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爱爱正在和原昭说话。

    向鸢抬起手,指着蒋爱爱,问:“队长,蒋爱爱能拿多少工分?”

    蒋大伟正在搬秧苗,见向鸢问,愣了一下,抬头看去,说:“爱爱啊,爱爱很厉害,一天能拿十公分呢。”

    说起蒋爱爱,蒋大伟对她都是夸赞。

    一个路过的大伯也正在搬秧苗,听到他们谈论蒋爱爱,也插上一句。

    “是啊,谁家娶了爱爱真是享大福了。”

    “这么能干的女人,谁家不想娶,老蒋家的门槛都快被踏破咯。”

    向鸢:

    她在村里就从没见人夸过自己,反倒是被各种嫌弃,什么嫌弃自己屁股小,年纪大。他们都喜欢蒋爱爱这种类型的吗?

    论年纪,屁股,她确实年纪比蒋爱爱大,屁股比她小。

    向鸢晃晃头,甩掉脑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弯下腰开始学着他们的模样,把裤腿撸到膝盖以上。

    “你和原昭一起吧。”蒋大伟眼神示意向鸢,让她去和原昭在同一块地里。

    向鸢不太懂,但还是老实走过去了。

    原昭站在田边,见向鸢过来,便没搭理一旁的蒋爱爱,走上前问向鸢:“你要下地?”

    “嗯,有什么不可以吗?”向鸢用余光瞥了一眼蒋爱爱,提高音量:“我又不是不会种地,只是之前没机会而已。”

    蒋爱爱抿着唇,自己抱起一把秧苗,下地干活了。

    向鸢也学着蒋爱爱,抱起田边的秧苗,但是下地的时候,她有点下不去脚。这就是个泥潭,这一脚下去,不会踩到些什么吧?

    可是田地里那么多人,他们都没事。

    原昭看着她脸上的犹豫,刚想劝阻她,还没来得及,向鸢就一脚踩下去了。

    向鸢两只脚都下了地,感觉腿部冰冰凉凉的,泥土黏在腿上的感觉比自己想象中的好得多。

    倒也没那么难接受。

    原昭只好也跟着下去,在向鸢的身边开始播种干活。

    向鸢偷偷的观察着原昭的模样,将一颗小苗摁在地里,排成一条直线就好了。

    原昭特地放慢了动作,好让向鸢学习。

    向鸢也开始尝试着将小苗摁进土里。

    “再往下一些。”原昭出声提醒,免得没摁进去,秧苗到时候会倒了。

    向鸢就把手又往下摁了摁,感觉稳了,才眨眨眼,看向原昭,得到原昭点头后,她才将手伸出来。

    看着自己手上的泥巴,向鸢抿抿唇,一抬头又看到隔壁的蒋爱爱已经在好几米远处了。

    她这也太快了吧?

    原昭见向鸢也学会了,再加上这本来也不是什么技术活,便也开始认真干起活来了。

    向鸢则在后面,一颗小苗一颗小苗的往下插。

    虽然速度不快,但都插得很正。

    原昭时不时回头看几眼向鸢,看着她认真地模样,一点一点的比对位置,心里就松软了几分。

    视线偶尔也会注意到她白皙的腿上,那样的一双腿不应该在泥土里。

    除了原昭,偷偷看向鸢的也不在少数。

    石泉三队的田地都是一大片的,一望无际。为了种好这样的好地,播种时节都是全家出动,就连十几岁的孩子也会下地干活。

    村里的小伙子都在偷看向鸢。

    蒋卫红也在其中,他也被爹娘叫来地里,看到向鸢的时候,他心都掉了一拍,又想到她和原昭结婚了,就更不好受了。

    是谁都可以,为什么会是原昭?也是,一开始,她就是跟着原昭来的。

    “别看了,人家都和原昭结婚了。”曹丽菊在旁边打趣自己的儿子,自从昨天听到向鸢和原昭结婚了,她别提有多开心了。

    “娘!”蒋卫红恨不得上去捂住自家娘的嘴巴,说这么大声,给别人听见了,那他这不是害了向鸢的名声吗?

    “傻小子。”曹丽菊摇摇头,不过这姑娘身上的衣服可真眼熟,自家姑娘也有件一模一样的,好久没见她穿了。

    向鸢没注意别人的目光,一心一意插秧。

    干了没一会儿,她便受不住的直起腰来,扭动了一下,腰都累垮了。偏偏她手上还是泥,想锤锤都没法锤。

    向鸢看了看周围,发现大家都已经插了不少了,只有自己脚下这块,还光秃秃的。

    “向鸢,你是不是在磨洋工?”陈会计拿着本子,认真地记录大家伙干活的情况,见向鸢就插了那一点地,无奈地摇摇头说:“你这样,一上午都赚不到两公分。”

    向鸢看着自己脚下的地,又看了看别人,她已经很努力了。

    “我知道了,您就按我干了多少记嘛。”向鸢抿着唇说。

    陈会计在本子上记了记,准备去下一块地巡视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叫声将他又拉了回来。

