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瑾懒散的笑起,顾盼多情的眉眼带着柔情。fangze

    正欲开口笑明贵妃,熏染适宜的檀香随着明贵妃的靠近一并侵袭,让朝瑾不由得皱了眉。

    往年能从佛韵道理的檀香中,探得几分不寻常的刺激轻快,在习惯了长鱼姣不染俗尘的冷香后,也变得黏腻乏味起来。

    人一旦有了比较,就不止是熏香。

    掌心握住的柔荑保养得当,细腻柔软,只是少长鱼姣素手倩倩莹润下的微凉。

    冰肌玉骨一词像是因为长鱼姣而生。

    手不自觉的松开,连带笑意也变得散漫。

    不曾如明贵妃预料中的热情,让明贵妃可以扮做道女的慈悯面容有一瞬的凝固。

    跟着晚膳一同送到携芳阁的,还有永宁宫侍寝的消息。

    长鱼姣对此并不奇怪,午后皇上携同明贵妃,同乘圣驾游园的消息早就传开,若如此朝瑾今晚不去永宁宫,才令人惊讶。

    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长鱼姣本就食欲不振,晚膳还少了蛋羹,筷子提起又落,拧了眉,垂着眼,素白的小手扯了白露衣袖,

    “好阿露,不想用,今日你便放过我吧。”

    白露神情无奈,夹了玉兰片搁在勺中,

    “小主,您不开心就说出来,让白露去把永宁宫砸了白露也敢,可千万别拿身子开玩笑啊!”

    长鱼姣被堵的没话说,甚至开始反思,是不是之前砸行云轩让白露砸出手感了,胆子这么大,还想砸永宁宫?

    漂亮的眼尾轻扬,闷闷不乐的夹了一片绿油油的苦瓜,

    “你吃一口我吃一口。”

    白露喜甜怕苦,主仆俩口味极为相似,看着眼前光是闻都觉得舌尖泛苦的苦瓜,白露讨喜的圆脸深深皱起。

    壮士服刑一般,闭上眼狠狠将苦瓜嚼进嘴里,长鱼姣才松了眉心,弯着眼乖乖吃下白露送上的饭菜。

    用完膳,长鱼姣照旧将人遣出,自己歪在美人榻上寻了本书看。

    这是她的习惯,她喜欢热闹也享受孤独,夜晚繁星闪烁,携芳阁寂静,最适合她散漫的歇歇心神。

    小满夏至两个倒是忧愁的在庭院中坐下,不时看一看紧闭的房门,不时看一看天上的星。

    “小主该不会避开我们,偷偷哭了吧?”

    小满担忧的说道,夏至摇了摇头,轻声叹息,

    “明日晨起,小主如果肿了眼,你别提,咱们就当不知道。”

    长鱼姣还不知道外头两个小宫女把她想的如此脆弱,只是翻了两页书,又将早早准备好的两本册子抽出。

    在记录有关朝瑾的册子上提笔沾满了饱满的墨汁,没有书写一个字,只是落下一点墨迹后,又等墨半干,沾湿了手指在墨上一划拉。

    生动诠释了,“欲书泪先流。”

    这可都是往后捅朝瑾心窝子的利器。

    笔尖停落,长鱼姣在起身合窗时,看见窗外星月交辉,合窗的动作微顿。

    取了披风,又找白露提了一盏新做的莲花灯,出了携芳阁。

    待到悟星台三字出现,长鱼姣才放慢了步调。

    拾裙上阶,迎面撞上个人,

    “小主当心!”

    楼梯陡窄,幸好有白露扶持,长鱼姣才不至于摔落楼梯,也是这声惊呼,让上头下来的人惊讶出声,

    “珍美人?”

    莲花灯抬起一些,照亮了绛河带着惊讶的面容。

    长鱼姣抿唇笑了笑,

    “绛河姑姑。”

    清冷的嗓音在空荡孤寂的悟星台回响,绛河整理好心情,将长鱼姣扶上二楼。

    朱红栏杆前头的扶手椅依旧在,绛河就将长鱼姣扶着坐下,

    “珍美人可要请太医来?”

    长鱼姣笑着摇头,昏暗光影中,莲花灯的薄薄光晕照的长鱼姣眉眼越发清艳,

    “歇一会儿就好,吓着绛河姑姑了?”

    绛河没有立刻回答,蹲下身在长鱼姣脚腕捏了捏,确认长鱼姣没有大碍,不是强撑才平静的回答,

    “是奴婢冲撞珍美人。”

    没有询问长鱼姣为何深夜来此,绛河甚至贴心的提长鱼姣斟了盏茶。

    “悟星台赏星观月极佳,珍美人也要顾及身体。”

    长鱼姣轻缓的眨了眼,抿一口温热茶水才轻笑着邀请绛河,

    “绛河姑姑何不同赏。”

    绛河沉默着没有回答,论情论理,主子在此,她都不能擅自离去。

    只是她向来清明,与后妃主子界限分明。

    不刻意讨好也不轻易得罪。

    绛河的沉默并没有让长鱼姣多想,她本也是一时兴起,想着趁夜而来,搁下一盏荷花灯就走。

    待到朝瑾发现这盏荷花灯,自然会主动寻她。

    这么巧遇见了绛河,不好好利用岂不可惜?

    美眸流转,素手上抬指着天上北斗。

    并不言语只是自己一颗颗点过,唇角带了淡淡笑意。

    本来心有提防,以为珍美人会趁此拉拢自己的绛河,错愕的享受了空下的寂静。

    顺风传入鼻尖的淡淡冷香更为这份静默的夜,添了一丝别样轻愁。

    直到荷花灯烛火燃尽,长鱼姣才含着淡淡开口,

    “今夜多谢绛河姑姑陪我一道赏星。”

    言罢便要起身离开,只是在离去前,怅然若失的拂过莲花灯,留下一声叹息。

    绛河看着被留在悟星台的莲花灯沉默许久。

    翌日天明,绛河没有添油加醋的带上自己心中所有,只是平静的将莲花灯捧在掌心,

    “奴婢昨夜在悟星台遇见了珍美人赏星。”

    朝瑾抬手从绛河掌中取过平平无奇的莲花灯,看了许久才问了一声,

    “她难过了?”

    绛河谨慎回答,

    “珍美人只是赏星,并不曾与奴婢表露心情。”

    原先还平淡的朝瑾听了绛河这话,登时轻笑,带着一点无奈,

    “你想让她在你面前坦诚不开心,简直比登天还难。”

    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清冷傲气的性子,如果绛河说长鱼姣与她诉说心事,朝瑾反而不会觉得长鱼姣心有难过。

    这么安安静静什么也不说,只是向来懒怠之人乘着夜色,往悟星台搁了一盏莲花灯。

    朝瑾自己就将长鱼姣的委屈模样,想了七八成。

    如果没有绛河在,她独自一人,是否还会对着这盏莲花灯悄悄落下一颗,莹润饱满的泪珠?

    凡事不必做全,长鱼姣从不会将所谓喜欢,忧伤表现透彻。

    留下令人遐想的空白画卷,让旁人生出,掌控一切之人是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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