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拉克赫尔琉基弗塔尼亚。

    石迹帝国名义上的傀儡掌权人,一个从懂事的时候起便整日提心吊胆的皇储。

    他曾经亲眼看见自己的母后和皇姐,被枢机卿们拖到宫殿里供他们淫乐。

    可笑的是宣誓效忠皇室的傀儡师团,反而担当起了那些篡权者的护卫。

    很小的时候克拉克就已经意识到,他这个皇储只是个空有头衔的花架子。

    如果把枢机院的那帮人哄开心了,他说不定还能落个安享晚年的结局。

    一旦不如他们的意,怕是自己就会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所以这么多年来,克拉克从未在人前表现过自己。

    他让自己看上去就是一个少不经事的傻子,一个不管是谁都能随意操纵的傀儡。

    可是其中的酸楚究竟有多深,只有他自己知道。

    克拉克不是没想过自尽,但他不敢也不能,因为克拉克很清楚,他的性命对枢机院而言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

    死了一个皇储,那些人还会再扶持下一个傀儡。

    至少自己成为皇帝之后,还可以为他的亲人争取到一些权力,一些微不足道但是却仍旧能够改善他们生活的虚假权力。

    克拉克不知道这种梦魇般的生活还要持续多久,但他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

    当弥桑黛和沃伦架着失血过多的他离开枢机院的时候,早已侯在门外的疗愈师接过了克拉克,将这位未来的皇帝陛下随意地丢在了病榻上。

    脸色苍白的克拉克怔怔出神地盯着身旁的枢机卿们,他多想能够站起来咬死这些该死的混蛋啊。

    “对了,那个叫伊莱的家伙你打算怎么处理?”

    弥桑黛将额前的刘海推至脑后,脸上升起一丝毒辣的笑容。

    “那人得交给我,你只是在迷宫里和他交了手,我可是被他在公爵府邸羞辱了一顿。”

    “而且……之前袭击我们外围站点的那只兔女,直到今天仍旧下落不明。”

    沃伦满眼无奈地扫了弥桑黛一眼。

    这个叫伊莱的少年,最初是在迷宫里遭遇到了弥桑黛所操控的傀儡,之后又在温斯公爵府里拆掉了沃伦所操控的甲胄傀儡。

    虽说两人都没将自己麾下的傀儡派出去,但是这种被人扇耳光的感觉可并不好受。

    何况还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扇的耳光。

    不仅如此,枢机院安插在王国边境的哨站,也被一个神秘的兔耳少女屠戮殆尽。

    不出意外的话,这事情同样和那个叫伊莱的少年有关。

    哪怕到了今天,他们仍旧不知道那女人的真实身份。

    “不得不说,龙芯王国虽然已经没落了这么多年,但他们仍旧会时不时蹦出几个潜力优秀的人物啊。”

    “说实话要不是他们的王储之争太过激烈,怕是王国还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弥桑黛笑盈盈地靠在一旁的马车上说道。

    “百足之虫虽死不僵,以前的龙芯可比现在麻烦多了,不管怎么样,两国的恩怨总该在我们这一代拉下帷幕了。”

    沃伦轻轻叹了口气,他其实还蛮渴望和王国的骑士团交手的。

    “你看上去……好像挺遗憾的,要不要来我这里,我帮你泄泄火?”

    弥桑黛笑着扫了沃伦一眼,弯弯的眉眼里透着危险的诱惑,她哪里能不知道眼前的男人在想些什么。

    “等王国的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那位大王子殿下……会不会老老实实地交出土地和政权还得另说,我们得安排人渗透进去了。”

    沃伦皱着眉头拨开了弥桑黛伸来的手,随即接着说道:

    “万一他打算毁约,我们也只能让龙芯王室后继无人了。”

    “哈哈哈……真可怕真可怕,哪有人敢和沃伦大人您做对呢?我先回寝宫了,有事情随时联系我。”

    说完,弥桑黛便挥着手转身离去。

    “……真是个妖精。”

    沃伦揉了揉自己的腰部,前段时间他去了一趟弥桑黛的寝宫,差点没从里边爬着出来。

    他一个傀儡师又不是战士,本来身子骨就不怎么好,哪禁得住弥桑黛这样霍霍。

    随后他转过身子,吩咐一旁的疗愈师道:

    “把殿下带回去疗伤吧,别让他死了。”

    “谨遵您的命令,沃伦大人。”