    “有东西!”向鸢感觉到小腿处有什么东西在钻着,吓得她上蹦下跳。

    原昭连忙走过来,扶住快要摔倒的向鸢。

    “有东西在咬我的腿。”向鸢语气都带着哭腔,她觉得自己快死了,鬼知道是什么东西咬了她,腿部还在传来疼痛。

    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低声讨论着。

    向鸢被原昭扶着上了田边,她低头一看,自己的小腿上蠕动着几只黑不溜秋的玩意儿,吓得她直接甩开原昭的手,又开始乱窜起来。

    “不要动。”原昭一把抓住乱窜的向鸢,弯下腰,用力地拍掉她腿上的蚂蟥。

    “啊!痛痛痛。”向鸢坐在地上,腿部传来火辣辣的痛,比她刚刚被咬了还痛。她眯着眼看了眼自己的腿,红色的血液流了出来,顺着小腿往下,和泥土混在一起。

    地上的蚂蟥还在蠕动着。

    向鸢看了之后,头晕目眩,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陈会计已经五十来岁了,看到这一幅场景,都愣住了。还是原昭第一反应,抱起向鸢往卫生所跑去。

    “真是怪事,还有人会被蚂蟥吓晕?”曹丽菊目睹刚刚那一幕,淡定的拍掉自己腿上的蚂蟥。

    这在田里干活,蚂蟥到处都是,拍掉不就行了?

    刘大妈在旁边说道:“向妹子一看就是没下过地的城里人,能和我们一样嘛。”

    “呵,城里人?”

    “城里人会嫁给原昭?原昭城里的那个未婚妻都不愿意。”林凤花撇着嘴说,她知道向鸢和原昭结婚后,心下了然。

    果然如此,难怪孤男寡女住在一起了。

    “我看啊,估计也不是什么好女人,没提亲没聘礼,就直接和原昭住在一起扯证了,这是正经人家能做出来的?”

    林凤花经过前两天的事,被村里人指指点点,现在抓到向鸢和原昭的一点话头,腰杆都挺直了。

    “人家两小年轻,两情相悦不行?而且提没提亲,下没下聘礼,还得告诉你林凤花不成?”刘大妈向来和林凤花没好脸色,怼林凤花说。

    曹丽菊见这两人又要吵起来,连忙说:“管他呢,都是别人家的事。我们过好自己的就行了。”

    “陈会计来了,快干活吧。”曹丽菊使了个眼色,连忙弯下腰,小声说。

    刘大妈和林凤花才都没说话,接着插秧去。

    卫生所。

    刘医生见原昭急匆匆的抱了个人过来,放到病床上。

    “刘医生,你看一下。”原昭有些急,向鸢脸色发青,也不知道什么原因就晕倒了,难不成真是被蚂蟥吓得?

    “这是中暑了?”刘医生扶了扶眼镜,看向鸢腿上手上都还有泥巴,猜测着是下地干活了。但这个天气,中暑还是少见。

    “我看看。”刘医生上前,把脉,又翻了翻向鸢眼皮,看了看脸色。沉思了片刻,才对原昭说:“看样子只是晕了。”

    “过一会儿就会醒了。”

    “我给你泡杯糖水吧。”刘医生说着,就打开橱柜,从里面翻出一罐写着“葡萄糖”的罐子来,用勺子舀出一勺,再倒入温开水泡泡。

    原昭见没什么事才放了下心,好好一个人就这么晕倒了,让他有些害怕。

    刘医生见原昭脸上还是担心,便说:“她就是太瘦了,需要进补点。”

    “回去好好休养几天就好了。”

    原昭听了之后,脸色不太好,朝医生点点头。这些天向鸢都没好好吃饭,家里能吃的都是她不喜欢的。

    看来自己得去找找她喜欢吃的食物,例如肉之类的。

    “原昭,你怎么突然找了个媳妇?”刘医生坐在一旁,打趣道。

    他和原昭关系也还可以,这小伙子人是真不错,就是受了家里牵连,才这样,倘若生在正常人家,也不至于过成现在这副模样。

    这两天听说他有了媳妇,还是那天那个姑娘,便觉得有些新奇。

    原昭见刘医生和自己说这个,轻声“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些别的。

    “这样也好,你也不小了,22在村里,小孩都能上小学了。”刘医生正在准备碘酒,并说:“你把她的腿清理一下,我用碘酒消消毒。”

    “她这看起来有些红肿了。”

    原昭连忙起身,去外面打来一碰水,小心翼翼的清洗着向鸢手和腿上的泥巴。洗完向鸢的手后,洗到她的两只小腿处,手握着她的脚时,原昭感觉自己的脸却感觉被火烤了一样,烫的不行。

    但她腿上有泥巴,而且被蚂蟥咬出血了,血迹还黏在上面,刘医生也说了要消毒。

    原昭硬着头皮用毛巾擦了擦向鸢的小腿,把泥巴都从腿上搓下来,露出洁白的小腿,再用水再擦一遍,就干净多了。

    原昭做这些的时候,尽量不让自己想歪,但握着她的脚的时候,脑子里总是想到一些乱七八糟的。

    她的脚真小,能刚好被他一只手握住。脚上没有一点茧子,看得出来是从来没有下过地干过活。

    原昭咽了一下口水,起身端起水盆出去。

    刘医生则用碘酒消了下毒,撒了点药粉,再用膏药贴上去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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