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后来,那个男人见她老实,就不蒙她眼睛,也不绑她了。

    直接丢了水囊和饼子在她身边,让她饿了就吃。

    好在现在是冬天,饼子放的时间长了,并不发馊。

    每隔半天,何悠悠就被放出来一次,解决内急问题。

    那人离得远远地看着她,见她安安静静地蹲在草窝里,没有要逃跑的迹象。

    突然,从草窝里飞出一只鸟,扑棱棱地往天上飞去。

    越飞越高,变成一个小点,看不见踪影。

    就这样,马车一直走了好几天。

    这几天里,何悠悠过得很滋润。

    她每天在空间里吃吃喝喝,偶尔还上健身房里活动活动身体,踩踩椭圆机。

    锻炼完一照镜子,嗯,皮肤白里透红,气色挺好。

    冬天的衣服厚。

    外面裹着皮裘,里头的衣服随便换。

    换了一套又一套,那男人也没觉察。

    记不清是第几天,一个阳光灿烂的上午,何悠悠被人从马车暗格里拉出来。

    重见天日的时候,那个其貌不扬的男人看着她,不由得愣住了。

    这女人……

    连着几天没吃几口东西,怎么看起来还胖了?

    皮肤溜光水滑,一点儿不见憔悴。

    身上也挺……香。

    天生体香?

    怪不得主子喜欢……

    费老大劲也得弄来。

    何悠悠眯了眯眼睛。

    外头的太阳光很强烈,让她有点不适应。

    她抬着手,遮在眼睛上。

    刺眼的阳光里,一个健硕的身影,背着光朝她走来。

    何悠悠粲然一笑:“王君好久不见。”

    查克钦走到她面前:“这一路委屈夫人了,等回到乌桓,我会补偿你。”

    说着,猛地弯腰,将她拦腰抱起。

    两人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里头布置得非常舒适。

    处处铺着厚实柔软的兽皮,能容两个人坐卧。

    何悠悠在兽皮上,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坐姿。

    “王君将我带来此处,不怕给自己带来麻烦?”

    查克钦浅色的眸子微微闪动:“乌桓的勇士,连死都不怕,怎么会怕麻烦?”

    何悠悠裹了裹身上的皮裘。

    “王君,孤男寡女同乘一辆马车,不合规矩。”

    何悠悠当然不是那么迂腐的人。

    她从不讲规矩。

    但是,俩人在一辆马车里,她不好偷摸回空间吃喝。

    查克钦嗤笑:“中原的规矩真多。”

    话音未落,他突然伸出手臂,将何悠悠捞进怀里。

    何悠悠的身体失去平衡,猛地倒在他臂弯处。

    想要挣扎着起来,却被他一只手掐住下巴。

    深刻的男子五官就在她眼前,不断放大。

    “听说中原女子对贞洁和名誉看得比命还重?一旦男子得到了女人的贞操,这女子就别无选择,只能嫁给他。我是不是……可以试试?”

    何悠悠漠然地看着他:“王君想多了,我不是那种三贞九烈的女人,我不要名声的。王君若是想试试,我就只当是被男人伺候了一场。”

    查克钦眸色渐深:“何悠悠,你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爬上我的床?可我现在只对你感兴趣,和你相处得越久,就越感兴趣。如果你愿意做我的王后,为我效力,我可以不要其他女人,后宫只留你一个。这一点,就算是你们大乾的皇帝和亲王,也做不到。”

    “可是王君,问题是……我不想做任何人的女人。”

    查克钦的手放开她的下巴,顺着她脸的轮廓游移着。

    “没关系,你们中原有句话,叫做‘烈女怕缠郎’,我将你带回去,慢慢厮磨,总有一天你会改变主意。”

    何悠悠躺在他臂弯里,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祝你成功。不过,你能不能先放开我?折腾一路了,我想休息休息。”

    查克钦犹豫再三,终究还是放开了她。

    何悠悠爬到一旁,扒着车窗看风景。

    查克钦靠在车厢里的靠垫上,伸着长腿,懒洋洋地看着她:“别看了,你逃不了的。我特意选的山路,一边是悬崖,一边是峭壁,哪一边你都逃不掉。”

    窗外,果然是悬崖。

    何悠悠的胳膊搭在车窗上,垫着下巴。

    努力克制着自己的语气:“你可……真会选。”

    查克钦听了,得意地笑出声来。

    何悠悠也笑出声来。

    查克钦止住笑,问道:“你笑什么?”

    何悠悠不答反问:“你把我劫走,你就不怕赵长卿天天找你的麻烦?”

    “一个敌人,换一个王后,我也不亏。再说,他也没有证据证明是我掳走的。等我们回到乌桓之后,我把你藏起来,他也无可奈何。”

    何悠悠点点头:“王君果然对中原文化了解甚深,都学会打算盘了。”

    查克钦:“……你在取笑我?”

    “不,我在同情你。”

    马车刚绕过一道山梁,队伍的前方突然传来马儿的嘶鸣声。

    前方开路的军士用乌桓语大声呼喊着。

    马车外立刻有人奔到窗前,说了一句什么。

    查克钦猛然坐起,双目圆睁。

    他默默地看了一眼何悠悠,轻声道:“你在车里待着,别出来。”

    接着,人就从马车里纵身冲出去。

    乌桓国的队伍前面,是一队骑兵。

    为首一人,银盔银甲,手持长枪,正是赵长卿。

    查克钦站在马车前,仰头望着他。

    “王爷怎么在这里?”

    赵长卿冷冷地道:“你心知肚明。”

    “王爷这是不肯放我过去了?”

    “把人留下!”

    “若是我说不呢?”

    “那就把命留下。”

    “我若死在大乾,大乾可压得住乌桓百姓对你的滔天怒火?”

    政治斗争,首先要占据舆论战场的主动性。

    谁是谁非,是事关民心的大问题。

    乌桓国王死在大乾,那绝对会引来乌桓国内的仇恨和反扑。

    赵长卿盯着他,没说话。

    何悠悠知道,是自己出场的时候了。

    她选了路边悬空的一块大石头,站上去。

    “既然王君不能死,那我替王君死。等我死后,大乾民间就会传遍,乌桓国王逼死民妇的故事。到时候,大乾男儿在战场上遇上王君,会不会表现得更加英勇?”

    查克钦猛地转身,大声喝道:“何悠悠,你别乱来!”

    何悠悠抬眼,看着远处的赵长卿:“含章,我去了,等你收拾了乌桓,再来找我。”

    说完,她向着悬崖外的深涧纵身一跃。

    查克钦疯狂地扑过去,伸手要拉她的衣角。

    衣角在他手边飘落下去,带过一阵清风。

    “何悠悠!”

    查克钦跪在悬崖上,两眼通红,双手狠狠捶在地上。

    他怔怔地望着下方无尽的深涧,突然身边人影一闪,又有一个人跃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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