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允炆冷笑,他岂能不知朱灵萱来干嘛?

    “萱儿,这么急匆匆的,是要去哪啊?”

    看到二哥,朱灵萱急忙停下来施礼:“见过二哥。”

    “不必多礼”,朱允炆笑道:“你这是要去哪啊?”

    “回二哥的话,萱儿有急事求见皇爷爷,阿爷现在在御书房吗?”

    “在倒是在的,不过我劝你现在最好别去。”

    朱灵萱一愣:“为何?”

    朱允炆眉毛一挑,轻声说道:“长平侯来觐见皇爷爷,你猜他为了什么事?”

    朱灵萱皱眉,只觉得这个二哥真的有些讨厌,但还是礼貌答道:

    “萱儿不知,萱儿也不关心。”

    “你怎么能不关心呢?”

    朱允炆哈哈一乐:“长平侯可是为他儿子,来向皇爷爷提亲的呢,

    我看阿爷这次多半会同意,你以后可就是小侯爷的夫人了,你说这事美不美?”

    朱允炆岂能看不出她和苏谨那点猫腻?

    虽然自己对这些武勋一点都不喜欢,但正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只要能恶心苏谨,那就是朋友。

    现在朱允炆倒是隐隐期盼,这次皇爷爷赶紧松口,答应婚事。

    想一想苏谨身在死牢,却听到爱人嫁作他人为妻的消息时,那狰狞的表情,一定很好看吧?

    朱灵萱眼眸一冷:“不可能!我现在就去找皇爷爷,让他推了这门亲事!”

    见朱灵萱要走,朱允炆冷笑后发出一声冷喝:“萱儿!”

    “为兄警告你,你可莫要忘了你皇女的身份!

    以后最好与那苏谨扯开些关系,莫要让皇家脸面蒙羞!”

    “哦,我差点忘了,苏谨已经下了诏狱,你想见也见不着了,不过为兄还是劝你要自重。”

    朱灵萱回过头,泛红的眼眶扫出一道冰冷的目光,透着无尽的决绝。

    “苏大人是无辜的,一定是小人陷害,皇爷爷一定会查明真相!”

    朱允炆心里咯噔一声,心说这苏谨不会还能翻案吧?

    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

    “这次审案可不是皇爷爷一口而决,而是三法司会审,苏谨怎么可能翻案?”

    朱允炆自信的笑笑,三法司的文官,那可都是自己人。

    苏谨移库案,不仅朝野震惊,民间也是沸沸扬扬。

    本来他一个五品官,是没资格让百姓当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的。

    可毕竟国债是他弄出来的,前段时间报纸铺天盖地的宣传,百姓想不知道苏谨这个人都难。

    【你听说了吗,那个弄出国债的苏谨被陛下抓了。

    【这事早都传遍了,听说是偷了国家的税银,被陛下发现了。】

    【什么呀,我咋听说他是前元的余孽派来的细作呢?

    这次就是想用国债把咱们的钱都骗走,才被陛下发现的。】

    【我见过那苏谨一次,长得俊俏的很,不像是前元细作啊?】

    【你说不像就不像?来来来,你看看我像不像?】

    【说实话,你真的长得挺像的,胸毛都快露出来了】

    【你们瞎说什么呢,我可是有内幕消息,

    这苏谨偷偷与江都郡主私通款曲,被陛下抓了现行,一怒之下才关了起来!】

    【真的假的,老兄你快详细说说,我请你吃瓜子】

    民间的舆论越传越玄乎,苏谨一天之内被安上了多个身份。

    什么前元余孽呀、陈友谅后人呀、公主的姘头呀,

    甚至还有人说他是老朱的私生子,因为争夺皇储被人陷害的都有。

    但孙启文就没那么轻松了。

    经过审问,苏根生、王越、刘永等人一口咬定这批粮食是税收后,县衙从百姓手中收购而来,压根不是什么税粮。

    至于粮食去处、所做何用,几人却一个字都不愿意多说。

    只说这都是苏谨安排的,他们只管运送,做什么用不清楚。

    看他们信誓旦旦的样子,孙启文一时也犯了难。

    粮食到底是私吞,还是回购,只要一翻凤阳的账本就清楚。

    但即便是回购,谁又能保证苏谨没有从中牟利?

    至少孙启文绝对不信。

    倘若是他,这么多粮食经手,怎么可能忍住不贪?

    孙启文断定,苏谨一定会伸手,他绝对不可能干净!

    但是如何举证又成了难事。

    到时候三司会审,无法说清楚粮食的去处,拿不出实证将案子钉死,苏谨翻案的几率不小。

    这时孙启文忽然想到了什么:“快去,叫张健、史春雷来见我。”

    俩人很快来到孙启文的公房:“见过大人。”

    “我问你们,那些运出的粮食确实没有作假?”

    “回大人,小的看的很清楚,愿以性命担保绝无作假,至少有数十万石!”

    孙启文点点头,拿起手中的一封情报,上面写着这些粮食的去处。

    这些粮食的主要去处,是在开封、兖州、莱州几处,

    到了当地后直接运到了一处仓库,就没有动静了。

    这一系列的动作,不得不让人起疑。

    “你们在这等着。”

    说完,孙启文直接去了赵勉的公房,将自己的疑虑和担心提了出来。

    “大人,下官有些看不透,您说这苏谨到底贪没贪?”

    赵勉沉默许久,深深看了孙启文一眼:

    “苏谨贪墨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伸手指了指屋顶:“上面有人需要他贪,明白吗?”

    孙启文瞬间会意:“那需要找个突破口才行。”

    赵勉笑笑:“这次抓回来的人也不是铁板一块,你可以找人去聊聊,说不定会有什么收获呢?”

    孙启文立即会意:“下官告退。”

    正当他准备出门时,身后传来赵勉的声音:“记住,别留下什么首尾。”

    “是,大人。”

    回到公房,孙启文关好门窗,悄声向张健二人低声叮嘱了几句。

    片刻后,俩人出了户部大门,直奔刑部大牢而去。

    “户部要提审李持?这不合规矩吧?”

    张健嘿嘿一笑,凑过去悄声说道:

    “凤阳有一笔税款不清楚,需要问问李持,这是侍郎大人的意思。”

    说完,从袖口里,悄悄塞了一个银锭过去。

    牢头立即化作眼观鼻、鼻观心的木雕:

    “既然是侍郎大人的意思,那你们就抓紧点,别让我难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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