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前的来人,一身白衣飘飘如仙神下凡,皇帝有些坐不住了。

    血水顺着泥巴凹陷的孔洞一路流到了林宾白的脚下。

    林宾白瞳孔轻轻一震,乌黑的墨铜剑柄从他手中飞出,瞬间狠狠插入皇帝的心脏。

    噗呲——

    鲜血如柱般喷出。

    禁军大势已去,所有的人,连同他们胯下的战马也都一并被这眼前突如其来的情况吓得一个哆嗦。

    噗通——

    皇帝身边的太监是最先跪下的。

    接着,就是余下的所有人。

    书僮横眉冷眼旁观,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好一招,飞剑穿心。

    书僮朝林宾白投去赞许的目光。

    “我以为,你死了。”林宾白隔空问询。

    越过众人一副吃了屎不知所以然的模样,书僮隔空回复,“怎可就那么轻易的死去呢?你我约定要闲谈落座,一起饮茶的。我可不能食言啊。”

    林宾白笑了,他举目看向空中。

    本以为,这会是他自己最后一眼,望向空中。没想到,这个人,再次拯救了他。

    林宾白惬意的呼吸着,这来之不易的劫后余生

    村中没有多少男人幸存,大部分有几分姿色的女性也都受到了禁军的霸凌。孩童和老妇多一半的都遭受了惊吓。林宾白和书僮钦点人数,所剩无几的村民,看的让人心里有些难过。

    书僮定了定心神,看向一旁被林宾白捆起的一众禁军。他心头的恨意开始慢慢聚拢,“这帮欺软怕硬的废物,真是给他们一点权利,就能给你开个染坊。”书僮心里想着,他的拳头握得紧紧的。

    林宾白看了眼禁军,突然,他的心硬了几分道:“刚才,凡是奸杀妇女和欺辱百姓的人,都给我爬到右边,没有参与的禁军给我爬到左边。”

    禁军看着林宾白,有些哆嗦,一众人自是不敢多有怠慢。

    互相包庇不是办法,毕竟不是所有人都参与了恶行。

    其中有四五个身形瘦弱的男人乖乖地爬向了左边。他们可能是禁军之中,本就受到排斥或者被霸凌的人。所以,他们并没有举刀刺向百姓。

    但是林宾白还是分得清,毕竟他也在千牛卫里待过,里面的情况,他自是清楚。

    给弱者一个机会,也许就会有不同的结局。

    这是林宾白的想法,一直以来,他也是如此奉行的。

    杀。

    爬向右边的人刚开始,自然是寥寥无几。有些人还想蒙混过关。

    但是,林宾白可不是吃素的,他对于那些人,已然是看的清楚。

    于是,便冷眼看向左边的那几人。“凡告揭杀淫者,重赏。”

    余下的几人面面相觑了几秒,这天大的好事,平日里被他们欺负的要死要活,今日还有赏赐,于是纷纷举手指向了其余的禁军。

    人群骚动,大家都哀嚎,爬向林宾白和书僮的脚下,开始哭泣求饶。

    杀!

    书僮厌恶的看了他们一眼。没有多说什么,面色平和的好像就快要原谅他们似的。

    一众人忽然松了口气。

    嗡——

    一声爆鸣。

    地上的沙粒随着一声耳鸣,全部飞入空中,停滞

    如同是静止一般。

    林宾白惊愕的神情,大张的嘴巴,在此刻定格。

    所有人的神情都困在了时间的界限里。

    只有书僮,若无其事的轻轻翻飞着掌心。

    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远处山脚下的湖面掀起了惊涛巨浪。

    嘭——

    眨眼间,那些跪地求饶的禁军便灰飞烟灭,好像从来没有来到过这个世界上一般。连同地上的残渣也没有留下。

    所有的形态,在之后便一并复原。

    林宾白怔怔的看着书僮。

    他使劲地揉搓了一下眼球,不可置信的神情已经超出了他前所未有的认知。

    “你到底,是人?是神?”林宾白错愕。

    “”

    书僮没有回复,他轻轻挑起嘴角,给林宾白一个深意的微笑,便径自朝着山顶的道观走去了

    林宾白定了定心神,努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呼吸。

    隋然跟了上去。

    留下的人,也都不敢再上前,跟他们半步。

    这已经不是人类所能企及的范畴了。

    大家达成了共识。

    乾灵山,山顶。

    一处小小的道观里,树荫遮蔽的地方葱郁静谧,与道观屋檐上的瓦片青苔,恰好浑然天成。

    书僮盘膝而坐,院落中一处幽静的石台前,是一盏上好的清茶。

    他轻挽袖口,衣衫在风中轻起,端庄的发束在葱郁茂密的倒影里,多了几分仙风道骨。一副悠然的神情,好像刚才的一切,都不曾发生。

    林宾白看的有些出神,他的脚停在了山门处。

    “你愣在那里,做什么。”

    书僮轻轻抬起眼睛,注视着不远处的林宾白。

    “哦,好。”林宾白有些惶恐,犹豫了再三,还是走进了山门。

    进入观内,他有些拘谨的落座了。

    只见书僮,两指一夹,那古朴的茶盏如同他手间盘落的玩物。

    翻杯、温壶、开盖,形如高山流水。这一切,林宾白都看在眼里。

    他不只是一个简单的书僮,或者说,这不过是一个隐藏自己身份的借口。

    林宾白思维快速的流转。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看遍了世间的假象,没想到被眼前的这个奇人还是蒙煞了双眼。

    原以为自己已经是武功高强,曾经的功法已经是世上数一数二,没想到山外青山楼外楼,强中自有强中手。

    各方面的降维打击,让林宾白瞬间只觉得自己是白活了。

    他犹豫了一会儿,不知自己到底该从何问起。

    于是,还是从最简单的地方入手。

    问了句,“敢问大人尊姓大名,仙乡是为何处?”

    书僮顿了顿手中的杯盏,握住茶盏的手悬停在半空中,嘴角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容。

    书僮轻轻拂袖,挥手。“大人不必如此,你我皆为素往,不必刻意亲近。”

    “”林宾白无语。

    这话,又还给自己了。

    他没有多说什么,静静地接上书僮递过来的茶盏,轻轻抿了口茶汤。

    清澈的茶汤里,几根上好的茶叶在底部晕展开来,附着古朴清香的庭院林风,林宾白缓缓地将苦涩甘甜的茶水,送入喉咙。

    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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