“我帮你拿着,看吧!这场焰火表演可是这家的看家本领了,一年中也就春节的时候才拿出来表演一次。”

    “那我运气真好。”梁如因呢喃道。

    他听见了。

    附和道:“嗯,我也运气很好。”

    梁如因抬头看着他,二人对视,正巧光膀子戏火者喷出了一只火凤凰,二人才借着精彩的表演为理由移开了视线。

    火凤飞舞,照亮了一切。

    季春辰陪着梁如因逛了很久,从戏火表演看到打铁花,再到品山茶吃米酒,他还陪着她挑衣服胭脂,陪她坐在小路边画额花、编发绸。

    一直到亥时钟声响起,二人还坐在戏台前,桌子上有隔壁桂婶家的烤鸡,有小摊的七色糖葫芦,有承载着祝福的香酥饼,有会飞的雄鹰灯笼。

    忆梦戏楼是一座高楼,顶楼戏台可以看到青木城最美的风景,季春辰是这家戏楼的常客,老板见到他便欢欢喜喜地请季春辰和梁如因上了顶楼。

    忆梦戏楼今天倒是没有上新本子,讲得还是季春辰早已倒背如流的《雪山孤花》,他坐在梁如因的右后方,时不时看看已经入迷的女孩,女孩撑着下巴,另一只手还抓着支剩下三个颜色的糖葫芦。

    隔壁桌响起巨大骚动,随即而来整条街都抬头看向天空。季春辰和梁如因就坐在围栏边上,转头便将那震亥众人的景观尽收眼底。

    有人大喊:“快看!青龙!”

    只见一只青龙从青木城中心飞出,高声嚎叫,身形庞大,撕裂夜空,穿梭于一片星光之中飞往中心城——黄土城。

    同时,赤火城的朱雀、白金城的白虎与黑水城的玄武也相继在夜空之上出现,四方汇聚于黄土城,大神官引兆立于万象神殿,玄武一越而出,五神兽汇集凝于万象神杖。

    一瞬间,万象神杖放出刺眼的光芒,白色光芒冲天,牵探网亮起,黑夜如白昼。

    梁如因问:“这是什么?”

    “会选的开幕仪式,从这一刻起,会选正式开始,牵探网会密切关注所有参赛者的行为举止。”

    “牵探网……”梁如因嘟囔着:“好美。”

    牵探网密密麻麻形为网状,就在光芒慢慢褪去时,恍若无数流星划落,一颗一颗穿越在街道之中,攀爬于高楼之上,好像在寻找他们的主人。

    梁如因的右手忽然刺痛了一下,她抬起手,手腕内侧落下了一个祥云标记。

    这代表的是……沄之阁。

    梁如因认得出,沄之阁的牌匾上就会刻上这样的祥云。

    季春辰道:“你也参选了?”

    “嗯。”梁如因应了一声,不知该如何解释。

    上次见面,她还装柔弱。

    季春辰并没有表现出在意,他露出他的手腕,上面是三节青竹,“嗯,我也参选了,没想到我们成了对手。”他顿了顿又道:“看来你的远方表哥很厉害,那么快,你都能参加五城会选了。”

    梁如因尴尬地笑了笑,“嗯,他很厉害。”但她说的是真心话。

    说谁谁来,女孩抬头,一只红色的传声花飞了过来,她向前摊手,花朵乖乖的停在她的手心。

    是朝雨在问她何时归。

    这朵红色的传声花是梁如因和朝雨的暗号,除了他们二人,没有第三个人能复刻出这朵花,那是朝雨最喜欢画的山水画中的“一朵红花三片叶”。

    梁如因收起传声花,转头对季春辰道:“不好意思,我该回家了。”来的正好,曾经随口的一句谎话,现在在暴露的边缘,若她想要保护这个谎话,她就需要再编织一个又一个谎话,但她却不想再骗季春辰了,但梁如因也知道该如何解释,现在只能赶快溜。

    季春辰道:“好,我送你。”

    梁如因下意识拒绝,“今天已经很麻烦你了,我知道回去的路,不必麻烦。”

    “今日集市彻夜狂欢,人多喧闹,要不我还是送送你吧!”

    “真的没关系,兄长会在路口接我,这里离我家很近,真的不用麻烦了。”说完又怕不太礼貌,便又补了一句:“下次见面,我请你。”

    季春辰只好妥协,“好,再见,小心。”

    “嗯,玩得开心。”

    梁如因转身便离开了,也许是怕他还要继续看戏会饿,梁如因只带走了糖葫芦和灯笼。

    牵探网已经恢复如初,在夜空中不留一丝痕迹,只剩下繁星点点以及夜市花里胡哨的灯,季春辰看着女孩穿梭在聊得热火朝天的人群中,很快就要消失不见。

    明天的会选,我不会手下留情哟!

    很期待!

    梁如因走出忆梦戏楼没一会儿看到了朝雨,看到他,她便撒腿跑去。

    朝雨拿过灯笼,“跑哪儿玩去了?”

    “我在集市上啊!没有找到你,我就自己去了,正巧遇上一个朋友。”

    “阿因交朋友了。”

    “就是我跟你说过呀,那个帮我走过了毒瘴森林的朋友,他还给我疗伤了。”

    “嗯,记得。”

    梁如因快步走进了沄之阁,转头一看,朝雨还在原地,她疑惑道:“阿兄,你在看什么?”

