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籁小说网 > 言情小说 > 岁千秋 > 第19章 我们在讨论辈分
    酒足饭饱,各自告辞。

    燕煦尧跟在慕念白身后,“夜已深,还是由我送姑娘回去吧。”

    慕念白看了看灯火稀疏的街头,这个时间的确难叫马车,不过也可以向青姝借用一辆马车。

    燕煦尧看出她的打算,“你那位朋友,只怕一时脱不开身。”

    海棠春的花魁,夜里有赴不完的酒局。

    “那就多谢燕小公爷了。”

    上了马车,两人各坐一侧,好在这马车宽敞,不至于膝盖碰着膝盖。

    慕念白还是第一次坐进这么豪华的马车,里头脚凳、痰盂、香炉、驱蚊包等物俱全。

    靠右手边的一侧,还放着个茶几,上面搁着套上好的紫砂壶茶具,并两个精致的糕饼盒。

    相坐无言,有些尴尬。

    慕念白掀开车帘,外边夜色浓重,偶尔有些犬吠声。

    “今夜月色不错?”他问。

    “嗯。”

    她嘴中虽这样应着,心中却在吐槽:不错个毛线,今日七月二十九,只有一弯小小的弦月。

    或许是喝了酒的缘故,她不太想说话。

    “慕姑娘似乎对我颇有防备?”

    这么明显么?慕念白笑着否认,“只是还不太熟,所以……”

    “明白。”燕煦尧开始闭目养神。

    过了两刻钟,马夫“吁”住了马,轻声喊着:“小公爷,到了。”

    “多谢燕小公爷送我归家。”

    慕念白正欲起身,忽听燕小公爷道:“我虽不知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向我打听沈淮序,但我还是劝你离他远点。若是你家亲戚有难,大可不必找他,兴许我能帮得上忙。”

    对方这样诚恳,忽然让她觉得今夜的防备有些多余,她浅浅一笑,“多谢。”

    “上回出门匆忙,没带什么像样的信物,一把扇子就把姑娘打发了,我事后想起,仍觉愧疚。”

    慕念白更心虚了,你给的好歹是个价值不菲的扇子,我给的还是块假玉呢。

    他从腰间摘下一枚玉佩,“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怕姑娘有事突然想寻我。”

    略微一打眼,就知这玉佩价值连城。

    慕念白克制住自己的贪念,“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上次已经拿了小公爷的折扇,您不是也说,凭折扇就能找到您吗?”

    “那折扇毕竟只有我亲近之人才能认得,这玉佩乃我燕家传家宝之一,到哪儿都有人识得。”

    说得这样贵重,她更不敢拿。

    像是看穿她的心事,他又道:“姑娘不必顾虑太多,我燕家传家宝多得是。”

    慕念白:“……”

    “太晚了,慕姑娘快些家去吧。”

    他将玉佩往她手里一塞,笑得谦逊有礼。

    送上门儿的钱财,不要白不要,慕念白心道:这可不是我主动拿的哈,是你硬塞给我的。

    她下了马车,摇手道别后才斜插着往巷子里走。

    这么晚了,自然不好打扰张叔睡觉。

    还是翻墙来得实在。

    马车在街头停下,燕煦尧听着外头小厮汇报:“爷,那位姑娘进了家门,不过不是从正门进去的,是翻墙翻进去的。”

    他单手撑在茶几上,厌世无所求的眼神里忽然闪过一道光芒,有意思。

    “回府。”

    翌日,一大早上月桐就杀鸭子似的嚎叫起来。

    “小姐,您昨夜又是翻墙进来的?”

    “大惊小怪个什么劲,别打扰你家小姐睡觉。”慕念白拿被子盖住脑袋,准备继续睡去。

    下一秒,她脑海里就响起燕小公爷那句话——“剔乳之刑。”

    一瞬间睡意全无。

    这该怎么跟清允说……

    说她的未婚夫心狠手辣无恶不作?

    万一她以死相逼怎么办?这不是在现代还能抢救抢救,万一割腕或者上吊,大概率直接就一命呜呼了。

    给她钱叫她逃?万一被贼人绑去,岂不是更惨。

    宋大人不像是那种靠卖女儿来晋升官职的人呐,所以难道真的是沈淮序自己看上了她?

    无解。

    再有半个月就要纳采,没办法,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宋府。

    “怎么样?可打听到了什么?”宋清允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

    慕念白犹豫了半晌,最终还是决定告诉她真相。

    听完她的描述,宋清允拧着的眉头反而放开了,“我再去心平气和找我爹谈一次。”

    “谈什么?”

    “退婚。”

    “若是你爹不肯呢?”

    “不肯我就嫁过去,若是真被那阎王折磨死了,他沈家也失了脸面。若我爹爹有半分悔意,兴许将来我哥哥就不用再受他的逼迫。”

    原以为清允会哭诉一场,没想到她忽然这样冷静,冷静得不像她。

    “我想过一种可能性,那就是沈淮序看中了你,沈家态度强硬,你爹没办法才答应,若真是这样……”慕念白说不下去了,即使他真的喜欢,这样一个人,他的喜欢又有谁能承受得住呢。

    “不管怎样,我都会找我爹再谈一次。”

    见她这样坚定,慕念白心中也好受了些。

    遇事哭哭啼啼并不能解决问题,想办法才能解决问题。

    虽然说通的可能性不大,但总要试一试。

    中秋节这日,晏之初提了一篓子大闸蟹前往丞相府。

    拜帖提前几日就呈上了,祝丞相早早候在门口,见小殿下到来,便准备跪下行君臣之礼。

    “祝爷爷不必多礼。”晏之初快步上前拦住了他,自己转而拱手躬身,“侄孙之初给祝爷爷请安。”

    “小殿下与我儿差不多的年岁,却叫我一声祝爷爷,老臣愧不敢当。”

    晏之初依旧是一副小辈姿态,“自古都是按辈分论,没有按年纪论的。”

    祝老太爷当年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功成之后被封为安国公,国公这个位置只是纯享爵位厚禄,没有实权。

    为了报答皇帝的知遇之恩,祝老太爷而立之年忽然改武从文,潜心读书,十年时间成长为朝廷的栋梁之材。

    因为沉迷学业,祝老太爷一直到四十岁才成家生子,这还是在皇帝的极力要求下才促成。

    祝丞相承袭父业,婉拒朝廷给的公爷爵位,最终靠一己之力坐稳了丞相的位置。

    两人一路走一路聊,祝朝云在侍女的搀扶下上前行礼,“见过小殿下,见过父亲,不知道你们聊什么聊的这么开心?”

    晏之初道:“我和祝爷爷在讨论辈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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