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取东阿,关羽攻任城,济阴四面受敌,夏侯惇正在鄄城分兵把守,忽然曹真败回,报知定陶失守,忙传唤问话。

    众将闻报无不震惊,定陶失守,又折损数万人马,济阴只剩几处城池,援军迟迟不至,如何对敌?

    曹真请罪道:“那孔明诡计多端,故意放走仲权,泄露冤塚粮草消息,待我等出兵劫粮,却取了定陶。末将无能,请都督治罪!”

    望着满脸不甘的二位小将,又看看左右众将神色惊慌,夏侯惇深知身为三军主将,又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必须要及时稳定人心。

    遂起身离了帅位,上前将二人亲手搀扶起,笑道:“此非二贤侄之罪,胜负乃兵家常事耳!且下去歇息,随某杀敌建功。”

    曹真起身,忧虑道:“定陶失守,南部尽失,诸葛亮与关羽合兵一处,敌军势大,恐难敌对。”

    夏侯惇冷眼扫视左右,沉声道:“诸位不必忧虑,只要本督三寸气在,定不容诸葛得逞。只管小心练兵巡视,河北援军不日即到,某自有退敌之计。”

    众将退下,兖州刺史高柔言道:“兖州十不存一,此城狭小,纵有援军赶至,奈何军中粮草不济,难以久持。不如保全兵力,退守河北,横大河之险拒敌,方为长策。”

    夏侯惇独目圆瞪,怒道:“昔日吕布袭击兖州,先王仅以鄄城、东阿三地为据,反败为胜,方能称雄天下。某堂堂二世老臣,奉诏讨贼,岂能不战而走?”

    喝退高柔后,夏侯惇派人到河北催促援军,虽说他也不赞成曹丕请鲜卑、辽东军入关,但形势危急,也顾不得许多了。

    一连数日,不见河北消息,曹宇却带着一众宗族子弟狼狈赶来,禀告梁国相袁涣见大势已去,开城投降,梁国已被黄盖所取,兖州南部尽失。

    夏侯惇一声长叹,梁国失守已在他预料之中,定陶不保,梁国成了孤城,换做谁也一样,安排曹宇下去歇息。

    正在此时,钟缙匆忙而进,禀告道:“都督,大事不好,关羽自任城发兵,直往鄄城来了。”

    “哦?”夏侯惇问道:“有多少兵马?”

    钟缙答道:“仅有五千骑兵,以张飞为先锋,一日百余里,沿途各地不战而降,将出山阳境内。”

    “什么”夏侯惇大惊,再问道:“可查探清楚?”

    钟缙脸色难看:“此乃山阳郡守急报,人已逃往河北去了。”

    “一群废物!”夏侯惇大怒,一拳砸在桌案上,咬牙道:“关张如入无人之境,欺人太甚!”

    钟缙言道:“敌军只有骑兵,并无其余人马辎重,谅他无法持久,不如早迎敌。”

    夏侯惇正准备出兵,忽然又疑惑起来,独眼滴溜溜转了一圈,蹙眉道:“此二人驱兵直进,孤军疾进,莫非另有阴谋?”

    多次吃亏,夏侯惇也变得谨慎起来,命曹真、曹泰领一军守廪丘,互为掎角之势,其余各营待命备战。

    又命钟绅多派斥候,严密监视诸葛亮、周瑜所部动静,严加守御,未得将令不得妄动。

    关羽以张飞为先锋,兄弟二人只领五千精骑,自山阳过大野泽直取鄄城,所过之处,守军望风归降,百姓夹道相迎,齐呼“大汉万岁”。

    不说曹丕勾引外族,引起众怒,或许许多百姓对曹、刘谁做主公并不在意,但汉军到来,便可重新划分土地,并免去三年赋税,无不期待早换天日。

    张飞一日连下十城,次日便过山阳境内,关羽随后便至,势不可挡,消息传出,兖州一片震动。

    诸葛亮正在定陶练兵安民,宣传政令,闻报大笑道:“关张轻骑而出,纵横千里,出其不意,此必凤雏之计也!”

    魏延等将无不焦急,纷纷请令出战,愿领兵前往策应,一举拿下鄄城。

    诸葛亮却笑道:“关张乃万人敌,无需诸位相助,吾只需按兵不动,叫夏侯惇不知虚实。其惊疑不定,必自乱阵脚,不日不战而退矣!”

    与此同时,流行探马也将消息报知周瑜,此时周瑜已取东阿,分兵守大河仓亭渡口,准备与臧霸会师范县。

    周瑜闻报,问道:“定陶人马有何动静?”

    探马答道:“定陶安民息兵,分派各处助百姓屯田开渠。”

    周瑜双目微凛,旋即传令道:“各营暂停出兵,命臧霸暂驻无盐,亦行屯田事。”

    太史慈疑惑道:“孔明已取定陶,兖州仅剩鄄城弹丸之地,关云长北上,都督正该取范县,自北出兵策应,何以反按兵不动?”

    周瑜轻笑道:“若要出兵,孔明早有动作矣!今定陶军不动,吾料其必有深谋,吾等亦不可动,见魏军动静,再谋划不迟。”

    东西两路大军按兵不动,都在安民屯田,只有关张五千骑兵孤军深入,一往无前。

    斥候连日急报,夏侯惇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团团转,如此独特的用兵方式,让他摸不着头脑,更不知该如何应付。

    “报!张飞人马已过成阳,离城二百里!”

    探马急报,让正在桌案上查看地图的夏侯惇浑身一震,独眼布满血丝,更像嵌在头上的一颗肉瘤。

    钟缙催促道:“大都督,敌军犯境,为何迟迟不发兵,莫非怕了那张飞?”

    夏侯惇胸膛不断起伏,咬牙道:“张飞不足为惧,但诸葛亮、周瑜皆智谋之人,一直按兵不动,必定另有阴谋……”

    上次南阳被擒,夏侯惇引以为平生奇耻大辱,此次这两路人马不动,又让他心惊肉跳,生怕若有不慎,便再遭羞辱。

    傍晚时分,探马来报,张飞已领兵到县境,并派人送来拜帖,书中言语亲切,只说女婿前来拜谒,叫夏侯惇备宴相迎,另有厚礼送上。

    钟缙笑道:“听闻张飞性情粗莽,信中却自称女婿,看来还是颇知礼数的,这是要先礼后兵?”

    “此必是缓兵之计!”夏侯惇忽然脸色大变,传令道:“三军撤退。”

    “啊?”钟缙愕然。

    夏侯惇揉了揉发黑的眼圈,冷笑道:“吾料周瑜正造船出水军,诸葛亮别遣濮阳兵沿河而下,皆欲断我后路。此两路人马尚在途中,张翼德才故意下书,激怒于我,是为拖延时间。岂知某非鲁莽之徒,已料敌在先,识破其诡计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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