    …………

    皇室寝宫克拉克的住所

    温软的白色大床上,苏醒过来的克拉克挣扎着靠在了床头。

    他晃了晃自己因为失血过多而导致昏厥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

    克拉克低下头看着自己的手腕,上边凌乱地包扎着一些绷带,就连残留的疗愈魔法都显得无比粗糙,显然那些疗愈师压根就没把他的伤势放在心上。

    枢机院的那群畜生,真就没把他当个人看。

    “殿下。”

    一道温婉的女声从门外传来,克拉克下意识地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名身着侍者服饰的高挑身影。

    只是……他似乎没有见过这名侍者。

    不过克拉克也没多想,毕竟皇宫的侍者一直都在调换,他们当中的大多数人都是枢机院安插进来的探子,自己还真得罪不起。

    “有什么事吗姐姐,我手腕好疼啊,姐姐你有没有什么止疼的药水之类的?”

    克拉克在心底幽幽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又得装成那副人畜无害的傻样子了。

    至于药水什么的,他压根就没打算拿到手。

    那东西都被枢机院的那帮人垄断了,他平日里就算受的伤再重,也不一定能拿到一瓶魔药。

    然而这一次,那侍者给予的回应却让克拉克整个人呆在了当场。

    “有噢,殿下。”

    克拉克惊讶地抬起头来,发现眼前的女孩已经坐在了床沿,从包裹里掏出药品开始给他的伤口处上药。

    这也让克拉克下意识地抽回了手腕,他以为眼前这人是打算给他用一些奇怪的东西。

    但马上他就意识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对劲了,一个装了这么多年傻子的皇储,怎么会对人表现出如此强烈的警惕心。

    “殿下,这是正经的疗伤魔药,您用过以后就知道了。”

    侍者似乎看出了克拉克眼里的忌惮,转而轻轻地笑了笑道。

    “会……会疼吗?我有点怕疼……”

    克拉克深吸一口气,强行把先前冲动的举动圆了回来。

    “不会的。”

    侍者笑着牵过克拉克的手腕,在解开上边缠绕的绷带后,侍者将一团浆糊状的药液均匀地涂抹在了他的伤口上。

    那冰凉的触感让克拉克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然而当他低下头的时候,他却震惊的发现自己的伤口居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进行愈合。

    这意味着……那瓶子里装的,是治愈外伤的顶级魔药。

    一种只有高阶炼金术士和疗愈师才能配置出来的珍品。

    枢机院的那帮人到底想干什么,这东西就算是枢机卿们都不见得狠下心来使用。

    然而此时,克拉克也得以看清眼前的侍者究竟长什么模样。

    只是一眼看去,他就险些失态。

    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副模样的女孩?

    身处皇室的克拉克见过无数的女人,无论是依附着权力的宫廷贵妇,还是一掷千金的富家小姐他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一直以来,克拉克始终认为这世上最美的人,是他的皇姐和母亲。

    但是今天,他心里的那杆秤倾斜了。

    尽管他不愿意承认,但他也知道眼前的女孩绝对称得上真正的红颜祸水。

    即便是隐藏了这么多年的克拉克,此刻竟也不敢抬头直视对方的面容。

    然而此时,克拉克也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情。

    这样的女孩,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的侍者?

    凭着她的容貌,就算是依附着枢机院的那帮人,也足以稳稳地站在帝国的最顶端。

    “你到底是……”

    克拉克抬起头想要询问对方的身份,但眼前的侍者却将食指比在了唇珠的位置示意他噤声。

    “埃琳娜斯维托丽娅,你可以叫我埃琳娜,未来的皇帝陛下。”

    侍者无声地笑了笑,随后她牵了牵手中的丝线,同样身为傀儡师的克拉克自然一眼就能看出那丝线的恐怖之处。

    这一刻,只怕整个皇宫的侍者和奴仆,都在眼前这女孩的掌控之下。

    克拉克从未见过这样的傀儡术式,即便是枢机院和傀儡师团的高层,也不见得能同时操控这么多的傀儡,而且还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察觉。

    “皇帝陛下……呵……这话你自己信吗?”

    “不管你打算干什么,我现在都只是个空壳,怕是帮不上你什么忙。”

    见对方似乎不属于枢机院一方的人,克拉克也露出了自己的真实面目。

    “如果我说,我可以帮您扫除整个枢机院呢?”

    女孩偏了偏脑袋,露出了浅浅的迷人笑容。

    而她所说的话语,却直接让克拉克整个人都愣在了当场。

    他看向眼前的少女,试图从对方的眼里捕捉到玩笑的光芒。

    但这一眼看去,反倒是让克拉克确定了对方说的话语并不是玩笑。

    这个女人,是真的打算站在枢机院的对立面!

    ps:今天去复查了朋友们,结石已干碎,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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