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初一,大朝会。

    清晨的阳光穿过红墙黄瓦的皇城,洒在金碧辉煌的皇宫上。

    秋风在殿角铜钟旁呼啸而过,撞出深沉而悠远的钟声。

    大朝会即将开始,文武百官在钟声的召唤下,纷纷整理衣冠。

    他们相互交谈着。

    “圣上驾到——”

    宫殿前瞬间安静了下来。

    宏治帝的目光扫过群臣,最终落在礼部尚书奚鼎寒的身上。

    奚鼎寒白发苍苍,面带威严,他手持一份礼部奏章,准备陈述他的反对意见。

    “陛下,”奚鼎寒的声音浑厚而有力,“公主出嫁,乃国家大礼。依照祖制,公主嫁妆不可少于二十万两。此乃对公主的尊重,也是对皇家的尊重。若公主减免嫁礼,将有损皇家威严,有违祖制。”

    兵部尚书徐挚站了出来,他身穿绯色朝服,感激涕零的道,“陛下,微臣代表前方的将士,感谢公主体恤。公主的这份恩德必将在前方激励将士们奋勇杀敌。”

    礼部尚书奚鼎寒并没就此罢休,他眉头紧锁,“徐大人,公主身份尊贵,取消或减少嫁妆的数目,皇家的威严何在?”

    朝堂之上一片哗然。

    “真是可笑,我堂堂四渊国公主竟然要自减嫁妆来支援前线,简直是荒唐至极!”

    “没错,这样有损皇家威严和祖制的事情,万万不可!”白须白发的老臣痛哭流涕。

    “臣支持永安公主的决定!”定国公世子站出来支持公主。

    其他人一片哗然。要知道,这可是公主未来老公公,他居然站出来支持——那是他们都已经议好了吧!而议了这事的人中,包不包括皇上……

    “臣复议!”大理寺卿跟着站出来支持。

    支持与反对两派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着。

    宏治帝抬了抬手,大殿中一下静了,所有的人都在等皇帝陛下最后的决定。

    “公主的嫁礼,就由公主自己定夺吧!”

    十月初二。

    公主婚礼的流程,第二步:问名。

    定国公世子请媒人安国公到宫中,问姓名、八字,再请高人看二人八字合不合。

    皇上都已经赐婚了,谁又敢看出个不合的八字?

    并由宫中传出,永安公主婚仪简办,除宫中早已经备好的嫁妆再不添制。

    节余的嫁礼银子,充入辎重。

    ---

    就在这个清晨,苏如画已经跟着窦老将军帐下经验丰富的邹主簿,进入了军营。

    军营中已经是一片忙碌的景象,士卒们用过早食,正在准备武器,整理好铠甲,

    还有水囊和口粮袋子。

    昨天苏如画去给驻扎在各处的骑兵发去通知:

    第一条是每处驻军的出发时间。

    第二条是各自背上自己三天的干粮,急行军要在马上吃喝。

    ……

    京城周围的驻军,总共不过五千骑军,窦老将军这一次就带走三千。

    这里是西峰营,调走这里八百骑军,窦老将军也由此出发。

    其余部分在路上依次来会合。

    主簿走到苏如画面前,“新入军营的?”看似问话却并没有等她回,又接着说:“记住你来干什么的,记录和传达是基本职责,想学就多听多看。虽叫参军,你还没有参谋军务的资格。”

    苏如画点头称是。

    尽量不去看那些闪闪发光的铠甲和锋利的刀剑,不是因为太亮太晃眼,而是因为太馋。

    紧跟着主簿走向营地中央,那里是将军和骑兵们集结的地方。

    窦老将军顶盔掼甲骑在他的战马上,威武地站在队伍的前方。

    在他背后,是校尉、偏将、裨将,站成一列,枪明几亮,旌旗招展,威风八面。

    再后是八百骑兵,他们身穿铁甲,手持长矛,气势磅礴。

    苏如画看的热血澎湃,真恨不能现在就站入其间,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突然,号角声响起,战鼓轰鸣。

    窦老将军长枪高高刺向天际,“金戈铁马对敌,顶盔掼甲卫国,敢犯我四渊者,斩!斩!斩!”

    声若洪钟,传向八方。

    八百人铁甲铮铮,长枪指天,“敢犯我四渊者,斩!斩!斩!”

    吼声如雷,震动四野。

    苏如画感觉耳朵被震的嗡嗡作响。心想这要是三千人一起,山都要给喊崩了。

    到此时她才明白,为什么不把三千人集结到一处再走。

    营门口宽敞,还能五骑并行,出了这一块,就只能两骑并行,从打头阵的出去,到最后两人出发,若有三千人,那真得用上一天时间都未必能走出去。

    行军过程中,苏如画看到了骑兵们身姿矫健,目光坚定。不禁感叹:我也想去!

    刚出发时军袍铠甲整整齐齐,不到一盏茶的工夫,传令兵喊:“卸下盔甲,急行军。”

    汉子们纷纷卸下盔甲。

    传令兵又举着令旗,逆着行军方向,从前往后策马大喊:“百人成队,百夫长负责,三天急行军,明湖大营集结。”

    这道命令一路传令兵向后传,就见得前方的人马已经动了起来,苏如画眼看着前面尘土飞扬,一时间飞沙走石。

    回头同行主簿,早不知何时用湿帕子捂住了口鼻。

    苏如画也马上有样学样,才没把自己呛死在沙土中。

    心下却生起急来,人马和可背着三天口粮就这么跑了,辎重怎么办?

    也就一盏茶,八百骑跑得只见前面烟尘,看不见人影马蹄。

    苏如画忙问主簿,“怎么不见辎重?”

    邹主簿大笑,“辎重从京城往外运?后生,多学着点吧!辎重在路上已经往愈州去了。”

    是呢,哪有把辎重调到京城再往外运的道理?调了就往战场上送才对。

    邹主簿摇摇晃晃,在马背上喝了两口水,又把水囊挂好,看看苏如画问:“后生,马术怎么样?”

    “没问题。”苏如画笑得阳光灿烂。

    邹主簿的眉眼也染上了笑,“好!咱们也撒开了跑一跑!”

    ……

    没想到主簿的马术也不错,伏在马背上一路狂奔,到入夜,竟然追上了两支百人的队伍。

    一停下来,苏如画又开始好奇宝宝模式。

    “为什么到明湖大营集结?”

    主簿举起水囊晃一晃,“明湖到京城,没有大的河流,大部队一起走,小河里的水能不能一人一壶打干了?”

    苏如画看出邹主簿是在说笑,回道:“那倒是不能,但每个人拿个壶去打水,排队等着能等一天。”

    忽然听有马蹄声跟近,苏如画回头看去,却见一员裨将衣着的人,看过来一眼。

    这一眼让人很不舒服,苏如画不明白对方为何那般——鄙视。

    白日里跑了一天的马,夜里安营,邹主簿带苏如画到窦老将军的中军帐。

    进帐报备时,正看到几位小将军也在。

    今天极不友善看苏如画的那员裨将也在。她翻了翻手中名册,能确定,这位是于进。

    可是并不认识,为什么看这来的眼神总是那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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