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一静。

    继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心虚的直往樊解放身后躲。

    “……说实话。”

    顾姓男人看出端倪,冷眼望着继母。

    继母咽了咽口水,“她就是跟人跑了,不信你问村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她不检点,被个地痞流氓搞大了肚子,还上赶着追着人家跑了……”

    一边说,一边恶意满满的瞧薄其华,看到她依然白嫩年轻的脸庞,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都是给樊解放当婆娘,凭啥她还那么好看?!

    自己老的出门就被人喊大娘!

    薄其华没忽略她眼底的愤恨,面色浅淡的扫过樊解放。

    “都不说实话是吧?阿胜,把这个家给我砸了!”

    她巡视四周,走过去捡起地上裂了的铁锨,攥在手里用力晃了晃,见还结实牢固,也不废话,走进厨房,一铁锨下去。

    “砰!”

    樊解放与继母对视一眼,继母茫然了一瞬,等下一道‘碰’响起。

    她‘啊’了声,松开樊解放往灶屋冲,“……我的锅。”

    一大一小两口锅,全被砸破了。

    继母拍着大腿想骂薄其华,一张嘴瞧见她手中的铁锨,害怕挨打。

    话头硬生生拐到了樊解放身上,“……你还是不是男人?!啊!人都欺负到家里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这日子没法过了,老天爷啊,都欺负我们老实人啊……”

    又哭又跳又拍, 樊解放被骂的还嘴,被她叫着挠到了脸上。

    樊解放反手两耳刮子,给继母一边儿扇了一个。

    继母顺势一屁股坐到地上,顶着带着手指印的脸,蹬着腿大哭大嚎,“……你不是东西!我是瞎了眼嫁给你,给人当后妈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人拉扯大,她自己跟野男人跑了,怪我吗?”

    “……樊解放,你这个狗东西,你自己拴不住婆娘,让人到家里把吃饭的家伙都给砸了,我告诉你,这日子没法过了,我要跟你离婚……”

    看热闹的村民哈哈大笑,“樊解放,你这个老婆也不跟你过了。”

    话刚出口,就被顾姓男人眼带杀气的看过去,吓的立即住了口,脸上的笑都没了。

    其余想附和的人,顿时把嘴闭的严严实实的。

    妈诶,这男人看着真想杀人!

    顾姓男人把薄其华从灶屋叫出来,接过她手里的铁锨,在手里样了样,朝灶屋的烟囱砸过去,朝四周的墙壁砸下去!

    “噼啪!”

    “哎哟!”

    村民们惊呼,“解放家的,还不赶紧的,你家灶屋要塌了……”

    继母干嚎声一顿,麻溜的从地上爬起来,前脚出灶屋门,后脚‘砰砰砰’三声。

    她扭头一看,土砖垒的灶屋,塌了。

    继母张了张嘴似乎还想骂,顾姓男人一铁锨拍过来,她吓的尖叫一声。

    院内外倒吸凉气,“嘶。”

    “使不得使不得,会要人命的。”村里老一辈的人大喊,“那谁……清一妈,可不敢拍脑袋,会死人的。”

    薄其华嗯了声,“我不会杀他,但他要还是不说实话,那我也保证不了我身边的人会怎么对他。”

    老一辈的人哎哟哎哟的,劝樊解放。

    “……赶紧说实话,清一好歹叫你一声爸,你拦着人家妈找闺女,你不觉得亏心呐?!”

    樊解放抱着头,一屁股坐到地上,委屈的不行,“我亏什么心?是她妈不要她,又不是我!我好赖把她养了那么大,她妈干什么了?!”

    “你们都向着她!死丫头那野男人找上门二话不说就要揍人,你跑回来两句说不拢也要打人,我该你们的欠你们的?!分明是你们欠我的!”

    樊解放愤愤的瞪薄其华,越说越觉得自己占理儿,“……你想认闺女,行!给钱!给我……一千,不!五千块钱!不给钱我死也不会告诉你那死丫头嫁去哪了! ”

    说完,警告村里人,“你们谁敢告诉她,老子回头杀你们全家!”

    “你特娘的疯了吧?!碍着我们什么事儿了?”

    樊解放啐了口,“对,跟你们没关系,所以少他娘的管闲事。”

    村里人被他气的不轻。

    有人破口大骂,“你真他娘的想钱想疯了……”

    也有不信邪的赌徒,垫着脚朝薄其华二人大喊,“我们不要五千,给四千我们就说!”

    “我看谁敢?!”樊解放大吼。

    “我、我,清一妈,我不要四千,我三千,三千,看我看我……”

    “你他娘的,我两千,两千我就说!”

    “都他娘的给老子闭嘴,谁都不许说!”

    樊解放怒吼,大声叫嚷,“那是老子闺女,是老子的种,老子养大的,你们算什么东西!”

    “你养大的?!”

    薄其华抿了抿唇,眸底迸发出一抹恨意,一把抓过顾姓男人手中的铁锨,照樊解放挥舞的胳膊拍了下去。

    “你养大的?我在的时候,你管过她一顿吃的?你给她买过一根头绳?你在她身上花过一分钱?我在的时候你都敢这样待她,我走了你会好生养她?!”

    “……樊解放,我不是傻子!当年,要不是你带着她出去跟这女人鬼混……我肯定带清一 一起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说到后面,她眼中的恨意几乎化为实质。

    下手也越来越狠,“这是还你打小时候的清一的!”

    顾姓男人看她神情不对,脚步动了下想拦,薄其华一个眼神看过去,眼底充斥着‘打死不论’的狠劲儿。

    顾姓男人身子僵了下,站住没再动。

    樊解放被打的嗷嗷叫,满院子乱窜。

    “啊!打死人了,打死人啦……”

    继母又急又气,在一旁直跳脚,“我说我说,你只要把樊解放欠的赌债给还了,把我们家的灶屋给重新垒好,我就告诉你樊清一嫁哪去了。”

    “我一分钱都不会给你们!”

    薄其华面色冷凝,神情发着狠,“不说……我就打到你们说,打死了我赔命!”

    说完,冷笑着叫樊解放。

    “你不是爱跟人比谁豁得出去吗?今天我们就来比一比看谁先忍不住求饶!”

    她抡着铁锨拍下去。

    樊解放跳脚就往人堆里跑,村民们吓的往一旁哄散,有老一辈的人出声劝。

    “清一妈,可使不得,你跟樊解放当年可没办离婚,那就还是两口子,这哪有当媳妇的打男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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