    朝雨回过头,温柔地笑了笑,“没事。”

    “那快走吧,我有点累了。”

    “那便早点睡,明天一大早就要抽签会赛了。”

    “好!”

    将梁如因送回了房间后,朝雨在大院之中抬头看向空荡荡的围墙,眼神立刻变得阴沉冷厉。

    那是季春辰上次趴着的围墙。

    “又是你。”

    胡生!

    集市喧闹,青木城的管制虽严密,但不乏还是会有些混乱,季春辰当然不会就这么放心地让梁如因自己回去,而且……他知道沄之阁距离忆梦酒楼不过一条街几家店铺,他确实迫切地想弄清楚梁如因与沄之阁的关系,所以季春辰就远远地跟着梁如因。他不确定她的修为有多高,为了不引起她的注意,季春辰还特地施了藏心咒,削弱自己的气息。

    没想到,梁如因拐弯走入沄之阁的街道,与一位身着紫衣的男子会面,两人举止还算亲密,男人自然地接过了她手中的灯笼,不出意外那应该就是她口中的远方表哥了。

    那男人扫视了一眼,正好将季春辰扫入视线内,季春辰觉得,这人应该是没有起疑。但毕竟第一次干这跟踪的下流之事,那男人看过来的时候季春辰下意识想躲。

    强忍着心虚,季春辰自以为行为自然地走到了湖边,骨骼分明的手搭在石墩子上,一下一下的敲打声掩饰着他的心跳。

    季春辰调整好情绪再转头时,梁如因正踏进沄之阁。

    她真的是沄之阁的人……

    还未来得及摆出惊讶的表情,那男人脚步顿住。

    他怎么不进去?

    下一秒,那男人又看了过来,神色凝重阴厉,直直地看着季春辰,忽地又勾起嘴角笑了笑,满目嘲讽。

    对上那可怖的眼神,季春辰一瞬间忘了他在跟踪,他疑惑地看着那男人,脊背发冷,视线像是被他锁住了一般,怎么也移不开,但似乎再多看一眼就会落入无尽深渊。

    直到里屋的人好像催促了一句,男人才转过头,换上了温和的笑容走了进去。

    但只有季春辰清楚地看到,那人居然……

    白了他一眼!

    大少爷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季春辰从未见过这个人,这男人也应该完全不认识他才对,若真是将他当作了不怀好意的混混,好像也不应该是这样的反应才对!

    说不出哪里怪怪的,仿佛这个人恨他很久了……

    季春辰不死心,他被挑衅了!

    季春辰刚想抬手施展飞行术再上围墙一探究竟,季松石就从沄之阁正门大厅出来了。

    “大哥,你跑哪儿去了?说好的一起逛集市消食的,人忽然就没了,我找了老半天!”

    “一身酒味、胭脂香粉,这就是你找我半天的结果?”季春辰心有挂牵,随意回道,但完全不妨碍他呛季松石。

    季松石嘿嘿一笑,“找不到你我自然就自己来消遣咯!你可别呛我了,说!去幽会哪个小娘子了?”

    季春辰指尖刚运转起的灵力转手就往季松石的头上劈去,“你再瞎说八道,明天第一个把你弄出局。”

    季松石才不吃他这一套,“春辰兄你莫不是急了?嘴都不利索了!初试同门不对赛哟!”

    “但我可以揍你。”季春辰“友好”地摆出一个笑容。

    “好了啦!”最终还是要季松石服软,毕竟……他打不过季春辰……这是公认的事实,他扯开话题,“你刚运功是想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儿去?”

    季春辰不耐烦地瞪了他一眼,季松石吐了吐舌头,一脸不管不顾的做派,季春辰叹了口气,道:“你可记得我前些天在小会上说的?”

    季松石散漫地靠在石墩子上,“你说沄之阁的事儿?”

    “是。”

    季松石茫茫然点头,“你说沄之阁背景不一般,这不是在开幕式上证实了吗?虽然只有二十年的酒楼基业,但他们背后是一个修行门派,这门派不知存在了多少年了,也许是个大门派也说不定!如此说来,就算占地面积大点,设个结界保护一下门派机密,都还算合理啊!”

    “要想一个门派成立至少需要准备几年,要想一个门派在乱世中站稳脚跟,至少需要几十年,但若想一个门派成为一个众人信服的大门派,用上几百年也不足为奇。你说沄之阁是个大门派,不可能这么多年一点动静都没有,但它若只是个小门派,事实摆在眼前,沄之阁背景雄厚、人员众多、派系稳定,所有大门派应该有的它一样不落,大家一看沄之阁就会自然地说,它是个大门派。”

    季松石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这些天关于沄之阁的传闻很多,真真假假参杂其中,但唯一不变的就是大家一致认为沄之阁是个大门派,它的确出世得突然。”

    “没错,沄之阁的背景一定不简单,否则……这个门主未免也太厉害了些。”季春辰顿了顿又说:“我刚刚遇到一个我完全不认识的人,但他看我的眼神充满敌意,甚至可以说是……杀意。他进了沄之阁,我猜测他可能是沄之阁阁主,我想去探查一番。”

    季松石虽然还不是很理解,但他还是点头,“行,我同你一块儿。”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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